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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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洞里,心里想:怎么不见冰珀宫的那些“摄魂剑舞”,“嫣然一笑”的口诀,真是奇怪,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用!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来,她回过头去,只见冰玉婵缓步走来,她起身说道:“娘,你怎么来了?”
冰玉婵走过来,说:“雪儿,你小的时候,很喜欢这个山洞,娘知道,要不是因为娘,你一定不会离开的。”薛冰说:“娘何必提这个?”冰玉婵说:“你回来之后,就象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娘看在心里,很难过,不管怎样,你是我的女儿,我不能怪你。任何人都有理由犯错。雪儿,娘想听听,你在外面都看到了什么?”
薛冰说:“我看到了许多娘没有看到的生死,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实而且残酷,娘,你不知道现在死了多少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没人会记得你,你的一切,是高尚、纯洁,还是卑鄙、肮脏,根本没有记载,匆匆的来,匆匆的去,人生多么短暂,当你在临死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压抑了自己最原始的感觉,曾经扼杀了自己最美妙的冲动,你会后悔的。时间只有一辈子,怎么过,不能由别人决定。”
冰玉婵叹说:“如果这世上仅有你一个人,你当然可以决定,但世事不是你一个人决定的,雪儿,如果遵照自己的冲动,那你就会成为别人冲动时的受害者,你是不会明白的。你看到容颜老去,年华渐逝,为此感到惋惜,希望留住,可是留住时间的方式不是让自己完全放纵,相反,是让自己融入别人的记忆。雪儿,你仅仅是遇到了死亡,还有衰老吗?”
薛冰说:“娘,这些还不够你对这世界绝望,你无法主宰自己,你被苍天玩弄,只有自己才能遵照自己的意思。不管怎么说,我绝不会相信,这世上有如此完美的规范,能让人在遵守它的同时不受到伤害,既然必须面对,为何不能彻底重新开始?让自己作主。”
冰玉婵说:“娘不会怪你。你在外面遇到的事,都是些可怕的人生遭遇,如果人都能知道欲望带来的毁灭,你就不会看到这些可怕的悲哀了,可惜,你把原因当成了结果。上苍没有捉弄人,捉弄人的,是别人,是你看到的幻象。”
薛冰说:“娘,孩子大了,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即便你让他改变,他也不会真心喜欢。娘,你放心吧,反正,我不会吃亏。”
冰玉婵说:“我并没有将我的武功尽数传给你,那是因为学武其实是个很残酷的过程。但是你武功不好,一定不是灵教的对手,这样每天都在外面,娘怎么放心!”
薛冰说:“那娘可以教给我一些功夫啊,比如‘摄魂剑舞’,比如‘嫣然一笑’,我就不怕他们了。”冰玉婵说:“娘怎么可能教给你这些,你所学的,已经有‘摄魂剑舞’和‘嫣然一笑’了,但娘没有告诉你,你不会知道这些招式的,你心里没有这个念头,每一着依然平常,你心里想着它,每一招都是‘摄魂剑舞’,娘不会告诉你的。”
薛冰想:那是冰雪学的,又不是我。便说:“好,娘既然不说,我也不问了。”冰玉婵缓缓的在洞里走了几步,说:“我同灵教前任教主有约定,我们不能上龙山,他也不能进龙宫,我听说,你去了龙山。”薛冰说:“我只是去玩玩,没什么事。”
冰玉婵叹说:“那就好,女儿大了,毕竟是留不住的,如果你真的很想外面的世界,你找到了如意郎君,娘一定会成全你的。”薛冰心想:好,只要我有机会带男人回来,我就不信你们这堆尼姑一样的人不会心动。
西南的阳光一向是那么热烈,象这里的人一样,远赴从军的人,是不可能适应这里的气候,它变化无常,人常常是防不胜防。那些正午在湖边洗澡的士兵、军官是如此,薛冰也是如此。她觉得这鬼天气真是令人头疼,早上还是薄雾愁云,到了中午,太阳当空的时候,忽然变得燥热,她想出去都不敢,只有在洞口看着平静的水面,外面太阳光照着的部分,可以见到一片金光闪耀,近处的水面,依然死气沉沉。她叹了口气,捡起一块石头,扔到水里去。
身后传来飘儿的声音,“宫主,你不高兴?”薛冰转身说:“哪儿都去不了,真可恶,你是要去哪里?”飘儿说:“我……我是去一个地方,宫主,咱们一起去吧,不过,你不要告诉别人,说我偷偷出去玩。”薛冰心想:难不成你也经常出去厮混,找到知音了。
于是说道:“放心,我才不会乱说。”飘儿说:“跟我来吧。”她身子一飘,掠过水面,贴着洞顶,飘然向外飞去,薛冰也轻轻飞出洞外,立时感到一阵热浪袭来,飘儿说:“咱们走,身子没停,在空中打了个转,向龙山飞去。
薛冰也飞了过去,只见不多时落下地来,那是一幅见所未见的唯美的画面,瀑布从松树顶上缓缓流下,溪水如碧,蜿蜒而下;烟云自山间四处袅袅升起,流连似梦,扶摇至上。芳草异香扑来,风里多少忘味之觉;飞鸟乍来还去,眼中尽是如画之色。
飘儿说:“这是我发现的忘情谷,好美好美,宫主,比咱们龙宫还要美,这美是不同的,她同天地连在一起,看的人,也同天地连在一起,只有在这个时候,人才会真正的感觉到,他属于这广袤的自然,他在这浩博的宇宙中多么渺小,你看那天,那云和烟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人也就忘了情,忘了一切。”
薛冰说:“好一个忘情谷,飘儿,原来你毕竟也是不喜欢那个冷清的龙宫的,你也许不知道,人世间还有许多的乐趣,你想知道吗?就象你看到这个忘情谷一样的令你震惊,令你永远都忘不了。”
飘儿说:“是吗?真有这样的地方?那宫主一定要带我去了。”
薛冰说:“好,现在就可以,咱们去镜湖,一定可以让你得到你一直得不到的很好的东西。”飘儿笑说:“好!我们现在就走!”
镜湖的水面晃动不已,那是一群戍边的士兵,在无人的地方尽情的洗刷自己内心无比的空虚和空白。薛冰在岸边站着,笑着说:“飘儿,你觉得好看吗?”飘儿转过身说:“好难看,宫主,我要走了。”说完便要走时,薛冰拉住她说:“你怕什么,他们武功没你好,还不是任你摆布,别太傻了,趁你现在还有本钱!”
她说完轻轻退下身上的外衣,留下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缓缓向湖面走去,飘儿惊呆了,这是她无法想象的事情,绝对觉得是不可能的事情。
薛冰走到水里,开始轻轻抓着水,轻轻抛向自己的身上,水珠在阳光下绽放出七彩光芒,薛冰的眼里满是微笑。那群人怎么可能经受住这种诱惑,象是连滚带爬一样,争先恐后的赶到她身边,飘儿惊得直往后退,口中说:“这怎么了得,不行,不能让他们……”
她身形一摆,来到湖边,说道:“你们快放开她!”薛冰对身边的人说:“这是我妹妹,她和我不一样,不喜欢男人。”那堆人笑着说:“只要你喜欢就行了!”
飘儿手上长剑一指,水面泛起一层巨浪,飘儿喝道:“你们还不走,我就不客气了!”那群人当然吓得立刻就走了。
薛冰看着飘儿,说:“你有病吗?等我高兴了再赶他们走不行吗?”飘儿说:“宫主,奴婢绝对不能让人欺负宫主。”薛冰说:“这不是欺负,我喜欢这样,就象你要吃饭一样正常。”飘儿说:“宫主,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总之,我是不会让宫主被人欺负的,……”薛冰飞到岸上,拿起衣服,轻轻披上,说:“真是食古不化,难道还真等着有人给你著书立传。我走了。”她身子一闪,身法快的飘儿连她往哪里走的都没分清楚。
薛冰不到片刻,就来到那群离去的官兵身边,说道:“刚才有没有吓着你们?”一个人大叫一声:“鬼啊!”立时大家四处逃了开来,她心里想:难道还要我慢慢跑来不成?她手上一挥,将几个人一齐吸过来,说:“你们说我是鬼吗?有这么漂亮的鬼吗?”
那些人早吓得三魂去了两魂,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薛冰说:“算了,这么胆小,玩起来也没意思。如果你们说出去半个字,我就让你们去死!”那群人魂不附体的说着听不明白的话,薛冰说道:“滚吧。”他们才一个个的连滚带爬的走了。薛冰说道:“真是一群胆小得不得了的人。”
忽然听到有人说道:“姑娘,不是他们胆小,每个人在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胆子都很小,除非他为此做了很久的准备。”薛冰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苗女缓缓而来,手上捏着一壶酒,看样子很是有种豪迈的风情。便说道:“你是何人?”
苗女正是屈怀柔,她说道:“我叫屈怀柔,如果没猜错,你就是冰珀宫的主人冰雪了。那天在锦绣楼,十二神婢叫你回来,你都不肯,这么放浪的人,真是天上天下,只君一人。”薛冰说:“往人家军营里面走,难道想把人灌醉了,好好的享受一番?灵教的酒,原来自有妙用!”
屈怀柔冷笑说:“与你无关,我劝你也收收手,现在黄山派正派人来采办药材和毒药花粉之类的东西,碰到了你,可就要降妖除魔了!”薛冰说:“我才不管什么黄山派,什么降妖除魔,要除,也是你们这些邪教妖人先遭殃。”
屈怀柔笑说:“好,咱们可以走着看看。”
薛冰见她缓缓走了,心想我倒看看你整天干些啥,她轻功很好,跟在屈怀柔后面,屈怀柔也没有注意到。
只见屈怀柔不多时到了一堆营帐外面,薛冰心想:原来是在这里风流,这主意倒不错,常来常往。
屈怀柔进了营帐,立刻有几个守门的士兵围上来说:“屈姑娘,今天有酒喝吗?”屈怀柔说:“没有,怎么可能天天都有,要酿好久呢!”守门的士兵说:“唉,只有南宫校尉才有福气天天喝这样的美酒。”
薛冰心想:那个什么南宫校尉,到底是什么人?
她身形一转,一阵风一样的飞过去,守门的两个人眼前一花,一个:“刚才是什么?飞过一阵风!”一个说:“当然,绝对不可能是人,赌什么都行!”先前那人说:“当然,有我们守着,鸟都飞不进去。”
薛冰来到帐外,只听屈怀柔说道:“公子,你整天不出去走走,难道不嫌很闷吗?这里我很熟悉,有很多奇观异景,保证你看过之后,会觉得不虚此行。”薛冰心想:开始勾引男人了!她手指一指,一阵风吹过,帐篷上破了一个洞,只见屈怀柔取出酒杯,轻轻在为一个正在看书的年轻军官倒酒,酒香扑来,薛冰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大约是几个闻到酒香的人跑过来了,薛冰身子不动,手上一挥,那几人立时定在原地。屈怀柔倒好酒,说:“怎么,公子对酒没兴趣?你知道吗?就是五大姓的族长,也不一定能够每天喝上这样的酒,公子,良机莫失,时不再来。”
那军官正是南宫继,他放下书,说:“我才刚到这里,什么都不想作。圣女,你还是回去吧,免得别人说闲话。”屈怀柔说:“他们怎么高兴怎么说,只是别惹恼了我!”薛冰心里说:“果然好性子,和我一样,没有男人,怎么过!”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老兄,我们吃不到酒,闻一下酒香也好啊!”薛冰手上又一动,劲风过处,那几人已经原地定住,不能动弹。
南宫继说道:“圣女,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屈怀柔说:“但说无妨,我倒想知道你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第十六回:万里云层风急啸 一曲弦歌人痴心
南宫继说:“不知灵教同苗人五大姓之间是何关系?”屈怀柔笑说:“这就一言难尽了,这里虽然是宋朝皇帝封的黔州,但是实际上由五大姓执掌,五大姓之间,现在又以龙姓为最强,他们准备立国为越,自封为王。不过,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不管是谁执掌黔州,我们灵教,都是他的靠山,七彩灵凤,永远会在他们头上盘旋!”
南宫继笑说:“原来如此,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为何你一定要我们撤兵?”屈怀柔说:“不是我,是教主。你们不过是想收服苗人,不是真的要帮我们,再说,宋朝也不是一个强大的王朝,不足以托付。”
南宫继说:“这是你们强词夺理。”
屈怀柔说:“宋辽之战,成败难以计较,对付一个辽人尚且如此,更别说雄视天下了。不过,即便他很强大,我们也不会屈服。试问有谁愿意给别人当奴婢和仆人?”南宫继走了几步,说:“既然如此,咱们志不同,道不合,不能与谋。圣女,还是请回吧!”
屈怀柔说:“我每天都来,只是等你的一句话,这只是一线之差,……我每天看到你,就是听不到那句话。”南宫继说:“其实这不是一线之差,是天地之隔。”
屈怀柔笑了笑,说:“喝了这杯酒吧,这可是龙叔叔特意送给我们的。我特意给你留下。”
薛冰觉得没有意思,便一挥手解开那十几人的穴道,身子一闪,飘然而去。
她缓缓走在山间,午后的山林倒是温暖而不燥热,她正走着,忽然前面走来一个人,她眼睛一亮,这人就是她昨天遇到的那个军官,这时候她才发现,他原来是一个很有味道的人,也许是她太饥渴了吧。她笑说:“不知将军要去哪里?”
那人停了下来,说:“我回去。姑娘这是去哪里?”薛冰说:“我没地方去。将军是初来此地吗?”那人说:“我们在这里驻扎,也有些日子了!”薛冰笑说:“不像我,刚来这里,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天气又这么热。”
她缓缓退下一半的衣裳,她的皮肤如同衣裳一样的雪白,白得令人眩晕,令人冲动。那个人是人,没有例外。
薛冰缓缓走上前,根本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拖延时间,两个人就连在一起。
薛冰整理好凌乱的衣衫,说:“我还以为,你同别人不一样。”那人说:“都一样,只不过,在人前,得注意一点。”薛冰笑说:“什么人前人后,你是他们的头,他们能说什么闲话。”
她缓缓离去,那人问:“我们什么时候还会见面?”薛冰说:“我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来找你。”她觉得很满足,至少,自己是在玩弄一个人。她手上一挥,一股掌风迸出,向那人身后袭去。
那人倒在地上,连声音都没有,薛冰冷笑说:“看你还神不神气,将军,有什么了不起,还要在人前做个样子,我让你到鬼前去做。”
薛冰回到龙宫,飘儿在洞口等着,见她回来,急忙说:“我……我告诉老宫主了,老宫主很生气,怎么办?”薛冰说:“什么生气,你胡说什么,她怎么可能生气,这是她以前做过的事。”飘儿说:“宫主,奴婢不敢劝你,但是……”薛冰淡淡的说:“我不会听的,我知道我要什么,不管怎样,你不会活到两百岁,珍惜你的时间吧。整天在洞里,多无聊!”
冰玉婵在她房里等着她,见她来了,勉强笑说:“雪儿,你回来了。”薛冰说:“是啊,娘,你有事吗?”冰玉婵说:“飘儿说的,是真的吗?”
薛冰点头说:“一点不错,那个傻瓜。”冰玉婵说:“雪儿,你不该这样。”薛冰说:“为什么?”冰玉婵说:“娘是为你好。一个人要守规矩。”
薛冰冷笑说:“让我不守规矩好吗?如果有一天我老了,我头发花白,姿色不再,没有人会喜欢我的时候,我一定会保持我的冰清玉洁的,你要是觉得不理解,可以想想当你年轻冲动的时候,你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