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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苏雪林·文论集-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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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呗’。”

    《江阴船歌序》云:“民歌(Folksong)的界说,据英国F.Kidson是
生于民间,并且通行民间,以表现情绪或抒写事实的歌谣……民歌的特质并不偏在有精彩的
技巧与思想,只要能真实表现民间的心情,便是纯粹的民歌。民歌在一方面原是民族的文学
的初基。倘若技巧与思想上有精彩的所在,原是极好的事;但若生成是拙笨的措词,粗俗的
意思,也就无可奈何。”

    《读童谣大观》云:“现在研究童谣的人大约可分为三派,一是民俗学的,认定歌谣是
民族心理的表现,含蓄许多古代制度的遗踪。二是教育的,既知道歌吟是儿童一种天然的需
要,便顺应这个要求,供给他们整理的适用的材料,能够得到更好的效果。三是文艺的,晓
得俗歌里有许多可以供我们取法的风格与方法,把那些别有文学意味的风俗诗选录出来供大
家的赏玩,供诗人的吟咏取材。这三派的观点尽有不同,方法也迥异,但是各有用处,又都
凭了清明的理性及深厚的趣味去主持评判,所以一样的可以信赖尊重的。”但他说五行志之
流则宜打倒。

    (4)民间故事及野蛮人风俗与迷信民间故事的搜集,他在《语丝》上不断的提倡。而
野蛮人风俗与迷信则他有《僵尸》、《荣光之手》、《论山母》、《平安之接吻》、《野蛮
民族的礼法》、《关于夜神》、《关于妖术》、《祖先崇拜》、《初夜权》、《花煞》、
《买水》、《回煞》,甚至江湖上所谓《铁算盘》、《迷魂药》均以极大之兴趣讨论之。
二、人间味的领略

    中国人活在这世界上只是生存,不是生活。原因虽是经济的压迫,但有钱而不知享受者
也很多。这大约我们不曾把生活当作艺术,所以如此。善于生活者在最简单的物质条件下仍
然能够满足,这就是人间味的领略。

    (1)生活艺术化

    芥川龙之介曾说:“因为使人生幸福,不可不爱日常的琐事,雪的光,竹的战栗,雀群
的声音,行人的容貌,在所有的日常琐事之中,感着无上的甘露味。”周氏也说:“我们于
日用必须东西外,必须还有一点无用的游戏与享乐,生活才觉有意思。我们看夕阳,看秋
河,看花,听雨,闻香,喝不求解渴的酒,吃不求饱的点心,都是生活上必要的。”又《论
喝茶》云:“当于瓦屋纸窗之下,清泉绿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
闲,可抵十年的尘梦。喝茶之后再去继续修各人的胜业,无论为名为利都无不可,但偶然的
片刻的优游乃正断不可少……”这就是他生活艺术化一语具体的解释。

    所谓艺术的生活是什么?即相当的节制是也。周氏说:“生活不是很容易的事。动物那
样的,自然地简易地生活是其一法;把生活当作一种艺术,微妙地美的生活又是一法;二者
之外别无道路,有之则是禽兽之下的乱调的生活了。生活之艺术只在禁欲与纵欲的调和……
生活之艺术这个名词用中国固有的字来说便是所谓礼——这是指本来的礼,后来的仪礼教礼
却是堕落的东西——日本虽然也很受到宋学的影响,生活上却可以说是承受平安朝系统还有
许多唐代的流风余韵,因此了解生活之艺术也更是容易。有许多风俗日本的确保存这艺术的
色彩,为我们中国人所不及。”周氏又有《日本的人情美》一篇论日本人喝茶弄花草时之闲
情逸致,以为他们能了解生活意味之证。

    (2)好事家的态度

    《须发爪序》云:“我是个嗜好颇多的人。假如有这力量,不但是书籍,就是古董也想
买,无论金、石、瓷、瓦,我都很喜欢的。”他在《玩具》一文里说出他对收藏古董的意见
道:“大抵玩骨董的人,有两种特别注重之点:一是古旧,二是希奇。这不是正当的态度,
因为他所重的是骨董本身以外的事情,正如注意于恋人的门第产业而忘却人物的本体一样,
所以真是玩骨董的人是爱那骨董的本身,那不值钱没有用极平凡的东西。收藏家与考订家以
外还有一种赏鉴家的态度。骨董家,其所以与艺术家不同者只是没有那样深厚的知识罢了。
他爱艺术品,爱历史遗物,民间工艺以及玩具之类。或自然物如木叶贝壳亦无不爱。这些人
称作骨董家或者不如称之曰好事家(Dilettante)更是适切:这个名称虽然似乎
不很尊重,但我觉得这种态度是很好的。在这博大的沙漠似的中国至少是必要的,因为仙人
掌似的外粗厉而内腴润的生活是我们唯一的路,即使近于现在为世诟病的隐逸。”周氏有
《镡百姿》、《法布尔昆虫记》、《草木虫鱼》、《金鱼》、《虱子》、《两株树》、《苋
菜梗》、《水里的东西》、《案山子》、《关于蝙蝠》等文字,即其好事家态度之表现。

    三、文艺论

    周氏既以文学家而兼思想家,他对于文艺的意见当然是值得我们尊重的。他并没有成为
系统的文艺论,但在他著作中则有如下的意见:

    (1)宽容的态度

    他常说:“文学以自己表现为主体。以感染他人为作用,是个人的而亦为人类的……各
人的个性既是各各不同,那末表现出来的文艺当然是不相同。现在倘若拿了批评大道理要去
强迫统一,即这不可能的事情居然实现了,这样的文艺作品已经失去了他唯一的条件,其实
不能成为文艺了。因为文艺的生命是自由,不是平等,是分离,不是合并;所以宽容是文艺
发达的必要的条件。”在《文艺的统一》中说:“世间有一派评论家凭了社会或人类之名建
立社会的正宗,无形中厉行一种统一。在创始的人如居友、别林斯基、托尔斯泰原也自成一
家言,有相当的价值,到了后来却正如凡有的统一派一般,不免有许多流弊了。”又说:
“现在以多数决为神圣的时代习惯上以为个人的意见以至其苦乐是无足轻重的,必须是合唱
的呼噪,始有意义,这种思想现在虽然仍有势力,却是没有道理的。”《诗的效用》说:
“君师的统一思想定于一尊,固然应该反对;民众的统一思想定于一尊,也是应该反对
的。”(2)贵族平民化

    在社会主义发达的现代,大家都以为平民是好的,贵族是坏的。周氏却说不然,他说:
“平民的精神可以说是叔本华所说求生的意志,贵族的精神便是尼采所说的求胜的意志了。
前者是要求有限的平凡的存在,后者是要求无限的超越的发展;前者完全是入世的,后者却
几乎有点出世的了。”因为如此,所以“平民文学的思想,太是现世的利禄的了,没有超越
现代的精神;他们是认识人生的,只是太乐天了,就是对于现状太满意了。贵族阶级在社会
上凭藉了自己的特殊权利,世间一切可能的幸福都得享受,更没有什么歆羡与留恋,因此引
起了一种超越的追求,在诗歌上的隐逸神仙的思想即是这样精神的表现。至于平民,于人间
应得的生活的悦乐还不能得到,他们的理想自然限于这可望而不可即的平民生活.此外更没
有别的希冀,所以在文学上表现出来的是那些功名妻妾的团圆思想了。”又说:“我不相信
某一时代某一倾向可以做文艺上永久的模范,但我相信真正的文学发达的时代必须多少含有
贵族的精神。求生意志固然是生活的根据,但如没有求胜意志叫人努力的去求‘全面善美’
的生活,则适应的生存是容易退化的,而非进化的了。”结果他主张文学应当是平民化,那
就是“以平民的精神为基调更加以贵族的洗礼,这才能够造成真真的人的文学”。

    (3)平淡

    《自己的园地序》云:“我近来作文极慕平淡自然的境地,但看古代或外国文学才有此
种作品,自己还梦想不到有能做的一天,因为有气质与年龄的关系不可勉强。像我这样褊急
的脾气的人,生在中国这个时代,实在难望能够从容镇静的做出冲澹的文章来。”

    (4)清涩

    周氏的文字平淡之外,便是清涩。正如胡适所称“用平淡的谈话包藏着深刻的意味,有
时很像笨拙,其实却是滑稽。”《燕知草跋》云:“我也看见有些纯粹口语体的文章,在受
过中等教育的学生手里写得很是细腻流丽,觉得有造成新文体的可能,使小说戏剧有一种新
发展,但是在论文——不,或者不如说小品文,不专说理叙事而以叙情分子为主的,有人称
他为絮语的那种散文上,我想必须有涩味与简单味,这才耐读。所以他的文词还得变化一
点,以口语为基本,再加上欧化、古文、方言等分子杂揉调和,适当地或吝啬地安排起来,
有知识与趣味的两重的统制可造出雅致的俗语文来。”又《蔼理斯感想录》抄《晦涩与明
白》一条云:“但在别一方面绝顶的明白也未必一定可以佩服。照吕南(Renan)的名
言说来,看的真切须是看的朦胧。艺术是表现,单是明白,不成什么东西。艺术家之极端的
明白未必由于能照及他的心的深渊之伟力,而是简单并无深渊可照缘故……我们初次和至上
的艺术品相接时的印象是晦冥,但这是与西班牙教堂相似的一种晦冥,我们看着的时候,逐
渐光明,直至那坚固的构造都显现了。又如东方舞女带面幕跳舞,初见其‘深’之透明,继
见其‘美’之面幕之落,最后乃见其‘明白’。但面幕一落,跳舞亦毕。”

    周氏的思想趣味及对文艺的意见既都介绍了一个大概,现更把他给现代中国的影响略为
谈谈。

    周氏的文字素以幽默出名,但一到针砭中国国民性时便像有火焰似的愤怒,抖颤在行间
字里。一句话便是一条鞭,向这老大民族身上剧烈地抽打,哪怕我们的肌肉是如何的顽钝,
神经是如何的麻痹也不能不感觉痛苦。但他的态度是这样的恳挚和真实,我们读之只觉得羞
愧感奋,并不觉其言之过火,这真是兴顽立懦的好文字,每个中国青年都应当当做座右铭,
时刻省览的。可惜中国人天性麻木,难于教诲,五四运动后的几年中,大家对于他的话还肯
听受,后来又漠然了。譬如他憎恶凶残暴虐的行为,指为卑怯性格的表现。近年有几种新文
艺作品偏偏描写可怖的残杀,惨酷的复仇,无理性的争斗举动,煽炽青年的施虐狂,酝酿将
来不可收拾的结果。他主张使儿童读童话,而现在正有许多顽固的有势力的人,反对小学教
科书禽兽作人言,主张使小孩再去读“天地玄黄”、“人之初”或“四书五经”。他主张文
艺的态度应当宽容,而一般批评家竟拿这话来判决他思想落伍,或作为他反动的罪状,想将
他轰出新文坛以外去。他在十年前便作《教训的无用》一文,大约今日的种种早预先感觉到
了吧?

    他提倡性教育的结果,欧美几本有名的性教育研究如司托泼夫人(M.C.Stope
s)的《结婚的爱》(MarriedLove)和《贤明的父母》(Wiseparen
thood)、蔼利斯的《爱的艺术》(Arsamatoria)、凯本特(E.Car
penter)的《爱的成年》(LovesComingofage)都翻译到中国来
了。青年对于性,不再将它当作神秘或猥亵的事而不敢加以讨论了。对艺术上性欲的描写,
从前是一概含着不庄重的眼光看视的,现在也能根据“人的文学”的论点,辨别其何者为严
肃的,何者为游戏的了。郁达夫《沉沦》初出时,攻击者颇多,周氏独为辩护,谓此书实为
艺术品,与《留东外史》有导,众论翕然而定,而郁氏身价亦为之骤长。但天下事利弊每相
半,国人不健全的性观念固因此而略为矫正,而投机者流亦遂借性问题而行其蛊惑青年之
术。某博士即在周氏笔锋掩护之下,编著《性史》,其后又开美的书店,专售诲淫作品。周
氏虽悔之,而已无如之何。又一切下流淫猥的文字都假“受戒的文学”(Litera-t
urefortheintiated)为护身符公然发行,社会不敢取缔,亦周氏为之厉
阶云。

    人类学的研究,对文学亦有伟大的贡献。神话则有黄石之《神话研究》、郑振铎之《希
腊神话》。《ABC丛书》中有《北欧神话》,《希腊神话》。其他神话著作不可胜述。童
话则民间的童话翻译过来者固不下百十种。文学的童话如《王尔德童话》、《安徒生童
话》、拉斯金的《金河王》、喀洛尔的《阿丽斯漫游奇境记》、《镜中世界》、庚斯来的
《水孩》、以及缪塞的《风先生和雨太太》,孟代的《纺轮故事》、《格林童话集》、《列
那狐的历史》均有译本。关于民歌童谣则周氏曾于1914年在《绍兴教育会月刊》上登过
征集歌谣的启事,1918年又在北京大学与刘复、钱玄同、沈兼士设立歌谣征集处,19
22年又成立歌谣研究会。发行《歌谣周刊》至96期乃停版。其后何中孚的《民谣集》、
顾颉刚的《吴歌甲集》、王翼之的《吴歌乙集》、谢云声的《闽歌甲集》及《台湾情歌》,
台静农的《淮南民歌》、钟敬文的《客音情歌集》、《蜒歌》及《狼*'情歌》,李金发的
《岭东恋歌》、刘半农的《瓦釜集》、娄子匡的《绍兴歌谣》,皆在这影响之下产生。民间
故事,则林兰女士对此几为专家,如《徐文长故事》、《朱洪武故事》、《吕洞宾故事》、
《呆女婿故事》、《新仔婿故事》、《鸟的故事》、《鬼的故事》。又有钟敬文的《民间趣
事》、顾颉刚的《孟姜女故事》,《妙峰山研究》等等。民俗学研究之影响有江绍原《须发
爪》、黄石《野蛮民族迷信之研究》及零星篇章甚多。平淡与清涩作风的提倡,发生俞平
伯、废名一派的文字,又有作风虽与此稍异而总名为语丝派者,其作品大都不拘体裁,随意
挥洒,而写讽刺于诙谐之中,富于幽默之趣。周氏常论浙东文学的特色谓可分为飘逸与深刻
二种:“第一种如名士清谈,庄谐杂出,或清丽,或幽玄,或奔放,不必定含妙理,而自觉
可喜。第二种如老吏断狱,下笔辛辣,其特色不在词华,而在其着眼的洞澈与措语的犀
利。”语丝派文字之佳者,亦具此等长处,但其劣者则半文半白,摇曳而不能生姿,内容亦
空洞可厌。

    钟敬文曾推崇周氏道;“在这类创作家中,他不但在现在是第一个,就过去两三千年的
才士群里,似乎尚找不到相当的配侣呢。”这话固然有些溢美,但最近十年内“小品散文之
王”的头衔,我想只有他才能受之而无愧的。

    原载《青年界》,1934年12月,第6卷第5号


林语堂所提倡的幽默文学

    林语堂在《语丝》时期主张谩骂主义,其《论语丝文体》一文及前引《翦拂集》中文字
数段,即可觇其一斑。后在上海办《论语半月刊》一改而提倡幽默文体。《论语》某期有
《文章五味》一文中云:“尝谓文章之有五味,亦犹饮食。甜、酸、苦、辣、咸淡,缺一不
可。大刀阔斧,快人快语,虽然苦涩,常是药石之言。嘲讽文章,冷峭尖刻,虽觉酸辣,令
人兴奋。惟咸淡为五味之正,其味隽永,读之只觉其美,而无酸辣文章读之肚里不快之感。
此小品文佳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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