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之门-第4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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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红九吓得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陈重器的嘴:“不能这样说。”
陈重器将她的手拿开,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告诉你,如果给我更多的时间,我一定能做到。让这个世界上没有皇帝,甚至没有国家。所有人平起平坐,所有的一切都是协商出来解决的。那样的世界,才是真正完美的世界。没有阶级,没有贫富。我以为方争会懂我,但他居然不懂!”
陈重器的手猛地握紧,息红九疼的轻轻叫了一声。
陈重器的手却没有松开,眼神变得凶狠起来:“要想改变世界,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碎已经存在的一切。让所有的规矩,等级,已经存在的方式全都打碎,让世界陷入苦难,然后人们才会懂得珍惜。到那个时候,重新建立起来的社会,将会变得平和有序,变得人人谦逊和睦。他们会害怕战争,害怕死亡,提到战争就会吓得睡不着觉。。。。。。”
陈重器看向息红九:“你懂吗?”
息红九摇头:“我不懂,但我知道你好辛苦,好累,知道我要陪着你。”
陈重器觉得心里一暖,站起来看着外面:“你可以多看看这个地方,明天这里就不属于我了。这里的一切都将变成宇文家的东西,毫无疑问,宇文家是我陈家最好的一条狗,应该得到这样的赏赐。若是别人住进来我会觉得委屈了这院子,若是宇文家的人,倒也罢了。大羲没有人们看起来那样稳定,如果不是宇文家的人一直在西北扛着,大羲可能早就动荡不安了。”
息红九摇头:“我不看,什么都不看,我只看你。”
就在这时候,管事从外面快步跑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穿着披风,披风上还有帽子遮住头脸的人跟着。管事一口气跑到房间外面,屋子都来不及进,就在窗外急切说道:“王爷。。。。。”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那个穿披风的人已经到了窗外,抬起头看了陈重器一眼,然后又低着头直接进了屋子。
那一眼,让陈重器整个人都僵了。
“你们。。。。。。都出去吧。”
陈重器摆了摆手,让管事和息红九都出去。而那个进了屋子的人却摇头:“管事出去吧,她留下,我还有几句话要对她说。”
出奇的是,这个人这样说话,陈重器非但没有生气没有反驳没有呵斥,而是楞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那你留下吧。”
那人进了里屋,把房门和窗户都关了,将帽子往后一翻,然后双膝跪倒:“哥哥,我来晚了。”
陈重器一把将他拉起来:“你这是在找死!”
那人抬起头无所谓的笑了笑:“不来送你,生不如死。”
竟是带兵南征的秦王陈重许!
陈重器怒道:“你此时此刻应该带着数十万大军在南征,应该在战场上挥斥方遒,应该带着大羲的战将踏平南蛮,而不是数万里之遥的跑回来跟我说这些。若是让父皇知道了,你现在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你好不容易才从西北回来,因为这一时冲动可能一切都完了!”
“我知道。”
陈重许在椅子上坐下来:“我在西北已经二十多年了,大不了还是回西北去,和你赏花赏月饮酒作乐而已。”
“你这样冒险回来,到底为什么?!”
“你知道的。”
陈重许看了陈重器一眼:“我还记得,当初父亲不小心自己说出来的时候,那种感觉有多扎心。他说若非是你一把将还在襁褓之中的我抢过去,他已经摔死我了。别人谁也不敢阻拦,只有你,为什么?因为你知道你是哥哥。”
陈重许抬起手在自己胸口上拍了拍:“所以我知道,我是你的弟弟。”
陈重器那般骄傲的一个人,竟是忽然哭了起来。
陈重许看了息红九一眼:“我和你说几句话,然后你就出去吧,我们兄弟之间还有话要说。。。。。。我不知道哥哥为什么喜欢你,不论出身地位,不论样貌才华,他选择你,我不干涉不参与不说什么,是因为那是哥哥的选择。但我是做弟弟的,我有一句话必须告诫你。。。。。。他在这个时候选择把你接过来,是要和你牵手白头。你若是谁谁谁派来的,要害他的,我让你全家死绝,往上三代挖坟掘墓,九族之内寸草不生。”
他一摆手:“你走吧。”
息红九颤抖了一下,看了陈重器一眼,眼神里都是委屈,但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微微屈膝行礼,然后走了。
陈重器看着息红九出去:“你刚才的话,太狠了些。”
陈重许道:“你知道我不是吓唬人,也不会开玩笑。”
陈重器嗯了一声:“其实我何尝不知道,她是父亲的人。只是我相信,她已经改变了。但你不应该在她面前露面的,你可能会因此而失去一切。我无所谓,我已经失去一切了。”
陈重许道:“你无所谓了,我还怕什么。将来我要管她叫嫂子的,难道我还不敢在她面前出现?若是因此而证明哥哥你错了,我损失一切都值了。若是因此而证明哥哥你选对人了,那么我更不怕什么。”
他忽然语气一重:“你为什么选择沉默?”
陈重器苦笑:“不然呢?”
“那些人踩着你下去,应该让他们死。纵然连我都认为你的想法是错的,但是身为陈家的人,也容不得别人出卖。”
陈重器道:“你觉得,父亲会容的他们?”
陈重许道:“那是父亲的事,但仇还是要自己报的好。若是哥哥你觉得不踏实,我来。”
陈重器一摆手:“不,我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唯一摆在我里面面前的障碍不是父亲不是方争,也不是息红九。而是你,若是你站在我面前不让我做那些事,我会停下来。但是这些年,你什么都没做。现在你到前面来了,我不能毁了你的一切。”
“哥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陈重许笑起来:“当初父亲为什么要摔死我?是因为我的血统不够高贵,配不上姓陈。正因为这一点,从小到大你的心就没变过,为什么要有等级?为什么要有高低?为什么血统都要分什么高贵不高贵?人他妈的又不是牲口!”
陈重器脸色白,竟是颤抖起来。
陈重许站起来走到陈重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我哥,天上地下谁拦着我,我也不会屈服说一声你不是我哥。你先去西北吧,在西北没有人可以害你。我在西北这二十多年什么都没做,就为你准备了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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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五章 放债
陈重许握着手里的茶杯,温热的水汽飘乎乎的升起来,扑在他的脸上。这让他看世界的眼睛变得有些迷离,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眼睛里才会有些潮湿。
“所以?”
陈重器看了弟弟一眼:“即便现在父皇如此的重视你,还是无法让你原谅他?”
陈重许笑了笑,有些苦涩:“原谅?没有一丝一毫的期待,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念,所以哪里来的仇恨和原谅。是,我连恨都不恨他,在我眼里,他只是圣皇。除了这个身份之外,于我来说再无其他。”
陈重器觉得心里一颤:“或许,他当年有所苦衷。”
“你我心知肚明。”
陈重许坐直了身子:“不过是因为他看上了一个不正常的姑娘,生下了我。但是我又有什么错?是我自己冒出来的吗?所以从小我就记住了一件事,男人一定要有担当。一个摔孩子的人,就算万众敬仰,终究也好不到哪里去。”
陈重器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应该仔细想想,若是他真的想摔死你,以父亲的修为,能让我把你抢过去?”
陈重许的眼神微微一亮,但终究没有说些什么。
陈重器道:“虽然我也看不惯他,我也恨他。但是有些事却不能不去想清楚,他不是一个完人,是一个伟人。因为我们距离他太近了,所以被人看不到的那些不光彩我们都能看到。也正是因为如此,父亲或许对我们都太苛刻了些。”
“无所谓了。”
陈重许一摆手:“关乎大羲的事,我做我该做的。关乎父子之间的事,我没有什么可做的。”
他看了看外屋正在整理行装的息红九:“无论如何,你有所失也有所得。若是她真的愿意和你沉寂,真的愿意和你白,这个嫂子我认。”
他站起来:“但是哥哥,我临走之前有件事必须和你说。”
“你说。”
“你错了。”
陈重许认真的说道:“不管你想用什么办法来实现自己的理想我都不反对,但你不能和召唤灵界的那些东西联手。它们是控制不住的,一旦它们从你这里得到它们想得到能得到的一切,它们就会好像疯狗一样第一个撕咬你。”
陈重器笑了笑,有些尴尬:“我已经放弃了。”
“你真的会放弃?”
陈重许将披风穿好,帽子遮住头脸:“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我不希望是因为一些畜生而影响。我不怕失去一切来见你,却怕你失去一切。”
他大步走出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停留。走出那偌大的王府,陈重许好像一道本就虚无缥缈的空气一样消失不见了。
而就在陈重器和陈重许见面的时候,安争终究还是没有避开宇文无尘。这个看起来如天山雪莲一般高贵冷酷的女子,却表现出了一种如西域公主哒哒野一般的火热。或许西北民风如此,不管男女,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或是事,都不会掩饰。
客厅里,宇文无尘的一双妙目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安争,似乎想把面前这个男人的一切都看仔细。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心。安争被她看的有些局促,忍不住轻轻咳嗽了几声。
宇文无尘这才收回目光,然后第一句话就让安争险些把刚刚喝进去的茶水喷出来。
“你们玉虚宫的门人禁止结婚生子吗?”
“这个。。。。。。”
安争有些尴尬的回答道:“理论上说,是不禁止的。但是门人弟子大多都保持着清修,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呢?”
宇文无尘又问了一句。
安争:“喝茶喝茶。。。。。。”
“你还没有回答。”
宇文无尘再问。
穿着一身黑色道袍的古千叶从外面施施然走进来,笑着说道:“他当然不好意思说咯,身为玉虚宫的掌教的嫡传弟子,将来玉虚宫的掌教,居然和他的小师妹不清不楚的,说出来多丢人。”
宇文无尘:“小师妹?哪个?”
古千叶学着安争的样子耸了耸肩膀:“我咯。”
宇文无尘:“啊?”
安争给了古千叶一个你真是厉害的眼神,古千叶回了一个给大爷跪下的眼神。两个人默契的一塌糊涂,还没等宇文无尘反应过来,古千叶已经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姐姐,你来京城比我们早一些吧,带我出去逛逛如何?金陵城那么大,我到现在也没有转几个地方呢。”
宇文无尘还想说什么,已经被古千叶拉着出去了。古千叶回头看了安争一眼,眼神里有两个意思。。。。。你又欠我一次。第二个意思,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荡夫。隐隐约约的似乎还有第三个意思,那就是这个世界上的漂亮妹子都是我的。。。。。。
安争觉得自己很受伤。
古千叶拉着宇文无尘刚走,户部官方拍卖行的大掌柜牛中就派人来请安争,说是有些很要紧的东西请安争一块过目。安争知道其实明法司证物司库房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拍卖,这些东西多半是没有鉴定出来的,而且大部分都有着了不起的能力。安争收拾了一下,跟着来的小伙计一块往拍卖行那边走。
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有几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小伙计看到那几个人的时候脸色都变了,吓得抖。
“郑爷,郑爷你听我说,这位贵客是我们户部拍卖行邀请去的,是玉虚宫的门人。”
那小伙计点头哈腰的说道。
被成为郑爷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不算太高大,但是很精壮。他身后跟着六七个打手,都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类型。所以安争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些坏人看起来都差不多呢,气质上非常接近,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不管这位大爷是什么门什么宫,我就知道你欠了我的银子已经过三个月没还了。我敞开门做生意,念在你是户部拍卖行的人给你的照顾也够多了对吧,但你不能得寸进尺啊。答应我的事一件没做,反而又从我这里取走了上千两银子。”
那郑爷看了安争一眼,见安争一身道袍,所以还算客气,抱拳道:“这位道爷,劳烦您先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他实在是欠了我的银子太多太久了,总得说道说道。”
安争本不想多事,可是又十分看不惯这群放债的人,所以多问了一句:“欠了你多少,为何欠你?”
那小伙计连忙说道:“道爷,道爷这件事和您无关,求求您了赶紧去拍卖会吧,大掌柜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道爷你相信我,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
安争哦了一声,举步走了。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人抓着小伙计进了一条小巷子。而且还留下了两个人在巷子口看着,不许任何人往里看。
安争绕过一条街,身子一飘就消失不见,下一秒,出现在那条小巷子的一座屋顶上。他将夜叉伞撑开,飘飘忽忽的从屋顶上下来,就站在那群人不远处看着。
那被成为郑爷的汉子坐在石头上冷笑:“小徐啊,你前前后后从我这里拿走的银子也有上万两了,按理说你一个户部拍卖行的伙计也不缺银子啊,怎么就不能还我?”
小伙你颤抖着说道:“还不是你!一步一步的拉我下水,一开始让我赢了赚了几百两银子,然后就拉着我不断的玩,结果后来不断的输钱!”
“哎呦你这个他妈的没良心的王八蛋。”
郑爷站起来一脚踹在小伙计的肚子上,然后有一个耳光将小伙计扇倒在地:“我好心借给你银子,你居然还怪我?怪也怪他妈的你自己手贱,你上上下下哪儿不贱?赢钱的时候你笑开了花,输钱了怪我?你他妈的,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跟你说过了,从你们拍卖行偷出来一件东西抵债,你不肯。我实话告诉你,你若是再不肯下手,你妹妹别想有什么好下场。今年十五岁了吧,十五了,可是用了。老子先操了她,然后再把她卖去青楼。”
“你们敢!”
小伙计眼睛都红了:“你们要是敢动我妹妹,我跟你拼命!”
“你哪儿来的命跟我拼?”
郑爷蹲下来,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小伙计的脸,啪啪啪的声音那么大。
“你这贱命早他妈的就是我的了,你欠了我上万两银子,你这命都不值这么多。”
“我没有,我记得的,我欠了你不过一千多两银子而已,而且已经前前后后还了你几百两了。”
“你这是要不认账?”
郑爷掏出来匕在小伙计的眼睛前面晃了晃:“我告诉你,这几个月利滚利的翻,我跟你要一万两是少的。要不是看在你还有那么一点用的份上,早就已经把你废了。这样吧,我再给你一条路。。。。。。你们拍卖行里的伙计也有不少人呢,你只要保证一个月给我拉进来一个,够五个数,我就免了你的帐。”
“不。。。。。。不行,他们,他们都不赌钱的。”
“不赌钱?”
郑爷笑起来:“老子就没见过不赌钱的男人,你只要把他们带到我这来,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进来就出不去。你一开始不也说不赌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