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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神州奇侠-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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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对剑法比你高强但胆气不如你之剑手,要用什么剑法对付?”
    萧秋水不假思索,即答:“剑愕之剑。”
    白丹书一怔,问:“何谓‘剑愕之剑’?”
    萧秋水神速地道:“即以拼命剑术,不借以剑愕作为打击,如此神勇必能毁碎对方剑锋之剑的锐气。”
    白丹书一拍大腿,断喝一声道:“好!可以成为我西一剑高徒而无愧……”
    话未说完,己断了气。
    东一剑、西一剑先后毙命,只剩下章残金和万碎玉二人。
    二人相顾良久。
    章残金问万碎玉:“我们要不要问问他,看从我们那儿学了多少?”
    万碎玉道:“好。”
    章残金道:“你问吧。”
    万碎玉道:“真正的掌功,是掌的哪个部分?”
    萧秋水爽然答:“真正的掌功,是全身,不限于手掌一隅。”
    万碎玉满意点头。章残金紧接着问:
    “若一双手掌被高手所制,你怎样?”
    “连掌势于全身,反击!”
    “如因掌受制以致全身无法动弹?”
    “则弃剑。”
    “剑?”
    “弃剑即弃掌。”
    “弃掌?!”
    “是。弃掌如弃履。”
    章残金望见万碎玉,一字一句地道。
    “够狠,能果决,方才是掌法,他比我们还绝。”
    万碎玉没有答,章残金见他双目紧闭,已没了声息,方才知道他已死了。
    章残金抬头望向萧秋水,道:“这便是名震天下的‘残金碎王掌法’,你要好自为之。”
    萧秋水道:“是。”
    章残金望向万碎玉的尸身,又望向白丹书、蓝放晴的遗体,苦笑道:
    “几十年来,一直到这凡日来……我们如生如死地拼斗……而今却有了一个共同的徒儿……”
    他又笑了一下,笑意里有无尽讥俏。“你们先上路了,怎能留我一人?……这世间路上,我们已走得厌了……黄泉好上路呀……”
    他说着眺望山谷远处的云彩,喃喃道:
    “真是寂寞……”
    萧秋水侧了侧耳,要向前去倾听清楚,然而章残金头一歪,却已死了。
    萧秋水在云雾间的山坪上,缓缓拔出了古剑。
    云雾渐渐透来,似浸过了古剑,古剑若陷若现,终于看不见。
    萧秋水渐渐运真力于剑身。
    剑身又渐渐清澈。
    剑芒若水。
    这剑身就似吸云收雾一般,把云雾都吸入剑之精华内。
    “几时,它才能饮血呢?”
    ——杀不尽的仇人头,流不尽的英雄血!
    萧秋水望着霜霭白云,想起很多很多的往事。父亲英凛、慈蔼。卒劳的脸孔,变得好太好大,罩住了天地,罩住了一切。他又仿佛,见到他慈慧的母亲,在绣着他的征衣。
    …仿佛是炊烟直送,晚霜初莅,母亲在灶下煮饭,一道一道的菜看,总是几手操劳,平凡的菜色也成了好菜。父亲在咳声中磨剑,在某次他发烧的时候,用温厚的大手摸压他的额头。
    ……依稀是浣花一脉,众子弟在刷洗准备过新年,男男女女,喜气洋洋,并皆以不谣烧菜煮饭为耻。聚在一起小赌恰情,亚婶,阿霜逢赌必输,阿黄最烂赌,有次病得起不了床,还是要上桌来赌,可环、巴仔最不会赌,乱开乱下注,结果输到";仆街……";爆竹声响,一家欢乐融融,还有“十年会”的人,更是张灯结彩,帮忙打扫……
    可是现有都没了。
    权力帮来了,摧毁了浣花剑庐,朱大天王截杀,杀害了父母,就在少林寺不远处。
    只剩下寂寥的萧开雁,失踪的萧易人,没有消息的萧雪鱼……
    还有在这山头上——萧秋水和他的剑!
    
     
   
第七章 英雄血!仇人头


    
    人。斜飞入鬓的眉,深湛而悠远,空负大志的眼神!
    剑。三尺七寸,古鞘,剑锷上细刻篆字“长歌”。
    地。嵩山少林寺。
    萧秋水跪在墓碑之前,没有恸哭,但泪流满腮。
    雪已在树梢轻微消融。是雪来了吗?
    一一是雪近了。
    然而萧秋水却觉春寒料峭,忍不住抱紧双臂。
    他背插的剑,也沾满了雪花。
    古松旁,墓碑边,有三个人。
    这三个人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他们知道,碑在,萧秋水只要未死,就一定会来拜祭的。
    他们是曾与萧秋水“四兄弟”之一的左丘超然,以及广东五虎之一宝安罗海牛,以及珠江杀仔三人。
    萧秋水缓缓自地上站起。
    然后他向三人抱拳。
    三人默默抱拳,向他行来。
    杀仔还是不减当日威风,他小声说话犹音粗若北风怒吼:“萧大哥,我们两厂八虎,已经约好了帮手,总联络处就设在湖南,专门对付权力帮、朱大天王等狗贼的。”
    萧秋水颔首道:“很好,很好。”目光即移向左丘超然。
    珠江杀仔说得性起,继续讲下去:“我们就暂且把那组织称作‘神州结义’,乃沿用萧大哥所创的名字……”
    萧秋水眼睛一亮,道:“神州结义’?”
    杀仔“得”地一弹大拇指,搂着萧秋水的肩膀,道:“对!就是——神州结义’!我们这就去会合!”
    萧秋水道:“我?要我去……?”
    杀仔道:“是疯女、阿水姐她们要我和阿牛来接你的。”
    罗海牛接着:“正是。他们现下就要开‘长江大会’,挑选盟主,萧大哥快去一趟。”
    杀仔也甚得意道:“这些结集的人士,多是来自各地年轻武人,也有各派精英高手……他们都有胆识,不畏强仅,但近日来敢于抗暴者,自然以萧大哥为最,你去,他们一定选你……”
    “萧大哥是众望所归。”罗海牛长袖善舞他说,声音微带颤抖:
    “萧大哥是人中豪杰,我等特来请您过去一趟,并愿为您效忠,至死不渝,如若违约,天打雷劈,横尸神州……”
    杀仔浓眉一敛道:“阿牛你又何必出口那么重呢。”
    罗海牛淡然道:“因为我问心无愧。”
    萧秋水一直被二人七口八舌地缠得腾不过来,好不容易才抢了这个机会问左丘超然:
    “你不是与梁大哥等一道吗?他们呢?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找,找上了金顶……
    左丘超然木然。
    萧秋水再问:“左丘,你……”
    倏然之间,左丘超然出手。
    一出手,左手拿住萧秋水尺挠二骨上的“曲尺穴”,右手拿住肩部扁胛骨与锁骨之“肩井穴”,左膝顶往左肋尾端之“笑腰穴”,右脚踩使足部之“涌泉穴”,一下子,制使萧秋水四处要穴。
    萧秋水嘎声道:“为什么……”
    左丘超然冷冷地道:“我不是权力帮的人。”
    萧秋水哑声道,“你究竟是谁?”
    左丘超然道:“我是朱大天王义子,我要拿的是‘天下英雄令’。”
    宝安杀仔一听,怒眉上扬,眼睁得铜铃般大,“呀”了一声,大步踏来,伸手往左丘超然后襟上一揪,骂道:
    “你妈的王八兔崽儿子,你居然是朱大天上的伙计混出来的卧底?!你***孬种孬到咱‘神州结义’来了?!你有没带眼识人呀你?!我宝安阿杀只要在,就捶扁你的猪脑袋……
    左丘超然默然,依然只用手擒住萧秋水,既没避,也不挡格。
    萧秋水心中闪过一丝不祥之感觉。
    就在杀仔大手触及左丘超然刹那,罗海牛闪电般拔出杀仔腰挂的石锤与秧钉,在阿杀愕然回身之际,他一钉就插在杀仔心口,血溅如雨,杀仔怵不敢信,罗海牛森冷着白脸,一锤就钉了下去。
    杀仔的惨叫,动地惊天。
    萧秋水就算还能出手,也看得出杀仔已无活命之望了。
    杀仔捂胸喘息着,说一个字,流一口血:
    “你们……你……”他两边都狠狠地瞪着,终于带血的手指骂向罗海牛。
    “我……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然后他就倒了下去。鲜血流湿了一大片,整大片的青苔和冰屑。
    萧秋水冷然。
    罗海牛阴毒的眼神望向萧秋水,满手沾血,一手持锤,一手执钉,向萧秋水一步一步走来,并且嘿嘿笑了起来。
    萧秋水觉得那笑声好像那已死去的唐朋,他幽魂而且全是恶的一面呈现在面前一一
    可是他并没有毛骨悚然。
    他冷冷地望着他,比他随便望着一条狗的眼神还冷冽十倍。
    罗海牛桨棠笑刚了口,万分得意地道:
    “你又猜我是谁?”
    萧秋水忽然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人?”
    罗海牛见萧秋水居然在这种情况之下,坯间得出这样一句话,真是吓了一跳,向左丘超然打了个眼色,左丘超然表示已拿得稳实时,他才敢答话:
    “我怎知道。”
    萧秋水道:“我最喜欢的人,是仁、义、忠、信之士。最恨的人,是不忠;弃义、背信、无仁之徒,”萧秋水又补充了一句:
    “但这些都不是你。”
    罗海牛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萧秋水在赞他。
    可是萧秋水也没有骂他,所以他笑道:
    “原来你不恨我。”
    萧秋水也笑道:“我当然不恨你。";他笑着又加了一句:
    “因为你根本不是人。”
    他微笑望着因气而惨白了脸斜着鼻子的罗海牛,又轻轻问了一句:
    “杀害自己兄弟的人,能算作人吗?”
    罗海牛忍无可忍。他一紧张,全身就抖,这可能是因为小叶候有年癫症之故。他很想长袖善舞,却总是舞不开来,他好久才从牙龈中进出几个字:
    “左丘,杀了他!”
    然而左丘超然没有立刻下手。
    罗海牛气得抖得像只冷冻了一夜的秃毛狗,忿然叫:
    “杀了他才搜‘天下英雄令’!”
    左丘超然还是没有做。
    罗海牛怒极,抖着声音叱喝:
    “你不忍做,我做!”
    他拿着钉锤,大步走过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觉左丘超然眼色有些不对。
    左丘超然在制着俯秋水,但他的眼神是哀怜的。
    萧秋水却眼神悠远。
    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左丘超然松软如一团面粉般散垮下去。
    罗海牛第一个意念想走,但因离萧秋水已太近,手中又拿着武器,而且他见过萧秋水出手,以为一定制得住对方,所以大喝一声,钉锤齐凿一一
    就在这刹那一一
    罗海牛的腰背上‘突”地凸露了一截剑尖。
    明亮的剑尖。
    如雪一般的剑尖。
    发着水波一般的漾光。
    血溢出,掉落在草地上,腥红一片,但剑的本身,却丝毫没有沾血。
    只是雪化恰在这时飘落在剑尖上,剑尖上有雪。
    只沾雪,不染血。
    一一宝剑“长歌”。
    罗海牛的咐咙里格格有声,也许他还想强笑“嘿嘿”几声吧,然而此刻已经丙也笑不出来声音来,反而笑出血来了。
    萧秋水冷冷地望着他,道:“这是你出卖兄弟,所得的报应。”
    他”嗖”地抽回长歌剑。剑身依然一片清亮,“我杀了你来祭我的剑。";萧秋水又说:
    “它第一次就饮你这种非人的血。”
    罗海牛似乎拼命想挤出一种笑容,使他死得漂亮一点,但就在他刚想展开一个笑容的刹那,他的神经已不能控制他脸部的表情:
    他死得像追侮什么似的,甚是痛苦。
    萧秋水在看着他的剑。雪亮的剑。
    然而他想起昔日在五龙亭上的故事:那些勇奋救人,大声道出“永不分离的广东五虎”的英雄好汉们。丹霞山上,在烈火熊熊中勇救罗海牛,守望相顾,可是现在…
    血、洒遍了他父母坟上的青草。
    以人血来悼祭,这算是血祭吧?他想。
    一一杀不尽的仇人头,喝不尽的英雄血。
    一一斩尽天下无义、不忠、背信,忘恩的人,交尽天下热血的好汉、洒血的英雄!
    想到这里,萧秋水忍不往大喝一声,震得松针如雨落。
    “杀。””
    萧秋水变了。
    他有了他自己的剑,他自己的武功。
    显然他不见了唐方,失去了唐朋。
    他变了。
    左丘超然卧倒在地上,不敢发出一声呻吟。
    他竟对这曾朝夕相对的";大哥”,发出了第一次有生以来的强大恐惧。
    他的骨节,就在他要发力折磨压制在萧秋水四处要穴上的时候。对方本无蓄力的躯体上,忽然自本来人体的最脆弱点,崩发出极其强大如排山倒海的功力,迅速且无声息地将他的劲道吞灭,击散了他全身的关节骨骸。
    他全身已散,是萧秋水揪往他,是以才不倒下。萧秋水放手,他就松脱在泥地上。
    “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萧秋水看着地上的罗海牛尸身,这祥地问。
    他问的当然是还活着的左丘超然;既然已死了的罗海牛不会作答,左丘超然只好答话了:
    “他跟我一样,都认朱大天王作干爹。”
    萧秋水冷笑:“他要那未多干儿子来干嘛?”
    左丘超然一笑,有说不出的暖晦与苦涩。”因为他没有老婆。”
    萧秋水忽然了解了左丘超然那苦涩的笑容指的什么了。
    朱大天王喜欢的是年轻男子。那么罗海牛等在他麾下的身份、乃跟蛮童没有什么分别了。萧秋水于是也明白了:左丘超然为何与权力帮作战时十分卖力,偏又在生死关头不肯救他,
    两帮人马比起来,反倒是权力帮光明磊落,正当正面。
    攻击浣花剑派时,权力帮在攻,并与白道正面冲突,对消实力,不若朱大天王,暗中进行狙杀与抢夺“天下英雄令”的企图。
    萧秋水暗中叹息。";你们愿意这样做?”
    左丘超然没有摇头,他不能摇头,因为颈骨已扭伤,但他能说话。
    “罗海牛自大,认为他长袖善舞,从善如流,地位应在其他几头小老虎之上,所以不惜出卖,第一个就先要格倒你,再由朱大天王另立首领,来取代你的地位,夺得领导‘神州结义’的宗主权。所以他要暗算你。”
    萧秋水湛然的眼神望定他,“但是你呢?";他紧紧迫问。
    “你又是为啥呢?”
    左丘超然苦笑。“我的师父是项释儒……养父是鹰爪下雷锋……父亲是左丘道亭……我不忍他们死!”
    萧秋水皱眉问道:“难道……令尊等亦在朱大天王的威胁之下?”
    左丘超然因筋络之疼痛而不能言,萧秋水改换话题,急问:
    “梁大哥、老铁,小邱等……是不是在你们掌握之中?!”
    左丘超然想点头,但稍动之下,痛渗出了眼泪。萧秋水接近他的背心,一股热流,周游左丘超然全身,左丘超然强撑一日气,答:
    “是。”
    萧秋水又问:“他们在哪里?”
    就在这时,闪光突现。
    萧秋水跳开,飞剑居然一折,双双射入左丘超然眼中。
    左丘超然惨叫,折断的手,兀拼命想抚脸。
    那人飘然下来,剑光一闪,断了左丘超然一双手,
    左丘超然嚎叫,全身不发抖,声音如濒死的野兽低呜。
    那人听了却笑了,好像左丘超然的鸣咽是说给听的笑话一般好笑。
    就在这时,剑光一闪,左丘超然就没了声息。
    剑芒是萧秋水手中发出来的。
    但他的剑,就似全没出过鞘一般。
    他的剑,刚才确是为了提早结束左丘超然的痛苦,而发出来的。
    那人很年青,一双长目却很锋锐,开始敛住了笑,眯起眼看萧秋水腰间的古鞘剑。
    “我叫娄小叶,”他眯起眼睛笑道,“我是一个很有名的杀手,你大概听说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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