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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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云衿所见过最可怕的对手,纵然是当初在七海深渊逃避追杀,亦不曾面对过这般强敌!
但纵然如此,云衿亦未退半步,她小心打量着眼前这群突然而至的白衣人,掌中紧握蕴华剑,凝神以对。
这就是她将来的对手,这就是瀛洲岛的人。
就在她静思之际,又是一道如月色般白亮的剑光闪烁而出,剑气磅礴而至,将风雪铺天盖地灌入大殿!而在这同时,数名白衣人纷纷出手,软剑纷然光亮闪烁整座大殿,将空蝉派众人的来路去路统统断去,不留丝毫退路!
云衿面色低沉,心知此战有多凶险,半点不敢分神。而就在此番凶险之势面前,只见得白光之中,几道黄符突然飞出,纷纷落在大殿四处角落,随即,一道清朗声音自身后传来,竟是闻思咬破指尖,将鲜血落于手中最后一张符咒之上。
就在剑光晃眼之间,闻思轻喝一声,半跪而下,将最后一张符纸落在足下地面之上!
四周符纸发出宏然金光,那金光以空蝉派众人所站立之处为中心,朝四周纷纷荡去!一瞬之间,金光过眼之处,白衣人们的动作顿时受阻,皆受这阵法激荡往后退去!
而就在众人后退之际,李壁靳雪梅霜梦等人亦纷纷出手,身形自白衣人身侧掠过,白衣人们受那阵法金光所困,动作比之方才迟缓不少,一时间竟已受挫,剑阵破绽大露!
所有人都在与那些白衣人交手,云衿找准剑阵破绽,却难以施为,只得朝着身旁看去,却见那交战的众人之中,唯有梅染衣一人站在原地,目光只凝重的朝那正殿外望去。
真正可怕的人,还未曾出手,那划出这无数剑痕的人。
大殿角落里的火光越来越盛,渐渐就要将整个大殿吞噬,然而交战中的众人却似丝毫未曾发觉,也未有半分要退走的意思,就在云衿迟疑之际,梅染衣突然往云衿走来。
他视线未曾移开半分,一路而来,脚步之间体内灵力猛然暴涨,衣袍翻滚间将身旁几名白衣人震开数步,正将在打斗中受伤的花晴救下。花晴被他一把拽住,随即被扔到了云衿的面前。
云衿扶住这个比自己入门早不了多久的少女,疑惑的往梅染衣看去。
梅染衣未曾解释,只平静却快速的道:“破阵之后,你带她去后山紫烟洞,将里面的剑取来。”
此间情况危急,容不得犹豫,云衿听得梅染衣安排,未及细想,当即点头道:“是。”
梅染衣微微颔首,就在说话之间,破空声再度传来,又是一道磅礴剑气从殿外而至!这一次的剑气,比之方才更为雄浑,搅得四周风云变色,地面阵阵颤动,隐隐透着劈天盖地之势!
这般动静,绝非普通人能够办到,这般功力,定是已至顶峰,超脱凡人之极限!
云衿面色大变,这空蝉派中,纵然高手不少,却也没有一人能够有这般能力与之一抗。
但就在云衿心中惊异之际,原本站在后方的梅染衣,却突然走上了前来。
他的步履极缓,不过轻轻的踏出一步,一步之前,他在无数白衣人纷战的阵法之中,一步之后,他已经拦在了云衿的面前。
然后他抽出了腰间长剑。
他拔剑的动作看来也极缓,极为优雅,不像是一名剑者,倒像是一名乐师,要在这风雪当中,奏出一曲凄离。
但他的剑,却极快,也极利。
剑光骤升,就在梅染衣拔剑的刹那,云衿以为自己看到了一面海,波澜壮阔,浮光掠影,然后一切的动荡就在顷刻之间,化为寂静。
方才那浩然剑气,竟是被梅染衣这一剑所化!两道剑光交错,未见惊天动地的碰撞,却是寂静得不带丝毫声响!
“走。”就在寂静之中,梅染衣唇角渗出一缕鲜血,突然开口说了这样一句。
这句话是对云衿和花晴说的。
所幸云衿反应极快,未曾等梅染衣说出第二声,她便已经抓住身旁花晴,冲出这空蝉派大殿,朝着后山所在的方向匆忙而去。
身后似有人追赶而来,然而梅染衣却是立即出手阻断对方去路,这一番匆忙之下,云衿虽是逃得狼狈不堪,但却真的一手拎着蕴华剑,一手拽着花晴,自几名白衣人的追逐之下赶到了后山的洞穴之中。
云衿之前未曾来过此地,眼见有个洞穴便带着花晴冲了进来,也不知道此地是否就是梅染衣口中所说的紫烟洞,进入洞穴之后,四周一切便突然间黑了下来,云衿回头往那山洞入口处看去,却见自她进入之后,那山洞入口竟自己闭合了起来,四周漆黑一片,外面的动静再不可闻。
云衿一怔,起身往方才自己进来的地方走去,一番摸索之下,却只探得一块巨大的石壁横在身前。
那洞口,竟真的在一瞬之间消失了。
云衿面色复杂,心中还记挂着方才那大殿中的战斗,但如今她这般出去亦是无用,她只得回身往山洞深处看去,她要将梅染衣口中所说的那把宝剑取出,赶快给人送去。
“花晴。”云衿这般想着,开口又轻唤了花晴的名字。
但漆黑的山洞里只听得见低弱的呼吸声,却没有花晴的回应。
云衿微微蹙眉,她低头自身上掏出一张符咒,轻轻念动咒术,那符咒便立即发出了幽幽白光,光芒逐渐扩大,整个山洞亦是被其照亮,云衿垂眸往花晴的方向看去,一眼之下,却没有见到花晴,只见到了一名面容精致如玉琢般的清秀男孩,男孩儿不过十岁出头的模样,正睁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般上下打量着云衿。
云衿看着面前这人,呼吸倏然一滞。
这孩子的面容,与那阁楼里沉睡多年的慕疏凉,竟十分相似。
第十四章
时间在一瞬之间静默下来,云衿僵立在原地,就连呼吸都轻了下来,只静静看着眼前的人。
直到那男孩眨了眨眼,出声道:“你是谁?”
他的声音带着孩子独有的干净与清脆,甚至比之同龄的孩子还要绵软柔和,云衿自这问话中回过神来,神情顿时复杂起来。她没有回应着孩子的问题,只开口轻声问道:“你是谁?”
这孩子显然没有什么防人之心,听得云衿的问话,立即便笑道:“我是慕疏凉。”
云衿神情再变,面前小小的慕疏凉见着她反应,好奇着又道:“你听说过我,对不对?”
纵然这人说自己就是慕疏凉,但云衿神情却依旧未曾松懈下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见到一个十来岁的慕疏凉,对方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一切都显得非常的不可思议,她唯有仔细看着这孩子的眉眼,想要自其中分辨出什么细碎的破绽来。
慕疏凉好笑的与她对视,满心的好奇却依旧不肯安分下来,接着又问道:“外面过去多久了?我已经死了吗?你是怎么听说我的?”
这一连串的问话,让云衿对他疑虑更甚,慕疏凉见得云衿脸上的疑惑之色,终于才又笑了起来,歪着头道:“也罢,那我先对你解释一下好了,你想问什么?”他这般说着,竟当真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来,作势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等着云衿的问话。
云衿目光丝毫未曾自他身上移开,很快道:“这里可是紫烟洞?”
慕疏凉点头笑道:“是啊。”
“这里洞中可藏了一把宝剑?”
“这里有什么宝剑,我怎么不知道?”慕疏凉摸着下巴,一双眼晶亮透彻,玩味似地道:“谁告诉你的?”
“梅染衣。”云衿面色微沉,听见慕疏凉的回应之后,心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她接着道,“空蝉派遭遇强敌,他要我来此取剑助他……”云衿没有将这话继续说下去,既然此处无剑,那么这些话就都成了废话。
慕疏凉听得又是一阵轻笑,他上下看着云衿,很快道:“他是骗你的,紫烟洞没有什么宝剑,什么也没有,这里是我闭关练功的地方,一旦进来,这洞口的石门就会自动合上,不过个十天半载,这门是不会打开的。”
云衿稍怔,还未开口,便听得慕疏凉又道:“看来这敌人当真很厉害,否则梅染衣也不会让你躲来这里保命了。”
云衿终于明白了过来。
所谓的宝剑,不过是梅染衣想要让她来到此处躲藏而已,如此看来,梅染衣恐怕早已知道此战凶多吉少,所以才会做出这般决断来。
云衿怎么都料不到真相竟会是这般,她也没有想到那个看来冷淡的人,竟然会存着这般的心思!
她很快回过身去,在那方才入口的石墙上四处摸索,然而洞口被闭得紧紧地,根本不见丝毫缝隙,云衿无奈的站在当下,最后只听得慕疏凉声音再次传来:“没用,出不去的。”
云衿这才终于又回过头来,凝目往这自称是慕疏凉的男孩身上看去,她只觉得此处四下都透着古怪,这人口中颠三倒四的话也显得无比古怪。
慕疏凉似早知道对方会怀疑,是以也不多说,只十分寻常的接受着云衿的注视,“你还要问什么?”
云衿再次安静下来,心绪复杂的来到他面前道:“你不是慕疏凉。”
“嗯?”慕疏凉仰着头,好笑的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云衿抿唇不语,但语气却是十分笃定,也没有再辩驳的意思,慕疏凉觉得无趣,便摇了摇头往山洞另一边走去。他来到一旁昏睡的花晴身侧,开口道:“你带着她,跟我来。”
云衿赶紧去扶花晴,待发觉对方未受重伤,不过是脱力昏迷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将小心的扶了起来,跟在慕疏凉身后走进了山洞的深处。
这山洞并不算大,没有走上几步,他们便到了一处石室当中,这处石室看来十分简陋,简陋到除了一张石床,一盏灯,其余什么都没有,偌大的石室空空荡荡,唯有墙壁之上刻着许多古怪文字,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角落整个屋子。
云衿先是将昏迷的花晴安顿在此处唯一的石床之上,这才一面替对方包扎止血,一面低声道:“慕疏凉……从前就是在这里练功?”
“是啊,每年都会在此地闭关三个月。”回应她的是那自称是慕疏凉的男孩,“这里什么都没有,是不是很无聊?”
云衿替花晴包扎完,抬起头来,还未说话,那男孩儿便道:“所以他造出了我。”
云衿迟疑的往他看去,他这才将笑意微微敛去,将事情解释了起来。
原来来到空蝉派之后,慕疏凉每一年就都会在此地修炼,起初的两年,他还是小孩子心性,所以纵然是练功,也总有些心不在焉,总想着要找些事情做,躲过这无聊的练功时光。所以在研究了两年的术法之后,慕疏凉就在这密室里面,趁着闭关的三个月,造出了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幻象。
这个幻象没有什么别的作用,不能练功也不能打架,唯一的作用就是陪他说话。
他知道慕疏凉的一切,性子也与当年的慕疏凉一模一样,但是制造出这幻象的时候,慕疏凉不过只有十岁,所以这幻象的心性和模样,也与十岁的慕疏凉一样,直到现在也未有改变。
听完了这幻象的解释,云衿不知怎地突然间又想起了那日黑衣对慕疏凉的评价。
慕疏凉的确是个神奇的人物,若是云衿没有弄错,慕疏凉制造出这幻象应当是用了几种十分复杂的术法,而这些术法放在别的地方,应当都是被人用在打斗和查探消息所用的,然而慕疏凉花了两年的时间,耗费了这么大力气,弄出来这个不会消失的幻象,却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聊天。
自己跟自己聊天。
这在旁人看来甚至显得有些可笑和不可思议。
所以云衿也正用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那幻象。
经过那密室的事情之后,云衿对于慕疏凉此人能够做出什么事情已经不觉得稀奇古怪了,但她显然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古怪程度。
那幻象等了片刻,终于又道:“你问了这么多,该我问了吧?”
“我还没有问完。”云衿打断了他的话,再次起身道:“真的没有办法出去么?”
“没有,不过也许你陪我说说话,我能想起来。”那幻象在旁边坐了下来,那凳子比他还高,他坐上去之后两条腿也着不了地,就这么一下一下晃荡着。
云衿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但到底仍是坐了下来。她曾经想过无数次,慕疏凉醒来之后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她与那人第一次对话又会是何种情形,但她没有想到头一次面对“慕疏凉”,竟然会是这样的境况,而面前十岁的“慕疏凉”会这般难缠,与空蝉派众人口中所说的几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就在云衿心中沉吟之间,那幻象终于问道:“你告诉我……如今是什么日子了?”
这是一个显得有些莫名的问话,云衿默然片刻,应道:“太初三千一百五十二年。”
幻象听得云衿的回应,低下头像是数起了手指,云衿盯着他这动作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见他重又抬起头来,语声轻快的道:“离我上次见慕疏凉已经过去十六年了,这么说……慕疏凉已经死了?”
云衿摇头:“他没有死。”
“没死?!”幻象到了这会儿才微有些惊讶起来,他低头又比划了一下,眼神狐疑的往云衿身上瞪去,放下手道:“怎么可能,这都三十多岁了,慕疏凉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没死,只是受伤昏迷了。”云衿不明白这幻象的判断究竟从何而来:“你为何说他死了?”
幻象听得此言,挑眉道:“因为慕家的人,注定活不过三十岁。”
第十五章
云衿从未听说过此事,眼前这幻象总是一口胡言乱语,她一时间也不止是否应当相信,只微微迟疑的僵在原地,倒是那幻象见得云衿这副神情,眸中泛起一阵笑意道:“慕疏凉好久没来了,我好久没跟人说过话了,你先别出去在这陪我说说话好不好?我将慕疏凉的事情都告诉你好不好?”
“你有办法让我出去?”云衿立即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那幻象双眼轻轻眨动,声音软糯的道:“也许有呢。”
云衿抿唇不语,能够在此处见到慕疏凉的幻象,她心中自是惊喜,只是如今这所有的惊喜都随着空蝉派的事情而冲淡了,如今梅染衣将她骗来这山洞当中,是要保她性命安全,她却绝不能够安心受此保护,她必须要出去,必须要尽快赶回去,纵然只能帮上一点忙也好过在这里心安理得的等着。
她声音轻了下来,喃喃道:“你先让我出去,等空蝉派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再来找你说话,可以么?”
“那时候就晚了。”幻象不肯答应云衿的条件,将两手撑在身侧,摇头道:“不行。”
云衿还要再想别的说法,幻象却突然道:“你跟我说说话,或许我能帮你救人呢?”
云衿一怔。
幻象笑得纯然无暇,像极了一个未曾经过任何世事的世家小少爷:“梅染衣很厉害的,他好不容易碰上那么强的对手,那个武痴好不容易遇上这么强的对手,肯定恨不得跟那人战上三天三夜,我们现在出手救他,他反倒不能尽兴,你倒不如在这里陪我多说几句话,不好吗?”
说到这里,那幻象自凳上跳下来,慢悠悠来到云衿身前:“况且,你应该也很想跟我说话吧?”
云衿不解的看着那幻象,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因为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