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只老狐狸-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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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清小姐笑道:“把这些刀啊剑啊,都收一收,我们好好谈谈。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辛家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其实李管家那个儿子并没有死,只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于是逃上乌癸山,我那花坞正好缺个人,便将他留下,这些事情便是……”
辛无涯抬手阻止了清小姐说话。
“祖母!”他向前几步,“且听孙儿一言!”
老妇人脸色不变,眉梢却泄露出几分喜意。果然一切如她所料!只要逼着他在生死间做出选择,这样的选择,是人间最无情、最能叫女子心寒心死的。
家丁不敢伤了他,立起了刀剑,让这辛无涯脱身出去。
辛无涯疾行几步,到了老妇人身前,直直扑在地上:“祖母!是孙儿不孝!孙儿如今已经悔悟了,定不会再鬼迷心窍。”
在旁人看来,这场变故生得猝不及防。照理来说,辛无涯现在正处于极其尴尬的境地——被家人囚禁了整整三年,早已是一枚弃子,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旁人也不可能再将权柄交到他手上的。而就在方才,清小姐又曝出了那么多辛家秘事,无论是真是假,眼下的情况,都不是他认一句错就能置身事外的。
但在老妇人眼中,这只是她事先知晓的结果。人性……她实在是见得太多了。
老妇人点了点头:“好,我晓得了。”
说罢,也不叫辛无涯起身,绕过他,走到了软甲家丁后头。
“既然牙儿已经悔悟,老身也不愿与你们为难。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清小姐一双美目直勾勾:“辛无涯你这是什么意思?”
辛无涯抬头冷笑,眼中冰冷一片:“清小姐,我对你有情无情,你当真看不出来?”
清小姐捂住心口退了小半步。她今日,是风风光光过来耀武扬威的,她设想过一百种可能出现的情形,没想到发生在眼前的事情,竟是她最意料不到,也最令她颜面扫地的。
“你也无需在这里演戏。你既然倾心于他,又怎么会待我以真心?我辛无涯,又怎么会做那个‘退而求其次’?”辛无涯指着林少歌冷笑道。
他不敢看挽月,别过脸,冷声道:“祖母,这些人知道了太多事,留不得了。”
清小姐默了片刻,缓了缓心境,说道:“无涯,你以为你跪一跪,老夫人就能护得住你吗?当初,辛舒玄和辛舒夷毒杀你父母的事,你当真以为她不知道?只不过,在一个儿子和两个儿子之间,她选择了两个儿子。这几年,她默许他们将你囚了,那样折腾你的身体,你以为这一次她会把辛家交给你吗?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辛无涯道:“有些时候,做个糊涂鬼也是幸事。准备动手。”
他的眉眼间浮起几分焦躁,似乎清小姐已经让他厌烦透顶,他早已忍无可忍,再憋下去一定会内伤。
那老妇人皱紧了眉头。整件事情的发展一直在她的掌控之中,辛无涯的悔悟,和这个女人生了嫌隙,都是她早已算好了的事情。但辛无涯口中这句“准备动手”,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她有些懵。
自从辛老太爷过世,在辛家她向来说一不二,哪里有人敢越过她发号施令?
而辛无涯此刻,显然是在对着那围住清小姐等人的家丁们发话。这些家丁明明是她示意李管家安排下的可靠之人,怎么可能听这个三年没露过面的少家主的命令?
她眼中闪烁着矛盾的光芒,紧紧盯住那群家丁,心中竟然涌起些莫名其妙的担忧——这些人不听牙儿的话,会不会太让他颜面扫地?该不该用眼神示意他们稍微尊重辛无涯,在这个时候,赐予他一点男儿的尊严?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群家丁竟然动了,齐齐将刀口对准那四人,根本没有任何人向她的方向望过一眼。
而辛无涯不待她首肯,就自己站立起来,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此时的他,再不是这三年间那副丢了魂的傀儡模样。
他不理会老妇人,也不理会那两个叔伯,更不理会那一妻二妾。
“我见识过你的身手,知道不一定能拦住你。”他对着包围圈中的林少歌说,“你一个人,或许可以全身而退,但带着她,不可能。”
他负起手,有些焦躁地走了几步,道:“我给你一样选择——”
第145章 出鞘
辛无涯对林少歌说:“我给你一样选择——你走,我会善待秦挽月,至少不会比她们两个差。”
他抬起一根手指,点了点那两名小妾。
“她们两个是我的心腹之人。这三年来,她们就是我的眼、我的手,她们很有能力,替我做成了许多事情。就比如今天,祖母安排的人,竟然会听我的话。我告诉你这个,你便知道我的诚意——我有能力,会对她好。今日的事情,我是不愿拖她下水的,但你们既然定要趟这浑水,也由不得我愿意不愿意了。”他指向挽月。
那老妇人倒退着坐到松鹤图下的紫檀椅里,寓意吉祥的布景更加衬得她脸色难看。
她一直觉得这个孙子不太成气候。她希望他是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刃,平时以德服人,该出鞘时就出鞘。然而二十多年过去,她发现他就是个刀鞘——这个错误的认知一直持续到此刻。
持续到他不等她同意,就站立起来的这一刻。
辛无涯这把好刀第一次出鞘,竟是用来击碎她的权威。她能怎样?喊人进来和他拼个你死我活?这是她亲亲的孙儿啊。放任他去吧,又知道他不会放过两个叔伯——那也是她的亲儿子。
老妇人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担忧,大权旁落的滋味并不好受,这让她脸上的皮肉时不时轻轻颤抖。
“想好了没有?”辛无涯问少歌:“是和她一起死在这里,还是自己离开?你若是执意留下,刀剑无眼,我虽然对她有些情意,却也只能听天由命。”
辛无涯已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他的身体还是单薄的,立在那件青色袍子里面,像一杆直且硬的标枪,散发出凛然气势。
“那你要如何对付乌癸镇的人?”少歌笑问。
“赶走就是了。”辛无涯不屑地挥了挥手,像是挥走蝇虫。
“嗯……”少歌沉吟片刻,“那么,辛氏今日可能要灭族了。”
辛无涯怔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抱着肚皮大笑起来。
“灭族?你算什么东西!”他指着林少歌,“你真以为我需要你来救?你以为,我当真是被囚禁在暗室无力脱困?这几年,我故意示弱,好叫他们放松警惕,完全没有把我当成敌手。事实上,我早已一个接一个,将他们两个的心腹铲除得一干二净,身边都换了我的人。可笑这两个人啊——”
他指了指辛老夫人身旁的辛舒夷和辛舒玄二人。
“他们都以为这些事情是对方做的!这两个人,明明心中相互猜忌得要死,面上还得装得兄友弟恭——两个都以为弄倒了对方,辛家就是自己的。我只需要在背后轻轻一推,就能让他们私底下斗个你死我活。大伯、三叔,看看你们身边剩下的,可还有心腹老人?至于辛氏的产业、庄子,甚至和各方面联络的人,早已被我换得一干二净。”
他皱了皱眉,又对少歌说:“你坏了我一些原定的计划,不过也没有关系。原本是要等平清茹怀的这孽种出世,等到他们对我出手,想要扶持这个孽种上位时,我再戳破这个大秘密,好叫这些人一个个死得心服口服,不过没有关系的,事已至此,催生下来便是——死活不论。”
平清茹惊得魂不附体,踉跄几步,呐呐道:“夫君,乌癸山的妖女信口污蔑我,你竟也信了。我腹中怀的,可是你的骨肉啊!”
辛无涯惨笑:“你难道没听见?他们早就对我下毒,让我绝后了。我又如何让你怀上我的骨肉?平清茹啊平清茹,你肚子里这个,莫不是你变出来的?”
“你怎能听信妖女胡言乱语!”辛舒玄怒道:“是,我和三弟这几年的确是斗了个你死我活,老二的死,也的确是我们做的,那是因为他不是东西!要不是他对我们下毒,还想害死我们……这件事娘是知道的!但你不该给你媳妇扣这么个屎盆子!就算你信不过我们,侄媳妇的为人你还不知道?”
“我果然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我被你二人下药,再不可能有后,那平清茹怀的,究竟是谁的孽种?”辛无涯冷笑。
“哼!”辛舒玄冷哼道:“你既知道我二人被你那个无良的爹下药,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再无生育的可能,又怎么会怀疑我二人与侄媳妇有染!”
这一番互咬,倒是将清小姐在门口说的那番话一一证实了。
辛无涯负了手,来回踱着步:“若不是你二人与她有染,她又怎么会全心信任你二人?而你们两个既然对我下过毒,知道我不能令她生育,想必也是有办法叫她误会怀了你们的骨肉,这样她才不会背叛,死心踏地为你们谋划。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来教?”
这辛无涯多年隐忍,性子其实已经十分偏执而不自知。自他发现中了那毒,对与子嗣相关的事情本就十分敏感,数月前,平清茹突如其来的身孕更是将他推下了偏执的深渊。他必须找到一个理由,旁人背叛他的理由。不仅说服旁人,也要说服自己。
“信口雌黄!信口雌黄!”辛舒玄气结,偏生此刻大堂中全是辛无涯的人,成王败寇,也只能任他抹黑。
“大哥,不用再说了。”辛舒夷叹气,“好侄儿,你和我们毕竟也是血脉相连,不然这样,你放我们走,我二人从此离开洛城改名换姓,此生和辛氏再无关联,如何?”
“不如何。”辛无涯笑道:“你们今日输,是输在没有及时斩草除根,我又怎么会犯同样的错?”
他转向辛老太太,颔首道:“祖母,那,我要做该做的事了。您要是不愿意看着,就回房去。”
老妇人知道事情已无转圜余地,只低头抹眼泪。
辛无涯叹道:“祖母,如今您既然已经知道我也是个绝了后的人,便该清楚,辛家主脉就是要断在这一代了。至于今后从哪个旁系过继几个小子来养着,这事就由我来操心吧。从今往后,我就是辛家家主,平氏,我也不会动她,这个家,也就少了大伯和三叔这二人,您还是最养尊处优的老夫人,孙儿今后会一如既往孝敬您。”
第146章 计划
平清茹出自平氏大族,她性子温和,从小好生养护,嫁给辛无涯以来夫妻一直相敬如宾,哪能料到今日会遭遇这样奇耻大辱?就算是当场一头撞死,也是不甘心闭眼的。
她知道说什么辛无涯也是不信,但忍不住低声哭诉解释道:“孩子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夫君,一切已经在你掌控之中,你又何必再给我泼上污水?我有没有做过那样的糟污事,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这三年来,我给你备下的,明明只是温养身子的补酒,她们两个给你的才是伤人身体的情︱药,我知道她们和大伯三叔联手要弄坏你的身体,这件事情我告诉过祖母的。我、我,我人微言轻,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啊。你若是因此而恨我,我倒是没有怨言,可是,你今日却说她们两个在为你做事?!你故意弄坏自己的身体,就是为了让她们两个取信于大伯和三叔?!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你只瞒着我一个?”
辛无涯默了默:“平清茹,我也不敢相信,竟然会错看了你。我一向以为你最老实本份的,所以这些脏事,我并不愿意你踏足。如果你没有怀上孽种,恐怕我这一生都会被你蒙在鼓里,待我成了事,便和你携手立于云端之上。可惜……这也是天意。”
“是你的。我只有你,夫君,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辛无涯无力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强辩……送少夫人回房!”
“是!”
老妇人身边的婆子大步上前,架起平清茹向后面去了。
“连阿福也成了你的人……”老妇人苦笑,“牙儿,你真的长大了!”
辛无涯垂了垂眸:“自从我藏在柜中,见着他们令人捏开爹娘的嘴,灌进毒药…那一刻,我就不是小娃了。”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辛舒玄抽着冷气道:“那年你才几岁的娃儿!竟能不动声色伏在我们身边这么多年!”
他转头看了看辛舒夷,见他同是一脸震撼的模样。
场中一片寂静。
这辛无涯亲眼目睹叔伯害死自己父母,竟能稳得住心性,多年蛰伏在他二人身边,韬光养晦,平日只做一个“无能”的少家主,竟是瞒过了整个洛城的人。三年前的乌癸艳事,更是闹得举国皆知,之后假意被囚,正好放手做了许多事,将辛家真正拿到了自己手上,可叹辛舒玄和辛舒夷二人视彼此为唯一的劲敌,无知无觉内斗不止。
辛无涯叹息一声,看向挽月:“当初我为何那么生气,你如今也算是知道了。我气你不愿信我,不愿等我。你只需要多一些耐性,你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只是这样的话,我却不能对你说。许多事情,只要说出口,就一定会生了变数。”他摆了摆手,“罢了,你也不会明白。如今你算是知道了,我并不是你以为的懦弱无能的男人,我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挽月问:“那你为什么要上乌癸山?难道你早就知道乌癸山有去无回的秘密?”
“是。”辛无涯点头承认:“其实我娘就是乌癸镇里的人,那时候山中还没有那样多的乌癸子……”
有玄机!挽月和少歌不动声色对视一眼。
“那你上乌癸山,为什么要拉上我?”挽月又问。
辛无涯苦笑:“我说只是缘份……你相信吗?”
“哦。”挽月说:“那今日过后,你有什么打算?这里的人,你都要杀掉吗?啊……”
她指着一众全副武装的家丁,一脸天真地问道:“他们是你的人,可是他们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呀,让这么多人知道你们辛家内里一团糟污事?你事后是不是也要将他们一个个铲除了?”
家丁们脸色微变。
“月,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没有用。我不会杀他们,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软肋拿捏在我手上的。所以,你不需要做这样无谓的挑拨之举,没有用。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过来,我依旧不能给你正妻之位,但你知道我能给你什么,你也知道拒绝我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至于你和他的事,我可以原谅,毕竟我是很喜欢你的。”
挽月怔怔看了他一会,然后视线越过他,望向大堂正处悬挂的仿黄山石的松鹤图。
“王真大师仿前代画圣黄山石的画……这个很贵吧?”她问。
辛无涯宽容地笑道:“是。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能力,我不会亏待你,这个世间不会有另一个人可以给你更多。清小姐那日所说的其实没有错,现在你还年轻,也许心中还会更在乎情情爱爱,或者是一个正妻的虚名。但很快你就不会这样想了,毕竟情爱这种事,总是有一个保鲜期的,每一个女人,年轻时都哭喊着要爱情,可是等她们有了女儿,却一定要女儿嫁进殷实的人家——这矛盾吗?不,一点都不矛盾,而是她们看见了生活的真正面目。爱情很快就会消逝,但是权势和富贵只要落在聪明人手中,就可以让身旁的人享受终生。生活就是这样现实,残酷。”
“你有能力,我为什么就要喜欢你?就好像这画我就不喜欢——我不喜欢假的。哪怕它贵。”挽月淡淡说着。
辛无涯捧腹大笑:“挽月你太天真!哪怕它不是黄山石真迹,但光有钱,也是买不到的。王真大师每年只作三幅画,每三年只临摹一次画圣黄山石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