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狗仔-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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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遮掩的?”时季鸿追问。
邱雁君不知道他曾经听到过嬷嬷们跟自己说话,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你大概也知道,惠嬷嬷她们不只照顾我的起居,也要教我一些东西……”
“比如教你怎么用美貌征服男子?”时季鸿替她说了出来。
其实本来邱雁君不觉得这有啥,她知道时季鸿知道,但他一直对此表现的很反感,她就不太愿意提了,这会儿回避不了,只得皱着眉说:“嗯,在这事发生之前,她们跟我说,对男人要忽冷忽热,才会……你懂的,所以惠嬷嬷问我,我就说想试试冷一冷你。”
原来如此!有些隐藏在记忆中的细节,因为这句话一下子都穿了起来,“怪不得安嬷嬷明里暗里总拿话点我……”时季鸿想起这些,气得不行,“我那次怎么就没想起连这些老货一起杀了!”
邱雁君吓了一跳:“杀她们干嘛?本来阳寿也没剩多少了,再说她们也是听命行事。邱至澜很快知道了这事,他来看我时还问过一句,我对他当然不会那么说,就假装是和你吵了架,他也没有细问,但是……你记得你搬走的时候吧?我始终没出去送你,后来你自己进来,他就在旁边,你好像吃了一惊。”
怎么会不记得?邱雁君突然冷淡起来、退了一步,时季鸿自己本就想歪了,他身边那个安嬷嬷又暗示他说邱雁君是岛主爱女,生得国色天香,将来前程远大,不可能总是那么哄着他照顾他,总有自己的事要忙,他得明白体谅。
听了这样的话,还是个小小少年的时季鸿哪能不受激?他赌气一样的想,好啊,你退一步,我也退,我比你退的还远,就自己去跟邱至澜说要搬去和林广深等人同住,求邱至澜教他重新打基础修炼。
邱至澜答应的很爽快,时季鸿回去就收拾东西搬家,他乒乒乓乓的忙活,心里一直希望邱雁君能出来看一眼,挽留他一下,可是一直到他什么都收拾好了,她也没出现。
当时他一气之下,很想掉头就走,但到底还是自己去敲了邱雁君的门,并吃惊的发现邱至澜在里面。
“我当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庆幸自己没任性走掉,而是去向你辞别,不然他一定不会那么放心我。”
是啊,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如果真的因为一点冷落,就搬着东西走了,连句告辞都不跟相处了两年、依赖无比的人说,这是什么心性?邱至澜必定对他防备至极。
邱雁君想着想着就叹气:“是啊,这么些年,我们都过的不容易。”她把话题拉回去,“好在我们之间只是误会多些,别的都没什么大不了。至于邱至澜,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对我怎样,我就同等回报,他从来只把我当个筹码,所谓温情不过都是演出来的,我难道还要贱兮兮的去跟他讲父女亲情?何况他是怎么强迫尹千柳生下我的,我也跟你说过,对这样一个禽兽——不能这么讲,冒犯了禽兽。”
时季鸿被她逗得笑了笑,又立即收住,再次道歉:“之前是我不对,不该说你像他,你没有一点儿像那个东西。”
“吵架无好话,也怪不得你,何况这鬼地方还有加成,会放大七情,我们记得以后尽量心平气和说话就好。”邱雁君说着看一眼沙漏,“啊呀!到时间了,快吃药。”
她说着翻过沙漏,起身走到时季鸿跟前,将药丸倒到他手心,又替他把水囊打开,看着他吃了药,顺便瞧一眼身上伤口,“伤口都收敛了,应该不会再化脓,我把那边铺一下,一会儿你挪过去吧。”
时季鸿飞快吃了药,稍微侧身,抓住邱雁君手腕,低声问:“你真的不怪我了?”
他手上温度降下来不少,但并不似平日那么冷,温温的拢在手腕上,邱雁君怕他抻着伤口,顺势蹲下去,说:“那么久之前的事了,还有什么好怪的?如果我跟你都是凡人,一转眼事情过去四十多年,说不得我们各自连孙子都有了,哪还计较得来这些?”
时季鸿:“……”
“而且你现在为我伤成这样,我再怪你,未免太没人性了。”邱雁君看他无语,就笑了出来,“其实我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你为我做的事,我都记在心里……”
时季鸿听她越说越不对劲,手一松,扭回头去:“谁跟你说这个了?”
“那你还想说什么?”邱雁君失笑,“我都感恩戴德了还不行?”
时季鸿有点气,但一细想,更气的是自己,他居然直到今日才知道自己当年有多蠢,错过了怎样的真心真意——那是他这些年无时不刻不在想、却又从不敢让自己真的想的、以为终身都将不可得的东西。
邱雁君看他发呆不回话,就推了推他手臂:“好了,别想这些了,至少我们都好好活到现在了,你呢,先把伤养好,然后咱们想办法出去……”
“那你能像以前一样待我吗?”时季鸿突然把头转回来,打断她,问。
“啊?你又不是小孩了……”
时季鸿认真道:“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真心真意,没有提防和戒备,你可以有事隐瞒我,只要不骗我就行,可以吗?”
他眼睛里还有红血丝,瞳仁却十分之亮,邱雁君能从中看到自己清晰的影子,她不由挪开目光,看向他略有些憔悴的脸,干燥起皮的嘴唇,总觉得这个问题似乎不能随便回答,可他就这么盯着自己,她又该怎么抖个机灵,把这事儿岔过去呢?
啊!对了!邱雁君眼睛一亮:“你得先穿个裤子。”
时季鸿:“……”
“我说真的,你裤子现在大概就剩两条腿和前面,一会儿挪过去肯定会掉的。我先去铺两层被子。”她说着就直起身转过去,先把墙边毡毯上的东西收到鱼袋里,又铺了两条被子、放了个荞麦枕,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墙那边走,边走边说,“你换好了叫我一声。”
直到走到外面站定,她才无声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刚才机智是机智,但也、好像、有点、流、氓。邱雁君抬手捂住脸,脑子里一时有些乱。
里面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邱雁君耐心等着,没等到时季鸿叫她,却听见砰一声响,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墙上,吓的赶紧转进去问:“怎么了?”
话刚问完,也看见了趴在刚铺好被子上的时季鸿,那小子披着披风,下巴搁在枕上,绷着脸说:“没怎么。”
邱雁君往墙上仔细看了一眼,笑道:“劲儿使大了吧?没碰着伤口吧?”
说着就过去要掀开披风看他伤口,时季鸿却紧拽着披风不松手,冷脸说:“不用,没事。”
“又逞强,我说什么来着?”邱雁君瞪眼睛,“万一伤口裂开了,你看我打不打你!”
时季鸿冷哼一声:“多谢你费心,不过我自己的伤自己心里有数,你既然不肯答应,就不用再操心了,去休息吧。”
“哎,你还来劲了是不是?”邱雁君松开手站起身,双手掐腰,“我答应你什么?你自己说的,你能做到吗?”
“我当然能!我不但不会再提防戒备你,不会骗你,我甚至任何事情都愿意跟你说!”时季鸿不假思索答完,还挑衅,“你不是说,你这个人最公平,别人对你怎样,你就平等回报吗?”
邱雁君张了张嘴,又憋回去,强词夺理道:“我没说过我最公平。”然后悻悻的放下手,转身去把时季鸿先前趴着的被子和毡毯都丢到了外面,又把夜明珠挪到时季鸿“床”头,顺便把他鱼袋还给他。
全程两人都没说话,等邱雁君忙完,再翻自己鱼袋时,却发现她没有干净毡毯了,站那看了一圈,最后只能默默走回时季鸿身边坐下。
刚一坐好,时季鸿就抓住她手,往她手里塞了个冰冰凉的东西,邱雁君拿回来一看,正是那胖鹅簪。
“咦?你把它换下来了?那会儿你发烧,我又得炼丹,只好拿它给你降温,怕你烧成傻子,不过这玉簪还挺好用的。”
时季鸿冷哼一声:“你拿绛云母玉做的玉簪给人退烧,能不管用吗?”
邱雁君本来正要往头上插那玉簪,听了这话手一抖,音调也拔尖了:“你说什么?绛云母玉?”
时季鸿却把头扭过去朝着墙不肯说了,邱雁君气的拿簪子戳他手:“你给我说清楚,这是绛云母玉?绛云母玉居然是翠玉吗?我一直以为是红玉或者翡翠。还有你败不败家?就你这把大雁雕成胖鹅的手艺,你祸祸绛云母玉?!”
被嘲笑手艺的时季鸿也生气了,回手要抢玉簪,却碍于背上的伤没抢到,只能气呼呼的说:“我抢来的东西,我乐意!”
“好吧,你有钱任性。但是绛云母玉就这么大吗?”邱雁君把玉簪拿到眼前仔细看了几眼,“整个映月潭都能变成练功胜地,只因为这么小一块儿玉?不会是你把剩下那些都弄碎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之前有两个很聪明的小伙伴猜到了,真是棒棒哒!
当时不想剧透,没敢承认,现在给你们点赞!
☆、第90章 等你好了,我就把你踢开
几分钟后; 邱雁君在轻松抢回来的时季鸿鱼袋里找到一盒碎玉和两根比胖鹅簪还丑的、看不出是什么造型的翠玉簪,她忍不住痛心疾首:“你就不能好好找个匠人来雕琢吗?”
“没空。”时季鸿回的干脆利落,“一路躲人; 能雕成这样就不错了。”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邱雁君想想他那一路遭遇; 也只能认了,但还是忍不住吐槽:“那你也不用糟蹋好东西啊!这东西原本应该是一整块玉吧?你拿回悬冰洞去修炼用多好!”
“我乐意!”
邱雁君:“……”熊孩子又欠揍了!
不过他把辛苦筹谋夺来的仇家宝物,亲手雕琢成玉簪送给自己这个仇人之女的举动,还是让邱雁君心中百感交集——虽然她知道这小子是故意在这时候把这话说出来的; 但东西送给她的时候; 他毕竟还在误会她; 对她充满了不信任。
她难以想象时季鸿是怎么样的心情; 就连他把她带回父母居住过的洞室,还让她常住在他自幼住的房间这事; 其实原本也意义非凡,只是邱雁君一直不愿意细想罢了。
想到这些,再怎么样也下不去手打人了; 她干脆继续说玉; “所以绛云母玉原本就是一块翠玉?”
“中间是有些红芯的; 剩的最大那一块能看出来。”时季鸿指指盒子里面。
邱雁君从里面拣出有她掌心大小那块最大的碎玉; 仔细看过; 果然越往中心越红,且红色部分隐隐呈云朵状,“这就是绛云啊,我还以为是一整块祥云状的红玉呢!所以拼不回去了吗?”
时季鸿看她一眼:“你要是喜欢整块的; 等回去悬冰洞,我把玄冰挖开,下面应该有寒玉。”
邱雁君:“……”谁喜欢整块的了?这不是可惜好东西吗?再说了,“谁说要跟你回去了?等你好了,我就把你踢开!”
时季鸿这次出人意料的没生气,还耍赖:“哦,那我是好不了了。”
邱雁君:“……”
“你累不累?”耍完赖,时季鸿话锋一转,拍拍身边空位,“要不要躺一会儿?”
邱雁君侧头盯着他看不说话,他就装傻:“你睡一会儿吧,我刚吃了药,感觉精神挺好的,你从进来就没休息过吧?这些碎玉你先收着,等出去,有空找个人镶首饰好了。”
她确实有点累了,精神一直紧绷,刚才又跟他聊了那么多旧事,感觉很费脑子,就把碎玉和丑了吧唧的两支玉簪收起来,从自己鱼袋里拿了件厚斗篷,顺便问时季鸿:“你冷不冷?我一开始不敢给你盖厚的,怕不透气。”
“不冷,你睡你的吧。”他说着往里面又让了让。
邱雁君也不扭捏,在外面躺下,盖上斗篷,交代时季鸿看着沙漏后,就脸朝外面闭眼培养睡意。这迷宫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别的生气,安静的有些耍迷谏肀哂懈鍪奔竞瑁怕晕残囊恍嘌鏊狻�
就在这时,时季鸿伸手帮她拉了拉斗篷,低喃一句:“我发誓,再不会离开你一步。”
这句话说完,身边人立刻呼吸绵长、陷入了沉睡,不再似之前那般时深时浅,带着不安,时季鸿不由一笑,说他嘴硬,难道她就不嘴硬了?
他悄悄把手臂压在斗篷上,轻轻挨着她单薄的背,觉得自父母去后,从未有如此时此刻这般平安喜乐之感。
怎么还敢再离开哪怕一步呢?四十几年前,他们各自退了一步,直接酿成了数十年谁也不敢信任彼此、不敢再真的亲近对方的苦果;数月之前,他不过是想暂时离开,还未等成行,就已经亲眼见她遇险,过后甚至传出死讯……。
其实他当时被海浪带下山崖就后悔了,一落入海中,立刻想办法往回游,想回到瀛台顶上看看邱雁君到底怎么样了。但那时海中有人渡劫,海水冰冷刺骨,时季鸿一运功相抗,就感觉到丹田内蠢蠢欲动,马上要突破结丹,这么折腾几回,他没游回去不说,反而被海浪冲进了导善留下的通道里。
这时时间已经过去不短,别说时季鸿回不去,就是能回去也晚了,况且他被渡劫那人影响,金丹隐隐要成形,只能安慰自己,瀛台那边毕竟华令宇他们都在,甚至紫浮宗掌门、瀛台台主、邱至澜都瞬息可至,邱雁君就算受伤也不会有大碍,就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先行突破。
一般而言,刚突破结丹的修士,都要闭关至少一年稳固修为境界,按时季鸿自己的计划,他是想要闭关至少三五年的,然而他没亲眼看到邱雁君无事,心里总是不能安心,所以只闭关几个月就迫不及待登岸,想办法打听邱家的消息。
他没想到的是,一上岸,四处都在疯传的,就是第二美人邱雁君被郦阁小姐害死的消息。时季鸿最初的反应是不相信,但是他很快看到了那份假八卦报,确认不是出自邱雁君之手、系有人假冒之后,心就沉了下去。
他意识到邱雁君应该是真的出事了,不然邱至澜不会这么咄咄逼人的对付郦阁。当时万念俱灰的感觉,时季鸿一直都不愿再想起,再去体会一遍,但是在误会澄清的现在,在她就这么安安稳稳睡在自己身边的现在,他突然觉得再回忆一次,让自己更警醒一些,也挺好的。
其实在那之前,时季鸿虽然口嫌体正直的明里暗里帮邱雁君,但他一直告诉自己,他很快就要脱离绛云岛了,等他再回来之时,一定是向邱至澜复仇,正大光明质问他当年都做了什么,那时他必然是与整个绛云岛为敌,邱雁君也不例外,所以他没有把邱雁君放在自己离开绛云岛之后的人生计划里。
他自己也没想到,当他以为邱雁君死了,竟会是那样一种感受,好像一瞬间天地就灰了,眼前不再有色彩,从此以后,他的人生将只有一条复仇之路,他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向邱至澜复仇。
时季鸿甚至有了很极端的念头,什么潜心修炼等待合适时机,不等了!谁知道会等来什么?不如现在就回去,趁邱至澜没发现端倪,接近他突施偷袭,哪怕最后同归于尽,只要报了仇就不亏。
至于什么修仙大道、飞升上界,都不重要了,一个人心如死灰的渡过漫漫岁月,有什么意趣?
他下定决心后,就乔装改扮、满心疯狂念头的往绛云岛走,结果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了邱雁君自己写的第三第四两期八卦报,作为她这份事业的“帮凶”,时季鸿几乎瞬间就确定这是出自邱雁君之手。
世界像画布一样在他眼前重新涂上颜料,喧闹人声、鸟语花香也重新突破藩篱,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