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只老狐狸-第9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岳如今的状态,毫不夸张地说,完全当得起“饥不择食”四字。
这个姑娘,无论有多丑,他张岳,都是要定了!
当然,张岳还是有些小心思的——十里寨的姑娘其实并不多,也并没有谁当真就丑到了无药可医。
那么眼下的状况就太尴尬了。
姑娘既然递来了情信,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出现在屋顶上了。定是躲起来,等待他的回复。
问题是他不知道她是谁,又如何回复?
张岳苦思冥想一夜,终于想出一个办法——将那情信上面的写一个一个拆了,照着模样画了下来,然后拿给不同的人去辨认。
事后,张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蠢到家了。
既然知晓了姑娘的意图,那么,叫人认一认她的名字,有什么话当面去对她说不就好了?偏生傻不拉叽先把其他的话拿去叫人读——那些机灵的家伙们很快拼出了字谜,四下哄笑吆喝“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噢~”
这一下,张岳还怎么敢把她的芳名示众?!
于是张岳白白把自己送给一众弟兄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却依旧不知道那个倾慕他的姑娘究竟是谁。
…………
安朝云在同一天听到了消息。
陆川奇道:“那些兵痞子,怎么个个都在念——‘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安朝云呼吸一滞:“什么?”
陆川笑道:“听他们说,那张岳拿了些零散的字,去叫人认,结果一拼,竟是沈辰这句诗,也不知道在抽什么疯。”
安朝云惊得魂不附体。林少歌……他就算要拒绝自己,也用不着这么损吧?!
镇定下来一想,那花笺上明明落了个“云”字,而这寨中名字带云的也就自己一人。既然旁人没上门来笑话自己,那就是说,他并没有把自己的名字给人看的。那么——他是有心的,但是不识字?!
这样一想,倒将一颗心吞回了肚子。若是他存了拒绝或是炫耀之意,定会把自己的名字也拿出来显摆才是。既然他并没有这么做,那便是有意了——这个林少歌,的的确确是有二心的,并不专情于他媳妇。而且,都不知道对象是谁,便生了二心,那定是个来者不拒的凉薄之人了。
安朝云悠悠地叹。他不识字,且又是个腹中有花花肠子的男子,实在是和自己想像之中偏差有些大……
哼……这样的男子,怎么配得上自己呢?就让他守着那个绣花枕头媳妇过日子好了。
安朝云根本没有疑心为什么是张岳拿出那些字来找人辨认。在她的心目中,张岳替林少歌做一些他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她对这样的林少歌感到失望。
虽然说不上熄了心思,但因着幻梦的破灭,炙热的少女心上像是被泼上一盆凉水,倒也不打算再作进一步动作了——等到他来找自己,看看他怎么说,再决定下一步如何做。
…………
双眼上的淤青消去之后,陆川终于鼓起勇气去找张岳谈判。
张岳见陆川来找他时,以为自己数日没动静,那姑娘急了,找了陆川替她来说媒。
因而,陆川只说了一句:“有件事需张岳兄弟……”
张岳便急道:“没问题!我同意!”
陆川怔了许久,然后意识到张岳是许给了他一纸空白的契约!
于是他斟酌着开口:“那个……张岳兄弟,啊哈哈,首先那个,民以食为天嘛……自然不能是光吃我们的。”
陆川心道——三千多个人,在我这里吃白饭自然是不行的,要么想办法种地,要么出去打猎。
张岳眼睛一亮:“自然自然,日后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我来负责的。”心中想道,果然都说成亲就是柴米油盐的琐事,这不,还未成亲呢,就先提起这些,想来这亲事是板上钉钉了。家用的事情,自然是自己这个男人负责,总不能还叫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养活自己吧?
陆川眼睛更亮。原只想说各管各的,不想这个二愣子竟然要大包大揽?!
他拍手笑道:“好!好!江东英雄果然是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子!那这一样,就这么定了。下一件,一家不能有二主……”说这话,他其实是十分忐忑的,小心地瞟了瞟张岳的脸色。
张岳微微一怔,似乎有些迷茫。他并不知道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究竟是怎样的,当初听说银虎惧内,只以为是因为他媳妇娇小漂亮,银虎便处处让着她……后来见到银虎他媳妇,才知道那样一座肉山,是谁也要畏惧的。那么……西四里那个娇小的身影,自己让着她些,也是应该的吧?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回道:“若是要紧的事,应当是双方商议着来,至于日常琐事,我也不甚懂,交给她就是了。”
陆川呼吸一滞,竟未听出张岳这句话有何不妥。只知道听张岳的意思,重要的事情便双方商议,不重要的事情便是自己这一方做主了?!这张岳也太好说话了吧?
他毕竟是老奸巨滑之辈,趁着张岳没有反悔,立刻道:“那便这么定了!”
一面说,一面拿出准备好的笔墨纸张来,刷刷就写下一份不平等条约。
而张岳以为是婚书,喜滋滋地按上了自己的大拇指印……
第235章 军师(上)
这日,少歌带挽月到田埂上散步。
他揽住她小小的肩膀,就好像初相识时,在青明寨的时候。
只不过他说出的并不是脉脉情话。
“小二,你可知道那外头——”他抬起手,遥指着西边,“十万大军已集结,正移来土木山石填平沼泽。”
“是那江东刺史调来的,镇东将军的兵士?我记得你说过的。”
“嗯。”林少歌沉着点头,“我竟未料到,主帅竟是个沉得住气的。他既然先填泥沼,定是要以重械来攻——这样的城墙挡不住的。”
挽月有些吃惊,瞪圆了眼睛望他:“那你不想着怎么逃跑,竟然还有闲心带着张岳在这里玩……还有多少时间?”
“填出一条大道,至少还要半月,然后遇上铁杉林,伐一条道又要半月。不急。这一片荒原方圆千里,分兵把守的话,任意一处都能够轻易突围。”
“哦……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挽月调皮地眨了眨眼。
“嗯?”
“这样说吧——”她把声音拉得长长的,“如果这一次,是皇帝让江东刺史取你性命,那他用的是什么理由?没有理由。我们假设,皇帝知道先帝活着,要在洛城搞事,然后皇帝要杀了你,嫁祸洛城——这件事应该是一件及其机密的事情,应该交给心腹去办,而不是十万大军。”
“不错。”少歌弯着眼重重点头。
“那么再假设,镇南王的人或者是皇帝自己的人查到你藏在这里。但是歧地如今又没反,依然是皇帝必须极力拉拢的对象,那出师的名头就不能是来剿灭你这个歧王世子。”
“嗯。”少歌更加郑重其事。
“那这大军是来剿谁呢?我们如今晓得这里是‘老爷子’的地方,但是之前从来没听说有谁知道神出鬼没的老爷子是谁、在哪里。为什么我们一来,便先有个龙爷倾巢而出,再有十万大军尾随而至?其实,十里寨是被我们拖累了。”
挽月越说越觉得自己机灵,不知不觉走到了少歌前头。她负着手,继续说道:“若是我猜得不错,洛城方面的人,的确被我们甩掉了。而且,在轩辕镇宇看来,如果你真在大昭地盘上出事,你父亲不可能迁怒于当今皇室——那样就是赤果果的造反。所以洛城那位轩辕镇宇不会有杀了你嫁祸皇室这样的念头。他要杀我们,也就是怕他的秘密外泄罢了,其实早泄露出去了,他自己也应该知道这样的事不可能瞒太久。而一旦他起事,那我们知道的也就不再是秘密,所以他跟我们,其实并不算是死敌。”
“对。”林少歌带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挽月跳起身,原地转了半个圈,面对他,边退着走,边说道:“那一天,你受了伤,在树林里那两个镇南王的人是真的想要你的命。那么,这一个是敌人,板上钉钉没跑了。还有前几日,夜里冲杀进来那两千多人,咦……”
见她皱起眉头,少歌笑道:“那一伙人的身份已经查明了,是阳城春季新征的预备役。”
挽月恍然大悟的样子:“先来了龙爷的土匪团,然后是阳城预备役,如今是十万大军!我总觉得,我要破案了。”
“哦?”少歌心中隐隐发毛。他一向比较依赖直觉,而挽月总是轻易三言两语便能叫他“破功”,将他的脑子搅得和她一样,天马行空一团乱麻。
“那,我这么说。”她得意地又背好手,转过身向前走,“之前那两千预备役还扮作土匪装模作样,但这十万大军可是名头响当当的呀!大军总不能师出无名,一定是剿匪也只能是剿匪。那十万大军来了之后,若是先礼后兵或者是围而不攻,那很容易就会知道这里有个歧王世子,怎么办?总不能公然杀掉吧?那还怎么嫁祸洛城?十万人,无论是封口还是灭口都不可能。那么如果杀你,不是为了嫁祸,而是为了灭口——因兄妹乱人伦这件事,轩辕玉要杀你,也完全说得过去,问题是这内情没办法昭告天下呀,无缘无故硬要把你杀掉,那不是向歧地宣战吗?”
少歌跟在后头,微微地笑。许久没见过她那么多话,扰了心神便扰了吧,看她这副眉飞色舞的样子,怎么能告诉她这些事自己一早便是知道的?
挽月哪里知道他这些心思,得意道:“那么结论就是,轩辕玉要杀你只能借刀杀人。要么悄悄杀了嫁祸洛城,要么——找替死鬼!还得是动机鲜明,完全将他这个皇帝撇出去的替死鬼!”
少歌双目一凝,疾走两步追上挽月,重新揽住她的肩膀。
“小二长大了。”他故作欣慰道。
她得意一笑:“自从知道这十里寨装神弄鬼是为了给安朝云她父亲安老爷报仇,我就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安老爷死得蹊跷啊。除了张岳那种傻瓜,正常人听到那些往事,都会觉得跟安朝云那个未婚的夫家脱不了干系吧?那这事就串起来了。”
“安朝云要报仇,对方自然也想要她死,对方一直没有找到她,直到我们来了。镇南王的人,或者直接说轩辕玉的人,看到了机会,先是挑动了不明真相的龙爷匪团来找事,设下那个杀局。却不料被你……哦,我,被我这个意外的杀神逆转了乾坤,反而折了两员大将在林中。”
“然后他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找到了那个安朝云的仇家,将安朝云在这里的消息放给了对方,于是对方调了预备役士兵进来,不料又是一波团灭,这一下安朝云的仇家急眼了,直接求到轩辕玉跟前了,这可不是正中轩辕玉下怀?便顺势赐他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过来了。这替死鬼以为借来十万大军替他办私事,我估计正得意着呢。”
挽月的推测虽然不说全中,也算是和真相八九不离十。
林少歌笑道:“小二如此聪慧,日后可以做我军师。”
挽月也笑:“还没有说完呢。你要知道,一道证明题,如果最后结论错了,那前面的通通作不得数。”
第236章 军师(下)
林少歌知道挽月正是得意,便笑道:“在下愿洗耳恭听。”
她站定,想了想,慢慢挪到他身前,双手环住他的腰,将一张小脸贴到他的胸前。
“领这十万大军的既然是这江东刺史,那么安朝云的仇家要么是他,要么是他的心腹。这样的话,他怎么能让安朝云有机会说话嘛!一定是下了不留活口的命令。军人无条件服从命令,也就是说,只要大军攻过来,你亮出身份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打仗的时候……是这样的。”林少歌沉声道。
她贴在他胸前,他说话的声音像是有一点回音,胸腔微微震动,她忍不住轻轻蹭一蹭。
“如果你死在了这江东刺史的手上,皇帝再查出他和安朝云的恩怨,这锅可不就轻轻松松甩掉了!这样一个动机明确,有理有据,贪官以权谋私却不小心害死了歧王世子的故事,传扬出去,人家叹一句,哎呀这个倒霉的纨绔,哪不好往林子里钻砸在人家枪口上当了冤死鬼,然后再拍一拍大腿,哎呀也算是死得其所,他要是不死,保不齐皇帝还要护着那狗官不会严加惩办呢……”
“这样子,你父亲要是还有意见,那就只能造反了。”
林少歌无奈叹道:“小二,你当真是……百无禁忌。”
挽月怔了怔,突然反应过来她讲了这么久,句句不离“你死了如何如何”,当事人在旁边听得多尴尬?
“反正你死了我也不独活。”她小声嘟囔一句,又将头埋在他怀里。
他调笑道:“秦军师,那你说一说,攻打我们这篱笆城,为何要派出两个军团,还带来现下最好最重的云梯?”
“嗯?”
“这样的城门和城墙,只需用最普通的投石车就可以击破的。”
“……不知道。”
“其一,他想知道,被逼入绝境时,我,或者说我父亲,究竟有没有能力,在他大昭的土地上召集一支能与他两万精兵正面抗衡的军队。其二,先帝轩辕镇宇如果想要进攻京都,拿下这一批精良的攻城器械,定然如虎添翼。”
挽月惊道:“你不是说,这里方圆千里,若是分兵把守,我们可以轻易突围吗?难道……”
“若我所料不错……”林少歌微微眯起眼睛。
一只乌鹰自天际而来。林少歌二指成环,放在口中清清亮亮一吹,那乌鹰扑楞楞落下,停在他臂膀上。
他取下乌鹰腿上小竹筒,打开一看,冷笑道:“果然,除去他们正在铺就的行军道路,其余地方皆埋下了大量黑火药。小二你可知那是何物?”
“知道。”她眼下的心神尽数集中在那只停在他小臂的乌鹰身上。
这家伙背上是灰黑色的羽毛,看着圆圆胖胖,胖得没了脖子。腹部是黑白交错的软绒毛,更显胖了些——果然胖妇人最怕的就是横格衣裳。小小的喙色泽黑亮,像一个尖利的小鱼钩,两粒黑眼仁深深嵌在圆溜溜的透明眼白里面,正在不耐烦地左右张望,看着很不爽的样子,就像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如今却被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事给耽误了。
挽月忍不住凑近了看,还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它。
少歌轻咳一声:“当心啄眼。”
“啊!”挽月急忙闭了眼向后缩去。
退出半步,她贼兮兮抬起手挡了眼睛,只露出两条缝来,“下次帮我驯一只不会咬人的,我好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动物。”
“你自己可不就是。”他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边振了振手臂,让那乌鹰飞去了。
“少歌,”挽月郑重道,“你帮我驯乌鹰,我以后会帮你造武器,真的。”
“听起来很合算的买卖。”
挽月道:“不是张岳那种原始的武器……既然有黑火药,那我就有办法造出热兵器来。不过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了,我只想问一样——如果要和那两万精兵正面刚,呃,正面……抗衡,我们这三千人真有胜算?”
“没有。”
“啊?那四周被他们用黑火药封了,我们怎么突围?莫非……先让人上去送死,废掉黑火药?”
林少歌摇了摇头:“傻瓜,哪里有这么多火药,能封锁这样大的地方?那些火药,是用来炸出新的泥沼地。如此虚虚实实,无论从哪一个方面突围,这些泥沼地都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待我们走出那一片泥沼地域,大军早已等在外头了。”
“啊!”挽月叹道,“对方是个聪明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