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朵美人娇-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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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并没有十足把握,且……这个药方需要一味罕见草药,是连宫中也都稀缺的。”
唐庸道:“陈大人请说。”
“是一种名为蛇尖草的草药,蛇尖草入药,多以茎叶,而此方需用花与根茎叶一同入药,且是紫色花。”
温娇也顾不得礼数了,在一旁低声嚅嗫道:“蛇尖草的花多为白色花,紫色花甚是罕见。”
陈御医见她接话,就道:“你说的正是。紫色花不仅罕见,这个时令在京城这样的地势,寻见的可能微乎其微。”
温娇深深阖上双睫,泪没有尽头地淌着,难道,难道她就这样让九少爷中毒而死,遥想这些年种种,温娇心口胀痛,他曾无数次救他,而她却这样荒唐地害了他……
正在此时,房门“噗通”一下被推开,是穆兰襄冲进门来,直奔床榻,一脸惊诧愕然,泪水也很快沾湿她的脸庞,她颤抖着断断续续道:“怎么会……他……他怎么会……我只是……”
她只是给他喝了符水而已,怎会中毒?那符水她也喝了整整一碗啊。
穆兰阳忙上前去,拉回妹妹:“兰襄,无须惊惶,陈大人正想办法救他。”
穆兰襄似刚缓过神来,陡然收回颤颤悠悠的手。
李管事对穆家两兄妹抱拳道:“小人正想问穆公子和穆小姐件事。”
穆兰阳道:“李管事请说。”
“敢问穆公子,可否记得我家九少爷在这状元楼里与谁结过怨,抑或……可否在此见过行踪鬼祟之人?”
穆兰阳道:“结怨?在下实在不知,唐兄朋友广交,不曾见过他与楼中谁人有过冲突。”
“穆小姐,您可否——”
“我是女儿家,只来过状元楼一次……”穆兰襄咬紧唇,缓缓抬眸,望向温娇,眼神一暗,抬手指向她,道,“是他!温乔儿都怪你照顾不周!李管事,唐九到底因何中了剧毒?”
李管事照实回答:“是这茶水里被人下了毒。”
她像被人在胸口击了一掌,脸血色全无,转而又气势汹汹道:“没错了,端茶送水这等差事,不都是温乔儿在做!应该问问温乔儿今儿都遇到了甚么人,若是你答不上来,便是你下的毒!”
穆兰阳大声喝道:“兰襄!你休要信口胡言!”
“哥,你怎维护起他来了!”
穆兰阳焦急看了眼温娇,道:“我没有维护任何人,你没有证据,便不能给人乱扣欲加之罪!”
穆兰襄不管不顾:“我就是知道,就是他!无论怎样,他是唐九近身书童,唐九被人下毒,他竟连见过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已是有罪!”
唐庸忽而沉声道:“休要再吵闹!”
穆家兄妹连忙噤声,唐夫人也已泪如瀑下,起身让人送穆家兄妹回房休息。
等房内都剩自家人,唐庸便对御医道:“陈大人,请尽管写药方,为救九儿,哪怕再稀有的草药,也要试上一试。”
御医点头称是,忙写下药方给了李管事,让他带院内家丁去各路找寻草药。
御医道:“在下施针只能保九少爷五个时辰,请李管事务必四个时辰内,将所有草药搜来,送到府内,在下还要将草药煎熬一个时辰才能给九少爷喝下。”
李管事领了命便带人离开。
唐庸瞧向那小书童,看他抽噎的可怜,还是肃然问道:“温乔儿,你今日煮茶之时,是否见过有人接近这茶盅或是茶水?”
温娇抽抽搭搭,白日那时,她与九少爷在这榻上无度欢好,一整天都困倦疲乏,加之她并未将九少爷说的茶水酸涩之事放在心上,也根本未留意,叫她去想可疑之人,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无。
“回大人,小的……小的……”
唐夫人气道:“你这小书童,九儿如此信任你,你怎可这样粗心大意!害了九儿!”
说完,握着唐君意的手啜泣起来。
唐庸道:“来人!”
几个家丁应声上前。
“暂且将温乔儿压去柴房看管,让他好好想清楚!”
温娇跪下哭道:“大人,请让小的留在九少爷身边!”
唐庸不理,甩袖道:“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凝的地雷~~~~
☆、为救人上山寻药
五五。为救人上山寻药
温娇被关进柴房;漆黑阴冷;她泪已经哭干涸;使劲敲了快半个时辰的木门;那几个家丁将她扔进来,锁上门之后;就通通走了;怎样都叫不回。
她跌坐在地上,气力全无,四周安静下来;仿佛能听到柴房里老鼠嗑木头的声音。
咯吱咯吱……
温娇缩了缩身子,快蜷成一团;心底一片死寂哀凉,九少爷;若是你真的就这样去了,放心,乔儿随后便与你一起,绝不苟活……但愿在过那奈何桥之时,能多等一等我,我俩还能再见一面……
过去十年种种,在她眼前飞快掠过,她虽不曾妄想,有一日九少爷当真能明媒正娶她,只但愿与他多一天在一起,就多令他欣喜一天,怎想到,他俩结局竟是这样,也许,当初她就不该答应他留在唐府,若是狠了心,只做寻常女子,与他姻缘尽断,今日他亦不会送命……
她啜泣不止,忽听门口窸窸窣窣有脚步声,接着有人扣了扣门道:“乔儿姑娘……”
温娇立刻起身,伏在门旁,听这称呼,大抵是穆兰阳。
“可是穆公子?”
“正是在下,乔儿姑娘,你可好?”
温娇急道:“乔儿无碍,乔儿有一事相求,望穆公子答应。”
穆兰襄道:“你说罢,方才若非兰襄一时口快,你也不必——”
“不怪穆小姐,她说的对,是我的错,粗心大意,被歹人趁机害了九少爷,就算拿去我这条命也是应当,我罪有应得。”
穆兰阳声音暗哑,不忍道:“乔儿姑娘,你……你且说说罢,有何事求我?”
“可否请穆公子放我出去?”
“这个……”
“穆公子请放心,若是唐大人追究下来,我不会提你只字。”她哽咽道,“倘若……倘若九少爷熬不过这一劫,我便会即刻随他而去,倒时,烦请穆公子到甸州一趟,安抚我娘亲,告诉她,乔儿不孝,来世再做她女儿。”
穆兰阳叹息口气,隔着木门,就想去扶她,道:“乔儿姑娘,你大可不必这样绝望,陈大人给唐兄施了针,将他经脉封住,暂无危险,而且他也并非没有办法救唐兄。”
温娇摇着头:“我自小跟着九少爷熟读各派各家药学典籍,陈大人所说的紫花蛇尖草,甚是罕见,一百丛白色花中,生出一株,已数难得……若它是解毒的重要一味药……”
穆兰阳打断她道:“凡是都有转机,也许……唐兄吉人自有天相。”
话罢,他不再多想,道:“乔儿姑娘,你且躲开些,我先将门打开。”
那守门的人大抵是被她哭的烦了,这会子不在,穆兰阳从另间柴房拿了一把斧头,三下两下将外面的锁劈了开。
温娇退后几步,待看见月光和穆兰阳,大步跃出来,脑袋里想着要回房间去瞧九少爷。
穆兰阳唤她冷静:“乔儿姑娘,你上去也是于是无补,若是被发现,恐怕在下也无法再救你出来了。”
温娇失落道:“那我该如何是好……”想了想,她猛然一个激灵,道,“紫花蛇尖草,我去找!”
她想到了,便马不停蹄地准备上山采药的工具,恰好柴房里背篓和短刀都有,在唐府外院时,她也曾跟着唐复上山采药,多少熟练一些。
穆兰阳看她已准备出发了,才惊异道:“只有四个时辰,你要去何处采?”
温娇道:“我记得书上说,蛇尖草生在高山之上的草丛水洼处,京城附近可有相似地势风貌的高山?”
穆兰阳想了想,楞然答道:“出了南城门,继续南走便是祈顶山,可在下并不知山上是否有紫花蛇尖草……”
温娇立刻下了决心,道:“不管有没有,我总要一试。”
穆兰阳道:“夜已深了,你一个女儿家,又不会武功,如何独自上山,何况此时城门已关。”
温娇道:“我自有办法,穆公子……乔儿还是那事相求,请穆公子答应,来世乔儿做牛做马,也来报答你。”
事情按照穆兰阳所期待的发展,却没想到这女子所带来的种种变数,当他茫茫然,准备开口劝她时,却不见了她的翩然身影,只留一缕香气在黑夜之中飘荡。
穆兰阳思虑片刻,行走如风,转身去到唐君意卧房里探看状况。
唐庸和唐夫人在隔壁稍作休息,留下三两个丫头和小厮,与一御医的小徒弟照看唐君意。
穆兰阳低喃了一声“天助我也”,便来到榻边,趁其余几人不注意,手指搭在唐君意手腕内侧,号了号脉,片刻后,心底有数,跟人招呼了快步离开。
穆兰襄还在他房内哭泣,他进去,她也不曾止住,见了哥哥,委屈惶恐更漫上心头。
怕将来有一日纸包不住火,穆兰襄凑过来嚅嗫道:“哥……我……我只给唐九喝了符水……怎会变成致命之毒?我自己把那剩下的一张也烧掉喝了,一点别个不适都没有,仍旧安安生生的,为何……”
穆兰阳抿口茶,道:“是啊,你不仅安安生生,还怪责起旁个无辜的人来了。”
穆兰襄一懵,道:“你指的是谁?温乔儿?哥,你怎替他说起好话?他哪里无辜!确实是他疏忽的错,唐九才变成那副模样。”
穆兰阳瞪了她一眼,她才把那喋喋不休的嘴停了一会儿
。
为今之计……穆兰阳微微一顿,从袖口拿出一只褐色小瓶,从里面的倒出一粒丸药来,放在穆兰襄手心之上:“这是我从蓬莱带回的回元丹,有起死回生之效,三年前,当初……师父便是用这个救了我,你现在拿着它,若是明日卯时,封住唐九经脉的银针不再管用,而我……也还未归来,你便将这粒药,喂给唐九吃。”
穆兰襄愣愣,不懂道:“你有这救命的东西,为何不能现在就喂他吃。”
穆兰阳道:“这回元丹是给那些个危在旦夕,弥留之际的人服用才会起神效,而且,是否能真的解唐九身上的毒,还不得而知,若是五个时辰一过,连陈大人都束手无策,再用这回元单一试,为唐九保命。”
穆兰襄点头道:“我明白了。”
穆兰阳心不在状元楼,颇为焦急,临走前道:“还有……若是你在这样险要的关头,救了唐九,日后你想嫁进唐家,便多了一个中流砥柱为你在唐老爷子面前说上话。”
温娇悄悄回了自个儿房间,把身上带的稍贵重点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给那守城门的兵大哥。
幸好最近有进京赶考的书生频繁入城,门禁才松了些,她笨拙地骑着匹高头大马,一路跌跌碰碰来到祈顶山脚下,打着灯笼,沿着山路上山。
整片山,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她要如何早紫花蛇尖草。
山顶,水洼,草丛,她在脑子一一过遍,仔仔细细地到处望着。
忽而听到身后有人喊道:“乔儿姑娘……”
温娇一回头,那不远处,一男子也举着灯笼,朝她走来。
她不解道:“穆公子,你为何也跟来?”
穆兰阳喘平了气,却先开玩笑道:“乔儿姑娘好身手,在下已累的说不出话来了。”
温娇略一低头,继续躬身寻蛇尖草的影子。
穆兰阳道:“乔儿姑娘,此番若是我能找到紫花蛇尖草,你可要好好谢我。”
☆、兰阳相助得草药
五六。兰阳相助得草药
温娇并未多想;只觉得穆兰阳话里;隐约有些暧昧;再想他之前在汤池里看过她身子;难免避嫌起来,走远一些。
穆兰阳并不勉强;淡淡笑了笑;提着灯笼,一同找寻那几乎不可能找到的紫花蛇尖草。
过了不知多久,他两人从半山腰一直找到山顶;再沿着山顶走了数里,仍毫无收获;且不说紫花蛇尖草,甚至连蛇尖草都未曾看到一星半点。
而穆兰阳又何尝不知;温娇在白费功夫,只要唐君意在卯时服下他留给妹妹的那颗回元丹,非但之前那毒不能伤到他分毫,等他醒来,还会神清气爽,脉络大通,比中毒之前还生龙活虎了数倍。
而他此番为何陪温娇上这祈顶山,一时他自己也难以讲清楚,大抵,他有生头一次,对一个女子心生如此朦胧的情愫,他想瞧瞧自己到底会怎样看待于她。
“乔儿姑娘,恕在下无礼,照你所说,这紫花蛇尖草生长的地势在祈顶山绵延百里,单凭你我二人之力,天亮之前恐是……”
温娇抹了抹眼角,望着东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心中怆然,加之一日一夜的疲倦和心力交瘁,人整个跌坐下来,脸色苍白的看不出血色,而她单薄的衣衫和裤子已被树枝刮出无数小洞,手也脏,上面还有细小的伤口,裤脚染上晨露,湿哒哒地沉重。
一想昨日她还跟九少爷闹别扭,要他哄了自己,才肯搭理他,而今日天一亮,竟然要天人永隔,温娇悲恸难抑,缓缓站了起来,泪水还是止不住,旁若无人一般向山边走去。
穆兰阳以为她要寻短见,一慌,上前一步拉住她手腕:“乔儿姑娘,你这是何必……命由天定,倘若唐兄命中有此劫,并非你有意害他,何必将罪责都怪在自己身上。”
温娇缓缓挣开他手,道:“穆公子,就算依穆公子所言,九少爷他命定如此,若是……小的也不会苟活,只因,小的与九少爷已立下誓约,私定终身,此生不离不弃……九少爷对我不曾违背,我亦是……”
温娇从怀中拿出那只九少爷送与她的白玉簪,手心颤抖,堪堪捧着,心口一阵阵猝痛,脸颊滑落的泪水滴在上面,映着晨雾,晶莹剔透。
“九少爷,且等一等乔儿……”
穆兰阳眉头打开,似有触动,道:“你与唐兄,当真是情深意切。上次在状元楼,兰襄将你手背烫伤,他神色慌张,看我如同仇敌,可想而知他多……可乔儿姑娘,你可曾想过,你与唐兄,主仆有别,出身悬殊,况……你男扮女装在唐府十几年,你们二人如何过门第这一关?”
除了娘亲,温娇还从未对谁主动谈及她与九少爷的事,被穆兰阳一问,多少都有戒备,抿直唇,没有出声。
穆兰阳沉声道:“在下虽是兰襄的亲哥哥,但……对乔儿姑娘,并无歹意,只是……心生怜惜。你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唐兄遇到,也是福分。”
温娇不知穆兰阳这话几分真假,可她如今也没心思去分辨,站起身,将白玉簪小心翼翼放回怀里,正了正背上的背篓,见不远处背阴处有只水洼,她不管不顾奔上前去,穆兰阳叫她名字,让她小心些。
她好似听不到,沿着陡坡跳下来,手拿短刀劈开带着露水的草丛。
那周围的草长得极为茂盛,温娇踏进去,都快没过了腰间,她一边小心谨慎开路,一边眯着眼仔细地找。
待她定睛,不可置信,眼瞳顿时睁大,以为自己看错,眨了眨眼,眼底豁然发亮。
竟真的是蛇尖草!
温娇的元神好像一下子被拉了回来,她大喜,哪管得了脚下,挥舞着短刀,大步朝那儿迈去。
虽远远看去只是白花蛇尖草,也要一试,万一,倘若……那丛中有一株是紫色的……
九少爷……
忽地,她好像踩上个甚么硬硬物什,以为是树枝之类,便没管它,哪知,就在下一刻,脚腕传来剧痛,好似有万跟刺扎进了皮肉里,直接钉到她的骨头上。
“啊——”她痛不能自已,半跪下来,跌在草丛中。
穆兰阳见况不对,赶紧跳下来救。
他来到温娇身旁时,温娇已经疼的满脸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