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3-莫非日记-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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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想为自己辩解一次。虽然不愿如此。
我要的是什么?问题似乎很简单,几乎是不言而喻的。我要你爱我,最好是永远。但,正因为对方是你,我说,我不在乎结果,我只要你爱我,能多久就多久吧!我不相信什么奇迹,如果这世界还有奇迹的话,也已经发生过了。你的出现就是个奇迹,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我会爱你,是因为你爱我,所以我想爱你,就是这样子,然后,幸福就像花儿一样开放了。
我希望这幸福无休无止,就像最初来临时那样惊心动魄,像曾经过去的那些日子一样魂不附体。就像你说的吧,我们小心翼翼保护着它,怕它在不经意的瞬间从自己的指缝里流失了。保存鲜花只有一种方法,就是像保存尸体那样保存它,冰冻,加福尔马林。你想用这种方法吗?我不想。我只想让它自由地开放,自由地凋谢,但我会尽力挽留它最后一抹美丽的,我不想戕害它、打击它、为难它。我要的只是你,你的现在和我全力以赴的爱。
不必许诺未来,我们没有未来,我已经无数次说过这样的话了,可是,你明白吗?
你以为我会束缚你吗?你以为我能够束缚你吗?或许我应该知道该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戛然而止,或许是我太贪心,我想等爱意自然消逝之后再做打算。或许在某一瞬间我已领教过生离死别的滋味,所以不敢再冒险犯难了。你要我怎么样呢?我能怎么样呢?
就当我不明智吧,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我只有放纵你去忙碌,等待时间自己去平复伤口。即使婚姻,男女双方也需要有个磨合期的,就像你新买的那部车吧,所需的只是耐心。
如果真的是爱情,如果不是外力把我们分开的,像罗密欧与朱丽叶,像梁山伯与祝英台,那么,就像杜十娘一个人的爱情吧,是不是爱情都值得怀疑了。或许是爱吧,只是爱过而已。谁不知道爱情像流水呢?谁不识时务地在呼唤永恒呢?只有死亡可以保有永恒,那我们就期待死亡吧。
我想我会一直爱你,直到死去那一天,如果可能的话,无论你是否能够见证。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自己能够成就一段伟大的爱情故事,或者是迂腐的爱情故事,成就自己一个梦想,不屈从于这个乱世的梦想。
知道吗?我喜欢山野酒家的模样,它传递着我的童年,父亲和母亲的童年,姥姥和姥爷的过往,一百年前山野小径上独轮车的轻声吱嘎。我总是在爆竹声中寻找那些曾经美好却早已远逝的时光,那些无忧无虑的爽朗。逝去的永不再来,我们注定永远收割着惆怅、乡愁和迷惘。
知道吗?我喜欢你柔软如水的肌肤,它给我家的感觉,安全而且温暖,即使你不在身边,我也可以想见它的存在。我总是走在路上寻找路,家永远在前方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望我,以不可知的眼光。爱情只是幻想,我们注定永远在幻想中才能收获希望。
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虚弱,我的能力似乎真的不足以支撑起这么庞大的思维体系,连想念都令我感觉是如此乏力。人说,放得下才能拿得起,这道理谁都会说,自己遇到了,仍旧是无能为力。人哪!真是悲哀啊!
第六部分:刑天窗帘没拉严
2002年9月30日 晴 窗帘没拉严
“高影出红楼,碧帘先散一庭秋”,秋之所以美,就在于叶的坠落。每一片落叶都在极力展现它最后的美丽,而不再专注于集体的魅力。当全部的集体都在坠落的时候,每一片树叶都将面临同样的命运。只有当最后的时刻到来的时候,它们才真心地唱出了自己的遗憾。
我喜欢秋,是因为它灵动的绚烂,绝唱的风情。我喜欢落叶铺满,软软的沉陷。我喜欢一个人静静体验。
很早就对阿杜说过,一起旅游一次,哪怕只是一次,今生便再无遗憾。钱钟书他老人家说过,两个人只要一起旅游一次,便可以知道是否两个人可以终生为伴了。当然,我知道这条定律并不适合我们,但我想,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去旅游一次的,不为验证,只为体验。可惜,阿杜从来没有时间,即使把完整的一天给我也是极其罕见的,我想不起来有没有过这样的一天。好像这个家只是他的旅馆,难得一两次清闲可以一起吃顿晚餐。
明天他要和客户去青岛度假了,说带上我不方便。昨夜他回来得很晚,凌晨两三点了吧,吃了点东西倒头就睡,今天早晨起来就对我说了这番话。我笑了笑说,“我不喜欢国庆节出门,到处都是人,很烦的。刚好手头有一个企划案,国庆节也不会闲着。”但心里不无遗憾。遗憾的是,他没有时间给我一个氛围,让我告诉他,这个企划案是青岛一家企业的,我可以假公济私提前去的。当然,原本我是不打算去的。我承认我是因为不想离开他才不打算去的,我怕自己不小心一切都会改变,我怕不在这个城市我就会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就像拉窗帘没拉严吧,总会让我莫名地有一种不安全感。
是不是生活太过平淡了?需要用落叶渲染它的色彩?是不是从前的日子太过激情、太过饱满,让我们不习惯些许的平淡?那好吧,那就让我们来创造一个浪漫吧!
上午我就打电话联系了那家企业,明天我就会飞往青岛,但愿飞机不是同一个航班。
我希望能给他一个惊喜,我希望是在青岛的海滩上创造这个浪漫。
第六部分:刑天海浪扑面
2002年10月4日 晴 海浪扑面
我是在青岛的黄金海岸见到阿杜的,是他告诉我说今天他们会在这里,或许他认为千里之外没必要撒谎吧。
所以,我说,“你向左看一百米,你会看见一个穿白裙的女人。”他说,“嗨,真的有。”
我说,“你向右看,一百米,有一个穿红裙的女人。”他说,“真的!”
我说,“你再向后看,五十米,有一个穿黑衣的女人。”他说,“对!你怎么来了?”
然后,他慢慢走向我,脸上阴晴不定,不知什么表情。
“你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什么时候来的?你住哪里?”可能是他看见我两手空空便断定我是住下了的。
我笑着说,“我出差,顺便来看看你。”
他犹疑着说,“我不能陪你,有合作单位的人在,回北京再说吧。你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下午的飞机。”我说,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明天走,自己在外面注意点儿。”他说。
我无语。
然后,我看见他又回到了那一群人里面,有男有女,四五个人吧,其中有两个是美女。我笑了。
然后,我回了八大关的住处,关了手机。
涨潮了,窗外的海浪拍打着水花,溅湿了我的脸,细细密密濡湿了空气。
这就是我要的浪漫吧,真的很戏剧。
我说过我不喜欢太戏剧的东西的,它们给人的冲击力往往让人消受不起。我不是那些趴在沙滩上的礁岩,习惯了海浪一分钟都不间断的侵袭,但我希望我可以是那些礁岩的,对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无动于衷,哪怕海水永远淹没了自己。
可能是太冷了,我在颤抖。
披上一件厚厚的牛仔衣,我走出房子。
在太阳落山之前,我想晒晒太阳。
后来,天黑了,我发现自己站在礁岩上,却找不到了来路。我就像站在海上一个孤零零的小岛上,四面全是海水。我不会游泳,我走不出去。
后来,海水没到了我的胸口。趁着天黑,我找到了岸。
就是这样子吧,生活就是这样子的,每天都有不同的故事上演着,无论是谁的,无论精彩抑或平淡,只是上演着。
忽然想留在这里了,有海,有天,有礁岩,还有每天来拍海景照片的新郎新娘,但是没有一张熟悉的脸。只要你不深入生活,只要你还是一个过客,在你的眼中,生活就永远是美丽的。就这样子吧,就这样子!
我不知道这是哪条街,只知道自己是在海边的一个海鲜排档里坐着,人山人海的。后来,我喝多了,好像给紫烟打了一个电话,她说什么?她说她联系了一家孤儿院,云南的,她说元旦后要去那里工作?这世界,人都疯了,谁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好好的工程师不干,偏要做什么义工!她以为自己真的能拯救世界啊?哈!哈!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半夜我清醒了。
天很黑,没有星星,只有海浪不知疲倦地誓要把那礁岩吞没。
第六部分:刑天谁不知道结果
2002年10月6日 晴 谁不知道结果
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阿杜的电话。他说他已经睡下了。
我说,“我想见你。”他说,“明天吧。”
我说,“今天吧。”他说,“明天。”
我说,“我们谈谈吧。”他说,“你说吧。”
我说,“我们分手吧。”他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然后我就挂了电话。
然后我又拿起了电话。
我说,“你真的忍心吗?”他说,“我说过我讨厌别人挂我的电话。”
我说,“对不起!你真的忍心吗?”他说,“或许这样对谁都好。”
我说,“我不想分开。”他说,“你怎么出尔反尔?”
我说,“我爱你。”他说,“你的爱让我有一种负债感,我承受不住了。”
我说,“我不要什么结果,我只要你。”
他说,“你不是纠缠的女子,你不要让我后悔看错了你。”
我说,“好吧,那就见最后一面吧,我不纠缠你。”
他说,“那就没必要了。对不起!我可以补偿你的,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
我说,“好吧。”他说,“除了说让我留下。”
我笑了,“那我就没有了。”他说,“随便你吧。”
我说,“来拿你的衣服吧。”他说,“你扔了吧。”
我说,“不必!有空的时候来吧!保重!再见了!”
他说,“再见!”
谁不知道结局呢?从认识他那天我就知道了!只是,这一天来得太迟了!太迟了!
我很庆幸我找了一个聪明人,至少比我聪明,在我还没想到要说让他留下呢,他就想到了!他居然想到了!
第六部分:刑天西安 忘了吧
2002年10月12日 晴 西安 忘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回了西安了呢?站在咸阳机场我才恍然大悟似的。记得上午我打电话叫来了快递公司的人,把阿杜的衣服、鞋子打了包,让他们拿走了。然后,我就回来了。
我想我还没有失智,出机场大厅前还去洗手间梳洗了一下,涂了胭红色的唇油,还用唇油在脸颊上打了打。我不想让这张惨白的脸把家人吓着。
好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在飞机上吃火腿肠的时候,我忘了撕那层塑料纸,差点儿把自己噎着。
也好像好几天没睡觉了,头很疼,眼睛红肿着,火辣辣的,在飞机上就睡着了,咖啡洒了一身都不知道。后来,旁边坐的一位阿姨把我推醒了,问我怎么了,我说没怎么啊。
我好像辞了职,又好像没有,反正我再也没有去过那家公司了。
回家赶上父亲生日,又喝了两盅,昏昏沉沉的,可是就是不想睡着。好像哪根筋拧住了,一心一意就是不想让自己睡着。
学校里的灯都灭了,黑漆漆的,只有几颗星在天上挂着。
他还记得我吗?反正,再也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了,我也没有再打给他。噢!忘了吧!忘了吧!忘了好!难道非得像个乌龟,背着一个重重的壳在地上爬吗?
据说,原来,乌龟是没有壳的,是像人一样直立行走的,高大、英俊、魁梧,只不过是太无赖,有一天激怒了大象,被大象打得满地找牙,不得已看见个壳就钻进去了,又被气急败坏的大象踩在脚下。大象走了以后,它也不敢出来,后来手脚就退化了,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想站也站不起来了。
我老是在笑,还笑得很迷人的样子,很想扒开自己的胸膛看一看,是不是身体的什么零件出了毛病了。然后,我就对着镜子,拿起了刀……我被自己的笑容吓住了,阴森森的,刀掉在了地上,“哐啷”一声……我吓醒了。
第六部分:刑天夸父追日(1)
2002年10月16日 晴 夸父追日
坐在华山北峰顶端的巨石上,眼望着镶金边的醉红的云霞和那一轮橘红色的太阳一点点、一点点沉没在巨屏似的山背后的时候,我很大胆、很任性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太阳啊!你又要离去了!那可怕的黑暗又将扼住一切生灵的喉咙,让它们像死一样的寂静!魔鬼的手又会夺去我的生命力,让我乏力地靠在树下,任蚊虫叮咬、夜露侵袭!我的眼睛失去光泽,我的双手失去力量,我无法驱赶走这些可恶的家伙。太阳啊,停下你的脚步吧,你是我的力量、我的生命!”夸父族的一位勇士天天在日落时向着太阳祈祷。
太阳并没有被他的虔诚所感动。它只给他半天的光明与希望,然后吝啬地收回这一切,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要让夸父族的父老们永远像山一样站立在天地之间,我要让夸父水永远波光粼粼,我要让夸父树不停地生长,直到我们触摸到星星。太阳啊,夸父族的勇士是不会放弃理想与信念的。”终于有一天,这位勇士向太阳发出了惊天动地的誓言。他迈开双腿,追逐挚爱的太阳而去。
…………
陡峭的山崖形成一条直线,像铜墙铁壁一样分隔开了阳光和黑暗。山那边是彩霞满天,山这边却已夜色深沉。山梁上那只活灵活现的石猴正襟危坐,懊恼地沉思,眼光究竟该看向哪边?这样想了千年万年,终究没想出一个所以然。直到今天,才被我发现——选择,无论对于人,还是自然,都是同样艰难,甚至是无法跨越的艰难。
也只有在这华山之巅,也只有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松涛拍岸,我才敢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许多年前,具体地说,应该是十六年前,就在这华山之巅,我就曾经做出过一个惊天动地的决定,虽然没有夸父勇士那样的伟大,却有着夸父追日那样的固执,因而也就具有了夸父的悲壮。今天,我不得不这么想。
我也不得不再一次回想起那曾经远逝了的岁月,而那远逝了的岁月,我曾以为再不会萦绕心房、萦绕未来的,不成想,终点又回到起点。就像当初是站在一个岔路口,要么往左,要么往右,我选择了左,结果今天又站在了这里,我只能选择右一样。很荒唐?我也这么想。十六年啊!难道仅仅是荒唐?不!我不能这么想!这其间多少故事,多少悲欢离合,多少痛苦惆怅,爱恨情仇像血液一样在体内流淌,那更加坚韧了的心脏抑或脆弱了的心脏,十六年前的某个夜晚,就在这乌云盖顶的山崖上,曾经是那么柔软。这一点一滴的岁月怎么可能会像根本没存在过一样没有留下痕迹呢?那爱,还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