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杀证道-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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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恬连忙坐正,洗耳恭听。
洛荔循循善诱,“你说,有个小姑娘被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救了,现在公子受伤了,她应该怎么做?”
阿恬努力思考,小心翼翼的说:“给他一锭金子让他滚?”
洛荔的表情顿时十分复杂,“……你真的是大家闺秀吗?”
阿恬委屈巴巴,“我娘说了,这种人都是骗小姑娘的登徒子。”
洛荔的表情顿时更复杂了,白夫人的坑儿式育女让她始料未及。
不过!区区小事难不倒她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洛荔姨母,哦不,执法长老!
“大错特错!”她板起脸,有了脸上刀疤的加持,更是平添几分威严,“在我们修仙界,遇到这种情况,要负起责任才行。”
“首先,”她伸出了一根手指,“你要去捉一对活的大雁。”
大雁?
阿恬有点懵。
“把这对活雁送给掌门师兄,才能表现出你的诚意,”洛荔侃侃而谈,“虽说现在大雁已经南飞了,但只要你需要,为师可以立刻启程去捉一对回来,也算是聊表心意。”
阿恬:“……我怎么觉得这个流程听上去有点耳熟。”
洛荔全听当没听见,“送完了雁以后,你就可以向掌门师兄讨要心离的生辰八字了,接下来,拿着心离的生辰八字,再带上你自己的,去找你谭师叔合一合。”
阿恬确定了,这个流程确实非常耳熟。
见她不说话,洛荔还以为她在担心合八字的结果,于是宽慰道:“你谭师叔是这方面的行家,无论横着合竖着合还是斜着合,保证给你合出一个大吉来!”
“师父……你果然是在忽悠我吧?”
洛荔看着房梁吹起了口哨。
看透了自家师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真面目,阿恬明智的抛弃了她,决定自己想办法,气的洛荔一脚把她踹出门,让她自己有多远滚多远。
拍了拍衣服上的鞋印,阿恬从地上爬了起来,大雁是送不了了,她决定送鸽子。
于是命途多舛的飞鹰正在笼子里扑腾着翅膀吃着小米就被一个眼冒绿光的女魔头从穆易师兄的屋子提了出来,而它的临时饲养员一听是炖给大师兄就无条件的拱手相让了。
阿恬是个十分冷酷无情的女人,于是她拔出万劫就要给飞鹰一个痛快,就在即将血溅三尺的时候,这一幕被从剑经阁里出来晒太阳的柳嫣看见了。
“这不是魔门的鸽子吗?”她说道。
“魔门?”
“你看它的左腿上是不是有个黑色的倒三角?那就是魔门的印记。”
阿恬不顾飞鹰的挣扎依言把它倒过来,果然在左腿上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倒三角。
她纠结了起来,这只肥美的鸽子突然有了来头,那到底炖还是不炖呢?
前面说过了,阿恬是个十分冷酷无情的女人,她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鸽子拎到火房去,这么一去,她就差点没出来。
从头到尾珠光宝气的胖厨娘正在准备整个宗门的晚膳,几百口大铁锅一起冒热气的场景简直让人心潮和胃一起澎湃。
“你们真奇怪,来这里还自带食材,是不是看不起我?”
厨娘拿着抹布擦了擦手,斜了阿恬手里的飞鹰一眼。
“没有没有没有!大佬你千万不要误会!”阿恬把飞鹰往身后一藏,一个劲的陪笑,“大佬那笼蒸包我能不能……”
“不能!”厨娘冷酷无情的打掉了阿恬伸出的罪恶之手,“我给心离炖了盅汤,你给他端过去吧。”
阿恬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我……”
厨娘闻言一把将刀剁在了菜板上,气势汹汹的扭过头,“你还想给哪个野小子端?!”
阿恬被这虎躯一震的王霸之气深深折服了,赶紧端起汤盅就溜。
等到她端着汤盅,揣着飞鹰站到白心离房门口,觉得这一幕真是似曾相识。
白心离的房间在院舍的最高层,平日里为了不影响其他弟子,他一直呆在演武场的石室里,可要是养伤,石室就未免太寒酸了。
阿恬腾不出手来,索性就没有敲门,她一边心虚一边用脚轻轻踢开虚掩的房门,探头探脑的向内张望。
然后,她就看见了坐在窗边假寐的白心离。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不知怎么的,她脑子里就闪过这句诗,而且还觉得贴切的不得了。
阿恬很早以前就承认过,白心离长得非常好看,他或许并不是最好看的那个,但却是让她觉得最舒服的那个,这家伙从小就有一副好皮相,那时候的他呀……
那时候他长什么样来着?
哦对,她已经失去那段记忆了。
看着阳光下的青年,少女第一次觉得就这么忘掉十五年前的那次初见有点可惜。
“白师妹吗,进来吧。”
或许是因为少女迟迟没有动作,青年有些无奈的睁开眼睛,出声催促了她一下。
阿恬闻言“啊”了一声,上前几步,把端着汤盅放到了白心离面前的竹桌上,向他的方向推了推,说道:“本来捉了一只鸽子想炖给大师兄,可没想到火房已经有了,便借花献佛……”
话没说完,她自己就先愣住了,这与白心离那日去找她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少女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白心离也笑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阿恬的额头轻轻一点,这个举动让她想起了剑骨觉醒的那个午夜,她也这样伸手点过他的胸膛。
“你看,我们扯平了。”
第43章
阿恬觉得自己遭遇了大危机。
白夫人教过她怎么对付碰瓷的年轻公子; 可没教过她怎么应对她亲生儿子的撩拨啊!
毫无经验可言的少女感觉自己被硬生生的分成了两半; 一半想要吹口哨以示尊重; 另一半想要低头脸红; 真是难以抉择。
偷偷用眼睛余光瞟了瞟白心离修长的手指,阿恬也不得不感叹一句长得好就是沾光; 要是换做别人,别说脸红心跳了,她能直接揪着这根手指头给他一个过肩摔。
好在白心离一向举止很有分寸; 只是蜻蜓点水一样碰了一下就收回了手,快的阿恬甚至来不及感受他指尖的温度。
这也不要紧; 她想着,大师兄的体温偏低; 她去方仙道的时候就知道啦。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了一个小秘密。
待在笼子里的飞鹰好奇的把头伸出来,歪着头发出了一声“咕咕咕?”。
这叫声一下子就提醒了阿恬; 她先小心翼翼的移开汤盅,才把笼子放到桌子上,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厨娘的爱心汤给弄撒了。
直觉告诉她,让那样的惨剧上演的话; 她可能会死。
做完了这一切; 她抬起头看着白心离,犹犹豫豫的说道:“大师兄; 柳嫣师姐说……这是魔门的鸽子。”
出乎她意料,白心离对此的反应很平淡; 甚至有些平淡的过头了,只见他微微点头,肯定了柳嫣的说法,“恩。”
阿恬发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白心离并不是顺手捉了一只魔门的信鸽,而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只鸽子的来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阿恬总觉得白心离看向鸽子的眼神里充满了嫌弃。她思忖了片刻,伸手打开笼子,想把鸽子抓出来,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咦”了一声,颇为惊讶的看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粉色的鸽子,很是纳闷。
这魔门的鸽子就是不一样,竟然还会害羞?
很快,她就发现是自己弄错了。
不光是鸽子,汤盅乃至竹桌都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粉色,她一抬头,就看到白心离已经站了起来,正在透过窗户向外眺望。
来北海剑宗有一阵子了,阿恬也很快明白过来这些粉色光芒代表的含义——有人要锻剑了。
不光如此,与粉色光芒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阵接一阵的隆隆声。
只是,为什么是粉色?
要知道北海剑宗上上下下一千多口人,除开五名女性,其他全是实打实的大老爷们,锻起剑来不是风霜就是雨雪,再厉害一点的还会劈几道雷电,万万不该有这种一看就像绝世美女才配拥有的异象。
作为大师兄,白心离自然不能在此刻袖手旁观,而阿恬也怀揣着看热闹的小心思跟了出去。二人一出门,就看到整座院舍都被甜蜜蜜的氛围所包裹,不少人也跟他们一样跑出来东张西望,都想知道这到底是哪位爷搞出来的“大阵仗”。
“大师兄!”
穆易老远就对着白心离招手,只见他身上背着一个奇奇怪怪的包袱,正以颇为扭曲的姿势往院舍上层爬,直到他走近了,阿恬才看清那并不是什么包袱,而是死死扒着他不放的赵括。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穆易好不容易爬到白心离和阿恬的身边,正准备张口说话的时候,赵括突然暴起,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连珠炮似的大喊:“大师兄!是宋之程宋师弟!他在一层最边上的房间!”
说完他还“嘿嘿”一笑,颇有报了当初被穆易抢话之仇的意思。
宋、宋之程?
阿恬愣住了,感觉脑子都有点不够用。
北海剑宗有几个宋之程?
北海剑宗当然只有一个宋之程,在跟着白心离走到了熟悉的房门前,她终于放弃了垂死挣扎,认命的说服自己接受宋师兄内心其实住着一个小姑娘的事实。
老实说,从他会相信仙门发媳妇这件事来看,说不定他粗鲁的举止下正是一颗敏感又脆弱的心灵呢。
少女感到有些烦躁,耳畔响起的隆隆声也越来越大了。
与上次白恬锻剑时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不同,哪怕地点就在一层,也几乎没有人接近宋之程的房门,在场的弟子全部都退在几米开外,还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
阿恬在白心离打开宋之程房门时知道了他们如临大敌的原因。
她用袖子猛的捂住了口鼻,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可就算这样也觉得屋内的酱臭味直冲脑顶,依稀是宋之程的招牌脚臭。
就算宋之程内心是个小姑娘,那也一定是个爱抠脚的小姑娘。
宋之程内心当然不会住了一个小姑娘,但他确实对抠脚抱有非比寻常的热爱,起码白心离进入房间后,看到的就是他一脸深沉的盘腿坐在床铺上……抠着脚。
有那么一霎那,白心离想退位让贤。
“老子当山贼的时候曾听说,”坐在床上的宋之程用回了久违的自称,显然内心并不像外表那样平静,“凡是大人物……总会有那么一两处与旁人不同。”
他抠了抠脚,声音压抑,随后用哭腔嘶吼道:
“但这特么的也太不同了吧!”
白心离的目光在室内游弋,他在找宋之程的剑。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为目之所及,他并没有看到任何能跟“剑”挂钩的东西。
有点麻烦。
他这么想着,一步上前将宋之程倒提了起来,在后者的吱哇乱叫中伸出脚一勾旁边的竹凳,轻松的让凳子反扣过来,露出了锋利的凳腿朝上,然后他拉住宋之程的腰带一抽,竟直接让这样一名分量不轻的男子以头朝下的姿态在空中旋转起来。
白心离控制的角度非常微妙,宋之程一边旋转着一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锋利的竹凳腿越来越近,他毫不怀疑这么掉下去自己的脑袋会被刺出个窟窿来。
神经在瞬间紧绷,整个头皮都在发麻,宋之程的瞳孔收缩,下坠的势头在眼睛与竹凳距离仅仅只有一指距离的时候停下了,刺激的他浑身冒虚汗。
白心离一只手揪住宋之程让他悬停在空中,一只手准确的夹住了直冲着他太阳穴而来的剑尖。无论何时,护主都是本命剑的第一反应,他正是用这种方式把宋之程消失不见的本命剑给逼了出来。
“软剑……”
他放下宋之程,看着手中盘成好几圈的柔软长剑,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不停喘粗气的宋之程,微微的别开了头。
辣眼睛。
屋内闹腾着,屋外的众人也没闲着。好不容易报复成功的赵括与痛失与大师兄对话机会的穆易掐的不可开交,两个人互相卡着脖子,愣是像凡人一样纠缠在一起互相殴打,最后被姗姗来迟的郭槐一人赏了一个脑瓜崩。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闹,”郭槐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后半句话问的是阿恬。
“大师兄已经进去了。”她回答道。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郭槐耸了耸肩,“心离应付这些臭小子的经验很丰富,区区小事难不倒他。”
阿恬回想起白心离面不改色的走进散发着恶臭的房间,不由得面露崇敬,点了点头。
“只不过……”郭槐话锋一转,“宋小子的住所就在我的隔壁,我也仔细查看过他的状态,以他的积累,本不该这么快就发动才对。”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阿恬这样天赋异禀,在毫无修炼的情况下也能让剑骨大成,大部分人走的都是先锻剑再养剑的路子——在剑骨基本成型后取出锻造,然后慢慢的温养本命剑直至大成。
郭槐修炼了不知多少岁月,眼睛毒的很,偶尔与宋之程打个照面就能看出他的剑骨才初具形态,起码要再长几年才能取出锻造。
偏偏,宋之程在方才出现了锻剑异象。
“肯定是有什么东西促使了剑骨的提前成型,”郭槐肯定的说道,“这也是因此,才会有这么奇怪的变异。”
阿恬听明白了,如今这粉色光芒并不是宋之程真的有一颗少女心,而是中间出了岔子。
她挠了挠头,对郭槐说道:“郭师叔,你有没有……听到隆隆声?”
“隆隆声?”郭槐怔了一下,随后脸色严肃了起来,“你听到多久?”
“从粉色光芒出现开始,”阿恬捂住了耳朵,“现在声音越来越响了。”
郭槐闻言立即抬手对天挥了一下袖子,只见原本聚拢在北海剑宗上方的云雾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散开,露出了浮空岛周围的环境。
然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无数水柱冲天而起,正围绕着浮空岛不断旋转。
这便是隆隆声的真面目。
第44章
北海剑宗被水柱包围的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其扩散速度堪比李恪拔剑传播瘟疫。
“宝贝!一定是有宝贝!”
魏舍人手里抓着蓍草; 还是那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他的目光在两名亲传弟子身上依次滑过; 最终伸手拍了拍张泽衍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大师兄算是废了; 这一把就看你了。”
“什么叫我算是废了,”戚涵不满的一挑眉毛,“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怎么可能从千万修士中脱颖而出; 师父你也是老糊涂了。”
被说成“乳臭未干”的张泽衍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师兄的实力,决定忍辱负重。
“那也比你强!”魏舍人一掌盖在了他的脑门上; “一听北海剑宗四个字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是指望不上了,怎么着; 与其在你身上浪费力气,我还不如修书一封给蕴华!”
“修书也没有用,”戚涵的回答十分光棍; “蕴华绝对不会拆开任何跟咱们方仙道有关的书信,这点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魏舍人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人家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你俩倒好; 直接给我来了个老死不相往来; 是不是打算气死为师啊!”
戚涵很冤枉,“这难道不是师父的错吗?”
魏舍人一想; 他这句话确实没什么毛病,千错万错都怪他非要在十五年前手贱; 顿时就不说话了。
张泽衍见师父和师兄突然都陷入了沉默,不由得有些尴尬,于是解围道:“这一次异宝出世偏偏是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