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遁-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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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泽炎引路的架势有些熟路轻辙,好像曾来过这里一般。走到一处,见四处无人,二人便飞身翻墙,悄然潜入不知谁家的后院。
林青龙惊奇的问:“这是哪?”
“这里一个书呆子的家,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纪泽炎低声道:“幻术初学者很容易被嘈杂响动打扰,从而导致施法失败。倘若练的久了,便能同我一样,即使在闹市中,也能成功使用幻术,甚至可以同时『迷』『惑』多个人。”
林青龙更是惊奇:“你怎么认识这儿?你来过?”
纪泽炎淡淡道:“闲着无聊的时候,阴神出游吧,这书生看书经常彻夜不眠,见他一次我便记住了他。他属于那种一根筋的书呆子,应该比较容易身陷你的幻术。”
二人顺着后院往前走,很快听到传来郎朗的读书声。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林青龙从窗外远远瞧他,只见一个衣着干净,表情木讷的年轻人正抱着一本几乎翻破的书,摇头晃脑的朗诵着。
纪泽炎低声道:“施展幻术对于拥有阴阳眼的鬼差来说很简单,你先同他胡扯一些,令他放松警惕,再与他四目相对,眼神深邃些,就像看穿他的灵魂似的便成了。在脑中对他发号施令,倘若他依言而行,那幻术便成功了!”
林青龙笑道:“果然好简单,我来试试。”
说罢推开书房的门,那扇古老的木门发出一声“吱呀”的响声。响声虽然不小,可那书呆子已经完全沉『迷』在书海之中,根本没有听到。林青龙见他不理会,便叫道:“书呆子!有客人来啦!招呼一下呀!”
这声大叫颇为刺耳,没想到那书呆子连头都不回,仍是认真读书,读书声郎朗,将林青龙的说话声都压了下去。
林青龙心中稍稍忿然,沉声道:“我要把你的书全烧了!”这次他在声中加入内力,音若洪钟,只震得天花板都晃了两晃。
那书呆子突然从木椅上跳了起来,狂叫道:“谁?谁要烧小生的书?我要跟他拼命!”这才看见林青龙站在他身后,吓了一跳,气愤道:“小生和你无冤无仇,是你想烧了小生的书吗?我义正严词的告诉你,敢动我一本书,我跟你拼命!”
林青龙心道:“果然是一个书呆子。”抱着恶作剧心态,假惺惺笑道:“我适才路过此地,听闻公子读书,心中敬佩。公子读书时自由一番别样的气度,想来是文人世家,我这才冒昧的过来,想同公子一番结交。”
书呆子一怔道:“你原来不是来烧我书的……既然你也是读书人,那快些请坐吧!你觉得小生才华出众、文采飞扬、锋芒出众、妙趣横生、出口成章、妙笔生花么?老实说……小生也觉得如此。可是既然小生我才华出众、文采飞扬、锋芒出众、妙趣横生、出口成章、妙笔生花,那为何我屡考不中呢?”
“这书呆子已经呆到一定的境界了!难怪纪先生见他一面便记住了呢,这样的人想忘掉也困难……”林青龙彻底失语,只好无奈的点头,“没错,没错,你是个人才,只可惜『奸』臣当道,将你这人才活脱脱给埋没了!”
书呆子拍手道:“正是!正是!小生姓华,公子贵姓?”
林青龙见他此刻全无防备,正是施展幻术的好时机!
“哎呦!”林青龙捂住左眼,连连哀号:“华公子,麻烦你看看我眼里是不是进了小飞虫……”
华公子一愣,应道:“好,那我且看看……”
“施展幻术……下个什么命令好呢?且试试鬼仙门门主虚无子的高级幻术‘天罚’吧……那么……深邃的眼神,看穿你的灵魂……”
“你去『自杀』,你去『自杀』,你去『自杀』……”林青龙开始喋喋不休的碎碎念。
“呃?天罚难道是这样用的么……”窗外的纪泽炎的老眼珠子都险些滚了出来。
第25章 灵术启示
第25章 灵术启示
华公子一脸愕然地看着林青龙,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捅了捅林青龙,喃喃道:“这位公子,你……发了癫狂症吗?难道你跟小生一样,也连考数年不中吗?暂时的挫折只是浮云,你要想开呀!”
林青龙同样愕然:“纪先生不是说幻术非常容易吗?为什么我却失败了呢?”再深想自己可能犯错的环节——首先是眼神,到底什么眼神算是“深邃的眼神”呢?贼盯着别人钱袋的眼神?自然不是!深邃……是了!他突然想起昔日在千王城的落霞院中读书时,教书的羽先生曾经站在外郭山的巅峰朝远方眺望,那眼神林青龙只见过一次,却包含莫名的回味,那次让林青龙终身难忘;其次,幻术讲究从人『性』本初出发,比如纪泽炎对知县的幻术是从知县的贪赃枉法与大逆不孝为出发点,那些是深藏在知县内心深处的事实,因此幻术才一击必中!可如今自己让一个自信的书呆子去『自杀』显然是不合情理,而让一个书呆子做些什么才符合情理呢?
“华公子,去读书。”
林青龙紧盯着华公子的瞳孔同时用手紧扳着他的脑袋。
一道微弱的赤芒闪耀。
华公子只瞧得林青龙眼中好似盘旋着一团『迷』雾,心中好奇,待定睛去看,那『迷』雾顿时狂涌而出,将他重重包围。
华公子浑然不知的望着周围的景象:“这是哪?我在做什么?”
这时突然听见一个声音道:“华公子,去读书。”
“读书?对啊,我是该用功苦读,马上又该应试了!”
念及此处,眼前便蓦然出现一桌一椅,桌上堆着几十本书杂『乱』无章,最前一本是《大学》。华公子浑噩噩坐下,抱起那本《大学》便读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墙角处串串苍翠欲滴的藤萝下,林青龙得意的笑:“纪先生,怎么样?我的幻术果然高明的要紧!那书呆子正乖乖的读书呢!想来他不会记得我,更不会记得我去过他房里。”
纪泽炎笑道:“即便他记得,也会觉得模糊不清,怀疑自己是做梦。勉强算你过关吧。以后练得熟悉了,可以去到处招摇撞骗,幻术可以抹去他人的记忆,你也不必担心日后被人寻上门来。”
林青龙突然想起一事,当下问道:“纪先生,您曾说过那位公冶前辈做下很多无头案子,致使如今都鲜有人意识到他的存在。既然是无头案子,是不是他也用幻术将当事人的记忆全部清除过呢?”
纪泽炎神秘的摇了摇头:“他做事喜欢干净利落,用幻术?太麻烦了,他可没有阴阳眼——或许即便有也未必使用。毕竟幻术多少会给当事人留下许些印象。他更习惯将当事人统统杀掉,他坚信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林青龙闻言一怔,心道:“原来那位公冶前辈心肠够狠,做事竟然从来不留活口。这么说来,他也算是一个恶人了,可是我依旧想做他的弟子,因为……”
纪泽炎见他若有所思,便问:“小林子,你在想什么?”
林青龙讪讪一笑,自然把真话隐下,转口道:“公冶前辈坚信死人不会开口,其实这不对,死人当然能够说话,只不过活人听不到罢了。而咱们鬼差却能沟通生死两界。”
纪泽炎微微颔首:“说得不错,接下来老朽便传你鬼差最后的必备手段——灵术!教你怎样让死人开口说话,从死人身上获取重要情报,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前面曾传你的隐者匿术、阴神出游、甚至幻术,那些神通每个人都可以学,可以练。而这贯穿阴阳的力量,连接生死的能力,却是咱们鬼差独有的了!即便你不学武功法术,你也得学鬼差灵术,因为在老朽以往的战斗中得出经验,往往在生死关头挽救你『性』命的不是什么强大的法术武功,而是诡异的灵术。”
身为中土的第一『药』人,纪泽炎本身就是一块绝世之宝,倘若没有神通护体,想来早就给贪婪的修道者撕成八块儿了!纪泽炎曾说,他这一生,最擅长的是炼丹医术,其次便是诡异灵术,修为武功派在最末——这样说来,纪泽炎仅仅凭借灵术便纵横江湖,少遇敌手,他灵术高明,由此可见一斑。
“纪先生,那你何时教我灵术呢?”
纪泽炎面『色』沉稳:“就在今晚。”
二人身法如电,化作冲天闪电,顿时消失不见。
那在书房中的华公子朗诵声戛然而止,他满脸疑『惑』的摇了摇头,愣愣想道:“总觉得好像有人想要烧掉小生的宝书,到底是谁呢?”
星辰寥落,夜幕降临。
庐州城孙家各处宅院都挂着惨白的绸缎子,随着夜风微微飘『荡』。孙府上上下下忙着丧事,不可开交。个个脸『色』难看,愁云惨淡。
孙家世世代代靠祖上传下来的千亩良田过活,寻常人家的田地不过五亩,孙家自然算得上庐州城屈指可数的大富豪之一。
孙家家主名叫孙泰茂,相貌堂堂,英明机智,年过四十,膝下有一独子。他作家主的这些年将孙家打理的风风火火,日进斗金。他对待下人一贯仁慈为主,薪水丰厚,在下人中口碑极好,私下里谈起家主大人,各个都翘大拇指。
便是这样一个风光体面的孙家,这两天却遭了飞来横祸!
孙泰茂膝下独子名叫孙钧,今年也只有十五六的年纪。平日里身子骨不大好,日日必须服下一贴『药』,才得过去。不过这些天他身子越发不堪,终于在前日一命呜呼。
孙府的丧事正是为孙钧而办。
林青龙纪泽炎二人此时已经来到孙府门前。
孙府守在门口的一名中年管事迎上来,客气的问道:“请问您是?”
林青龙道:“我是孙少爷的朋友。”一指身侧的纪泽炎,又道:“他是本人的老仆。”
纪泽炎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管事赶忙道:“那便请吧!”遂将二人引入孙府内。
话说间来到正厅,厅中正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满脸的萧索落寞,他身边站着几位悼念的友人,正说着“节哀吧”之类劝慰的话。
纪泽炎低叹了口气:“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来这孙老爷现在是难过至极,肝肠寸断了。”
林青龙瞧着这场景,心中竟腾起一股莫名的妒忌——若是他死了,父王山坤会难过么……“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摇了摇头,赶走脑海中的念头。走上前去,对孙泰茂鞠躬行礼:“小侄名叫林青龙,孙钧是我的好朋友,他身子骨一向不怎么好,只是想不到他竟……伯父,还请节哀吧!”
孙泰茂眼中惊讶神『色』一闪而过,叹气道:“想不到钧儿还有朋友,他一向不怎么出门的。能有他的朋友来吊念他,我这作父亲的甚感宽慰,贤侄请便吧。”
林青龙礼貌躬身:“小侄再去看孙钧最后一眼。”
孙钧的尸身扔停留在孙府中,一名孙府领二人来到暂时的停尸房中,这停尸房颇为宽敞,跪着十余下人,为少主守陵。这些下人脸上愁云满布,见林青龙踏步进来行礼,纷纷磕头还礼。
孙钧的尸体存放在上好的水晶棺中,这棺材中是一处真空的所在,即便是存放尸体多日,尸体也不会腐败。
林青龙朝棺材中望去,只见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安静的躺着,身上服饰雍容华贵,想来生前亦是一个俊逸绝尘的少年。
纪泽炎凑在林青龙耳畔,低声道:“你想知道孙少爷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林青龙惊讶道:“不是说病故么?你又故作什么玄虚?”
纪泽炎:“老朽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是被人下了砒霜被活生生毒死的。你仔细瞧瞧!他有哪里跟寻常死人不同。”
“真的?”林青龙定睛瞧去,只见孙钧的指甲发黑,嘴唇淡淡发紫,他想了想,道:“我看到了!他指甲发黑,嘴唇发紫,明显中的毒是寻常『药』铺都有售的砒霜!”
纪泽炎没好气道:“不懂便说不懂,不要装懂。只要是个死人,都会指甲发黑嘴唇发紫。砒霜无『色』无味,在尸体上不会留下痕迹,除非你隔开他的喉咙,见他锁骨发黑,才能知道是不是因砒霜而死。”
林青龙悻悻然挠头,低声问道:“纪先生,那你如何得知他是因为中砒霜而死呢?”
纪泽炎得意道:“自然是非常手段,这普天之下可没有几个人在这方面敢与老朽抗衡。你想不想知道?”
“那是自然!”林青龙连忙点头。他现在有些贪多,无论什么奇技『淫』巧统统想学会,一听纪先生这话,赶紧应承下来。
纪泽炎一把紧抓住林青龙的手臂,林青龙一惊,正犹豫间,只听纪泽炎低喝道:“看神通!”
林青龙只觉得全身一阵发麻,似乎周身的真气全被抽空一般!
半空中兀然出现一道无形的漩涡,发出阵阵纯净的吸引力,林青龙刚想说什么,可张开嘴巴,却生生说不出说。
那漩涡越涨越大,将纪泽炎林青龙连同孙钧的尸体一同吸纳进去,只见电光急闪,林青龙突然听到一声嗡嗡声,不知是耳鸣还是哪里的响动,他扭头去瞅纪泽炎,只见白光闪耀,却见不分明,正当他定睛细看之时,眼前的情景突然一变!
周围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上面摆放着甚多古董玩器。再朝里走了几步,见雪白的墙壁挂了几幅雅致的山水画。一扇小窗悬在上方,五彩轻纱随风飘『荡』。
这里是个极好的住处。显然不是方才的停尸房了,林青龙心中诧异,四处打量,却看不见纪泽炎,只好无头无脑的朝里走去。
再往前两步,豁然尽是富贵景象,桌椅茶具,皆是上品。里面一处床,床上纱帷轻轻拂动。林青龙朝里瞧去,那床上躺着一人,眉清目秀,赫然正是孙钧!
林青龙向他走去,“喂!我知道你叫孙钧……我叫林青龙。我知道你是被毒害而死的,我是来帮你的……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无论林青龙说什么,孙钧浑然不觉,双眼只是直愣愣盯着天花板,过了许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瞧他眉宇间神情,尽然皆是萧索寂寞。
林青龙微微一怔:“他听不见我说话……”
房门“彭”的一声被踢开,随着刺耳的笑声,一个中年美『妇』摇晃着腰肢走了进来,她手上,端着一碗『药』汤。
孙钧见那女人径直走进来,毫无礼数,神『色』稍稍有些不悦,道:“赵姨娘,你不必再给我送『药』来了,这些事下人们自然会去做。忙您每日给我送『药』,钧儿会很难为情的。”
赵姨娘格格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来,把『药』喝了吧,倘若你的病好了,老爷一定十分欢喜!”
孙钧垂头丧气:“我身上的不足之症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自我学会吃饭时便已经学会吃『药』了,从小到大不知请了多少名医求方,皆不见效,如今我都成了『药』坛子了。姨娘不必哄我,如今就算是灵丹妙『药』,也医不好我的病啦!”
赵姨娘柔声笑道:“那还是得把『药』喝了呀,否则你爹又得发火,遭殃的还不是你么?来,喝『药』。”
赵姨娘遂将那碗『药』汤递给孙钧。
林青龙蓦然一阵恍惚,没由来的陡然感觉到一种绝望——一种濒死的绝望!
再看赵姨娘嘴角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