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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杯雪-传杯·秣陵冬-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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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商,同来的还有统领大内高手的李若揭的三个弟子。袁辰龙情知事情有变,但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只有秘请萧如至石头城代他统领全局。萧如也是到了江边,才知道文翰林在等着自己。    
    ——忽听文翰林道:“阿如,你可知我这平生有三事最恨?”    
    萧如一奇:“噢?”    
    纵曾亲密如她,也是少有机会听文翰林吐露心事的。不由问道:“是哪三件?”    
    文翰林淡淡道:“我第一恨,是错生于文府。”    
    萧如一奇,“为什么?”    
    文翰林一抚膝,慨然道:“我也算自许甚高之人。但江南文府,家门清贵,清华家声,所历已过百年。人材久盛。偏我身为正宗长子,如生在别家,以我才调,自可超出前辈,令宗族一振,更不说令旁人夸羡、后代景仰了。但我偏偏生在文府之中,不是我炫耀家门,你也知道,我们家、文武两途,功名举业,甚至求仙学道,青楼游幸,各式各样的人材,都已数不胜数,要想超出前辈,一振一已面目,实是太难太难了。”    
    萧如便叹了口气,她知他所说的乃是实话。不说别的,只是令祖文昭公,只怕就是他终生无法逾越的一道屏障。    
    文翰林继续道:“第二恨,我是恨袁老大,上天偏将我与他生在同时。这十年,我文翰林文难以高举入朝、以居廊庙,武不能江湖振作、一逞独步,俱是拜他所赐。”    
    他忽仰尽一杯酒,叹道:“恨啊!恨啊!”    
    萧如面上不由就浮起了一丝同情之色。她安慰道:“你的‘袖手刀’与‘淡局百步’,当今江湖,及得上你的人不多了,就是比辰龙只怕也未遑多让。”


第二部分短歌(4)

    文翰林一摆手:“武功且不去说它——我赢不了他,这是肯定的——但就是在势力之斗中,我就算赢了他,后人也会评说我倚仗家门优势。对于一个赤手空拳出身的人,我如何胜之,最后总未免胜之不武,这已注定是我的二恨了。”    
    他垂头凝思了下,才注目向萧如道:“你可知我三恨恨什么吗?”    
    萧如一愕,掠掠鬃发,目露疑问。    
    文翰林一字一顿的重重的道:“是、你!”    
    萧如脸上闪出了一丝苦笑。文翰林已冷冷道:“是你毁了我对自己拥有的所有东西的幸福之感。前两恨我此生尽力,也许还可消除。可这一恨,却只怕要人生长恨水长东了。”    
    他的左眼皮忽然一跳,注目秦淮河对面,口中发出一声轻“咦”。    
    原来骆寒正策驼试着向南首树林冲去。但只冲了数百步,车骑回折,就重又把他截下——他已被迫向东兜转。    
    萧如于其神色间就已察知其意。南首有伏,她心中一阵惊凛:原来文翰林今日不仅只是观局,他已布好棋子,要倾力出手。她面上却神色不露,淡笑道:“翰林,今夜观局之人即然不少,咱们如此两人小酌闲坐,却把别人都晾着喝这北风,未免太过小气了吧?”    
    ——既然来的都已来了,不如让她直接面对。    
    文翰林大笑击掌:“不错不错,反正这几个客人你迟早要见的。”    
    然后他忽站起身,冲坡上叫道:“辛兄,严兄,钟宜人,三位下来共饮一杯如何?”    
    坡顶一静,然后一个男音道:“恭敬不如从命。”    
    只听步声囊囊,坡上三人已鱼贯而下。    
    文翰林又冲左手山林望了望,暗皱了下眉,似也判断不清那人是否在那里。口里犹疑呼道:“金兄,何妨过来一坐?”    
    左边密林之中寂然无声,半晌,文翰林都以为自己喊错方向了,才听一个怪怪的声音道:“也好。”    
    那人似只粗通汉语,声音怪异。萧如唇角微微一撇——为了今日之事,连一向传闻的北朝高手也来与会。秦相与文府为了剿除辕门势力,真可谓不择手段了。    
    只见门口人影一晃,先进来了三个人。一个是瘦高男子,另一个矮矮壮壮,最后一个却是个女子。那落在最后的妇人神色端然谨肃,想来就是所谓‘钟宜人’了。‘宜人’原是朝廷对有品官吏之妻赠与的封号,难道这女子的夫君曾是朝中五品官吏?    
    萧如正自打量,文翰林已肃手让客,对她介绍道:“阿如,这三位你可能都没有见过,但想来久已熟知他三位的大号。那在江湖中,可称得上叮当响响叮当了。这三位就是苏北庾不信庾兄所创‘落拓盟’中的三大祭酒,江湖人称‘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的三位是也。”    
    那三人并不入他们这一席,却于旁边被钉在地上的一张粗木桌边坐下了,意态间似虽与文翰林有所合谋,却仍自成一脉。    
    只那矮矮壮壮之人咧嘴一笑,其余两个并不开口。萧如仔细打量着那三人,似是要在他们动静之间看出他们的虚实。    
    说话间,门口已又走进一人,文翰林对他似更为在意,侧手一让,道:“这位就是金兄。”    
    只见那人打扮穿着虽如南人常服,但鼻眼眉目,却与中原人士颇异。    
    文翰林又冲己方那四人道:“这位就是名驰江南,‘江船九姓’中以识见技艺传名一时的金陵萧女史了。”    
    “落拓盟”三人微微点头。那“金兄”却似只惊诧于萧如艳色,开口道:“江船九姓?那是什么名号。”    
    他似不是汉人,一口汉话驳杂不纯。文翰林却也不对他解释,含笑肃手让他入座。    
    萧如却忽面色一冷,冷冷道:“金兄可是从北边来?”    
    那金姓人一点头。萧如却看了文翰林一眼,那一眼有轻忽也有怒意,然后只见她面上已怆然变色,拂袖而起。那金姓人本才才坐下,她一站起,袖子一带,一下就拂落了一只瓷杯。那杯中犹有残酒,直向那金姓人膝上泼去。那人却不慌不乱,伸手反腕一接,竟是极高明的手法——他手并没向那杯子迎去,却似于掌心发出一股吸劲,要把那杯子吸入掌内。没想杯子落得看似无意,却实蓄了巧劲儿,轻轻一旋,几乎已脱出那人控制。那人‘咦’了一声,手腕再动,杯子就如受大力,再次向他掌中投去。就在他将接未接住之时,那只杯却适时忽然爆了开来,砰然一裂,酒水四溅。——萧如所修‘十沙堤’心法论内劲并不如何强悍可畏,但其中的兜转曲折,前劲后力,却层次分明,大是特异。    
    那人面色微惊,一只手不收,却见他面上气色忽暗金一灿,一只手竟似大了许多,竟闪电一伸,把一只就要爆裂开的杯子当场捏住,那杯子登时被他纹丝合缝地捏在了一起,里面将溅的酒水竟然一滴未漏。    
    果然好功夫!萧如已变色道:“果然是‘摔碑锁腕缠金手’。翰林,你真是更有出息了!对付袁辰龙我不恼你,毕竟那是你们男儿之事。人生百年,谁不会做一些无谓之斗?可连北地‘金张门’高手你都勾引来了,你也算……无所不用其极!”    
    她本一向清婉,但这一发作起来,也真有鱼龙惊变、山风海雨之怒。    
    落拓盟三大祭酒神色微变,文翰林才待开口。萧如已变色怒道:“我倒也不管什么家国之恨,可我父我祖俱是于金兵渡江之时丧身于‘金张门’围攻之下的。他是那一个?金日殚?金蝉飞?嘿嘿,——就是你所说的金日殚吧?‘金张门’擅‘摔碑锁腕缠金手’的目前要数他了。如此恶徒,我萧如怎能与之同席!”    
    她忽一拂袖,袖风飘起,悄然柔宕,那满席碟盏就被她一扫而落。    
    她适才说话极快,落拓盟三人虽听得清清楚楚,那金日殚于汉话本半通不通,正在愕然间,就见一桌菜肴已被这不知如何突而发怒的女子拂落于地。    
    却于这时,只听对岸一声长啸——骆寒终得空隙,直向南首树林冲去!


第二部分短歌(5)

    众人也没想到,萧如就于这时身影一展,已出棚外。她原精擅承自六朝的、江湖久已绝踪的‘十沙堤’心法,这一跃之式极为曼妙,轻轻一纵就已纵上了草寮之顶。然后她忽一拂袖,那男子式样的长衫袖中有一根丈许长的绿绸彩带就随风扬起。    
    众人不知她要做什么,只觉她的动作曼然随意,似是随便的拂袖倚栏一般,可袖中飞舞而出的那根绸带竟在风中柔宛直上,虽轻袅柔弱,却直飘扬至高及丈许处。那绸带上似早涂了磷脂,那磷脂一沾北风,就乍然一亮,映得那数尺长福竟碧光荧澈,灿然亮丽,在这茅寮顶挡住的火把光下显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钟宜人惊道:“幽兰露,如啼眼。”    
    所谓“幽兰露,如啼眼”是江船九姓中萧姓一门所自研的燃磷传讯之物,想来百丈外的对岸都可以看见。    
    文翰林一怒:“你居然还……如此报讯。看来倒不愧袁老大派了你来!”    
    他一拂袖,身子已扶摇而上,直抓向那绸带。    
    萧如那绸带却已收缩如意,避过他的一抓,竟已返折袖内,她口里已长啸道:“南首有伏。”    
    江风很大,她声音飘荡,不知可能及达对岸。但绸招上的磷光一灿,对岸想已看见。果见对岸‘长车’略微一顿,石燃似传了什么戒备的命令。文翰林此时再做何举动都已无及。    
    萧如这才松了口气,好整以暇地竟在茅寮顶坐了下来。淡笑道:“翰林,寮下我已羞与同席。你今夜准备得可真够精细呀。如果能,你就仗着那北方蛮子之力把我萧某也留下来好了。”    
    她声音清凛,里面有一种说出不的鄙视。    
    只听她静静道:“你伏就的驱骆吞袁,渔人得利之局,只怕骆寒也不会那么轻易为你得逞。”    
    文翰林冷笑道:“好,没想那骆寒倒不傻。我本想还能让他再拖‘长车’小半个更次,才能脱身,引那‘长车’入南首树林之伏。没想他这时已先看了出来。不过这又如何?‘斩车’之计不过提早发动罢了。”    
    萧如在草棚顶上发飞袖舞,宛欲乘风,含笑道:“骆寒岂是轻易遭人利用之人?如你当他全无心机,那可就错了。他劫镖银,杀缇骑,嫁祸耿苍怀,辗转过千里,可不是一个全无心机的人做的。”    
    她口中轻笑,心下可不轻松,暗想:原来文翰林连今夜计划的名字都如此直截:直名‘斩车’!那么今夜,文府定是决难善罢了。    
    今夜——本是辕门伏击骆寒做就的一个局。但焉知螳唧捕蝉,黄雀在后,局外有局。看来这也是文府潜忍多年后苦心筹谋、倾力一发,要摧毁‘长车’、破败辕门的一个局!    
    她望向东首城中。    
    辰龙——事变如此,你、还没有脱身吗?    
    骆寒是在斩断对方二马拉车之套后才得以有隙冲出的。    
    长车那本极谨严的阵形被他突袭一击,稍显散乱。他已双腿一夹,不待呼喝,驼儿已明他意思,放蹄向南首树林方向直冲而去。骆寒却忽身子向后一仰,平躺在了那驼背上,一支弧剑挡尽射向他人驼的箭矢。    
    可长车一乱之下,已经重整,在石燃、米俨与常青的督率下,依旧分左、中、右三路,向骆寒疾追而至。    
    就在这时,石燃望见对岸有绿帜一招,立即向米俨喝道:“南首有伏。”    
    他曾见文翰林出现在草寮之中,已料定是文府有动作。米俨在车上一回首,问道:“如姊可遇险?”    
    石燃也料不定文家今夜是否已打定主意和辕门翻脸。稍一寻思,叫道:“拿下眼前之人再说。”    
    米俨、常青便不答话,急向骆寒追去。     
    此处虽距那树林虽犹有数百步,但驼车俱快,转眼即至。只要一入林中,车战不便,长车之优势必然转眼消逝过半。    
    石燃心中大急,今日虽三马同出,却是他统令长车。    
    骆寒距树林不足百步时,追在最当先的石燃忽大叫道:“助我!”    
    他车上之士忽一挽两马的套索,那套索竟似有弹性一般,被他这么猛力一拉,加上两马前冲之势,登时拉满。石燃双足在那套索上一点。那驭者手一松,借那反弹之势,石燃人已如弹丸般跃起,直扑向距他不足二十余步的骆寒的背后。    
    他这蓄势一扑骆寒也不敢小视,反臂出剑,剑影一晃,就向石燃而势迎去。后面数架长车上箭矢齐发。他们这次取准极低,竟是向那驼儿四足射去。骆寒一揽驼尾,手中剑势不改。依旧向石燃迎去,人却翻身一荡,揽着驼尾,身子一晃,已踢飞了眼看要射中他驼儿的数支长箭。    
    左右二侧却已有数车奔至,车上之人忽一挥手,掷出长索,直向他一人一驼套来。骆寒方迫退石燃,人已在驼峰上直立而起,两足连踢,一一踢飞那套索,却与再度纵跃而起的石燃又缠战在一起。忽然一索又至,他一脚踏住,那掷索之人耐不住那骆驼的冲力,直被拖下车来,惨叫声中,已有车轮从他身上辗压而过。


第二部分短歌(6)

    稍后的米俨也知如骆寒一入林中,只怕如虎添翼,此时不奋力相截,更待何时?他一拍马背,人已飞身而起。那面常青也一挥手中双链,却驱座下‘铁马’,以马战之力,逼迫而至。一时“辕门”三马,同击骆寒。骆寒在驼背上瘦影翻飞,如踏平地。他时立时卧、或俯或仰,卧时头靠驼颈、翻身即藏入驼腹,这一套驼峰剑法,千劫百变,却是骑战之术。    
    但石、米、常三人之联手之力岂可小觑。他座下驼儿为他三人所累,不由奔腾稍慢,后面‘长车’已渐追及,兜头迎转,把骆寒一人一驼生生隔断距林中不足五十步之外。    
    骆寒忽一静,以一招‘虚弧’之术再击退米、石、常三人联手一击,然后忽端坐驼背,目中神光冷然而视。    
    石燃与米俨都是落地而立,一仗双掌,一持长枪,与骆寒冷凝相对。‘铁马’常青却如霹雳般卷上,手中铁链舞得矫若龙蛇。骆寒喝了声:“好!”拔剑反击,立时还以颜色。只听一阵‘叮叮’连声,剑链相交,于瞬间不知已交碰了几千百次。‘铁马’常青却也被迫得暂为退后。暴烈如他,面上却已现出了豆大的汗粒。    
    后面的长车已陆续赶上,渐成合围。车声辘辘,长风烈烈,听得人牙根发软。惨淡月华下,只见骆寒左臂上一片暗褐,却是适才于石头城下斗胡不孤与宗令所受之伤这时爆裂开来。    
    骆寒于百忙之中,无暇打理,只能撕下一片衣襟,以牙咬住,裹住左臂之伤。    
    他这一下突然停手裹伤,虽就此右手虚垂、剑悬鞍侧,但米、石、常三人知他出手极快,常能杀手于倾刻,也就不敢轻易进击——何况他们知道这样拖下去,若能合围紧固,反对自己有利。    
    骆寒裹伤才毕,却忽弧剑出手,直向石燃掷去。石燃大惊,万料不到他会于此时弃剑!    
    那剑挟一抹光弧转瞬即至,他一避居然未避得利落。却是米俨代为援手,长枪一击,直挑那掷来短剑。那剑却恰于此时适时一转,算定了石燃所避方向一般,又向他追击而去。‘铁马’常青忽一声暴喝,手中双链直向那只弧剑砸去……那边骆寒自己身形却极怪异地一翻,人就已不见,‘长车’之人只觉他一下似从众人视线中消失了。就在他们一愕之间,骆寒已从那驼儿跨下钻出,自它两条前腿间突然冒起,一跃已跃上了距他不足十余步的隔在他与树林之间的一驾长车车辕之上。    
    米俨长身回返,长枪直刺。那车上之人似也没料骆寒会这么忽然冒出,驭手被他伸手一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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