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只老狐狸-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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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看越觉得高深莫测。
只见他们二人轮流从桌面上堆叠的那一长溜木块中取来新的,然后从面前竖立的木块里,挑出一块替换出去。慢慢地,挽月面前那一排木块显出些奇怪的规律来。
张岳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占卜之术!而且是极繁复的占卜之术!
数字有一至九,他仔细瞧去,认真琢磨了半晌,又让他瞧出一些道道——那些图案,其实也是暗暗隐喻一至九这九个数。一系图样是细长的条状,另一系图样是圆珠状,再有一系便是直接刻了一至九的字样,下面还有一个“万”字。万法同源,九九归一,一气化三清?!
见这张岳看得一惊一乍,挽月不禁奇道:“你看得懂?”
张岳急急摆手:“不懂。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明日再来罢。”
挽月道:“不打扰啊,你要是能学会就最好了,二人麻将着实是没意思,教别人吧,我又嫌麻烦。只是你在后头看着,千万千万不要说出我的牌面,这个是大忌,知道吗?”
“知道知道!天机不可泄露!”张岳连连点头,双眼放光。原来这占卜之术可以外传的,只是弟妹嫌麻烦!正在激动万分时,见挽月又取回一个“南”字,恰好少歌扔出一个“南”,挽月大喜:“杠!”
然后将四个南字重重拍到左手边。
张岳心惊不已,默默起身告辞,回西三里找时项他们商量如何应对南面危机,顺便找两个机灵可靠的弟兄过来,看看他们有没有机缘习得这占卜之术——山子和程一飞就挺适合,这两个小子跟了自己很久,懒是懒了点,不过头脑灵活,人也仗义。
依刚才的卦相看,南面有问题!比东面还大的问题!一共四处,解决方法是——杠。
张岳心知凡涉及巫卜之事,定是不能说到细节的,这便叫做天机不可泄露,凡人只能从这云遮雾罩的只言片语间,揣测天意。
张岳走后,挽月总觉得林少歌笑得有些古怪。
她推了推手中的牌:“不打了,两个人真是没意思。”
“好。”少歌笑笑地用一只竹筐将整副麻将收好,“小二,难为你的小脑袋,能设计出这样精密复杂的游戏。我今日只是粗粗一学,倒是体味出许多深意。”
挽月偷偷吐舌:“再找两个人来教会了,四个人玩,你才能真正体会到个中趣味。”
少歌笑而不语——张岳一定以为这是一种占卜术法,方才故意放了个“南”字给挽月,张岳果然急急走了——正该让他想一想,敌人若是举兵来攻,南北两面该如何作防。
第232章 忠君爱国
这十里寨,如今甚至可以称为十里城。
占地几平方公里,周围竖起两丈的围墙,将整个寨子圈在其中,虽然不显得逼仄,但每每举目四望,入眼都是灰白的城墙,上面有条简易的过道,来来回回有士兵巡逻,这样的光景,总是叫人心中惴惴不安。
那三千士兵的营地在南面,整整齐齐,远远看去密密匝匝的,就像蜂巢。
张岳正在“蜂巢”前方席地而坐。他身旁坐着三个人,就着还未沉下地平线的夕阳余晖,在四人用身体围起的那一小方地面上写写画画。
画的是整个十里寨的布局。
张岳从来没有想过要真刀明枪和朝廷作对。他始终认为眼下这样的情况只是一时权益之计,等到灾害过去了大伙还是要各回各家做良民的。所以,他心目中的假想敌,并没有包括官府的正规军,而只是和“老爷子”有血仇的银虎等人。
至于那件准备做的“大事”,以及“让江东百姓过上幸福生活”这个宏伟目标……张岳根本没有把它们和造反二字联想在一处。
而时项等人也十分配合。
时项正咬着一根竹筷,下颚一动一动、那竹筷也就一晃一晃,点在面前的“沙盘”之上。
他咬字也不甚清晰:“南面……唔,南面会有什么大问题呢……咦?会有什么问题呢?”
旁边另一个叫沙辟的拍手道:“我晓得了,要是他们有内应,从里头开了城门——哎呀,那我们的城墙就没用了啊!”
还有一个,唤做松海,他激动地拍打着地面,口中叫道:“正是正是的呀!啊呀!”
他们原就是坐在干燥的土砂地上,他这一拍,立刻扬起大股黄尘,四人掩着口鼻跳了起来。
张岳觉得,和他们一比,自己其实是很聪明的。
待灰尘散了,张岳突然双目一凝,定定盯住方才时项叼在牙缝间的那根竹筷——此时它掉落在“沙盘”中,正搭在他们画的城墙上,因为时项方才坐在南面,这竹筷正好就落在南面城墙之上。
杠……张岳脑中灵光乍现,啊……杠,将杠字一拆,可不就是木和工二字?用木做工……木梯!要是敌人伐木制成木梯……南北两面城墙太长,哪里防备得过来?!啊呀……可不是应了那卦象了!
张岳当即把严峻的形势说给了这三人听,又各自分头去集思广益,找解决之道去了。
……
而少歌此时已收到消息,董尹从平原城调来镇东将军徐威手下两个军团——依大昭的军制,一个军团建制是一万战兵,不包含杂役火夫后勤补给等,若是全部算上,一个军团实际人数在五万左右,所以,董尹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一句,“亲率十万大军”。
这么大手笔,不知是为了平张岳之叛,还是某些人想要借刀杀人呢?
“小二,你怎么看?”
挽月沉吟片刻:“既然上次将龙爷的土匪带进来的是镇南王的人,且又是针对你而来,那么,就不能排除其他势力也知道我们藏身此处的可能性。”
“而你,”她似笑非笑扫他一眼,“外面还有你的七千人,假借张岳义军的名号,在四处搅浑水。要是我是敌方领军的,与其分出人手,四处去搜寻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游击小队,倒不如直捣黄龙,先端你老巢。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得知道你的老巢在哪里。”
“京都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调徐威的兵了。”林少歌笑道。
挽月怔了怔:“你的意思是……我们躲躲藏藏,还让张岳顶缸,其实并没有什么……用,是这意思吗?”
“怎么会?”少歌笑了,“张岳有大用。”
挽月嘿嘿一笑,道:“我倒是粗粗能琢磨出你的意思——我们两个人,很难逃过那几方势力的追杀。哪怕一时成功误导了别人,让他们往其他方向去追,但是,能躲一时躲不了一世,与其一步一步在旁人拉好的大网中越陷越深,倒不如虚虚实实把水搅混,叫外头的人没办法看清。”
林少歌轻轻地笑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在木椅扶手上,“那么……我们的行踪,京都为什么会知晓呢?”
“嗯?”挽月皱起眉头,“我们的行踪……据我所知,便只是镇南王手下的人知晓,虽然他们已经死了,但一定会把消息传回去。然而你说的却是……京都是知道的,那么,镇南王在替京都办事?轩辕去邪?!镇南王白祁是他舅舅,倒也有可能。”
“不。”少歌冷笑着负了手,缓缓走到窗边,“若是为他做事……他定是交代过不许动你。”
挽月知道他指的是上次林子里那一高一矮两个人对自己起了银念的事,不由脸颊微热:“少歌,轩辕去邪他对我并没有那样的意思……”
“有又如何?”他转身,居高临下斜着她,那模样仿佛要说什么叫人脸红心跳的坏话。然而挽月提心吊胆等了许久,却听他十分严肃地说道——
“他没机会了。”
挽月咳了咳:“既然不是轩辕去邪,那是白后?可是她和你无冤无仇,她还让我救你父亲,她怎么会……”
“是轩辕玉。”
挽月轻轻一叹。她怎么会想不到呢?只是不愿意直面这件事罢了。除了皇帝,谁能调动镇东将军的兵马?总算是挑明了吗?
在所有的故事里,罪大恶极的幕后黑手一般都是老二——比如轩辕去邪这样的皇子,或者某某门派副掌门……最终都要由那个手握至尊权杖的人来拨乱反正的。
而现在,一国之君要取他们的性命——换言之,自己已经与整个天下为敌了。
通常这样的情况,做为臣子,只有老老实实赴死,图个千百年之后,有人为自己伸个冤、抱个不平,得一个“被小人构陷害死的忠良”这样的名声。
林少歌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在他身上,挽月从来也没有看出“忠君爱国”之类的好品质。
那么……
挽月一脸呆滞——如此说来,眼下林少歌和自己已经化身为反派,成了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乱党就对了?
“那我们……要造反?”
“不,”林少歌肃容道,“是张岳。”
……
第233章 情丝扰
无辜被算计掉进了大坑的张岳正在苦思冥想。敌人如果用木梯往上爬,该怎样防呢?
忽然,脑中闪过挽月那句话“看两家牌不要说话!”看两家……看……两……家……
张岳双目放光,急急招来时项等人,开始研究若是自己要攻击这样一座城池,手中有木梯,应该怎样做?
知己知彼,将对方种种策略都研究透彻了,可不就是看双方的底牌?!
原本毫无头绪,完全没有章法的一件事,跳出“自己”这个桎梏,先去研究对方会怎样想,怎样做,再逐一去找应对之策,可不是既方便,又有的放矢?
时项试探道:“岳哥啊……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只是区区一个银虎,恐怕见着我们这高墙,直接就灰心丧气撤兵了吧?莫非岳哥认为还会有什么更厉害的人来攻城?”
张岳愣住了。
安朝云替安老爷报仇的事,张岳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并不知道更多内情,比如其实安朝云的仇家是一个大官,这件事他就不知道。
所以他一直以为“敌人”也就是龙、虎二人,而龙爷的人自己把自己炸上了天——这件事于张岳而言可以算作是一种解脱。他既然投奔了“老爷子”,和龙爷自然就是水火不容的敌对关系,但要对龙爷出手,张岳自问做不到。幸好,上天帮助他脱离了两难的困境。
那么,此时剩下的敌人就只有银虎了。这银虎趁着这次灾祸,劫了数支运粮队伍,收编了许多官兵,拥有一小批正规的军备。
但,银虎终究也就算是个厉害些的土匪,这样子的土匪对于老百姓来说,是能主宰生死的存在——他们又能力轻易屠掉一个千人的村庄。可是和官方的力量相比,说是用鸡蛋撞石头也不为过。从来没有任何一支土匪队伍敢和官兵真刀明枪对着干的——陪人家练兵都不够格。当然,这指的是真正的军人,而不是农闲时短暂征集的预备役或者战争时胡乱抓壮丁拉来的杂兵。
而自己手下这三千精壮的青年,平时训练得有模有样,以张岳的见识来看,和真正的军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每次这样想,他都会悄悄给自己一嘴巴,骂自己一句“失心疯”。但事实上,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特别的存在、对于那些异想天开的好事情,总会生了些“或许真的就会发生在我身上”的错觉,张岳也不例外,更何况就在不久之前,他曾稀里糊涂得出过自己是天命之人的结论。
所以其实他心中的确是有些隐隐的期待——或许这些弟兄也没有比正规的官兵差很多呢?如果给大伙装备上精良武器的话,会不会快要赶得上那些从来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了?
那么,如果敌人只是银虎,究竟有无必要花费这么多心思?
当他揣着一颗纠结的心,在晚饭之后按时爬上林少歌屋顶时,另一件事摄住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平日坐到地方,有几枚晶莹剔透的五彩石子,压住一张花笺。
他按捺下纷乱的呼吸,先是举目向西四里望去——并没有见到那个人影。
张岳虽然是个粗人,却也只用了两个呼吸的时间,就想通了来龙去脉——那个姑娘给自己留了信,所以不好意思再待在屋顶上面。
他苦笑着捡起那张花笺——他不识字。
这件事情就非常尴尬了。人家大姑娘主动向自己示好,自己若是拿了这情信去问旁人,岂不是成了赤果果的炫耀?而且,信的右下角,清清楚楚写了人家姑娘的芳名,虽然只留了一个字,可是旁人或多或少也能猜到是谁——小姑娘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这事要是传扬开去,反目成仇算是轻的,要是性子烈的姑娘,指不定拎把菜刀来,当场将自己大卸八块。
可要是不理会……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没这个心,就此熄了念头?这么一想,他竟然有些坐不住了,恨不能拿了这情信,跑去找到那姑娘,对她说一声“我愿意”。
张岳其人,自小失了父母,靠着一点薄地和偶尔的亲戚邻里接济长大,少年时投在龙爷门下学艺,其实原本只是去做个粗使童子,心中暗暗存了点偷师的念头。幸好龙爷见他勤奋又有几分天赋,便免了束脩(学费),让他做了门下弟子。艺成之后,心中念着行侠仗义造福乡里,便回了老家。结果却是学了屠龙之术,却无用武之地,乡间生活太平,只有鸡零狗碎,并无刀光剑影,于是张岳空有一身本事,却依旧穷困潦倒——哪里还有姑娘能放低眼皮来看一看他?
再后来,便是惹了银虎,被抓进山中关了整整十年,更是和女子无缘了。夜深人静,想要趁人不备做一些自得其乐的事情,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竟是找不到半个能生出坏心思的异性来。到了后头,从银虎手下只言片语间,倒是给他想像出一个“银虎夫人”的模样,这位压寨夫人倒是让他生出了许多绮念,也伴着他度过了许多不眠之夜——既是身体上的释放,也是意念中的报复。
他一度认为自己在夜半无人时,一边自娱自乐,一边想像和银虎夫人翻云覆雨,也算是给银虎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实在是身心的双重愉悦。直到他看见银虎夫人真身的那一天。那个身体宽度快要赶得上长度,走一步整个地牢地动山摇的肉山挪向他,用单纯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然后听到旁人恭恭敬敬唤她“夫人”——当张岳意识到正是这一位伴他走过了许许多多不眠之夜时,恨不能一头撞死以证清白。
经历这一难,张岳对银虎万般同情的同时,对未来媳妇的标准已经……没有标准了。只要是个正常人就好。
所以,那个远远的身影——虽然西一里到西四里距离很远,但是长与宽,还是能看得分明的。那个倾慕自己的女子,好赖是个正常的长条形。这样就够了。
张岳实实在在是没把那个远处屋顶上的姑娘和安朝云往一处想。
第234章 说媒
于张岳而言,这条命已经捡回来好几次了。
娶媳妇这件事情,对于旁人来说可能稀松平常,哪怕是当初村子里头那些天生痴傻的,父母也总能想办法给他买个媳妇或者用姐姐妹妹换个媳妇回来,但对于张岳来说,娶媳妇乃是根本不敢想的事情。从前没有父母替他操持,后头又被银虎捉去关了十年,再后头获救跟了龙爷,虽说日子好过了些,可但凡是遇到个雌的,龙爷都不介意将其收入后宫,欠龙爷一条命的张岳,哪里又敢觊觎龙爷的女人呢?
久而久之,张岳这份心思自然淡了、没了。他自小没了父母,自然也没有传宗接代这样的念头。而身体上需求,早已习惯了自行解决。
但,再死的死灰,若是被火星撩到了,那熊熊烈火一旦生起,便是谁也阻拦不住的。
张岳如今的状态,毫不夸张地说,完全当得起“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