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第一媚-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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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板着张老脸,双颊却已憋笑憋成了高原红;齐妃一口水喷到了自家女儿瑜公主的衣襟上。忙命宫女拿来干布擦拭;叶妃与绵嫔捂着唇,不敢笑出声儿,身子颤得跟筛糠似的;至于那年幼的瑢公主,早已笑得打起滚儿来……
九明媚皱了眉头,想她堂堂梅神,确乎不擅歌舞演乐,可饶是天界的神仙也没有敢当面嘲笑她的。此些凡人。恁的无理!凤眸儿闪出一片火光。是要烧融那孙美人的架势!
突然,吭嘭咔的节奏间隙,凭空插入一阵清幽的笛音来。那笛音与寻常竹笛发出的声音很是不同。婉转玄妙中透着些幽秘魅惑,节奏诡谲,变化万端,却都能扣住箜篌乱音的节奏。笛音悠扬。箜篌铿锵;笛音起伏,箜篌顿挫;笛音缥缈。箜篌叮当……这参差错落的乐音巧妙配合,竟分外好听!
众人侧目一望,这同九更配合巧妙之人,不是八皇子。又是何人?
只见风千霁手持一柄造型奇异的骨笛,置于唇畔。他的唇色泽鲜亮,厚薄适中。微微嘟起吹奏乐曲时,那唇形更是漂亮得同颗刚洗过的樱桃一般。令人垂涎欲滴。他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十指,灵活按压笛孔,奏出令人拍案叫绝的笛音。
九明媚拨弹的十指一顿,便要停下。
“媚儿,继续弹奏便是,我会助你过关。”
又来了!那魅惑至深的神识传音……
“我作甚要你来帮!”
“咱们可是正义的同盟呵!”
九明媚略一挑眉,嬉笑道:“那我还要看看,你的本事!”
十指灵活拨动银弦,二十三弦,丝丝颤悠,节奏越来越快,骤然脱离了笛音的掌控。风千霁也不恼,悠然一笑,十指指腹轻巧点弄,任它箜篌如何变换节奏,它都悠然如初。可不知怎的,随着笛音缓慢悠然,却并不同箜篌乱音冲撞,反有互补之效,使得合奏之后的乐音,越发的动人心魄。
九明媚弹到最激动、最高亢处,双掌猛压银弦,箜篌乱音跟急刹车似的,突地就没了。而那笛音并不受影响,在箜篌乐音消失之后,竟重复了几个箜篌结尾的杂乱曲调,接着慢悠悠地收了尾,让人觉着回环往复,余音绕梁。
一曲终了,再无人嘲笑那箜篌乱音,甚而觉着,正是这乱音,同笛音才最相配。说不定,这九更早已同八皇子商议好了,否则,怎会配合得这般默契?
皇帝风烈看了看自个儿的小儿子,又看了看下面坐着的九更,忽地生出奇异之感。他又细细看了九更的眉眼,那奇异之感越发的强烈,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启禀父皇,儿臣见父皇近日来因了皇兄之事,倍感疲惫心痛,而这九更姑娘在父皇最爱的箜篌一艺上颇有研究。儿臣斗胆想了个主意,同九更姑娘协奏一曲,为父皇排忧。因是惊喜,未敢提前向父皇请示,望父皇海涵。”
风千霁顶着一张万年无公害的漂亮脸蛋,开始胡说八道。
“既是八皇子的一片孝心,父皇岂有怪罪之理?”风烈露出个标准的慈爱脸,“你二人合奏,曲儿玄妙之极……九更,通过竞选,另赐金凤箜篌一把,宝珠玉匣两个。”
九明媚听了赏赐,微微点头,心思却并不在这上头。方才,在箜篌乱音停下的一瞬间,那个笑得满地打滚儿的风瑢公主身上,骤然显现出一丝魔气。那魔气从风瑢的后背蒸腾而起,缓缓上升,形成一团黑云。而那黑云渐渐变了形状,好似一双漆黑的手,从后背伸向前方,停在了风瑢的左心口!
九明媚轻轻一嗅,确乎是钟赤水的味儿。
在漆黑双手即将扣紧风瑢心口的关键一刻,九明媚一跃而起,迅速飞身冲去,十指如刀片一般,狠狠割断那黑手!
黑手断裂消散,风瑢背后那团黑云却仍旧的凶猛。九明媚五指狠插入风瑢后面的土壤,将藏在土壤中的黑云整个儿捏碎。
“大……大胆贱女,怎可冲撞公主!”叶妃头一遭见着这般凶狠的少女,下意识地将女儿风瑢护在怀中,厉声指责。
九明媚瞅着手心里捏得稀碎的蚯蚓,很是不悦,好家伙,钟赤水竟敢给她虚晃一枪,控制蚯蚓制造魔物幻觉,引得她动手。把她当猴儿耍?着实的可恶!更可恶的是,她分明是在救人,却被个不明就里的凡人指着鼻子骂“贱女”。
叶妃见她竟敢对皇妃的训斥毫无反应,又道:“大胆贱女,给本宫跪下!否则……”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个清灵灵的浅笑声儿:“否则,叶妃要把自个儿闺女,拿去喂毒蛇么?”(未完待续)
☆、第86章、为何无效?
话音未落,便听得一个清灵灵的浅笑声儿。那声音好似日头渐渐融化的雪,清灵俏皮,却又透着森森寒意:“否则,叶妃要把自个儿闺女,拿去喂毒蛇么?”
“你,你这是何意?!”
九明媚随手一指:“自个儿瞧去,别告诉旁人,叶妃娘娘没长眼睛。”
叶妃扭头望去,便见一条毒蛇被割了脑袋,正躺在土里呢。而那条毒蛇,距离她的女儿风瑢,仅有一步之遥。叶妃这才了悟,这九更非但没有害人,反倒是救了风瑢一命。她本性便不是个跋扈的,方才护犊心切,此刻颇有些讪讪:“早便听说九更姑娘武功高强,孔武有力……”
“不是武功,是仙法。”九明媚纠正道,不过“孔武有力”这个词儿,她倒是喜欢得紧。
“呃,是,您乃灵仙转世,自然仙法高强,”叶妃好歹把话圆回来了,“得亏了您救了瑢儿,改日本宫定当登门道谢……”
“不必,”九明媚斜瞄了她一眼,“好生看好自个儿闺女儿,省得她闲着出门打雀儿,再把自个儿命打进去。”
什么出门打雀儿?怎的又把命打进去?
叶妃还不明白,正欲再问,对方却兀自走了,再不理她。阖宫之中,她的位分算高的,饶是皇后待她也大都是和颜悦色,还从未有人在她面前这般无礼。莫不是……灵仙转世,颇有些孤高脾气?
这样想着,叶妃更觉九更深不可测,戳着瑢公主的小脑门儿道:“听见灵仙的话了吧?再不准私自乔装出去!”
风瑢是破小子的脾气,冲着叶妃眨巴眼。丝毫没有被毒蛇吓到的意思:“母妃的意思是,不私自,就能乔装出去?”
“你这孩子!”
毒蛇的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众人皆道这灵仙转世恁的厉害,丝毫不会怀疑其中的真实性,但,一人除外。
第四轮竞选。折去五人。留下四人,分别是:九更、卞苦弦、孟若芬和田翠。
那五位姑娘见卞苦弦和孟若芬入选,颇为服气。却对九更同田翠有些怨言。她们认为九更全是仰仗八皇子相帮,而田翠今日的超常发挥则是误打误撞,算不得本事。但不论如何,既然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谁也不能拒绝。
好在皇帝体谅姑娘们一路走来颇为不易,赐了一道旨意。给姑娘们三个好去处,任尔挑选。第一个,赏金千两,从此回乡做地主婆去也;第二个。选定喜欢的男子,只要该男子愿意,便可由皇帝赐婚嫁娶;第三个。留在宫中,做个演乐女官。
五人之中。只一人选择第三个,其余四人中,半对半,俩要钱,俩要人。其中,段梨儿放开了性子,请命要嫁八皇子。怎奈八皇子本人不允,她只得悻悻地领了一千金。回房间之后,段梨儿要命地大哭了一场。她哭得可怜,碎言碎语听不真切,大抵是“再见不着俊美的八皇子殿下了”“从今而后相思成疾”“终身不嫁了”云云。
“不过是嫁不得你,值当哭成这般?”九明媚趴在窗边儿,右手托着小腮帮子,左右提溜起一串葡萄,嘴巴一张,便咬了一颗下来。酸甜爽口,滋味儿妙计。
“小媚儿不爱我,却不知这世间爱我的姑娘有千千万。”某人斜倚着窗户,颇为自大地吹嘘着。脑袋上趴着的小灰鼠已然睡醒了,漆黑如墨的小眼睛左张右望,很精神的样子。
“噫,那你去寻爱你的姑娘好了,作甚么端了盘葡萄来送我?”九明媚脱口而出,话音未落,便觉自个儿的话有些怪异,竟好似凡人女子吃醋的口气一般。细细一想,自个儿不过实话实说,算不得怪异,便兀自又吞了颗葡萄。
“咱们可是正义的同盟,寻常人哪里比得了?”
“你若是想因了演乐帮我之事讨些酬劳……也罢,白脸子凑过来,我来为你补上缺肉。你恢复了容貌,也好继续勾搭爱你的姑娘。”
之前因他险些将她耳垂咬下来的仇,九明媚灵机一动,将他那块皮肉变做小鼠,给他送还过去。皮肉相吸,那小鼠便长久地趴在他脸上吓人,好挫挫他的锐气。哪成想,这风千霁的脑壳子不正常,竟格外喜爱小鼠,哪怕成日里带着紫纱斗笠遮面,也不肯求她帮他恢复容貌。上回在岐国皇陵,他的斗笠没了,勉强使用法术,才使容貌暂时恢复。
“好的呀!”风千霁巴巴地把右脸凑过去,笑嘻嘻地道,“莫要把吾家小鼠变没了去。”
他的脸颊凑得极近,好似快贴在她唇边了,很是个暧昧风流的意味。她莞尔一笑,拈了个决丢过去,欠缺的皮肉立时恢复如初。
“成了?”
“成了。”
“那便走吧,出门右拐,不送。”
九明媚专心致志地啃起葡萄来,却听得身后之人道:“那毒蛇是你的障眼法吧?你真正要一把杀死的人,是钟赤水。可她总躲着,这怎么办呢?当真的伤脑筋……”
九明媚微微侧头,就着日光瞧风千霁,便觉着格外的赏心悦目。
“是又如何?”九明媚道,“我拿四位公主去钓她,这都五日下去了,却还没有消息。唯一一次反应,便是今日畅音台。可终究还是错了,那根本是钟赤水的幻术。”
“你拿拥有皇气的公主钓她,确乎可行,但你有没有想过,她有可能并不只利用皇宫公主。这天下间凡是皇族血脉宗亲,皆蕴含皇气,虽则不是很盛,却依然是有的。皇室宗亲千千万,你能拿住几人?”
“依你之意,拿公主去钓她,必然无效?”
九明媚托着小腮帮子,静静地瞧他,便见他面上闪着自信的光芒,好似对一切了若指掌。
“钟赤水能得了老色鬼的喜爱,还能在岐国皇宫叱咤五百年,你当她没有些聪明手段?”风千霁轻巧地靠过来,学着她的俏模样,拿手托着漂亮的腮帮子。
“你是说,她在宫中,有内应?”(未完待续)
☆、第87章、“色”中翘楚(二更)
“你是说,她在宫中,有内应?”九明媚思来想去,确乎说得通。
钟赤水在岐国皇室有五百年根基,这五百年间,她以什么法子得了岐国皇帝们的信任?岐国是个崇仙尚神的国度,钟赤水莫不是瞧中了这一点,扮个甚么大神,再玩些个小戏法子,让皇帝们敬畏之,以之为神?
可五百年前的岐国,便如此崇尚仙道了么?
究竟是钟赤水利用了他们的崇神之心,还是特意把他们雕刻成了崇仙之人?
“同聪慧之人说话,果然愉悦。”风千霁又凑近了些,托着腮帮子,笑眯眯地瞅她,“若非内应,她如何在这防守严密、形同监牢的皇宫中来去自如,半丝儿行迹不漏?若非内应,为何接连两位皇室之女诡秘死亡之后,依然没有什么厉害角色去查她?若非内应,她又怎敢在重伤之时,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弄个幻术调戏与你?”
皇宫之中,掌权最大,最有能力左右乾坤、协助钟赤水之人,已昭然若揭。可……
九明媚抬了抬眼皮儿,便见风千霁的俊脸子距离她的脸颊不过半寸,他托着腮帮子笑眯眯的样子,竟分外俏皮。只是,一个大男人这副样子,忒乖觉了些,让她既觉可爱。又不很喜欢。
“你早就知晓,是你父皇所为?”
“不错,”风千霁神色一冷,“自我十岁入宫为皇子之日起,便知晓风烈是个怎样的帝王。为讨好钟赤水,他素来是无所不用其极。丰紫英的命也好,风瑶的命也好。在他眼中。不若尘埃。”
“这就是你一心夺得皇位,要取代他的缘故?”
风千霁表面瞧着万事不在意,风流自兹去。却原来并非冷面无心之人。除去一个助纣为虐的风烈,若他能登上皇位,自不会受制于一个人魔。
“媚儿,莫要将我想的太过高尚。”风千霁勾起一个魅惑的笑,“那至尊的位置。哪个皇子不想得到?我,不过是顺从这肮脏的血脉罢了。”
九明媚拧了眉头,心中微有不悦,好不容易不再将他看做娘炮小子。算是承认了他的本事,他却将自己说成个低贱卑琐的凡人。不知怎的,她竟分外不愿他如此轻贱自己。
“那么。不再将目光拘泥于四位公主,转而将风烈控制住。必能令钟赤水现身。”九明媚不再看他,转而将目光移向窗外。
风烈身为一国皇帝,纵然绝情绝义,却也不能坐视五位公主几日内悉数暴毙,否则恐怕会在宫中刮起一阵恐惧旋风,于他的统治无益。所以,风烈必会想方设法,以宗亲之女做祭,给钟赤水送去。他做的隐蔽干净,将一切推到急病上头,任谁也想不到竟同宫中人魔有关系。岐国宗亲之女忒多,哪里能个个儿都拿捏得全?
擒贼先擒王,倒不如拿捏住风烈。只要跟着风烈,必能寻着钟赤水的藏身之处!
“看来,媚儿已然想好了法子。”风千霁见她偏过脸去,便又凑近了些,红嫩的唇贴上她的耳垂子,轻轻一舔。唔,梅香味儿的,令他想念至深,成夜成夜的不能安寝,恨不能立时将她生吞入腹再不分离。
过去,他总以为自个儿阅历甚多,定力甚强,哪怕是十来个美女在怀挑逗,也能把持得住坐怀不乱。可叹一个小丫头片子,便令他彻底投了降。他深吸一口气,满怀荡漾,深觉自个儿因了这丫头,已成了“色”中翘楚。
九明媚猛然转头,凌厉的眼神直刺过去,手里也不停下,冲着他胸前小豆子便是一扭。
风千霁疼得呲牙咧嘴,却断然不肯放了那好容易得来的梅香滋味儿,又轻轻舔了一口,笑道:“媚儿在气什么?”
从前她扭他豆儿时,都是缓煎慢熬地折腾他,今儿如此凌厉,带着几分气性。
“我生个甚么气,左不过是有些话,要提前同你讲明白。”九明媚将他向后一推,冷着脸道。
“媚儿但说无妨。”
“我拿了风烈做饵,找到那钟赤水。击杀钟赤水之时,难免的伤了风烈,甚至……杀了他。你当真不会在意?”
“记得我在皇陵同你说过的话吧?只要你需要,饶是让我现在便杀了风烈,也无妨。”风千霁正儿八经地道,“设若他命大,逃过了你的手……那更好,我会备好一个大礼,在神女祭典,奉送他面前。到那时,他就算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所以,他最好是期待着,可以干净利落地死在你的手里。”
他恨风烈!
九明媚头一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并非对这位父皇没有感情,而是恨,切骨割肉般的恨。可是……为何?
风千霁自小在大荒长大,历尽千难万险,好容易被风烈接受,过上如今衣食无忧的滋润日子,为何要恨给他这一切的亲生父亲?饶是风烈心狠手辣,依着凡人的性子,他总该爱恨难两全,纠结一二才是。难道他当真是个为着皇位,自私自利的凡俗小人?
九明媚想了一会子,便得了个解答:她不信。
“晓得了。”九明媚略略颔首,其实自个儿大可不必在乎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善良也好,恶质也罢,只要于她有益处便好。若论自私自利我行我素,想她梅神,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