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只老狐狸-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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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一生我都回不了家了。到了京都,我才知道他早就娶了妻,她们说,我嫁过来,是妾。妾是什么?我们大金没有妾!慢慢的他对我也不像那时候一样好了。当初我不喜欢他,他追求我,把这些年挣的钱都拿了出来,就为了娶我。可是等我真的喜欢他了,他反而不喜欢我了。”
“郎啊郎…大昭国的郎君,怎么和金国的不一样呢?我们金国,除非人死了,不然都要一生一世的呀。”
公子正走过去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最恨言而无信的家伙。有机会,我帮你杀了他。”
金大娘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他早就被我杀死了。”
公子正笑着一拍大腿,“我喜欢你!后来呢,后来怎样?你是怎样杀死他的?为了什么呀?”
陈银珠一惊,偷偷抬眼望他。他是要反悔了吗?他不是说让自己来评哪个故事好,哪个故事不好?依眼下的情形,他定是觉得金大娘的故事更好了!
“官青他有个妹妹,就惦记着我那份二百两金锭嫁妆。你们大昭国的规矩真奇怪……”
话说一半,金大娘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公子正。
她的头颅缓缓掉落到地上,落地时,嘴唇依然一开一合,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继续讲故事。过了许久,无头的躯体才摔下。
公子正将刀插回厚嘴唇暴一的刀鞘中。
他的瞳孔缩成针尖一般大小。这是他第一次泄露出真实的情绪,有些警惕,有些懊恼。
他望向挽月,双眸冰冷。
挽月握了握袖中颤抖的手指,站起身迎向他,低低吼道:“你不是说不杀人?!”
公子正神色阴晴不定,慢慢走到她面前。
挽月激动得声音微微变了调:“你不是最恨言而无信?!”
众人齐齐抽了一口冷气。他们丝毫不怀疑公子正下一刻就会将挽月斩杀当场。
只希望不要牵连自己。
他定定看着挽月,看了很久。
“你生我的气了?”
挽月像是气极了,将身子扭向一旁不理他。
他就像哄恋人一般,轻轻扳过她的肩膀,“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真错了?”
“是。”他答得十分老实。
“那你还杀人吗?”
“今日不杀,我发誓。”他抬起一只手,五指向着天。
“好,我信你。”挽月轻轻松开袖中紧握的双手,两个掌心中各一行月牙状的指甲印。
他点点头,转身就走。
众人再次领教了公子正的喜怒无常。
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明明是他自己要金大娘讲故事的啊。前一刻,他还说喜欢她,兴致勃勃要她讲后来怎么样了,后一刻,拔出身旁手下的刀就砍掉了金大娘的头,她不明不白就横死刀下,成了一只糊涂鬼。
说真的,大家都很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金大娘会杀了官青?为什么杀了丈夫她还能若无其事在京城抛头露面?可惜金大娘死了,再也没有人知道答案了。公子正他就不好奇吗?
倒是没有人去深想为什么公子正要杀了她?也许他们认为没有必要去想,因为公子正是一个恶魔。恶魔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因为嫁妆!?挽月阖上眼皮,像是睡着了。
不,不是嫁妆。金大娘一开始说到官青给她二百两金锭做嫁妆,公子正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让他拔刀杀人的,是官青的妹妹惦记金大娘的嫁妆!大昭国的规矩…什么规矩?关于嫁妆,有什么规矩?!
他方才要杀的不止金大娘一个!斩杀了金大娘之后,他原是要杀了自己的!挽月犹有余悸。
方才…已经尽力去演一个“有正义感但没什么脑子,根本没有多心的人”,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骗过他啊…
虽然依旧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但挽月确定,嫁妆,一定关系着一个十分重要的秘密。他害怕自己发现这个秘密!甚至,他不能让自己意识到“嫁妆关系着一个秘密”。但如果是这样,他只要装作若无其事不就好了?他暴起杀人,只能说明再让金大娘说下去,会直接暴露了那个秘密。那…会是什么呢?
公子正…他看似对她很感兴趣,甚至有一点点暧昧,但挽月清清楚楚能感觉到他对她只有杀意,绝无爱意。
他…想要得到什么?
他说想念凌云小楼的孙掌柜,可是…凌云小楼掌柜不姓孙,姓张,和京中凌云楼的张掌柜是俩兄弟。
挽月心中苦笑,她对公子正,可真算得上是“朝思暮想”了。人生第一次,花费所有心力揣摩一个男人的心思,却是为了保命……
第82章 人为刀俎
更晚些的时候,公子正带上陈银珠去了马车那边。
夜风中,她的声音隐约飘到松林。
“公子…啊!”
“啊…正…啊!”
火堆还未熄尽,听着远处传来的娇声,五个黑衣人依旧面无表情,如老僧入定一般。
两个惯偷儿不安地扭着身体,四个眼睛直勾勾盯住舞娘们的前胸。
舞娘们面色怪异,交换过眼神后,齐齐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挽月。
挽月正在装睡。
装睡的时候,如果被很多双眼睛盯着,心再大,也做不到若无其事。
她嘟囔几句,然后睁开双眼,见众女果然都在看她。
“你们看我干什么?”
“看你难过,想要安慰你啊。”一名舞娘说。
“我为什么要难过?”
“因为公子选陈银珠,不选你啊。”那舞娘带着些许恶意笑道。
“呵,你自己想跟他,却拿我说事,真好笑。”挽月把一个“你”字拉得长长的,环顾众人。
“别装了。”另一个舞娘拆穿她,“你刚才咬牙切齿骂银珠不要脸,我都听见了。”
挽月面露慌乱:“我哪有?”
她抓着一株矮松站起来,“我心中早已有人!公子正他爱跟谁跟谁,跟我没关系!”
她边说边退了两步,后背果然撞到一个人的胸膛。
淡淡的沉香味道袭来。
那人扶住她的肩,将脸探到她耳旁:“如果他死了呢?你愿不愿跟我?”
陈银珠还在远处马车中叫唤——“啊,公子…,啊!正……”
这样一幕,着实是有些尴尬的。
挽月屏住呼吸转过身,见公子正站在阴影中,双眸映着两点火光。
她眼神变了几变:“不,他不会死!”
“我想要他死,他就会死。”公子正咧嘴一笑,“那么,如果我杀了他,你愿不愿跟我?”
“你杀不了他——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
公子正笑了,伸手替她理了理鬓发,“不就是那个歧王世子?他呀,或许我真的没机会杀他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挽月沉声问道。
“你看你,有了新人,还不忘旧人。”他上前一步,嘴唇几乎贴在她额头上。
“你怎么会知道?”挽月后退一步,紧紧盯住他,“你怎么会知道是他?!”
公子正无奈叹息:“小笨妞。昨日恶四告诉你京中发生之事,你的表情…啧,太精彩了。但你冷静一想之后,又不相信了,是吗?你觉得林少歌不是个笨蛋,就算要为你报仇,也不会让别人抓到把柄,是吗?”
“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是不是?”她把脸转向一旁。
“并不是。就像此刻,我并不确定你心中有没有我,要是有,有几分?”
“你难道认为,我会这样轻易就喜欢上一个动不动杀人的恶魔?”挽月赌气一般说道。
公子正轻笑一声:“你会的。”
他眼中闪烁起光芒,那光芒挽月看不懂,但她清清楚楚感觉到他的杀意消失了。
他温柔地笑了笑,返回原先坐的地方。
挽月也蹲下身,重新靠回树枝上。
直到公子正的呼吸声在一个时辰之后变得均匀平缓,她才慢慢松下一口气来。
她身上唯一一个旁人绝对查不到的秘密,是她听声辨位的本领。那是多年修习八音之术带来的好处。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身上没有丝毫武功的人,能够清清楚楚听到几丈外的细小动静。
所以公子正让陈银珠在马车里叫唤,而他自己悄悄潜了回来,挽月是知道的。
知道他就在不远处冷冷观察她。
她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既然他这样安排,大约是和男女之事有关,于是她故意作出那些姿态,就是想试探他的态度。
他果然是知道的。他知道她是林少歌的女人。
既然他对她的表现很满意,那就是说,他想要她在意他。不在意,就死。
他对她根本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为什么要这样?
深夜里还醒着的人很容易脆弱。火堆熄灭之后,她的脸上缓缓爬下两行泪来。
林少歌,你在哪里?我被人欺负了啊…眼下真的…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谢倾宁摇头晃脑,嘴上说着这样的话,手中又撕下一条肉来。
他把那条肉塞进嘴里,拎起酒壶喝了几口,连酒带肉吞下了肚,然后抹了抹嘴唇上的油,将手伸到桌下,就想擦在桌底。
对上林少歌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嘿嘿一笑,收回了手,擦在自己袍子上。
“谢兄,是小弟连累了你。”
“哪里的话!为兄弟两肋插刀!”谢倾宁拍了拍胸脯,“老弟放心,我那个爹虽然爱打我,但在外人面前最是护犊子,别说三千禁卫军,来个三十万大军,我爹也不会让他们动你王府一砖一瓦!老弟尽管安心拿我做人质。”
“谢兄…你难道不怀疑我当真杀了长公主?”
“嗐!”谢倾宁摆了摆手,“林老弟是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
少歌挑了挑眉,“哦?”
那谢倾宁贼兮兮左右看了一看,“愚兄倒是真不明白,老弟究竟是得罪了谁,能给你扣上这么大一屎盆子,老弟你是不是…调戏了宫中哪位娘娘?”
“咳!咳咳!”少歌一口酒噎在喉里,呛得面色泛红。
谢倾宁颠颠儿绕到他身后,替他拍背顺气,又道:“也不知外面是个什么情况,这才两日,头发都快熬白了——老弟这王府里,怎地连个歌姬也没有,唉!”
少歌摆摆手,“休提休提,你们国公府不也一样?”
“唉……”
二人齐齐一叹。
“谢兄歇下吧,小弟还要去找手下商议如何传个信回歧地,叫父王来救命。”
踏出厢房,少歌沉下脸。
“还没有消息?”
“是。”李青垂着头。
“燕七也没有找到?”
“是。爷……”李青欲言又止。
“说吧。”
“燕七跟了王爷二十多年,属下实在不敢相信他会背叛……”
“是人,总有弱点。”
李青垂下头,说不出话来。
那一日,他和判官二人尾随搬走箱子的人到了祠堂,待他们走了,二人开箱一看,见里面不是挽月,便点了那舞娘睡穴,合上箱盖去寻挽月。
遍寻不着,燕七带了消息来,说挽月已悄悄出了公主府,他护送她回风月楼去了。
李青这才安了心,待少歌来时,向他禀告了公主府中发生的事体。
谁知今日收到消息,挽月根本没有回过风月楼!而燕七,也再没有回来。
第83章 平原城
“李青啊…”少歌叹,“她若是出了事,我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爷,不会出事的。秦姑娘定是扮成舞娘,被捉进京兆府去了,她聪明绝顶,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聪明…绝顶?”少歌苦笑。
她怕是已经落在那个人手上了罢。还是大意了啊…
小二,要活着,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活着。
“有消息!”判官背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踏瓦而来。
“京兆府地牢塌了,这个人被门头砸在下面逃过一劫。吃了些皮肉苦头,性命无碍。”
他放下那个人,那个人颤巍巍跪在地上,“大人救命之恩,小的定当做牛做马……大人可否先赏小的一口饭吃?”
少歌身形一晃,手掌扼住他的咽喉,“发生了什么事,说。”
那人吓得浑身发软。
“咳!是!是!那一日,牢里关进来一班子舞姬,我们兄弟几个正觉着有福,不料有人来劫那个重犯,一路冲杀进来,我把牢门锁了,他们竟用火药炸开了门,我被砸在门下边,听到他们劫走那重犯,还把那一班舞姬也带走了。”
“那重犯是谁?”
“小的不知。头一日送进来的,上面交待要好好‘伺候’他,送进来的时候,他就吃了不少苦头。”
“李青,去查。”
“是。”
判官眯起眼睛:“那这个人……”
少歌蹲下身:“你可有看到一个长这样的人?”
他将自己两个眼角向下一拉。
那狱卒想了想,“有!有!大人,小的见她特别瘦小,特意给她安排了一处干燥的监室,被褥也是用厚的。”
少歌胸腔微颤,轻轻笑了笑,“留在我这里做杂役吧。”
“是是!谢大人收留!”狱卒抹了把冷汗。做这一行的,还能不知道方才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
幸好自己机灵。
这位凶神恶煞般的漂亮贵人,说起那个女犯,一下子变得那么温柔,自己当然是挑好听的说,果然捡回小命来了。
少歌微微沉吟,“传信,动用‘眼’。”
判官一惊,“是!”
……
挽月突然醒来。
一轮月正对着她。这样的月色,好像桃花谷那夜。
身边有人定定望住她。
“嘘…”他竖起手指按在唇上。
挽月点点头。
他轻声说:“我会让你忘了林少歌,想不想试试?”
挽月顿时头皮发麻。他的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她甚至分辨不出他此刻到底有没有杀意。
怎么办?
短短两天,仿佛耗尽了一辈子的心力。她之前一直逃避,一直不去想,如果公子正要对她无礼,怎么办?是委身于他,还是死?少歌,他会希望她怎么选?
公子正对她虽然没有爱慕之情,但这并不妨碍他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终于要选择了吗?
“杀了我好了,我不会忘记他的。”她闭上眼睛。
她已经尽量维持平静,可身体还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背后的小松树“沙沙”作响。
他默了一会,轻声说:“我答应过你,今日不杀人。”
然后慢慢站起来,转身走了。
挽月咬住嘴唇,望着夜空重重眨眼。
弱小,就活该被欺负。
第一次,她渴望拥有力量,渴望强大,渴望掌控一切。
受制于人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次日,公子正依旧一副温和的神情,带着众人穿过峡谷,走了小半日,来到平原城。
平原城地处江东,属镇东将军徐威的势力范围,他最小的儿子徐超凡正是平原城城主。
此地离东海二百余里,东海上有海盗,专打劫东洋和南洋往来的商船,徐威将军率海军专打劫这些海盗。无人知晓这些年镇东将军究竟攒下多少钱财,世人只见平原城比京都富庶,皆因城主徐超凡爱民如子,三两日里撒下大把金银来。
所以挽月将分店开在了平原城。
这些年,实在是在徐城主身上蹭了不少油水。
城门处并不盘查往来的行人。
因为平原城没有犯罪。
没有钱吃饭?没关系,尽管吃,欠下的饭钱,掌柜到城主府找徐城主讨要就是了。
缺钱花?到城主府外面排队去,能领多少钱,看徐城主心情如何。
在这样的地方,是要有多想不开,才会做犯法的事惹城主大人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