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进监狱的那些年-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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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叫银环女卉，你们可知为何？”霍飞轻阖眼帘。
　　“女卉，什么女卉，才不是女卉……我是银环，我的名字叫银环。”一听见到这个名字，银环就腾得一下蹭起了身。
　　这个名字没来由的让她不喜，她抵触这个名字，深深抵触，连听都不愿意听到。
　　罗邙在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脑中模糊的面面一闪而过。他额头一蹙，识海深入，一个人身蛇尾的女子蓦然浮现。
　　那女子容貌与银环有五分相似，气质却既然不同。她一身纯白锦衣，雍容华贵，脸畔冷清，一对翠绿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悲悯，她高高肃立在一处崖巅之上，遥望着远方。
　　她张嘴，似乎是在对谁说话……
　　罗邙听不见女子在说什么，可莫名的，胸中却充满了凄凉。
　　这个画面一闪而过，罗邙回神，心神一激，腾的一下蹭起来，反应与银环如出一辙。
　　“什么女卉，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银环只是银环，屁的女卉。”罗邙压抑着胸口莫名涌出的愤概：“哆里吧嗦，废话真多。不愿意说，就滚……以后别来打扰我和银环。”
　　兄妹二人的反应，让静静观察他们的霍飞，心底一沉。
　　上一代女卉与腾蛇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这一对再生而来的主仆，会这么反感他们曾经的身份？
　　霍飞暗暗吸了口气，不管上一代拯救苍生的他们最后到底怎么了，可是既然再生了，那就接下来的问题，就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
　　腾蛇出没，人族那边早晚会查到有关女娲后裔的事，且探得她存在的使命。
　　东躲西藏，还不如提前布局。
　　据当年的老住持说，女娲后裔的结局，其实并非只有祭天一途。按老住持的意思，拥有娲皇力量的女娲后裔，只需要徐徐图之，一点，一点把大地溃散的灵气复苏回来就行。
　　可那时人类私心极重，战乱横生，民不聊生。代表着大地生灵之最的人族大量死亡，天地之间怨气横生，彻底毁掉了大地生机。就算女娲后裔拥有再生之能，也跟不上人族破坏的速度。不得已，最后才选择以身祭天。
　　现如今，同样灵气匮乏，生机退散，可却不是毫无优点。如今人族数量众多，社会发展算是从古至今最稳定的一段时期，这无疑给再生的女娲后裔提供了时间。
　　现在的人族，并未到需要她以死为代价来拯救的地步。唯一担心的，便是那些修行者。
　　修者，修大道。可灵气稀薄，阻了他们成道的路。现在那些宗门人，不管功力多高深，到了一定年纪，身体老化，最后，都会走上轮回之路。
　　如果那些人得知了银环的存在的目前，为了长生，后果可想而知。
　　别看修士一盘散沙，可共同的利益会促使他们团结对外。
　　所以，在银环身份曝光之前的这段时间，他必需联手罗邙，把人族修士彻底震慑住，就算往后银环身份曝光，也要让他们敢想而不敢为。
　　灵气稀薄，对妖族虽然也有影响，但却不大。毕竟，妖族寿命绵长，有的是时间慢慢等，等着女娲后裔一步一步把灵气恢复。
　　“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承受，银环就是女卉，这一事实都无法改变。”霍飞轻阖下眼帘，残忍地戳破兄妹二人自欺欺人的心理防护罩。
　　他们必须面对银环女卉身份的事实。
　　霍飞不给兄妹二人反驳的机会，把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多方探查出来的真相，徐徐告诉在场三人：“女卉是由女娲精血所制造出来的后人，她天生就被女娲赋予拯救苍生的使命……”
　　霍飞身声不紧不慢，吐出来的真相，却震得在场三人目瞪口呆，眼脸一片呆滞。
　　银环傻了，眼珠子木木呆呆。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所要寻找的真相，竟会是这般。
　　呸呸呸，以身祭天……她是傻了还是呆了，牺牲自己去填补一个被人类祸害掉的大地……呵呵，可能么？
　　她又不是圣母，脑袋撞了包，才会干自杀这种事。
　　不干，不干，她还没有活够，人类是死是活，关她毛事。
　　青蟒也被霍飞的话惊得失了神，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主人，命运竟会这般凄惨。
　　而罗邙……罗邙则是勃然大怒。
　　在听到女卉的结局刹那，他顿时狂暴了。
　　一阵巨风，突然席卷客厅，把客厅里摆设的家具吹得东倒西歪，头顶上的吊灯，因承受不住这股突来的袭击，“砰砰砰”，骤然碎裂。
　　“不是，银环不是女卉，她不会以身祭天……我也不许她祭天。”罗邙狂躁，紧紧拉住银环的小手。
　　他想起了，想起来了。
　　上一代腾蛇的传承记忆一角，在这一刻开始苏醒。
　　女卉，他的主人。
　　一世，又一世徘徊在世间，如浮萍般带着他四处漂泊，每一世都死得无畏无惧，可这个世间却无人领她的情，一次又一次破坏主人以命换来的东西。
　　似乎主人的牺牲是那般的理所当然。
　　凭什么，凭什么要主人牺牲自己，去拯救那些无关紧要的生命。
　　他们是生命，是女娲的创造出来生命，是亲生的，该心疼……那女卉呢，女卉算什么。
　　她难倒就不是生命了吗？难道她就该死……
　　罗邙眼睛发红，识海被上一世女卉殉难时的场景满满地占据了。
　　大漠中央，女卉双目流泪，那双清冷的眸子，充满深深的悲痛与无奈。她释放体内所有的娲皇力量，最后消失天地间。而在她消失的下方，一条盘旋在半空的腾蛇，不甘的咆哮着，他无能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人，从眼前消失。
　　悲恸，心痛……
　　他看到了，看到了主人眼中那一抹不迹察觉的不甘。
　　主人似乎与他同样，不愿认命。
　　可……他们无能为力。
　　因为，她是女卉，带着女娲对人族悲悯意念的女卉。这种命运，她反抗不了……而想彻底摆脱这种命运，那唯有抽出女娲意念这一条路了。
　　对，抽出女娲意念？
　　看到这里，罗邙突得一下清醒过来，他侧头，目光幽幽注视身边的银环，瞳孔里闪过一缕惊喜。
　　银环这辈子一直没心没肺，过得极为逍遥。三百年过去，似乎也没有被女娲意念控制。对人族，更是深恶痛绝，能避则避……难不成，上一世的腾蛇，真把成功地将女娲的意念从精血里抽了出来？
　　想到这里，罗邙缓缓呼了口气，平复心绪。
　　他虽然继承了腾蛇使命，守护女娲后裔，但，他是罗邙，不是上一世的那条无助，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娲后裔祭天的腾蛇。
　　不会，他不会让银环步上上一个女卉的道路。
　　他要银环好好的活着，活得开开心心，没有一点点的烦扰，就算把天捅破了，也有他在前头顶着。
　　天大的事，也压不到她身上。
　　罗邙清醒得很快，当即就认清了现实，且，还定下了目标。
　　宠妹之路，一去不回头。
　　霍飞说完女卉存在的目的，给了三人稍微喘息的时间。话音一转，又把人族修士最近的异常告诉了罗邙：“那些人在四处查探你的消息，你渡劫时声势浩大，已经落入了他们的眼里，从你身上，他们早晚会发现银环，所以……”
　　罗邙冷哼：“所以什么，银环是银环，不是女娲，补不了天，让他们死了那条心……那群人谁胆敢打银环的主意，老子立刻马上就送他们去见阎王！”


第106章　我很惜命
　　罗邙记忆被撕开；　虽然只有一角，却仿佛是他亲身经历；　极为深刻。有了这一丝属于上代腾蛇的记忆，他很快便理清了前因后果。
　　同时，也明白了霍飞话里隐含的担忧。
　　不，现在的他，其实比霍飞知道的更多。他知道上代女卉祭天，是被女娲意念操控，是身不由已的结果。
　　这一代的女卉是银环，别说身不由已；　就是心甘情愿罗邙都不答应。
　　“说吧；　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罗邙神色狰狞；　一想到那些修行者有可能会让银环祭天；　他就想杀人。
　　到了这会儿；　罗邙已经完全明白霍飞的意思。心里多少有些感激；　他没想到自己渡劫；　竟会引发这种隐患。早知道如此；　他便永远不渡劫了。
　　霍飞抬眸，看了眼银环，才道：“你我联手震慑他们，让他们不敢妄动。”
　　罗邙看着霍飞，冷冷噗笑：“你是不是在人类世界呆久了；　手段也如此拙劣了；　震慑；　哈……人类的贪婪，是区区震慑便能让他们放弃的？按我说，不如杀……挑几个猖獗的门派，直接杀……杀到他们做梦都害怕，自然就不会有人再敢异议。”
　　听到罗邙毫无掩饰的杀意，霍飞与青蟒紧了紧额头。
　　杀，的确最能解决事情。
　　但是……那得看时代，如今这个年代，一旦与修士爆发大面积争斗，这个国家的国家机器就会出动。那些肉身凡胎拿妖族没办法，可现在社会的高科技武器却能消灭他们。妖族再厉害，也斗不过千千万万的人族。
　　不到迫不得已，不能大开杀界。
　　对于这一点，霍飞与青蟒都看得极为清楚，所以并不赞同罗邙这个提议。
　　杀气腾腾的罗邙，让银环十分吃惊，她额头微蹙，伸出略有些冰凉的小手，摸了摸罗邙的额头。
　　“大哥？你怎么了？”银环隐隐有些担忧，大哥以前只是冷漠，从来不会露出如此暴虐的一面。
　　这情况不对，怎么有些入魔的征兆。
　　“没事。银环，大哥向你保证，决不会让你走上上一代女卉的后路。”罗邙握住银环的手，说出的话仿佛最有力的誓言。
　　银环咧嘴一笑，安抚道：“你在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走上她的路，我可是惜命的很。”
　　说老实话，银环虽然有些吃惊自己的身份，但是，她真没想过牺牲自己，拯救他人。
　　她是蛇，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是冰冷的，能为几个身边的人沸腾，已经算是稀罕……那些讨厌的人类，她才懒得去救。
　　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有那本事去恢复所谓的大地生机。
　　霍飞说的那些，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罗邙看着银环，瞳孔不可察地微微闪动。没有完全继承上一代腾蛇的记忆，所以他也不清楚，上代腾蛇最后是否计划成功，抽出了一直操控着女娲精血的意念。
　　不过，在他一两百年前遇上银环开始，她就活得没心没肺，他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把她那颗冷硬的心捂出温度。从这一点看来，上代腾蛇，应该是计划成功了。
　　可反之，从方才她维护青蟒的情况来看，心境似乎又朝着某个他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了去。
　　这要换成以前，别说青蟒相倍两个月，就是一年十年，也掀不起银环一丝多余的情绪。当初，他能让银环接受他，还是用肉勾搭的。再加上，他二人天生牵绊，这才彻底把他融入她的世界。
　　罗邙不想让银环担心，转移话题：“天亮了，银环肚子饿不饿，大哥去给你找吃的。”
　　“饿！”她早就饿了，要不是他们一个个严肃的要死，她早就喊阿辉给起床做饭了。银环脆生生的道：“青蟒，阿辉是不是还在睡觉，快点让他起来给我煮饭。大哥，我找到了个专用大厨子，煮出来的东西，可好吃了。”
　　银环也不想一直纠结在这个话题上，借话赶话，岔开话题。
　　霍飞轻轻搭下眼帘，把心里的话暂时噎下，准备等银环不在了，再与罗邙商量。
　　这事，兄妹二人无法逃避，早晚会面对，还不如在那之前提前布局，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罗邙出现，吸引了银环所有的注意力。被无视了一个早上的青蟒总算是得到了一丝关注。
　　青蟒抬头，阴郁的瞳孔里欣喜一闪而过。听到银环的话，起身，便往阿辉所在的房间走了去。
　　霍飞见状，长臂一挥，撤掉门上的妖元。
　　“哥，阿辉的厨艺可好了，等会让阿辉给我们做鱼吃！”银环乐呵呵：“阿辉是黑雄半路捉来的，是个大学生，可有文化了，还教我上网打游戏……”
　　说到这里，银环额头一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腾得一下从沙发上蹭起来，急吼吼想去自己房间。
　　第一次用双腿走路，银环还有些不习惯。
　　刚起身，仿佛就像喝醉般，踉跄一下摔倒在地。
　　霍飞与罗邙见状，愣怔一秒，身形一晃，一左一右把银环从地上捞起来。
　　“放开，我自己来。不就是用腿走路么，切，我用尾巴都能走路，更不要说用腿，闪开，闪开。”银环撇开身边的两人，伸手，拍了拍被摔到的小膝盖。
　　她胸脯一挺，学着别人走路的样子，一步一步，慢慢往卧室门挪过，一边挪，一边得意地道：“阿飞，你来得正好，我前天捉到一只狐狸精，你回监狱的时候，把她带回去，让灰狐教教她怎么做妖怪。这只狐狸很臭，应该吸过不少阳气……”
　　银环慢吞吞得，像一岁幼儿般，终于走进了卧室。进屋后，拖着奄奄一息的狐狸尾巴，就往客厅挪。那蹒跚的脚步，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她双腿有问题呢！
　　这可是她的战利品，证明自己有不是战五渣的战利品。
　　“我亲手捉到的。”银环柳眉高扬，满脸炫耀。长开的脸没了以前那般可爱，但却生动活泼，洋溢着灿烂。
　　霍飞与罗邙对望了一眼，眼里皆闪过一丝隐晦，极为默契地放下心事。
　　霍飞：“狐狸，庆城怎么会有狐狸出现，我看看。”
　　经银环一打岔，客厅中的气氛蓦然松懈。
　　霍飞来到银环身边，垂头，往她拖出来的狐狸观察去。罗邙挥手，施了一道术法，把凌乱不堪的客厅恢复整齐，而这会儿，青蟒也把黑雄和阿辉叫出了房间。
　　黑雄一入客厅，歪歪的身子突然一震，毕恭毕敬地看着银环，等待着银环发号施令；哎哟喂，“圣人”的头号打手全部就位，那接下来，是不是该整军待发，带着妖族翻身做主了。
　　黑雄的目光太过灼热，正和霍飞说话的银环被看得满身不舒服。
　　银环扭了扭眉头，随着那道目光看过去。
　　“黑雄，你看什么呢？现在都快九点钟了，你去学校要迟到了。”银环斜着黑雄。
　　银环的态度，让黑雄有些傻眼。他眨了眨眼，觉得哪里不对。
　　他道：“我不去学校了，我和你们……”
　　他话还没有说完，银环眼珠子一瞪，：“什么叫不去学校了？都交了三个月的学费了，你说不去就不去，有你这样败家的吗？赶紧的，先学出师，等出师了，我让青蟒给你开家理发店，到时候，咱们就有经济收入了。”
　　黑雄：“……”
　　喂，老大，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现在应该去抢道士地盘才对，都什么时候，还学什么剪头发？
　　比脑洞，黑雄与银环不恐相让，但奈何两人脑电波不在一个频上，交流困难。
　　“还站着做什么，快点去学校。”银环见他站着不动，脸畔一黑，催促道。
　　“……”黑雄很无语，看了看霍飞，又回头看了看罗邙，最后把目光落到青蟒身上。
　　喂，三位大哥，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圣人老大倒底是觉醒还是没觉醒啊？
　　这画风不对啊！
　　银环到底觉没有觉，这事，在场怕是没一人知道。
　　现在的银环，娉婷玉立，飞扬的脸畔青春洋溢，与普通少女没有任何区别，通身再无一丝妖气萦绕，哪怕是世间功力最高深的降妖师，也分辨不出她是人，还是妖。
　　银环目前的情况，倒是和咎元青有些相似，察觉不出任何气息。
　　按说，这番变化，在知情人眼里，的确是觉醒后的高人应有的状态。可……就看她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