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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贝拉的神秘花园-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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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该怎么说好,在欧美,别说16岁的孩子了,就是六岁的孩子都已经少不了电脑了。而且据我所知,高中生做功课,他们的老师都通过网络出题,不买电脑肯定是不行的。    
    但电脑真是一个会令人入迷的东西,无论是国内流行的QQ,还是海外许多人使用的MSN的网上聊天,真是无休无止的,会痴迷上瘾。再说有太多黄色的网站,对一个青春期的男孩来说,是一种抵挡不住的诱惑,该怎么办呢?    
    我终于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我决定到附近的电脑商店里为阿兰买一台电脑,但却坚决不为他申请无限制的高速上网服务,仅仅使用每月20小时免费拨号上网的服务,这样他的学业可以不耽误,上网聊天的时间也很有限了。    
    就在那家买电脑的商店里,迎面走来一位东方妇女,不想她却微笑着用日语与我打招呼:“奥希萨希布里迭斯”(日语:好久没有见到了)。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那是一张在哪儿见过的脸,在哪儿?肯定是日本了……    
    “四米么三,阿纳塔瓦多吉拉撒马爹小嘎?(日语:对不起,您是哪一位啊?)    
    刚问出这句话,我已经想起来了,她不是亚瑟的日本妻子吗?那次他们夫妻双双不是也来参加盛燕子与奥尼尔的婚礼的吗?我们那天用日语打招呼了,好像她自我介绍叫什么来的,对,叫中村百惠子,那天那穿的那件巴黎蓝颜色的和服,和服的画面是雪中的富士山,一旁盛放着株株粉红色的樱花,不知有多么光鲜美艳。我当时暗中对她这么风骚很不满,抢走了人家燕子的老公,人家的婚礼上还要打扮成这么亮,甚至比新嫁娘的燕子更多地夺走了宾客的目光……    
    “我是中村百惠子,亚瑟的太太,你来巴黎生活了吗?”她微笑着说。    
    “对,我已经想起来了,那天你比新娘更美。”我故意刺她。    
    “谢谢你的夸奖。”她照单全收,毫不谦虚。    
    想到我对巴黎不熟悉,很多事要向她了解,我就提议道:“百惠子桑,不知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们能否到隔壁的咖啡馆坐一会儿,我想请教你一些事情。”    
    “好啊!我也巴不得能与人用我的母语交流呢!我前不久刚从日本回来,很依依不舍呢!”坐在舒适的座椅上她调侃道:“嗨,我现在什么都少了,钱也亏得越来越少了,美丽也褪色得越来越少了,裙下之臣也越来越少了,对男人的兴趣爱好也越来越少了,只有时间是越来越多了。”    
    “你们还经常像以前那样去玩吗?”    
    她听出了我话中话,就说:“自从俱乐部成员中有几个人出事后,我们已经不去了,太可怕了。”她隐去了“换妻”、“死亡”、“艾滋病”这些晦气的词汇。    
    突然想起燕子的黑人丈夫,就问百惠子:“你后来见过奥尼尔吗?不知他现在好吗?”    
    “岂止是好,他是发了死人财了。”    
    “此话怎讲?”我不得其解。    
    “听亚瑟说,那个黑鬼真发了大财了,盛小姐的一份巨额人寿保险他独享了。现在不知有多风光,开着他的BMW红色敞篷车,带着他的黑珍珠老婆在巴黎大街招摇过市,要多逍遥就有多逍遥。那个黑珍珠女人也真不是东西,当年跟人跑的是她,奥尼尔有钱了,重回他怀抱的也是她。”百惠子喝了口咖啡,又继续说道:“当然这怪不得女人,问题出在奥尼尔身上,他一生就爱他的黑珍珠有什么办法呢?他当年是被黑珍珠抛弃了,才贪个新鲜找了燕子结婚,可私下一直在与他的黑珍珠私通的,燕子不知道罢了。”    
    我的心很痛,真是很痛,燕子对那几段感情还是认真的,却没有得到真正的回报。    
    “百惠子,你刚才说燕子买过人寿保险,是真的吗?”我吃惊地问。    
    是啊,我听亚瑟说那份10年期的保险额相当高,估计燕子自己都不太清楚,是燕子曾工作过的“国际信托公司”集体投保的。燕子是在上海去世的,她的法定丈夫当然是受益者了。    
    那一刻,我内心愤愤不平,这个奥尼尔,怎么能独吞燕子的寿险金呢,燕子还有孩子,亲生的孩子呢?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顾不上与百惠子多聊什么了,“百惠子,我把住的酒店房间电话写给你。”我也向她要了一个家里电话,我说:“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办,下次再好好聊吧。”    
    “好吧,你有空一定要上我家里坐坐,就离这儿不远。”百惠子说。    
    “甲,马达阿诶马肖。”(日语:那让我们再相逢吧)    
    “莎哟那啦。”(日语:再见)    
    “莎哟那啦。”我向她挥手。    
    我急忙赶到我已经联系上的本地一家口碑不错的律师行,不仅全权委托他替“老爸”办理一切开办诊所的日常事务和法律注册,还把奥尼尔独吞燕子人寿保险金的事一五一十地向他说了,我要为阿兰争取到自己的利益。    
    “这件事,我很快就会去核实的,如确凿的话,死者的孩子是可以追回自己应得的部分的,哪怕就是你朋友在受益人上填的是丈夫。”这位姓黄的律师认真地说。    
    “那太好了。”我说。    
    在路上,我心想,谁在保佑我们呢,让我今天碰上了百惠子,获悉了这个讯息,要真是那样,就太好了。金钱对阿兰一家很重要,更重要的是在天国的燕子,那蒙冤的灵魂可以得到慰藉了。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律师就查证了百惠子的话,奥尼尔独吞了那家信托公司为燕子投保的一笔巨额的10年期限的寿险金。    
    我把这件事向“老爸”夫妇汇报了,我们约了律师,全权委托他追回属于阿兰的部分保险金,这位黄律师对打赢这场官司极有把握。    
    在巴黎的那些天,我忙忙碌碌地为“老爸”一家四处奔波,从上超市买菜,到添置日常用品,从到银行陪他们开账户,到为阿兰办理医疗卡,整天踏着匆忙的脚步,提着沉甸甸的大包小包的我,就像一个为生活所累的、在巴黎的人群里挣扎着的主妇。    
    忽然觉得这种拼命活着的实感也是挺好的,我在那一刻特别想过这样的日子,有丈夫有孩子在身边环绕,天天伺候他们,相夫教子,这种联想又把我的思绪引到了纽约的长岛,具体落实到John的身上了。    
    John在上海的时候就曾对我说过的:“对于我,你从此就是我的家,我心灵的乐园,我要追随你,永远的追随……我们要有30年后黄昏暮年的海边,我们更要有我们的美丽的女儿。答应我,亲爱的,嫁给我吧,我会让你成为新娘,一个幸福美丽的新娘,纽约曼哈顿真正的新嫁娘。”    
    John真的令我感到很感动很温暖,真的,我开始憧憬他描述的那些人生画卷,在经历过那些大痛大美大悲的情感沉浮后,我内心期待着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没想到,一趟巴黎之旅,最大的收获就是我明白了John在我生命中刻下的印记。    
    Paris Blue本意应该解释为巴黎蓝,绀青(天蓝色颜料的一种),就是百惠子在燕子婚礼上穿的那件漂亮的和服颜色。但我喜欢把它解释为“巴黎忧郁”,当我和John以及农庄客在奥斯陆市中心名叫“Paris Blue”的法国餐厅时,我就喜欢这么解释它。    
    因为巴黎是忧郁的,在我心中,每一座城市都有一个名称,巴黎就是忧郁,在巴黎的感觉是忧郁的,关于巴黎的梦寻更是忧郁的。Paris Blue。

四 心灵的驿站    
    女人是难以割舍女人的,女人对女人之美有一种天然的敏感,当我还是少女时,在空无一人的画室,我就会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触摸断臂维纳斯塑像的双乳。从在日本的澡堂开始,我喜欢迷恋镜子里自己的胴体,后来还多次在镜子的反射里,用迷醉的目光捕捉女儿身的妖娆,有了所谓的自恋情结。    
    回到酒店,我随手打开电视看晚间新闻,一下子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天哪!那张熟悉的面孔不是快要让我遗忘的索菲吗?依然还是剪着一头男人般短发的索菲。    
    我这才留意地听了,原来此新闻是报道了在加拿大多伦多举行的一年一度的“世界同性恋日”大游行的盛况。 
    从电视画面上看,真是壮观。来自世界各国的同性恋者集聚一堂,高举着他们的彩旗,欢庆着同性恋日。怎么有那么多的同性恋者,平时他们躲在哪儿了呢?有一对男人同性恋者自豪地站在一列彩车上向观众致意,特写镜头的旁白说:这是有史以来第一对合法结婚的同性“夫妇”。    
    我对同性恋者的心理很难猜测。也许他(她)们之间的爱恋确实像正常的男女恋情一样,他们两人世界里也分男人女人。我们用理解的心态来看他们就可以了。其实他们心里也很苦,毕竟有社会上强大的无形压力。之所以有游行,也是一种心理压抑的释放,渴望得到社会的真正认同。    
    索菲的镜头一晃就过了,可我靠在床上,却满脑子想着她。    
    她是个相当优秀的女子,还是个善良的女子。    
    我后来再没有见过她,尽管她当时骗了格兰姆,耽搁了我们大好青春,我傻乎乎地为顾及她的感受,还流失了一个孩子,但我始终没有恨过她,真的,没有。我对人恨不起来。    
    索菲与格兰姆离婚后,就辞职了。据说她与“她”成立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格兰姆魂断“9?11”之后,她来过几次电话,因为那段时间我谁的电话都没接,她就留下了一番安慰我的话,她还主动提出要为我免费提供法律服务,但我没有给她回音,不是拒绝她,而是怕看见她,我怕看见与格兰姆有关的人,我的情绪会失控。    
    女人是难以割舍女人的,女人对女人之美有一种天然的敏感。当我还是少女时,在空无一人的画室,我就会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触摸断臂维纳斯塑像的双乳。从在日本的澡堂开始,我喜欢自赏镜子里自己的胴体,后来还多次在镜子的反射里,用迷醉的目光捕捉女儿身的妖娆,有了所谓的自恋情结。    
    一个人正在傻坐着想入非非时,床榻旁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拿起一听,竟是亚瑟的妻子百惠子打来的。    
    “这么晚打扰了,贝拉桑,我实在太痛苦了,想与你说几句。”    
    “没关系,你说吧。”    
    “亚瑟最近有外遇了,我能感觉到,所以,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这旁人不好说,完全是取决于你对他的感觉和感情。”    
    “其实也怪我不好,问题就出在我去年年底去了一趟日本,在自己的家乡长崎一待就待上半年,回来后发现亚瑟有人了。嗨,男人是离不开女人的,分开就有危险。”百惠子感慨道。    
    “那你可以赢回他的心,他不过是寂寞难耐。”我劝道。    
    “那就没有意思了,我认为我当真不值得,我的前夫是日本大名鼎鼎的“竹下工业株式会社”的会长,为了答应亚瑟的求婚,我离婚时几乎没有拿到什么抚养费。为爱情我损失的金钱是个天文数目,我现在的痛苦不是亚瑟的外遇,而是女人为什么那么傻,会相信什么爱情?”百惠子哭诉着。    
    我也想不出用什么话去安慰她。因为这个傻得可爱的女人正是我,我不仅相信爱情,而且还是爱情至上者,我心想等哪天我也喝下爱情这杯苦酒了,也许会醒悟,但现在是执迷不悟。    
    “贝拉桑,你是不是也与当初那位英俊的华尔街情人分手了,当初你们多么相爱,羡慕死人了。”百惠子又说。 
    “我们今天还一样相爱,我们不是分手,我们是天人永隔……”我喃喃自语般地说。    
    “天哪!怎会呢?他那么强壮,那么年轻……对不起,我不该再揭你伤痛了。”    
    “在‘9?11’中丧生的。”    
    “Oh,My God。”百惠子在电话那头失声尖叫。    
    我们寒暄了几句,我就把电话搁下了。    
    我沐浴完,全身火热,靠在床上,神思恍惚。    
    我再也无法克制住给John打电话,我甚至产生冲动要直接从巴黎飞往纽约见他。我拨通了他的手机号,我的那颗心似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当我听见对方那熟悉的一声“Hello”时,我竟然发不出声音,整个人激动得浑身发颤。  
    “你好,John。”我终于吐出这句话。    
    “贝拉,你好吗?”他说,平缓的语气。    
    “John,我明天就可以离开巴黎了,我想来纽约看你,John,我爱你。”    
    “贝拉,别来了,我很忙。”John一反常态地说,顿了顿又说:“贝拉,我正想对你说呢。我们分手吧,你忘了我,我不是一个好男人,不配你的爱。真的!而你是一个好女人,别耽搁自己的前程,去找你自己的幸福吧,我会在心中永远怀念你的,我们那些美好的回忆我到死也不会忘的……”    
    我听不下去了,我握话筒的手直哆嗦,心里一片冷寒。我没有问为什么,只有泪水盈满眼眶。我没有再去听他后来的话,也始终没有再说什么,那只最初我紧紧地握在手里的话筒,被扔在了一边……    
    还需要说什么吗?爱与分手都不需要理由。那个夜,一个期待已久的电话彻底粉碎了我的梦想。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听见一个男人对我说分手的话,而且说这话的又是一个曾那么爱我,而我也已经爱上他的男人。    
    巴黎之夏,是那么冷,我该走了。

五 哭泣的长夜
    我裹在被窝里,那一瞬间,浑身发冷,我突然满脑子出现的是阿根、海天和格兰姆,一个个人影交错地在我面前晃过。我看到的是那一颗颗流血的心,我曾把他们的情感揉成碎片,使他们尝到了深深的失恋失婚的滋味。而如今,我能感到正在渐渐撕裂的是自己对爱情的信仰。    
    我已经记不清我是怎样含泪向阿兰一家告别,随后丧魂落魄地离开巴黎,又怎样从奥斯陆Gardermoen机场坐上出租车回去的。一路上,我像个木头人一样,脸色灰白,思绪冻结在某一处。失恋,我终于尝到了失恋的滋味了。    
    人生百味,失恋是最苦的一杯酒。    
    我走进木屋,扔下行装后,倒头就扑在了床上,我欲哭无泪,情绪颓丧。女人在这样的时刻,温暖的床与被窝是最安全的岛屿。    
    John怎么突然会向我提出分手呢?一点预兆也没有,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就像百惠子说的那样,男人是不能与他的另一半分开的,真是这样吗?    
    真有可能,远水解不了近渴,他这种身份背景的,有多少女人在等着向他投怀送抱呢!    
    对了,我在巴黎给他打过一次电话的,菲佣接的,说John已经有几个晚上没有回家了。    
    会不会去悄悄甜蜜了呢?    
    我简直不能相信的一切,就这么发生了。去巴黎的时候,我还是满心的欢喜,回来的时候却已经心被打碎。    
    我裹在被窝里,那一瞬间,我是如此的冷。我突然满脑子出现的是阿根、海天和格兰姆,一个个人影交错地在我面前晃过。我看到的是一颗颗流血的心,我曾把他们的情感揉成碎片,使他们尝到了深深的失恋失婚的滋味。而如今我能感到正在渐渐撕裂的,是自己对于爱情的信仰。    
    爱情是什么?傻瓜才相信什么爱情;永恒是什么?白痴才相信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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