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芳龄三岁半-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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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潞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冯夜白搭眼一瞧他,脸上略带了几分嘲讽道,“我若是向着皇帝的,你这会儿尸体都被乱葬岗的额狼啃干净了,还能好好儿站在这儿跟我说话?”
这话倒是真的,否则他也不会同意让他留在王府,直接把他交给皇帝去换荣华富贵多好。
“那你进宫顺带去看看蔚敏吧,我实在是很担心她。”
冯夜白抿唇沉思一阵,点点头,皇帝比他爹聪明,知道趁着蔚敏滑胎的事给她装一身久病难医的噱头,这样日后就算传人死了,早前人就得了消息,也不会想到是他一手安排的,到时在给她安排个新身份,到时候正大光明把人迎进后宫,谁还能说半句不是。
其实这个法子也是他祖宗想出来的,只不过距离有些年了,已经逐渐被人淡忘了,这么说起来的话,他们家这好抢别人女人的毛病还真是代代相传的。
皇帝高坐堂上,龙袍加身,正襟危坐,不说话的时候,倒真有几分做皇帝的威严,横眉竖眼的扫一眼堂下众臣,最终目光定在冯夜白身上,暗搓搓叹口气道,“王爷这一路辛苦了,昨晚上抵京的?”
冯夜白上前一拱手道,“回皇上,昨天戌时回来的,因为时辰太晚,所以不敢进宫叨扰皇上。”
皇帝若有所思点点头,“前几日有人跟朕说在城里看见王爷了,朕还当王爷早就回来了呢,朕手底下的这些人眼神是越发的不济了,回头都得好好儿的政治整治。”
冯夜白来不及细想自己究竟是哪儿露出来马脚让皇帝给发现了,不过既然俩人都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那就一块儿装糊涂好了。
“朕这次派你去沭阳汾阳走访,不知访查的结果如何?”
这话回答起来压根儿不用想,就照实说,把自己在汾阳看见的和沭阳的所见所闻,归拢归拢全都告诉了皇帝,包括把水师伪装成画舫,山洞藏兵,还有粗略统计的屯兵人俗数,一字不差的全都告诉了皇帝。
皇帝本以为他会想借口托词,要么说自己无能,要么就把兵力部署往少了说,可他这么头头是道的讲了一堆,反倒让皇帝有些不知所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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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流放梁无玥
有一点冯夜白还真没猜错,皇帝派他去走访察探敌情,同时又派了其他人去盯着他,不然自己这么说的时候皇帝也不会如此惊讶,他料定自己绝对不会和盘托出,可没想到自己真的毫无保留,所以才会如此惊讶。
原本想他要是有所保留不说全话的话就趁机拿了他,反正上回让他去蒙城,宿往对他似乎兴趣不大,并没有任何想要杀他的打算,他们两个斗不起来,留着冯夜白自然也就没什么用,还想借机除掉他,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还有点儿用处。
这些消息对他来说简直如旱时甘露,知己知皮百战不殆,有了这些消息,要对付他们还不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简单?
昨儿流言蜚语传的皇帝勃然大怒,今儿听了冯夜白带回来的消息又即刻暴雨转晴,散了朝,又独留下他说了会子话,问他如何看待藩王造反的事,该如何应对,还大有虚心求教的意思,冯夜白也不推诿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还跟他头头是道的说起来了。
皇帝一面听他讲,一面细细打量他,想他莫不是就此转性了不成?还是被他几句威胁吓破了胆,打算就此对他忠心了?不过细想下来也是,王爷是多大的官衔啊,当官的好处只有自己真的做了官才明白,这世上有谁是不爱钱的,换是谁,跟皇帝作对能有好下场?还不如就抓紧眼前的荣华富贵,至少眼下拥有的才是真的。
最后话赶话的说到了蔚敏身上,皇帝以前看见他还有些怵得慌,现在皇帝架子完全端的起来了,说话也硬气多了,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朕已经处置了她身边的那几个宫女,侍主不力,害的蔚敏小产,杀她们已经算是便宜她们了,照朕的意思就该千刀万剐再诛九族才是,不过蔚敏才刚小产,不好大肆屠戮,免得毁了孩子的功德,下去了也不好投胎。”
这话说的可真漂亮,几句话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若真是做奴才的侍主不力,依照皇帝的性子,能只是砍头这么简单?从头到尾也没见他发过火,是他一心想要这个孩子死,现在孩子死了,不正好如了他的愿。
冯夜白也不反驳他,暗暗攒了拳,嘴角带笑道,“臣想去看看郡主,皇上没意见吧,郡主毕竟是臣的表妹,臣去看一眼应该不为过吧!”
都到这份儿上了,再不让去就该起疑心了,皇帝点头应了,“你们兄妹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情分在那儿摆着呢,在不让你去,就显得朕不通情达理了,行了,你去吧!朕就不去了,天天去看,倒叫她不自在了。”
冯夜白拱手辞退,走到殿门口又旋身回来问皇帝,“皇上,臣听说郡主府已经叫禁军围起来了,不知皇上要如何处置梁无玥?”
他张口就用了处置两个字,皇帝一时不察,钻进他设的套里,顺口接下去道,“如今大婚是不可能了,蔚敏现在这样也再禁不起折腾了,至于梁无玥,朕想就把他流放回汝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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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哭够了吗
现在知道流言蜚语的可怕了,不敢轻易就把人杀了,那就只能把人打发回汝南了,梁无玥始终是个麻烦,留在这儿只会让蔚敏念念不忘。
冯夜白没说什么,出了养心殿往毓庆宫去了。
太后这两日一直陪在蔚敏身边,蔚敏才没了孩子,元气大伤,本该好好将养的,可她心里郁郁难平,浊气都堵在胸口,排不出去,一日比一日萎靡,大好的年纪竟就如同花期已至似的,慢慢儿的凋零了,太医天天来看,药也天天吃,可就是不见好,昨儿个还咯血了,太后就这一个侄女,比闺女还亲,放心不下,索性就亲自守着,她在跟前,好歹还能劝劝她,开解开解她。
冯夜白到毓庆功时太后已经熬了一天一夜,人上了年纪,身子就禁不起折腾了,正由宫女搀着要回慈宁宫休息,没想到半道儿上就遇到了冯夜白,辇还没上呢,就赶紧迎过去,“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蔚敏。”太后看着很是憔悴,蔚敏是她一手带大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自然也不好受,这时候他不想再给她气受,说话声音也缓和许多,“蔚敏怎么样了?”
太后悲从心来,拿着帕子轻拭眼角,哽咽道,“吃不下喝不下的,就跟魔障了似的,嘴里一个劲儿的嘟囔着孩子孩子的,太医给开的方子吃了也不管用,说是身上的病好治,心里的病不好治,这人呐,没有心药能医,就这么一天天的败下去了。”
冯夜白拧眉,朝殿里看了眼道,“我去劝劝她。”扭过头又嘱咐太后,“我看你脸色也不大好,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太后含泪点头,走两步又叫住他,甩脱了身边人,压低了声音道,“蔚敏的孩子是皇帝派人在小花园里的围栏上动了手脚,蔚敏靠上去,围栏断了,这才摔着了,你一定要想法子把蔚敏弄出宫去,千万不能让她再留在宫里了,否则,她真的会死的。“
太后这会儿倒是不糊涂了,还记得叮嘱他,她就是不说他也忘不了,宿王那头说打进来可快得很,蔚敏留在宫里也不安全,他自然是要想法子把她带出宫去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
母子两个这算是重逢以来第一次好好儿说话,呛着来,你恨我,我恨你的,恨不能这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好好儿说上一回话感觉却不一样了,居然也能品咂出些互相关心的味道来,虽然只着寥寥数语,谈的还都不是彼此,可多少也算是进展。
太后依依不舍的乘辇回慈宁宫了,冯夜白进到毓庆宫内殿的时候,她正在哭,身边额宫女已经换了人,伺候起来手生,拧了块儿手巾,拿在手上却不知所措的很,蔚敏把手盖在脸上,她不知道该往哪儿擦,嘴里着急的喊着郡主,手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冯也罢接过来手巾说,“我来吧。“上去拿掉蔚敏的手,把还热乎的手巾盖在她眼睛上,”哭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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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为人妻子总要有拿得出手的本事
冯夜白进宫,最着急的还不是沉央,是宇文潞,他是隔一会儿就差人来问一遍,他这身份,进宫就是死,宫里的情况他又一概不知,来就是抓瞎来的,冯夜白这会儿要是把他卖了,那可就全完了。
沉央懒得搭理他,这会儿知道急了,早知如此,那一早之前还不学着低头,好好儿跟她道个歉,没准儿她还能透露给他点儿消息,现在,谁管他!
沉央如今能做的事越来越少了,现在之能靠在窗前的美人榻上跟尚梅学做点儿绣活,这时候学点儿手艺,赶在孩子落地之前还能赶制几件衣裳出来给他穿,也算是她为娘的一点心意。
尚梅是个没耐性的师傅,她挑针勾线稍微有一点儿不对,她就开始上脸了,只不过到底是主仆有别,不敢放肆,嘴上夸着“主子您做的好”脸上表情却慢慢儿的沉下去,最后赶上她怎么教都不会,终于绷不住了,长叹一声,抱怨的话都到嘴边儿了,想起来王爷发火的那张脸,又生生给咽下去了。
沉央倒也不恼,她是一心求教,俗话说严师出高徒嘛,尚梅严厉点儿,日后把她教出来了,她的绣活做的也不至于太差,为人妻子总要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本事才行。
她跟着尚梅才学了一上午,这才刚摸出点儿门道来,曹德纶进来请个安,对她道,“主子,瀛洲先生在外面呢,说有事要见您。”
沉央放下绣绷子,让尚梅扶她坐起来,“纳玉没来吗?就他一个?”
曹德纶道是,“就他一个人。”
虽然同在一个府里,但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瀛洲了,他这会儿来找她,能是什么事呢?
“那请他进来吧。”
尚梅扶着她站起来坐到外间的炕桌上,在外人面前,礼数还是得样样周全的,虽说瀛洲也不完全算是外人,可毕竟男女有别,规矩上过不去,传出去又叫人说嘴。
瀛洲进来,朝她一拱手道,“见过王妃。”
沉央如何受得起,忙道不敢,自己下不来,就赶紧叫尚梅去搀人,指着侧座的八角凳请他,“先生请坐。”
瀛洲道谢,看一眼尚梅,支吾着不言语了,好在沉央现在也算醒事,知道他意思,挥挥手叫尚梅下去了。
“先生今日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确有一事。”他似乎有些为难,“自从王爷回来之后,我们就不再见面了,就唯恐会让王爷名声受损,亲几天瑜儿来找我,说纳玉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咯血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我想去给她看看,可她死活就是不见我,还说以后都不会见我了,让我离她远点儿,感情的事我能先缓缓再说,可她的病却是不能再拖了,她不肯见我,所以我想请你过去劝劝她,无论如何,病不能耽搁,好歹让我为她诊治诊治再说。“
沉央心里一紧,“我上次去看她就看出她脸色不好,她跟我说事得了伤寒,怎么还咯起血来了呢?她究竟是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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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别不是一胎怀了俩吧
瀛洲说是痨病,她自小体虚,病根儿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若是后天作养得当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可她后来家道中落,蒋炜又不知道她的病情,以为只是普通的伤寒,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沉央没见过瀛洲的娴姑娘长什么样儿,只听季汝嫦说过她姐姐是个美人,娴姑娘就是得痨病死的,沉央心里大致明白了,瀛洲八成是把纳玉当作了已故的娴姑娘,所以才对纳玉的病情诸多上心吧!
“我也不知道她有这病,我就说怎么这两日她都不来找我了,你放心吧,我醒得,我这就去看她。”她挺着肚子站起来,瀛洲本想上去搭把手,可毕竟男女有别,他手伸出去虚扶一把,替她去门口叫来了尚梅。
尚梅嘟囔,“人家两个的事,您跟着掺和个什么劲儿啊,回头没劝和,人家坏的可是您。”
“我发现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通人情呢?”沉央看她一眼,眼神里故意作出嫌弃,“不过是举手之劳,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过去看看纳玉。”
“成,您是圣母观音在世,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听您的。”
主仆两个一路说着到了纳玉院儿里,纳玉正坐在院子里喝茶,看见她来了赶紧迎上去,脸色瞧着很是不好。
“你怎么来了?你这身子不方便,差人来叫我一声,我不就去了吗?”纳玉扶她坐下,斟一杯滚滚的茶给她,“喝点儿茶不妨事吧。”
沉央接过了,说不打紧,抿一口,觑她一眼,“你上次同我说得了伤寒,怎么现在这脸色看起来还是这么不济?找瀛洲看过了吗?让他给你开几副药吃,总这么的把身子都拖垮了。”
纳玉笑道,“不碍事,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养个几天就好了。”
沉央手握着杯子,翠绿的杯壁在她手心里转个圈,从指尖骨碌滚到手心里,“你可别唬我,我的眼睛好使着呢,不能由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纳玉说不敢骗她,一抹脸儿换上了个轻松的表情,“我身子好着呢,你就别操心我了,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肚子里的孩子就快落地了吧,我瞧你肚子这么大,别不是一胎怀了俩吧?”
这就想把话题转开,打量她那么好糊弄呢,沉央没接她的话,反问道,“上次你还说要同瀛洲好,怎么说变卦就变卦,现在又不理人家了呢?”
纳玉脸上表情凝重,“我现在不想同他好了,因为我知道他只是在透过我去看另一个人,我不想做别人的替身。”
尚梅说的不错,人家俩是一对儿,劝人和好这种事,她不好掺和,帮着哪一边儿都是错,到头啦她夹在中间做坏人,人家两个还是该怎么就怎么,况且她今儿也不是来调和的,纳玉心眼儿活,早料到她要说什么,所以每回都赶在她前头把话说了。
沉央道,“你们家的事我管不着,我今儿来就是劝你看大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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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让他们夫妻彻底分开
纳玉听见她说看病,脸上一下垮了台,蹙眉轻咳两声,声音也变了味儿,“我自己的身子,看与不看的,自己还做不了主了?是瀛洲跟你说的吧。”她哼了声,表情轻蔑,“我早跟他说过,我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他的娴姑娘因为这个死的,他悔恨难当,所以就想从我身上弥补找平衡,我就偏不叫他如愿!”
纳玉如此蛮横的模样,沉央倒是头一回见,忍不住劝她,“你跟他置气,伤的可是自己的身子,何苦呢?”
纳玉反过来对她道,“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当心自己的身子,你就放心吧,我好着呢,没事。”
她连哄带劝的把沉央送走,一个劲儿的说自己很好,都是小病小灾,不值当她挂念。
沉央好心来劝,人家一点儿不承情,话里话外还有些怪她多管闲事的意思,沉央不过是担心她,最后却把自己弄成了不伦不类的尴尬境地。
她惘惘的问尚梅,“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尚梅回头看了眼院门紧闭的房子,愤愤道,“奴婢早就跟您说了,让您不要多管闲事,您就是不听,看看,人家可一点儿都不领您的情,还怪您横插一杠呢!男女之间的事最说不清,没准儿在他们眼里您就是个恶人呢!”
沉央唔了声,没再说什么,回到自己院儿里,打发尚香去给瀛洲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