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录,仙师妙徒-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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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时候自己坚持将祝大人送进城中,兴许就不会让他受这番丧父之痛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不想发生的也都发生了,再残忍,再痛苦,也终究要面对。
皇后也朝西陵王跪安,带着宫人去准备祝南的丧葬,走出大殿几乎都能闻到风中的血腥气,宫中来往每个人脸上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毕竟在太子回来之前,谁也不知道陵州会不会熬得过一劫,见不见得到明天的太阳……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的磨难,都要降临一夕那丫头的身上,一出生便要与母亲分散,数十年不得相见,不得相认,最终找到了却也来不及相认便阴阳相隔,这才几年的功夫,竟然又要她再一次面对丧父之痛,上苍待她未免太过残忍不公了。
这漫长的一夜,对于很多人都过得艰难,华世钧在夜半击杀了西城外所有的妖兵,方才赶回到东城门,祝一夕已经以一人之击杀了近半数的妖兵,陵州城外的平原之上,俨然已经成了一片地狱火海,祝一夕麻木无情的击杀着涌上来的妖兵。
只是,飞林对付的那半妖首领,似乎不怎么好对付,飞林渐渐有些吃力,他匆匆赶上去援手。
“其它人呢?”飞林问道。
“花楚和一些通晓医术的弟子在城里帮着伤者疗伤,还有人在大师兄处理城中的死伤者。”华世钧一边对敌,一边跟他汇报道,说话间瞥了一眼远处的祝一夕,甚是担忧地问道,“圣尊不会来吗?”
上一次莫大娘过世,一夕消沉了那么久,还是圣尊陪在身边,才渐渐好起来的。
这一次,圣尊若是不在的话,真不知她会成什么样了,毕竟他们这些人,没几个人的话,这时候她能听得进去。
“圣尊有圣尊的事,这么点小事,他自是不会来的。”飞林说着,也顺着他方才看的方向看了一眼,“放心吧,那些小角色,伤不了祝一夕的。”
他就担心,她先前用了圣尊那一成修为,会不会再造成内伤,圣尊要他把她毫发无伤地带回去,这再整出个内伤,他回去了如何交待。
“我不是担心她会对付不了妖兵,而是担心他接受不了他爹过世的事实,变成莫大娘上次过世的时候一样。”华世钧道。
飞林闻言微一愣,险些被那半妖首领所伤,退开之后又望了望祝一夕,他一直在这边并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她爹若是真的过世了,她不会又和上次那样发疯吧,那他就更加降不住她了,他可没有圣尊那样的本事和魅力,能让她乖乖听话了。
先前她闹着要回来,还是圣尊拦下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只怕她连回都不想再回玉阙宫了。
“这家伙要活捉,得知道半妖为何要进攻西陵?”飞林朝华世钧道,按神域法度,半妖是不得与凡人起战事,一旦有也会被神域问罪诛杀,可是这些半妖为什么要针对西陵?
毕竟,这么多年除了魔域和神域的交战,并没有怎么波及凡间百姓,这一次的事太反常了,先是神域出了奸细,接着又是这样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就没一件是让人省心的。
可是,这半妖狡猾,而且修为也不低,他难是其对手,可祝一夕现在也脱不开手过来帮忙,
黎明破晓,破开了陵州沉重血腥的黑暗,,祝一夕将聚集在陵州城外的妖兵击杀殆尽,茫然地站在寒风瑟瑟的平原上,却始终不敢转身回去满目仓夷的陵州城,不敢去面对那个冷冰冰的家,不敢去面对老爹已经离开人世的现实……
就算她杀光这些妖兵为他报仇,却再也换不回老爹活着回来,一瞬间甚至在想逃开这个地方,当作自己从来没有回来过,没有看到昨夜的一切,当作老爹还好好的生活在陵州城,只要她再回来,他会大着嗓门地叫她,虎背熊腰地样子走过来大力拍着她的肩膀,夸夸她长高了,教训她惹事了……
如果,这世上真有能逆转时间的通天术法,让一切回到她离开陵州时的样子,该有多好。
飞林和华世钧与那半妖首领打了一夜,却也未能将对方活捉,华世钧还因为修为低,而在最后关头被打伤,眼见对方要逃。
“祝一夕,抓住他!”飞林叫道。
祝一夕闻声回头,天际一缕白光落下,准备逃走的半妖首领转瞬灰飞烟灭,飞林抬眼望了望,能一招将那半妖击杀成这样,只怕祝一夕也难一招做到的,这到底是谁?
一袭天水青素衣的女子带着几名女修士御剑落地,扫了一眼周围道,“这里的妖兵呢?”
“已经都被杀光了,最后一个刚刚死在你的手里。”飞林沉着脸道。
原是想活捉再问些话的,却被不速之客给破了。
华世钧起来,看见来人几步上前,恭敬行了一礼,“公主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是你啊,你跟太乙宫的人一起来的?”那女子浅笑道。
“是啊。”华世钧点了点头,说道。
“我是听说西陵受妖兵侵袭,这一路过来也遇到不好,原是想赶来帮个忙的,不过现在似乎来得有些晚了。”那女子看了看西城城外忙碌着敛尸安葬的将士和百姓,神色悲悯地叹了叹气。
飞林不耐烦地见两人叙旧,道,“你们很熟吗?”
“哦,忘了引见了,飞林,这是南华的华茵公主,这是玉阙宫的飞林。”华世钧热情地为两人引见道。
飞林正欲去叫上祝一夕回城,却蓦然闻到一缕熟悉的淡香,是他曾经在圣尊身上闻到过香味,不由多打量了一眼那华茵公主。
他统共在圣尊身边闻到过两种女子的香气,一个是老赖在圣尊身边祝一夕身上的清新微甜的香味,一种……便是她此刻闻到的淡香,这世上能靠近圣尊的女子也统共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祝一夕,一个便是……龙三公主敖姻。
他微微侧头望向祝一夕的方向,却在看到她眼神的有些心疼她了,他虽不愿她与圣尊有男女之情,却也相信她是真的喜欢圣尊,所以这些年才那么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心意,绝口不说出来,可在这样的境况下,让她在遇到这个人,实在不合时宜。
他几乎可以看到她眼底深处一瞬间有什么在龟裂,最后归于那死水般的沉寂,于是烦燥的皱了皱眉,圣尊这是丢了一个什么样烂摊子给他啊。
这个时候,怎么就好死不死地遇上了这个华茵公主,看来得尽快通知圣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可不敢想后面还会成什么样,反正他是搞不定了。
祝一夕是听到飞林的声音欲要出手,回头却看到从天而降华茵公主一行,看到华茵手中的龙牙剑目光震了震,她记得那是曾经在圣尊房里的那把剑,但从轮回塔回去之后,就没有再从他屋里见过了。
这把剑,他都不准她和飞林去碰的,可是此刻却出现在了这个华茵公主的手里,她再怎么迟钝也该想得到,这个华茵公主到底是什么人了。
她就是她吧,那个人的转世。
, ………题外话………
剩尊,这边都要掐起来了,你老
人家快点粗现啊啊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圣尊,祝一夕答应与西陵太子成婚了.
这一刻,她害然清醒的意识到,她不仅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她那份难以企齿的爱情。
她不知道龙三公主是什么模样,但是这样的一个人,清美雅逸,高洁出尘,举手投足都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儿,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站在圣尊师父的身边吧,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让他那么心牵难舍吧,而她站在这个人的跟前,简直卑微如尘埃。
在她看到这个华茵公主之前,她甚至对自己的暗恋还存有那么一丝丝的希冀的,也许将来会有一天圣尊会喜欢她的,也许不多,也许要在很久很久的以后,他会喜欢她那么一点点的恧。
可是,此时此刻这份希望彻底粉碎了,他如何能将这样的一个华茵公主弃之不顾,而垂青于这么一无是处的她呢。
华茵公主却在听了华世钧的介绍之后,亲切地打起了招呼,“原来是圣尊身边的人,圣尊……没有同你们一起来陵州?溲”
飞林一如继往的冷着脸,回道,“没有。”
华茵公主眼底掠过一丝失落,侧头望向了一旁满脸血污,一身狼狈的祝一夕,走近道,“你应该就是一夕了。”
祝一夕木然地看着站在眼前的人,没有任何回应,疲惫地也无法去做出任何回应。
华世钧没说,她便能认出她,想必……是他告诉她的吧。
圣尊师父从来不会提起华茵公主的事,可是华茵公主却知道她,知道飞林,知道玉阙宫的一切……
“我得到消息晚了一步,所以过来晚了,辛苦你们了。”华茵公主说着,取了一方洁净的丝帕递给她,“擦擦吧。”
祝一夕微微垂下眼帘,看着白晳纤长如玉的手托着洁净的丝帕,自己始终没有伸手去接,生怕自己这一身污秽,脏了人家的手。
华茵公主尴尬地伸在那里半天,见她一直不肯接,于是自己拿起帕子给她擦脸上的脏污,可是她脸上的血污早就已经干了,根本擦不干净。
“一夕,你伤得不轻,我身边的修士正好通些医术,让她帮你看看。”华茵说着,回头唤了同行的女修士过来。
“谢谢,不用了。”祝一夕说完,独自朝着陵州城走去,虽然一夜血战已经身疲力尽,可她更想离开这个快要让她窒息的地方。
她看着华茵公主,就仿佛看到了圣尊师父和她站在一起的样子,这些年她从知道龙三公主的存在,不是不曾想过她回来后的一切,可是这一刻真的看到了她的转世,她才知道自己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面对她和圣尊师父在一起的。
仅仅是这样看着她,她已经心如刀割,又如何能面对他们两个一起出现在她的面前。
但是,这样的痛,很快在她踏进陵州城之后,被沉重的丧父之痛所淹没,回家的路几乎闭着眼都能走回去,可这一次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漫长。
“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那上来要给她看伤的女修士,看着冷着脸离开的人道。
“林芝。”华茵公主侧头喝住了她的话。
华世钧上前来解释道,“公主,林姑娘,一夕她平时很乐意与人结交的,只是昨日妖兵袭击陵州,她父亲也殒难了,所以此刻心情悲痛,不愿与人多言而已。”
“原来是这样。”华茵公主叹息着看着孤身离去的背影,面上满是同情,“小小年纪,遭此巨变,着实难为她了。”
“你们慢慢叙旧吧,我进城去看看。”飞林说着,也跟着祝一夕一起走了。
虽然他也早知道龙三公主的存在,但从未见过,也未打过交道,这会儿自然是偏心祝一夕的,这时候这华茵公主出现在这里,她势必是心里不怎么好受的,更何况还在则刚失去亲人的时候,心中苦痛自是难以估量。
华世钧奇怪地看了看先后离去的飞林和祝一夕,总觉得这两个人对华茵公主有些奇怪,不过他方才好像并没有说那是祝一夕,华茵公主怎么就一眼认出她来了。
“现在这边,可还有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吗?”华茵公主询问道。
华世钧看了看陵州城的方向,道,“现在城中死伤众多,既然公主你身边的人通晓医术,便先留下帮他们医治伤患吧,也不知经此大祸,西陵将来会如何?”
天下几国并立,这些年虽未有大的战事,但也纷争不断,如今西陵遭妖兵攻击,若是他国有心趁火打劫,必又是一场浩劫了。
“别国不
敢说,南华绝不会与西陵为敌。”华茵公主决然说道。
“皇上仁慈,自是不会的,只是西陵遭此重创,要恢复到以前没几年功夫是做不到的。”华世钧叹道,明明上次离开这里的时候,还是那么繁华和平。
“这一路赶来,西陵境内别的州城也都遭了袭击,只是没有陵州这般惨重罢了,我会尽快送信回南华,若是能帮衬上,必会倾力相助,你不是快要回京了,此事由你办就再好不过了。”华茵公主说道。
华世钧也没想她许下这般承诺,于是道,“我代大师兄谢过公主援手之恩。”
“好了,别在这里干站着了,不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的。”华茵公主说着,带着人朝着陵州城走去。
祝一夕进了陵州城,没有进宫里去,而是回了已经许久没有回去过的祝家,府内从前只有他们父女两人住,从她去了昆仑山,这里就只有祝南一人居住了,加之又不喜欢下人伺侯,一介武夫又不爱收拾,府里都落了好厚的灰尘,还有随意丢在院子里酒坛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已经荒废了好久的废宅。
可是,唯有院子里小花坛里的紫阳花,却开得妍丽多姿,可见平日是有人悉心照料了的。
祝一夕在花坛边上站了许久,满是血污的脸上绽起笑,眼中却泛起了泪光,她前去昆仑山的时候说,他别懒得忘了给她的花浇水,要是回来枯死了,她一定把他藏的酒全扔掉。
她走了六年多,他那么懒散又粗心,却还是帮她把花养活了。
飞林跟着她进来,却一句话也没有问,没有说,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看着。
以前,他不懂凡人这些生离死别的苦痛,但上一次见祝一夕因为母亲的过世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想来是很难过的事,现在唯一的亲人也离世了,她必然是比那个时候还要痛苦难过的,可是安慰人又不是他擅长做的事,他只是希望她的内伤别在有什么问题,不然圣尊那里真的不好交待。
半晌,祝一夕从花坛离开,环顾一眼脏乱的府内,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地打扫清理,屋里的灰尘和蛛网,院子里的杂草和杂物,一一都给清理干净了。
西陵晔是接到消息赶过来的,进来见在府里忙进忙出的人,问飞林道,“她在干什么?”
“不知道,从城外一回来就这样了。”飞林摇了摇头,说道。
明明上次她娘死的时候,她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候安静的可怕,这个时候……勤快得可怕。
西陵晔看着看着便想,终究她还是难以接受祝大叔的死,所以不愿去宫里为他守灵,却回到了祝家像以前回来一样,给他收拾烂摊子,然后等他回来。
可是,这一切她老爹却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伤势怎么样?”他知道现在问祝一夕没用,只得朝飞林询问。
“她都不让我靠近,我都没法诊脉,哪知道伤势怎么样,不过看她现在这么精神十足,应该不成问题。”飞林远远看了一眼,说道。
西陵晔听了,疾步走了过去,拦住在擦桌子的祝一夕,“一夕,停下吧,让飞林看看你的伤势。”
祝一夕恍若未闻,甩开他的手,继续忙起了自己的事。
“老爹又懒又粗心,我不给他收拾他,他自己根本不地管的。”
她说道,似乎全然将昨日发生的一切,当作了一场已经过去的恶梦,她只要和以前一样,打扫干净家里,他又会在日落的时候回来。
“一夕,祝大叔已经不在了。”西陵晔劝说道,他何尝希望她去面对那样残忍的一切,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要面对。
祝一夕却还是对他的话,一个忙着自己的事,收拾完了前厅又去收拾了祝南的寝房,将他换下的衣服鞋子一股脑儿地全搬到了院子里的水井边上,然后手脚麻利地打水清洗,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算了,由她去吧,不让她做这些,她只会更难过。”飞林拉住了还要劝她的西陵晔。
西陵晔无奈叹了叹气,听了他的话,不再相劝,她太重情义,喜欢身边的一切事务,却永远学不会冷静地面对失去和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