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世子妃-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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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一大早,季府轻车简从,只带了一些必要物品钱财和武器。阮肃带着阮大壮早就到了,阮大爷身无一物,唯有阮大壮带了个小包袱,那就是他们所有的物品。
秦拂玉冲着阮肃微微颔首,却又不敢被别人发现,一路上季啸的安排只有她能发现,她依旧身怀重任。
季微明还没出门,王如衍就已经登门了。来的时候愁容满面形容枯槁,好似几日几夜没有合眼。
都要离开了,季微明自不会和王如衍计较,当即抱拳道:“这不是王兄么,前几日多谢王兄……的护卫看守,王兄这是来为我饯行么?”
王如衍看了一眼极不要脸的季微明,扭头想找秦拂玉时,她已经上了马车。
阮棠绫还在和老爹唠嗑,感受过戏弄王如衍的快感,自也不会放弃这最后的机会,立刻走了上来推了一把季微明:“说什么呢?王兄怎么可能是来为你饯行的?分明就是……咳咳咳,是吧王兄?”
王如衍怎好意思明说,当即摆手:“不不不,好歹和季老弟相识一场,饯行,啊!应该的!”
“王兄你又在说笑了!”季微明拍了拍王如衍的肩:“饯行也该是昨天,今个都要走了,也摆不了宴席了,你看,我在京城就跟你最好,王兄不介意,也可以十里长亭送送我季微明,也当是京城朋友圈的一则美谈嘛!”也不管王如衍答不答应,直接挥手喊道:“季东,王兄要送送我,备马!”
可怜王如衍只是进来看一眼秦拂玉,就这么被季微明死皮赖脸的拉上了马……
阮棠绫心中暗笑,季微明和王如衍关系好?还不如等着王如衍一会儿怎么回京吧!
王如衍被拉上了马,心道不好正要下马然后拒绝时,马车里的秦拂玉突然悠悠道:“家兄是来为我送行的吗?”
季微明看着他,阮棠绫看着他,季东南西北看着他,阮肃和阮大壮看着他,秦拂玉抬起车帘子也看着他……成为焦聚的王如衍,没出息的软了……
“嗯……我是来给小玉……送行的……”
旁边众人立刻装车的装车牵马的牵马,好似刚才那一瞬间时间的凝聚只是王如衍的臆想,瞬间一抚掌,艾玛自己又上钩了!
一行人上路了,阵势很小,看着那点可怜的侍卫数量,就能想到路上来一队人分分钟踩平他们,从长乐街到城门用了一个多时辰,出城时雪小了一点。
季微明骑在前头的战膘上,阮肃哼着小曲坐在阮大壮赶得车里,为了避免被王如衍看出破绽,阮棠绫跟她爹坐在一起,嗑着瓜子看着书,就好似是去郊游的。
阮肃一拍阮棠绫抓着一把瓜子的手,惊得她一把瓜子成了仙女散花,埋怨道:“老爹,你干嘛?”
“发现没,季微明带的侍卫虽少,可少却精!”
阮棠绫看都没看,又从旁边抓起一把瓜子:“这不是废话吗?找一群废物保护,一打架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血流成河制造舆论效果,只要精就好了,一个抵十个,还能让对话放松戒备,季微明又不是喝西北风长大的,能没些得力的手下么?”
阮肃摇了摇手指:“丫头啊,你看你,长得漂亮身手好,完全继承了你老爹的两大优势,就是没有学来老爹的脑子。”阮肃指了指自己的头,强调:“看见没?脑子!”
阮棠绫左看右看,突然问道:“有镜子吗?”
“干啥?”
“你就看看我哪里继承了你的美貌吧!我要是像你,那就不是优点,变成缺点了。”阮棠绫故作嫌弃地看了她爹一眼:“还有啊,关于脑子这一点,我觉得我不需要。”
“为什么?”
“因为我的脸已经够用了。”阮棠绫狡黠地回答,阮肃一摸小胡子,笑了。
阮棠绫撑着头在里头看她没看完的季微明亲笔版画本,外头,季微明和王如衍相谈甚“欢”。
王如衍那叫一个冷啊!季微明是全副武装的,可他只是出来打个酱油,天寒地冻,马儿跑而来耳边尽是呼号的被风,刺得脸上生疼,娇生惯养的王如衍此刻打着喷嚏留着鼻涕,毫无京城花花大少的模样。
“王兄昨夜是没睡好?”季微明故作不知。
王如衍哪是没睡好,分明是被冻的,连连摇手:“没有没有,只是些许着凉。”嘴上应附着,心里想的还是几时能在路上把季微明给弄死了,也好让秦拂玉早点回京。否则,若是季微明不死,秦拂玉岂不是真得跟去了黑沙漠?
这么一想,只觉得心如刀割痛不欲生。我爱的姑娘走了,跟的还是一个不爱她的人,人生惆怅事无数,此为其一;我恨的仇人走了,走时还带着我爱的姑娘,人生惆怅事无数,此为其二。
伤心事都夹在了一起,方觉根本就是因为自己和季微明成了狐朋狗友!
“王兄啊,这十里长亭也快到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季微明突然皱着眉似难言出口。
王如衍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季微明所说的一件事绝非好事。
于是扯着马缰想要后退一步,季东已经上前拉住了王如衍骑得马。
“王兄啊,你现在骑得这匹马是棠棠的,嗯,我就是想问你,你可带了自己的小厮?”
王如衍大惊失色,什么!他好心好意送送他们,季微明竟然连一匹马都那么小气?这是要赶他下马的节奏啊!
这里离京城老远一段路,天都快黑了,难不成让他走回去!
回头一想,他当时顺手骑上了季微明的马,从长宁街到长乐街不过几步路,他根本没有代步工具!
“季微明,你!”王如衍气得说不出来,拽紧了马缰想要逃跑。季微明明知前方的道路上王宣设下了不少埋伏,怎会如此心平气和地面对王如衍!
阮棠绫突然从马车里跳了出来,搓着手微笑地看着王如衍,看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眼神里是笑的,可笑里是藏刀的。
“小玉,小玉救我!”情急之下王如衍想到了秦拂玉。
秦拂玉便从马车里悠悠地探出了头:“我那匹马给哥哥吧。”
王如衍顿时热泪盈眶,紧急时刻还是得靠自己人!
末了,秦拂玉跳下马车:“哥哥,借一步讲话。”
只这一句,王如衍顿时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值了!
“这一路上怕是不平静,来前义父没有告诉我路上的设伏点。”秦拂玉偷偷的,悄悄的,好似不想被季微明他们听见:“季微明身边的人都是高手,我怕……”
“镇州地界,大约三四天的行程,越靠近西怀越不容易动手。大约摸最大的埋伏就在那里了,我也不是很清楚。”王如衍皱眉凝望:“小玉,你可一定要回来!”
秦拂玉对着他笑了笑,从未笑得如此温婉。而后转身回了马车。
王如衍骑在马上看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儿异样。从他认识秦拂玉至今,她从没有笑得这般让人着迷。她的眼里不是自己的身影,而是一片奇异的金黄色,一望无际,似这连天脸地的雪铺展开去,望不到彼端和地平线。
☆、第42章 临水贼
从京城出发到西怀的路不会太轻松,季微明一行人快马加鞭到达镇州的时候已过了六七日。
离京城太近若是出了事故,到底还是会按在京城的头上。离得远了,若是遇上了山贼等等,这事儿就说不清楚了。
镇州的临江小镇,冬日里的江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临江的酒楼上,说书先生拍着案板说着书,听书的人不时地爆发出一阵笑声和掌声,虽是天寒地冻,却感觉不到一点儿萧瑟。
“镇州,该小心些了。”秦拂玉提醒道。
季微明点头,临近午时,寻了个酒楼里空闲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些酒菜,听说书先生说书。
这条江有点宽,季微明坐在酒楼临窗边,看着江面若有所思。他在看风景,看风景的阮棠绫坐在他的对面看他。
“你是觉得,这里不安全?”阮棠绫指了指那条江,江面很宽,上头漂浮着薄冰,小船依旧可以渡过去。谁都知道,这大冬天的,江水里可比上头暖和。
季微明回过神喝了一杯暖茶,这一路都未曾放松过警惕,以至于此刻竟有微微疲倦。想想不过一个月的功夫,而后将神经紧绷。
阮棠绫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安慰道:“不用这么紧张,大家都集中着精神,虽然王如衍说这里要小心,可秦拂玉不是还没找到接头人的暗号么,兴许不是这里。再说了,老爹道上的朋友遍布各地,这不是都派人去打听了么?”
话虽如此,秦拂玉一直在仔细周边的动作,一路却没接到线报。
这都六七天过去了,隐隐地透露着一点儿疑惑,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不多时,从酒楼楼下上来一个人走到阮肃身旁,一见着阮肃就作揖道:“阮大爷?”
阮肃点头,而后朝着季微明和阮棠绫挥了挥手,两人过去坐在一起,此人定是阮肃在道上的朋友。
“他叫二锅头,”阮肃指着那个刚上来的朋友对着季微明说道,“临江人,听说最近有水贼出没,我找来问问。”
阮肃找的人不会有问题,季微明点头。
二锅头一看季微明,就知道这定是西怀郡王世子,顿时朝着他抱拳打了个招呼,而后转头对阮肃说道:“你们这来得不是时候,临江一带闹水贼已经有几年时间了,这水贼和寻常百姓也没有太多关系,劫些来往官商的船只,从不劫百姓的。临江一带颇多百姓觉得他们是劫富济贫的英雄,你听这说书先生说的,还是前阵子水贼劫了个往北侑去的官爷的船只,还买了点米粮给临江的乞儿。不过这几天……”二锅头突然皱起了眉头,略有所思。
临江水贼以前做下什么和季微明没有关系,只是听他的口气,似乎最近出了些意外。而这意外定然不为旁人所知,否则说书先生就不会依旧大肆歌颂着这些水贼了。
“这几日发生什么事了?”季微明拿着筷子思索,阮棠绫有一夹没一夹地吃着菜,阮肃便开口问道。
一旁的季东凑了点过来,他是护卫首领,肩负整个队伍的重则。
“却说这一个月前,这里的水贼还闹腾着,年前来往船只多,他们倒是赚了不少。有一天江山的船只突然多了好几艘,每艘都沉沉的,水贼以为是大商队,于是上来劫船。据当时酒楼里看见的人说,那几条船沉得很快,船里的人几乎没有求救,只是水面却不大平静,约摸过了三炷香的功夫,水面突然炸了开来,爆破的时候溅起了猩红色的血,染红了一大片的江水。这些水贼平时不杀人,看见的人当即报了官,官兵来了搜查,然后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二锅头说着,季微明手中的筷子突然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抬头问道:“后来水贼是不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不再劫船了?”
二锅头不知道季微明为什么会这么想,摇头道:“他们依旧和往常一样劫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可怜了那些商户……不过后来有人传言,说那些商户都京城来的黑心商人,大家也就不说什么了。”
没有一段时间地消沉?季微明原以为自己想通了某些方面,可二锅头这个回答让他顿时又陷入了迷途。
难道,只是一个意外,和京城没有任何关系?江里的水贼也只是普通的水贼?
阮棠绫抬头看向秦拂玉的时候,秦拂玉也正在看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发现。这座酒楼里没有季啸派来接应她的人。
眼神交汇,季微明对着阮棠绫点了点头,垂下手轻轻握住,好似在让她放心。
可刚才,明明是谁忧虑重重,而她却全然没有紧张感。
这种感觉她很熟悉,就像是当年在黑沙漠,阮肃拼了命地带着她跑去黑戈壁,终是留不得柳重天一命,一杆枪杀得血花四溅,愣是在一群人的保护下冲了出去。
危险对她而言太熟悉,如果季微明从小的危机感是身边的尔虞我诈,那么阮棠绫便是刀枪火海,黄沙白骨。
末了,二锅头又补充道:“我让几个弟兄去江附近找了找,没有留下什么证据,谁也不知道那些尸体去了哪里。别人不知道,可我总觉得怪异,这里边像是有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外人看不出来。”
“多谢!”阮肃抱拳道:“有劳了!”
二锅头冲着整桌人挥了挥手,又匆匆地跑了下去。
秦拂玉这才走了过来,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什么都没有,镇州那么大的地方,兴许埋伏不是在此处。”秦拂玉说道:“除非……除非皇上觉得我的利用价值到了头,准备把我这颗棋子一起弃了。”但这又不太可能,毕竟,王如衍不会同意。
季啸又怎会为了一颗棋子,伤了爱臣的心。
“吃饭吧。”季微明吩咐道:“吃完饭渡江,结了冰船只行驶速度慢,咱们要赶在天黑前到对岸!”
一行人的速度很快,到了未时,一天里温度最高的时候,河面的冰又薄了许多。
江上的小舟三四叶,悠悠地停在江边,正在和往来的人们打招呼,无非就是,这些船主向那伙水贼交了保护费,不用担心人身安全。
季东停了下来,喊道:“船家,去对岸,全包了!”
“好嘞!”船家靠了岸,招呼着身边几个兄弟,几个人将马匹牵了上去,正巧江边又来了一行人。
那行人的数量和季微明等人差不多,对着季微明点了点头,两伙人各自无语,其中一伙便等在了江边。
船只渐渐离了岸,船主悠闲地驾驶着小舟,岸上的另一伙人突然转身离去,朝着临江的另一个方向,择了一条偏远的山路。
小舟行到水中央,平静的水面上突然席卷来一阵狂风,刹那间似要吞噬天地湮没风云,天端的光亮骤暗,船上传来一阵惊慌的喊叫:“出事了!”
船家掌控不好船,急得直跺脚,喃喃道:“起风了,起风了!冷静!”
大冬天何来这么烈的风!
船中人突然感觉到船底的摩擦声:“漏水了!水下有人,水贼!水贼来了!”
“别慌,我们是教过保护费的,水贼不会来抢我们!”船家还欲解释,只听得船的另一端“豁喇”一声巨响,小舟从船底中央裂成了两块,冰冷刺骨的江水涌了进来,有齐身的高度,还在不断上涨!
而其余几艘小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轰”!
江面震起一片的水浪,就在江中央,江岸上上的行人看不见,可酒楼高处的人却看起了溅起的水花,和一个月前一样!
只是水的颜色没有红,酒楼上的人眼睁睁看着小船沉入了水底,心中顿时惊起恐慌。
这群水贼,怕是转性了呢!
船里的人入了水,一阵钻心的寒冷过后,慢慢适应了下来,水下有一群穿着浮水衣的人,看见船上的人落网了,顿时将水网一收,十几二十个人一起被套在了网里。朝着江下游潜了一段路程,移开江岸石壁的壁门,把人拖了进去。
进去又是一段漆黑的路,而后越发宽敞和明亮,似是水贼的聚集处,放着和真人一样高的雕塑。
将网中人往地上一丢:“大人,抓来了!”
前方的人顿时转身,眼神掠过网中人的一刹那,手中的杯子愤而砸地:“一群窝囊废!抓错人了!”
网中根本没有季微明和阮棠绫等人,而是一群生疏的面孔,正是季微明他们要上岸时后来的一行人。
而那个被称作大人的人一转身,竟是王如衍!
他眼神阴鹜,有一线杀机从脸上掠过,紧握的拳头发出骨骼摩擦的声音,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问好放了,去追查季微明的下落!”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