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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道长,渡你成仙可好-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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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冲进去,屋里传出砰的一声大响,那禅杖飞出门外,咚地掉进池子里。然后又是一声闷响,这回飞出来的竟是那恶僧。

那恶僧落地后一声闷哼,一个东西从他怀中滚落出来,白色的灰土状物事洒落一地,却是个香炉。

那恶僧见状脸色大变,慌不迭地爬起来,将那些白灰拢在一起,小心地捧回香炉里。他才扫了一半,一道白光落将下来,不一会轰雷震耳,这雨说下便下了起来,雨珠颗颗硕大无比,剩余的白灰立刻被雨水冲刷到石缝里,再也拾捡不起。

那恶僧见状,野兽般痛呜一声,将香炉压进怀里,猛地抬起一条手臂,直指屋内,撕心裂肺地吼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为什么?!”

“是不是在你心中,孩子永远比不上丈夫?是不是?!”

他吼完这一句,像是倾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似被抽骨扒筋一般软倒下去,脊背耸动,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却又被他自己拼尽全力压制下去。

他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双手用力捶在地上,鲜血从手下漫出,很快便被连绵不绝的雨水稀释了。
他蓦地扬起头,脖颈上的青筋一条一条鼓起,他的胸膛一鼓一鼓的,像是酝酿了不知多少日夜,才终于喊出这句话来。

“姐姐,我来接你了啊!知恩来接你了啊!”

三十年前,绝望的少女寻到寺中,像只被雨淋得湿透而又无家可归的小兔子般蜷在硬得硌人的僧床上,从背后抱住小她四岁的少年,浑身微微颤栗。

黑沉沉的雨夜里,少女的声音像是孤魂野鬼的哭泣:“知恩,知恩,带姐姐走吧。这个家,从来没人在乎过我们。我们一起逃出去,去找个世外桃源,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你就是我的家人,好不好?”

知恩点点头,道:“我们本来就是家人啊,是血浓于水的姐弟。”
宝鸦颤抖着双唇,寻上他的手,“没错,咱们本来就是家人!”

两个孩子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正如宝鸦十岁那年,跟着嫡母到庙里烧香,第一次见到知恩一般。

那时知恩才只有六岁,却已经要帮厨房的大师傅抬水了。寺里的僧人虽可怜他一个小孩儿,可男人嘛,怎么可能像女人一样那么仔细地照顾孩子?故而凛冽冬日里,知恩身上还只有一件小袄,往寒风一站,便瑟瑟发抖。

那日他才挑完水,抬头一看,便见一个小姐姐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自己。他吸了下鼻子,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小姐姐突然摸了下他的头,往他手里塞了颗饴糖,柔声道:“给你吃。”然后蹦蹦跳跳地走了。

知恩愣了下,握着糖追上去。他要问问,她真的是他的姐姐吗?

知恩年纪虽小,却早熟得很,一月前,他在佛堂里擦洗佛具,因为个子小,前来拜佛许愿的香客便没瞧见他。

他正擦着,忽然听见一个妇人低声道:“你知道吗?这庙里的小和尚,原来是张员外的亲生儿子哩!”
“真的吗……”

知恩自此将这话记在了心里。

他从拥挤的人群里逆流而上,如同一尾小小游鱼,悄无声息地溜进佛堂里。那小姐姐跪在角落的蒲团上,正闭目许愿。

他溜到柱子旁等着,双手扒在柱子上,只敢探出一颗光溜溜的小脑袋偷瞧。

等了一会,忽见她睁开双眼,笑吟吟地望了过来。知恩忙抬起袖子擦去鼻下两条清涕,踮起脚,小心翼翼又充满祈望地问道:“你,你是我姐姐吗?”

那一声问,落在宝鸦暖暖的笑里,像是久寒的早春时日里,突然有一束阳光照到孤崖上盛开着的杜鹃花上。

这才是真正的缘起,不为人知的缘起。

很多年以后,宝鸦终于告诉他,十岁的那一天,她跪在佛前许下的那个愿望。在他们决定一起逃离的那个晚上。

“我一直都有一个梦,在那梦里我还有一个弟弟。佛祖啊,信女宝鸦想求你,如果我真的还有一个弟弟的话,求求你,把他还给我,好吗?”

好吗?









第13章 绝户
那时没有人告诉过宝鸦,不能轻易在佛前许愿,因为它有时候很灵,而灵验,却又未必都是好事。

十岁的宝鸦并不知道十八岁的她最终会因弟弟而死。

一向严厉的父亲冲到她面前,一巴掌甩上她光洁的脸庞,怒吼道:“你这个不孝女,你们这些孽畜!你们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张家的门楣都被你们败光了啊!你想死就去死吧,横竖我已将那孽子打死!你们姐弟俩正好一起去作伴!”

宝鸦脑中轰鸣一声,只觉整个人都空了,她耳中反反复复响着一句话:父亲打死了知恩,父亲打死了知恩……甚至来不及去思索一番,父亲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只知道,知恩死了,弟弟死了。她为什么要独个儿活在这冰冷的世上?

六月初七,少女宝鸦,于城外张家别院中上吊,彼时腹中尚有一子,已有四个月大小。

宝鸦死后,知恩便逃了,他走了很多地方,一直到川黔相交之地才停下来,拜了当地的大蛊师为师,条件是,忘记前尘往事,成为大蛊师手下的蛊子。

四年后,知恩十八岁,不顾师门的禁令,偷了门中一幅施了情蛊的美人图,逃回了家乡。他故意施计让他的兄弟,张家公子得到美人图,待他中蛊后,又扮作高僧上到府上带走了附在美人图上的蛊母。

从此张家公子缠绵病榻,终于先于其母而去。

他本来还有一连串的计谋,这个家里,父亲该死,那个伪善的嫡母也该死!那些总是胡言乱语,自命其是的道士们,通通都该死!

可还没等他放手施展,他的师父就找到了他。因为违反门规,他被强行带了回去,受尽非人的惩罚与折磨,成为门人用以试蛊的蛊人。

可是他不甘心啊,他答应姐姐的还没有做到!他怎么可以不回去?怎么能够不回去?!

二十六年,他耐心等待了二十六年,终于杀尽门中人,重新回到这里。

可是……他却马上就要死了。多年试蛊,已经彻底地把他变成了一个怪物。
一个命不久矣的怪物。

他的拳头,一下一下地捶到地上,那么用力,以至于已经可以看见皮肉里的指骨,是暗紫色的,被蛊毒浸透了的颜色。

他昂起头,将脖颈抻得笔直,两颗眼球慢慢转为青白色。那眼球鼓胀出来,似要从眼眶中掉落一般。

“啊——”
“姐姐!你快出来啊——我带你走——我们一起!”

最后一个“走”字困在他喉咙里,囫囵了两下,最终也没能发出去。

他整个人就着最后那个姿势凝住,再也没有移动分毫。
那香炉一直被他护在胸前,最底下的骨灰,还是干的。

荨娘看着他最后不动了,还不敢相信他已经死了,又磨蹭了一会,才走到雨幕里。只是仍旧不敢动他,只走到月洞门边,扶起许旃打算走,这还没抬脚呢,忽见一个人滚了进来,将她骇了一跳,差点就叫了出来。

好悬忍住了。她定睛一看,见是重韫。

重韫一见她,立刻道:“快……快用你手里的匕首把我背上的东西切下来。”

这时这许旃啊了一声,总算是醒了,他见了重韫这副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帮忙把人往屋里扶。

三人此时进了屋,也实在没顾得上去管床上躺着的张老爷了。荨娘将袖子一卷,挥手让许旃跑远些,摩拳擦掌,准备把这肉团割下来。

许旃也是害怕,立刻远远避到一边。

荨娘抽出匕首,看也不看,横刀过去。
岂料这匕首还没碰到那肉团,那肉团突然飞离重韫身体,一下子朝许旃蹿了过去。

许旃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倒,竟然恰巧躲过一击。他躲过以后,见那肉团又飞过来,忙不迭举起身旁椅子一挡。肉团撞到椅子上,直接将许旃撞倒在地。

荨娘满耳朵里都是这肉团“爹爹,爹爹”的鬼叫,一时间吓得忘了动。重韫反应极快,见状立刻夺过匕首,飞扑过去,一刀扎进那肉团里。

只听一声长长的凄喊,那肉团嗤地一声,流出一地血水,化为一团死肉。

许旃将椅子一丢,惊魂未定地爬起来,呼呼喘气。一回头,突然见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心一颤,啊地叫将出来。

叫过之后才发现那是他的妻子,正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问他:“相公,你还好吗?”

许旃一阵心疼,立刻迎上去,扶过她。才扶稳,许夫人立马喘得更厉害了。许旃赶紧问:“你的药呢?你那治哮喘的药呢?”

许夫人喘着回他,“在……在屋里。”

许旃一跺脚,就要去拿,却被许夫人紧紧抓住手臂,道:“别丢下我!”

许旃无法,只好将人往背上一背,快步冲进雨幕里。

跑着跑着,便觉身上的人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压得他双膝一弯,直接跪到地上。许旃低头一看,只见许夫人身上的白衣不知何时已变作红衣。

茜红色,明亮得直晃人眼,热情而又温暖,正是那年牵牛花架下,回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的少女最喜爱的颜色。

身后的人贴近他耳旁,声音却不是他妻子的。

“表哥,你还记得宝鸦吗?”

许旃绷直身体,抬起双手拼命地去掰缠绕在他脖子上的那两条手臂,喉咙间发出“啊啊”的急喘声。

他想说,记得啊,他当然记得啊,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日夜敢忘啊!所以他后来娶了一张跟宝鸦那么神似的脸,拼了命地对现在的妻子好,好像这样就能稍微补偿一下死去的宝鸦一般。

可又每每,在夫妻二人同床共枕的夜里,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转头,看见那张与宝鸦如此相似的脸庞而顿觉不寒而栗。

“你骗得我好苦。明明早已跟我那嫡母有了私情,又为何要来招惹我?”

“又为什么不告诉父亲,那孩子是你的呀?你可知道,我一直还愿意相信你,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的。所以我一直等你开口。可是,直到我死,你都没有告诉父亲。”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也许一开始,他只是在颜氏的唆使下接近他,可到了最后,他也对她也有过几分真心的!

他也想过,要告诉舅舅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却被那颜氏威胁,若他说出真相,她便告诉舅舅他与她偷情。她是张府嫡子的亲生母亲,娘家又硬气,张老爷丢不起这个脸,拿她没办法。但是,却会把他赶出去!

所以他退缩了,害怕了。他也没有想到,舅舅竟然会以为那孩子是知恩的,竟然会对宝鸦说出那样的话啊……

三十年前,他是懦弱的。三十年后,直到今日,他依然在说谎,依然不敢对外人说出真相!

许旃脖子上缠绕的双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他的十指深深地陷入对方的手臂里,聚起全身所有的力气地往下坠着,可那手却跟铁铸一般,怎么也扒不开。

“刚才那个,就是我们的孩子。表哥,你看见了吗,你可欢喜?我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

许旃最后挣扎了几下,嗓子眼里发出咯咯几声咕哝,终于无力地垂下双手。

这雨,渐渐停住了。

月亮又出来了,月光清明。那一年少女宝鸦躲在后花园里,发现这些龌蹉事的那一夜,月光也是这样好。

她一直恋慕的的表哥许旃,甚至与其有了肌肤之亲的表哥,却原来,早已与她的嫡母颜氏有了苟且。不堪忍受这样残酷事实的她连夜逃出张家,迷迷糊糊间,来到知恩所在的寺庙。

这世间的一切啊,冥冥之中究竟被什么推动着呢?

后花园的小屋里,荨娘正在给重韫包扎伤口,忽然听到床上一声响动,那原本半身不遂的张老爷竟直挺挺地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屋外。

他在院落中央站定,迎着月光,痴痴地张开怀抱,脸上的表情分明还是痴傻的。却听他喃喃低唤,如同情语:“贞姐姐,贞姐姐……”

好像在拥抱什么。

他身后的地上,月亮的清辉中落着两条紧紧相拥的人影,一实一虚,一男一女。

当年的明月啊,当年的人却都已不在了。
当年的谎言啊,谁能想到,兜兜转转竟在今日应验?

太岁子,克父克母,断绝祖宗门户。
张家满门,绝于今日。






第二卷·赴聻约
第14章 修文·两章合一章
张家绝户之后的第二天,禅殊仍然在衙门里忙得脚不沾地。尸体总要有人收敛,葬礼总要有人帮着操办,因张家人死前发生的怪事惊动了左右邻里,一众下人又看得分分明明,少不得又闹得满城风雨。这官府也须把张家人的死因记录在案,但总不好写些个怪力乱神的缘故,最后还是禅殊拿出舅舅们的名头替县老爷拍了板:户入强人,欲夺财,被家主发现,遂起凶意,杀二人,己亦身亡。

荨娘和重韫倒在青城派的分观里过得甚是悠闲。

这日,天气分外好,微微有些日头,天上重重云山,挡去不少夏炎,又兼有清风吹送,倒也凉爽。重韫早起惯了,这日又起了个大早,起来后出门一瞧,突然发现门边立着一只灰扑扑的小毛驴,睫毛上还有点湿,看上去像是积了一夜的露水。

这毛驴与主人心意相通,知他心情不好,竟守在门外陪了他一夜。

重韫心中一柔,伸手拉过缰绳,拍了拍毛驴的头,道:“今日天气好,给你洗个澡如何?”
那小毛驴低唤一声,垂下头去。

重韫是个细致人,便是帮坐骑洗个澡也分外用心。

先从厨房烧了一锅热水提到后院马厩里,又拿冷水兑了,直到触手微温,方才罢手,拿了瓢子一点一点地把毛驴的皮毛打湿。接着,才举起鬃毛刷子,顺着毛发的生长方向轻轻地刷过去。

这一点一点慢工出细活的,竟从大清早忙到了日上三竿。道观里的小道士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奇景?不由得远远地散在马厩旁,看得津津有味。

等到荨娘闻风赶来一看,一眼瞥见重韫眼底那一抹温柔笑意,只觉得头皮一麻,整个人都炸了。心中寻思:佛祖啊,这个道士该不会这么重口吧……难道他心里喜欢的竟是一头畜生不成?

重韫将驴刷好了,抬手取过挂在马厩横栏上的旧布巾,在驴子身上拍了拍,吸去多余的水分,舒服得那驴子微微仰头发出一声低哞。

一抬头,发现原来搭布巾的横栏上枕着两条手臂,那手臂上又枕着一张脸,正是荨娘。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在驴子和他之间来回逡巡,颇有些不怀好意。

半晌,她终于幽幽开口:“道长,你那毛驴,是母的吗?”
重韫闻言老实回道:“不是。”

荨娘双眼大睁,为难道:“这就有些难办了。”
重韫不解:“难办什么?”
荨娘道:“人兽之恋已如鸿沟难越,你们性别还相同,啧啧……”

重韫终于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

嘭的一下,水花四溅。重韫一把将手中水瓢用力地砸进了水桶里。
荨娘跳脚直躲。

荨娘双手扯着裙子连抖两下,抖去裙面上的水珠,抬眸嗔道,“道长这两天心情不太好嘛。难道是因为那许旃死了,说好的银子泡汤了?哎呀,钱财钱财,李太白不是还说过,千金撒去还复来嘛,下次再找个有钱人家不就得了。”

重韫咬了咬牙,默默地提起水桶往外走。
荨娘追上去,小步跟在他后头。

“道长莫非不是因钱财生忧?啊。”

她一击手掌,一脸顿悟道:“难道我方才果真言中了道长的心思?唔……此事倒也并非无法可破。我听说太上老君那儿就有逆转男女的仙丹,只可惜效果并不能恒久,不过没关系,保持服用即可。可你现在还没成仙呢,却是没机会得到那仙丹了。哎,说来,你还是得快快修炼成仙方为正途……”

正说着,重韫忽然停住脚步,荨娘一时不察,一头撞了上去。

她捂着鼻子刚想抱怨,却见重韫倏地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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