莫 末日小女子-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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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的说法让所有人都沉寂下来：男生们仍然为自己没能阻止惨剧的发生感到追悔莫及，但心里的愧疚却减淡了几分；而女生们虽然仍旧对方才的一幕感到恐惧，却不再想追究了。
看上去，似乎只有强子一人需要开解了，但是，林雪的贸然杀人，其实已经成为每个人心中的一根刺，毕竟，除了她，没人听到郑欣儿那些恶毒的计划；而就算他们听到了，也绝不会想到用杀戮来阻止可能发生的威胁。
“你不该杀她，至少不该这么早杀！”趁着林雪做饭的功夫，林可彤凑到她身边，低声说道，“你完全可以把她招进队伍，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借着外力除掉她。这样一来，没人会怀疑到你身上，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场面了！”
“以我对这种人的了解，郑欣儿绝对会在队伍里散播谣言，分化我们的力量，然后尽量调拨人手供她所用。留下她，需要处处防备，我可不愿冒这个险。”林雪满不在乎地说。
林可彤欲言又止，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真的都听到了？”
林雪点点头。
“我是不是很没用？一涉及到他，我就失了分寸。”林可彤自嘲地摇着头，“你还说我识大体，其实我才是最糊涂的那个。”
“不怪你，就算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我也不会带上她。”
“但你不会那么快下手杀她！是我的软弱让你不得不出手……”
只要不和那个“大人物”有关，林可彤的脑筋还是转得挺快的。确实，如果郑欣儿不是这样威胁林可彤，林雪可能根本不会痛下杀手。
“别想那么多，帮我把饭端过去，吃饱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什么都不记得了！”林雪不想让她胡思乱想，赶忙给她指派了任务。
“都是因为我……我，我……”林可彤不仅没听她的话，反而坐在地上低声啜泣起来。
“你啊，别给我添乱就好，别哭了，帮忙端饭！”林雪头疼地敲了敲她的脑门，郁闷着。
“他们看你的眼神都透着恐惧，要不是因为我，你根本用不着在他们面前杀人……还有强子，他肯定恨死你了，都是我，都是我！”林可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抽过去。
“再哭下去可就假了啊！”林雪瞪了她一眼，表示非常不耐烦，“如果你真的愧疚，那就当好你的‘大姐大’，别忘了，我们现在都是你的手下，杀人的是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照样还得听你的！这个队伍不能散，一切都靠你了！”
林可彤点点头，强忍着涌出眼眶的泪水，嘴角仍然往下弯着，却要拼命控制，以免哭出声来。
“可是，雪，你不怕吗？你杀人了啊！”帮着林雪把一个个盛饭的餐具摆在酒店的托盘上，林可彤再次忍不住发问。
还好，这次不再是让林雪头疼的自责，而是一个她乐于回答的问题，而且，她也有疑惑需要林可彤来解答：“我不怕，因为我知道杀的是该杀的人。但是你呢？大家都怕得要命，比见到丧尸还恐惧，你似乎很平静，甚至，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这是为什么呢？”
“看得多了，当然什么都不怕。”说到这个，林可彤微微一笑，终于恢复了镇定。
这顿饭吃得格外安静，除了林可彤、朵朵和王教授，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阿宝想要把强子叫醒，让他把饭吃了，但想了又想，又跟兄弟们讨论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让他多“睡”一会儿。
入夜，所有人都在酣睡，一阵“切切索索”的声音轻微而小心地响起，原以为没有打扰到任何人的安眠，但林雪，却猛地睁开了眼睛。她轻盈地蹿到门口，正好挡住了某人的去路——已经清醒了的强子正拽着自己的背包，悄悄往外爬，要不是林雪及时发现，他已经拉开门跑了。
寂静的月光洒满整个房间，林雪和强子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匍匐在地，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大概过了两分钟，强子保持这个仰头一百八十度的动作实在不容易，只能率先开口：“能别挡着了吗？我快尿裤子里了！”
“上厕所还需要拿包？更何况，这间套房里明明有厕所！”林雪压着嗓子，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谎言，“说，你要干嘛去！”
情绪激动了，难免忘记控制声音，还好大家在又惊又累之下睡得格外安稳，才没有被林雪打草惊蛇。强子连忙用食指比住嘴唇，又连连拱手求饶。林雪稳了稳心神，将门打开，把强子拎了出来，回身把门关上：“说吧，你到底什么意思！”
守在门边的黏黏被吓了一跳，看到林雪冷得几乎掉冰渣的脸，只好乖乖挪到另一边，委屈地抱着双腿不做声。
“你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儿啊？我都这么大一人了，整天被你拎来拎去，我也有尊严的，好吧！”强子不满地拍了拍自己的后颈，仿佛想要打掉压在身上的大山。
林雪不说话，一边拍着黏黏的大脑袋，一边冷冷地看着他。
强子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结结巴巴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其实我早就醒了——你们吃饭的时候就醒了——但是，我没敢起来，原本是想找机会教训你一番的……”说到这儿，他不好意思地看了林雪一眼，差点被她散发出来的“寒气”冻住，连忙加快语气，“可是，我听到兄弟们在议论郑欣儿背着大家说的那些话。一开始我还想，没准儿是你编出来骗我们的，但大黑说的一句话让我突然就恍然大悟了——他说，‘林雪从没做过对大家不利的事儿’——我一下就想明白了，你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人，你，你杀人是有原因的……”
“说重点！”林雪不耐烦地说。
“我得走，必须走！”强子就像一个士兵，“蹭”地立正站好，认真说道。
第七十二章 离去
“你发什么神经！”林雪瞪大了眼睛。
刚才不还在态度良好地承认错误吗？怎么还是要走！强子这个死心眼，就这么放不下那个女人？非要闹到“离家出走”的地步不可吗！
“我想得很清楚，不是发神经！”强子很坚持，不是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双本就明亮的眼睛更是瞪得炯炯有神，“我冲动、自私、不顾后果，这些是我的问题，却也是你的问题——别激动，您，您和黏黏在一起就好，别过来……呵呵，对，别过来……我的性子就是这样，事实上，末日这么久，我根本没学会怎么改变自己！林雪，你是好人，更是狠人，跟你混，是我强子这辈子最荣幸的选择！但是，今天发生的事，让我深刻意识到，你把我们保护得太好了！”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我只想让我的伙伴好好生存下去，难道这也有错吗！”林雪不由提高了分贝，黑暗而空洞的走廊顿时响起一片丧尸的嘶嚎。
“别，别激动，别激动！”强子抹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继续说道，“你当然没错，只是我天生就是这不知好歹的性格——可以说，我的胡作非为都是你给惯出来的！——别别别，大姐，您坐，您坐，千万别过来，您一过来我还怎么敢开口啊……对对对，就这个距离……”
林雪没空跟他玩这种“你进我退”的游戏，心里连转几个念头，也没搞清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但是，看他的神情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林雪将手一摆，打断强子絮絮叨叨的陈述，沉声说：“你的意思是，我把你们照顾得太好了，我有罪，是不是！我关心你们的死活就是多管闲事，是不是！我应该任你们自生自灭，是不是！”
连续三个“是不是”把强子逼到墙边，他赶忙摇头摆尾外加手舞足蹈，迫切地为自己解释：“没没没，只有我不知好歹，你的所有行为都是光荣伟大的！而且，我发誓，我真的特别感激你，只是，只是我必须离开！”
林雪退了一步，抱着胳膊：“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留在队伍里了，是吗！”
“我……我……是！”强子吭哧半天，还是没有改变初衷，林雪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决心，“我杀丧尸的本事是你教的，但根本没用上几次；你杀人总有自己的原因，从来不跟我们商量；你不去救那些渴望活下去的人，因为他们是无用的累赘……你不声不响地为我们解决了很多麻烦，就像郑欣儿，也许她真的准备了阴谋诡计，想要害我们，但没等出手，甚至没等她开始演戏，就被你扼杀了。她的阴险狠毒，我没看到过，也没思考过，不了解，所以更无法理解！末日里，一路上都是你在解决问题，直到现在，我没见过什么‘人心险恶’，还是不相信‘罪无可恕’，所以，即便知道你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我还是糊涂的，冲动的，叛逆的！林雪，想让我真的臣服于你，就该让我闯大祸、吃大亏，而不是让我一直缩在你的羽翼下，亦步亦趋！”
“明明可以好好活着，你却偏要过得惊险。强子，你知不知道离开我，你将会面临怎样的考验？你嫌我管的宽，好，只要到了基地，我就不再理会你，可以吧！”林雪听了心急，强子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粗神经，就算一把子力气还属上乘，但高级丧尸正在诞生，各种物资极为短缺，还有虎视眈眈的各种幸存者……这种情况下，单独行动无异于自杀！
“我会在基地跟你们汇合，相信我！”强子拎起背包，咬着牙说。
林雪莫名感到一丝凄凉，沉默片刻，问道：“真的要走？”
“留下只会让我惹祸！”强子紧了紧包带，仍然不改初衷。
“好，”林雪将门打开，“跟大家道别。”
强子立刻大惊慌，忙不迭地扑上去关门，嘴里还激动地小声求着：“大姐，别为难我了！”
林雪只是用右手撑着门板，强子便如同跟千斤顶对上，根本不可能将门关上：“你不能这么自私，就这么悄悄溜了，你的兄弟朋友该怎么办！”林雪提高了音量，瞬间将整间屋子的人惊醒。
“雪，怎么了！”林可彤是所有人里面睡得最浅的，因而也是最快醒过来的。
女生们醒得比男生快，大丽甚至摸到手电，一束光线直直地打到探身关门的强子身上。
“强子，你背着包干吗！”阿宝揉揉眼睛，瞥了一眼门口，又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就是，怎么还不睡！”胡子嘀咕一句，看都没看，翻了个身，继续睡。
“强子要离开，我让他跟大家道别。”林雪撑在门上的手突然发力，已经被强子拼命阖上一些的门板猛地弹开，强子立刻就被“绷”进了屋里。
这下，大家才真的清醒了。
秦羽超一个高跳起来，指着强子，几乎破口大骂：“你小子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竟然想趁我们睡了，自己偷偷逃跑！万一死在外面怎么办！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你这么做，考虑过后果吗！”
要说让强子最无法面对的，那就是这帮兄弟了，尤其是秦羽超，毕竟喊了“秦少”这么久，多少有些忠心。秦羽超从没教训过自己的兄弟，末日前，没什么事情不能用金钱摆平，就算兄弟们做得再糟糕，总有解决的办法；但现在不同，末日里危机四伏，一步踏错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强子知道秦羽超是为他好，但他忍了又忍，还是一咬牙、一跺脚，说了：“我要走，自然有我的理由，也许冲动，但我不后悔！”接着，他吐蹦豆一般流利而干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言罢，所有人都沉默了。
多多最先哭了出来：“强子，你别走，你，你走了，有可能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孙舒和大丽也红了眼眶，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林雪。接收到她们求援的讯号，林雪摇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尝试过，但是无力改变他的决定。
男生们，却比预期的时间沉默更久。
“强子，你真的想好了？一个人闯末日，这可不是游戏，你可能会死的！”秦羽超说。
“嗯，想好了，林雪不是说我可以不受感染吗？所以我比一般的幸存者多些优势。我打算从高速公路绕道前往中部基地，虽然耗时长些，但更加安全，而且我一个人，开车或者加入别的队伍，都很方便的。”强子侃侃而谈，显然是已经计划妥当。
“好，咱们一起走！”秦羽超猛吸一口气，握住了他的手。
“我也是！”“还有我！”“加上我！”
阿宝、胡子、大黑纷纷加入，一派热血男儿的高昂气势，顿时让女生们傻了眼。
林雪却倚在门口，怀抱双臂，古井无波的样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们……好兄弟！”强子热泪盈眶，挨个拍打兄弟们的肩膀，却又一一将他们推开，“别傻了，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要走，是因为我不适合这种保护，想要自己找刺激，你们好好的待着，干吗跟我冒险！”
一直很少说话的大黑突然把强子拽到一边低语，林雪很轻易地捕捉到二人的对话：
“喂，不是林雪逼你走的吧！”
“什么？当然不是！”强子很震惊。
“你说真的？”
“都是我的决定，和她有什么关系！我自己偷跑，还是她把我拽回来一顿劝说呢！”
“哦。”大黑点点头，和强子一起转会身来。
兄弟就应该讲义气，同甘苦，共患难！但末日里的休戚与共还是和林雪更密切一些，他们坚持了，但强子死活不同意，他们也就默许了强子的独自离开。
送别的仪式特别简单，男生们勾肩搭背地坐在窗边数星星，回忆曾经追过的女孩儿，一起搞砸的比赛，还有一起打过的架。而多多则趴在林雪怀里哭了整晚，直到朝霞染红了远方的天际，她的泪水仍然没有哭干。
“别走！求求你，别走！”离别前的最后一顿聚在一起的早餐，多多将熬了整夜的痛苦倾泻而出，一双肿得跟桃子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强子，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放心，我会回来，我们将会在中部基地汇合！我都跟林老大约定好了，绝对会平安回来的！”强子揉了揉她的头发，重新背上行囊，还在林雪的授意下带上了一辆自行车。强子的背包里被林雪偷偷藏了很多压缩饼干，她甚至还在夹层里放了两条金项链，以备不时之需。
来到酒店外，黏黏驱散了围在附近的丧尸，不远处的一摊暗红色血迹分外扎眼。强子骑上车，多看了那边两眼，但除了干涸的血迹，竟然连一丝碎肉或者一根骨头都没有留下。
“我走了！”强子再一次告别，潇洒地将车一蹬，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街角。
他走得利落干脆，挥一挥衣袖，只留给大家一个坚毅的背影，和一句“必将归来”的承诺。
第七十三章 沉寂的村落
强子像个英雄般走得潇洒，却让所有人都陷入一种永别的伤痛中，无法自拔。
“我该跟他一起走，我为什么没跟他一起走！”多多缩在林可彤怀里，魔症了一样，眼睛没有焦距地看向前方，整天重复着同样的内容。
“别傻了，他不会答应的。”林可彤拍着多多的后背，颇有些同病相怜的凄凉。
两人腻腻歪歪地怀念各自的男人，朵朵则皱着眉头鼓着腮帮子，对着王教授手里的一块塑料布使劲儿。小孩子到底心性不定，没过两分钟，朵朵就受不了了，撅着嘴，伸手要林雪抱抱。
“朵朵，爷爷在帮你长本事呢，好好学着，姐姐以后就靠你了！”对于小孩子，鼓励的作用永远超出想象，所以，林雪并没有责备她的小任性，而是非常耐心地劝说着。
“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