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庶杀-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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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不来,你岂不是要步他后尘?”离歌冷了眉,“要生便一起,要死也一处。横竖我们一家三口,都要在一起。”
慕青的眉目微挑,视线缓缓移下,落在了离歌的小腹处,不觉诡异至绝的笑了笑,“看样子,要恭喜离公主,不但喜结良缘,还得了这么个小东西。”
“哼,无论怎样都好,总好过你断子绝孙,无人送终。”离歌冷笑。
闻言,慕青点了点头,“这倒是实情,左不过……你们是有了后,但未必有人送终。换句话说,会不会有人给你们收尸,还是个问题。”
离歌深吸一口气,却被慕风华一把拽到身后,“义父可以杀了我,但……”
“别跟本座谈条件,谁都没有资格。”慕青冷了眉目,嘴角邪笑,“离歌,你可知眼下的风儿已然是个废物,他这一身的功夫,苦练了十数年,眼瞧着便要因为你而散得精光。你大抵不会忘了自家的师傅是怎么死的吧?为何本座能杀了他,也是因为这个。”
“这祈元功,必得童子之身,破了身就等于废了道行。不过也有挽救之法,那就是净身,断了阴阳便所向无敌,事半功倍。你若不是从小喝了狼奶长大,去了自身的阴寒,哪里能习得这门功夫。大抵也是老头子看你是可塑之才,想着自己风花雪月也无人把门,这才纳了你。倒也有几分眼光,你这祈元功诚然练得不错。”
“可惜自家的师傅也是个痴情种,老了老了也没守住,白白生了个丫头还是举家归西,果然是可惜的。”慕青慢条斯理的说着,“对了,忘了告诉你,师傅那一身的内功如今本座用着极好。”
“你!”离歌冷喝,眼底的阴狠,几乎要将慕青撕裂。
蓦地,她瞧着慕青有些不对劲,嘴角那一丝黑血似乎是……
“他中了毒。”慕风华冷眉。
离歌嘴角微扬,“很好!这阉夫之仇,算是报定了!”音落,已经推开了慕风华径直飞身上前,一掌击向慕青。
慕风华心惊,“小心!”
这丫头果然是太大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里容得她轻敌。慕青无论什么时候,便是身负重伤,体内浑然真气亦是不容小觑。
果不然,长袖轻拂,慕青不急不慢的迎上离歌。
掌风相对,顷刻间风起云涌,刹那时震得殿内的人皮灯笼漫天翻飞,四处跌撞,场面诡异而惊悚。凌厉的内劲交接,衣袂拍在身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响。
脚下陡然一顿,霎时地板开裂,慕青眸色一沉,离歌顿时被震飞出去。
“离歌!”慕风华惊呼,立刻飞扑出去,在离歌落地之前环住她的腰肢,却被慕青的掌力余劲狠狠撞击,双双甩在地上。所幸有慕风华的一挡,离歌才没有伤及要害。若不是有孕在身,离歌定然会拼命。但是此刻……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动了胎气。
“自不量力。”慕青冷笑,却是一口黑血喷涌而出,身子一晃登时扶了门框而立。体内的真气开始乱窜,他整张脸呈现着乍青乍白的颜色。心下晃了神,慕青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耳朵里嗡嗡作响。
陡然间一柄冷剑贯穿了他的左肩下方,冰冷的剑尖正源源不断的淌出幽暗的黑血。
“千岁爷,得罪了。”身后,风阴冷然伫立,冷剑瞬时抽出,飞身行至离歌与慕风华跟前。冷剑横立身前,眉目无温的望着眼前浑身是血的慕青。
沉重的身躯缓缓滑落在地,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涌出。
慕青的面色瞬时惨白如雪,他撑着一口气,终于站起身子,“你们……”嘴角,黑血不断的涌出,原本被他用内劲封住的毒气,此刻开始在体内肆虐,以至于他已无力阻止。眸光如血,那是不甘与愤怒,伴着少许的绝望。
“千岁爷睿智至绝,想必知道洛贵妃那杯酒诚然不是什么好酒。我这厢可是偷偷查过,那倒不是什么毒酒,左不过千岁爷早年着火入魔,素来有服用清心丹的习惯,此事人尽皆知。混合了云盏花的酒,对人本无大害,但对于千岁爷的清心丹而言却是相生相克,一旦融合便是致命毒药。”风阴冷冷的开口,“就算没有我们,千岁爷也该知道,时日无多。”
“哼,就凭你们,也想杀了本座?”慕青的血染红了正殿门前的血,“痴心妄想!”
门外开始响起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伴随着厮杀声,以及刀刃相接之音。慕青凝了眉目,却听得风阴声音低沉而幽冷,“国公府已经开始剿灭东辑事,别说千岁爷,就是我们这些人,也是在劫难逃。”
“该死的东西!”慕青一掌击碎了门前的吞金稳兽,眼看着门外有军士持刀闯入,与东辑事的守卫厮杀在一处,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他看见自己的血染红了脚下的雪,看着自己一手创立的东辑事在风雨中摇荡,眼底却掠过一闪即逝的笑意。
很好!果然是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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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晃了晃,慕青扭头望着慕风华,目光似笑非笑,“本座就算死,也不会死在你们手里。本座的命,只有自己才能取。”
慕风华心惊,却见慕青纵身一跃,登时从高高的阶梯上滚下去。
百丈石阶,被慕青的鲜血染红。所有人都瞪大眸子,看见慕青一直滚到最底下的石柱群中,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不动。
一声怒喝,洛云中大摇大摆的冲入东辑事,冷剑在手眉目尽染嗜杀之气。
282。宫变
“你们快走。
手机端阅读请登陆m。”风阴看一眼身后的离歌与慕风华。
“那你呢?”离歌心惊。
望着外头变了色的天,风阴长长吐出一口气,“你该知道,除了这里我无处可去。除了皇上,我此生并无眷恋。你们走吧,我不能丢下皇上一人。”
“我……”离歌刚要开口,风阴却已经大步走出正殿。
深吸一口气,慕风华握紧离歌的手,转身朝着正殿的后门走去。如今前头已经被洛云中的人包围,要走只能走僻静之路。
握着手,十指紧扣,离歌只觉得心安,便是死了也算无怨无悔。
慕风华回眸看她,释然轻笑,雪花飞落,迷了眼眸。
风阴走下台阶的时候,看见了慕青冰冷的尸体,浑身的血渍浸染衣衫,化开了身下厚厚的积雪。洛云中拖着剑走过去,眸中光色似乎要将慕青乱刃分尸才肯罢休。
“国公爷要做什么?”风阴上前一步拦在了当前。
“哼,这般窃国阉贼,就该乱刃分尸,丢出去喂狗!”洛云中咬牙切齿,狠狠盯着风阴。
深吸一口气,风阴眉目微凉,“圣旨未至,千岁爷还是千岁爷,国公爷如何能将千岁爷乱刃分尸?何况人死为大,千岁爷就算恶贯满盈,也该由皇上下旨处置,怕是还由不得国公爷擅作主张!”
“风阴!”洛云中冷喝一声,“你可知道如今是什么时辰?”
“国公爷这是何意?”风阴环顾四周,自己已经被团团围住,不由的握紧了剑柄,“难不成国公爷是想要旧事重演?”
洛云中冷笑,“八年前的覆辙今日重蹈,想必更有趣味。”
“这是造反!是谋朝篡位!”风阴冷喝一声,冷剑横立身前。
“怎么,皇位从来都是有德者举止,何况成王败寇。今日成君,来日谁知道是什么样子。是非功过都是后人言说,只要本公今日得势,谁敢说本公是造反?是谋朝篡位?”洛云中手一挥,便有弓箭手围住风阴。
冰冷的箭矢闪烁着迫人寒光,齐刷刷对准了风阴。
洛云中冷笑着,“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任你武功再高,能敌得过千军万马?敌得过万箭穿心吗?这里一个个都是军中的神射,只怕你还没出剑,就已经死得面目全非。那岂非可惜?可惜你看不到什么是谋朝篡位,看不到你忠心耿耿的君主,如何走下金銮宝殿。”
“卑鄙小人!”风阴咬牙切齿,却只能极不甘心的放下手中的剑。
“哼!卑鄙的何止我一人!皇帝难道不卑鄙吗?”洛云中冷笑,“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故意贬斥贵妃,逼本公不得不领兵出征。眼下更是开始暗动,竟然让本公手下的将领开始分散本公的军权,如今是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
风阴挑眉,“这不过是你的借口。天下还是那个天下,皇上还是那个皇上,你这手中职权何曾不是皇上所赐,就算皇上收回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奈何你人心不足,贪欲无度,一心要做人上人。皇上何等睿智,岂能被尔等轻易蒙骗。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天理昭彰,必为天下所不容。”
“天下?”洛云中大笑,“天下如今都在本公手中,你还妄言天下?”
深吸一口气,风阴低冷的笑着,“天下?国公爷这就看见自家的天下了?别忘了,您还是国公爷,就算夺了天下,也当不得君主。没有皇上亲笔禅位书,这篡国逆贼的骂名,您是担定了。自古谋朝篡位的,没有一个好下场,想来国公爷可要好生考虑才是。否则这万代子孙,只怕都要背着洗不清的污名,染指祖宗祠庙便划不来了。”
“哼,皇帝以为故意打发了叶贞,便可以让叶贞置身事外吗?休想!”洛云中冷喝,“只要拿住了叶贞,皇帝定会乖乖写下禅位书,彼时……你倒是睁眼看看,跪在本公脚下的,哪个敢不称万岁?哪个敢说本公半个不是。”
“天下事天下定,岂是一人可以一语蔽之。”风阴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冷剑被人夺了去。此刻他就是折翅的老鹰,纵有双翅亦难以高飞。左不过……嘴角冷哼一声,“怕只怕国公爷的如意算盘要落空,冷宫岂是人人可以踏入之地?岂不闻一入冷宫,生死难料,永世难出吗?”
自然,这一句:一如冷宫生死难料,永世难出。乃是宫中的传闻,沸沸扬扬的闹了好多年,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故而所有人都刻意远离冷宫,生怕沾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到底靠近冷宫的人,也都遭了厄运。
早前的瑛贵人,任性闯了冷宫戏耍,隔日便疯了。
而后的刘美人,也是因为不信邪,最后死在了寝殿内,七窍流血。
思来想去,能活着走出冷宫的,也只有叶贞和月儿两个,只是月儿也死了,就叶贞二进冷宫,诚然是个命硬的。
洛云中眉目一沉,“什么狗屁永世难出,本公偏不信,掀了冷宫,还有人敢造谣生事!你们这厢便是不想让本公找到叶贞,可惜啊可惜……皇帝这步棋怕是下错了地方!”
“国公爷既然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只是奉劝一句,莫进冷宫莫动贵妃,否则……”风阴眸色邪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冷光,“拭目以待吧!”
语罢,洛云中陡然有种从脊背窜入心窝的寒凉,仰头一看,天上的雪下得愈发大了些,连风阴身后的慕青尸体都几近掩埋。
这厢暂时不能拿风阴怎样,但慕青……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放过!
“哼!”洛云中眉色生凉,“带下去。”
音落,风阴被人按住,强制带走。
283。血染冷宫
洛云中派出大批人马搜寻慕青的尸体,并剿杀东辑事的暗卫,顷刻间整个京城陷入一片昏天黑地之中。
大雪漫天,离歌与慕风华守在冷宫外头,根本无法靠近半步。整个冷宫大门外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军士包围得水泄不通,如同铜墙铁壁,无法撼动。
离歌方才被慕青那一震,伤了肺腑,此刻右胳膊还疼得发抖。所幸没能伤及孩子,但慕风华还被慕青封了丹田,旁人是断无法解开慕青的封锁。须知慕青的手段极高,寻常人根本无法企及。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先盯着再说。否则轻易靠近,只怕洛云中的神射队绝对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冷宫里头传来声声琵琶音,时急时缓,时快时慢,却能撩动心弦,让人有一种四面楚歌却又顽强至绝的错觉。这般的镇定自若,岂是常人可以为之。
渐渐的,离歌乍绝音色不对。眸光渐渐的掠过一丝光亮,慢慢汇聚成一汪清泉。这首曲子是……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慕风华心惊,乍见离歌面色不对,当下有些担虑。
离歌摇了摇头,“这曲子叫什么?”
慕风华素来对曲调了若指掌,拧了眉道,“易水寒。”
羽睫骤然扬起,离歌的手不经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还好,东西还在。当下便道,“我们走。”
“去哪?”慕风华微怔。
“自然是该去的地方。”离歌看了一眼宫外,眸色如刃。却还是忍不住看了冷宫良久,里头声声琵琶吟,阵阵离歌曲。
覆手且奏入阵曲,离歌不道易水寒。素手轻叩琵琶弦,一朝弦断寄来生。
离歌素来是知道的,无论何时何地,叶贞都不会让自己成为轩辕墨的威胁,就好比那日的战场城楼。她能跳第一次,就能毫不犹豫的跳第二次。
但如今的状况诚然由不得离歌做主,抚上腰间的物件,离歌一咬牙,便与慕风华乘风而去。打从叶贞将东西交给她,便是打定了主意。离歌心想,若说这世上还有人最了解轩辕墨,那便是叶贞。
从踏入冷宫开始,叶贞已然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连自己都被算计,这样的手法像极了轩辕墨。诚然是夫妻档,耍弄起人来可谓滴水不漏。
房门打开,外头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代表着一个朝代的动荡不安。
叶贞怀抱琵琶,眉目间没有半分颜色,对着门口安然于坐。身后坐着一样清冷的俞太妃,目不转睛看着叶贞素白的指尖在琵琶弦上娴熟的转动。彼时她初学琵琶,却是连宫商角羽徽都不懂,如今却了然于心,转轴轻拨天籁音。
雪花嗖嗖落下,门外的脚步声终于停止,叶贞却明白,该来的终于来了。
指尖砰的一声按住了琴弦,瞬时四弦戛然若裂帛,再不复方才的音色。抱着琵琶起身,叶贞缓步走到门口,看了看愈发纷纷扬扬的白雪,不由的想起了哪日城头的残阳如血。兵戈之声还未隐没,却已经有人忍不住要改朝换代,不知天下百姓该如何做想。
身后,俞太妃自倾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喝着,“外头的雪下得大,莫在门口站着,不如与我奏一曲入阵曲吧!”
叶贞转头看她,却在门栏处坐着,“好。”
眉目清浅,指尖轻拨,霎时清音若阵,天玄地变。
冬雪未央,淇水汤汤,丹青千秋酿,一醉解情殇。清音撩乱茫,天地离人忘。
兵戈四起,四面楚歌,白昼若黑夜,春宵亦断肠。血染百丈绫,青史成洪荒。
嘈嘈切切错杂弹,一曲琵琶祭沙场。辉煌不改旧颜色,谁在风雪怨独唱。壮志未酬身先死,谁家坟头奏凯歌?诉不尽魑魅魍魉,道不尽生死轮回。百炼成钢为君死,愿以残躯荐轩辕。
大批的军士开始涌入冷宫大门,叶贞面不改色,指尖在琴弦之间快速穿梭,却将一腔爱恨付诸琵琶之音。那一刻宛若天地动容,白雪飞扬。
凌厉的剑气从四面八方陡然迸发,蓝色的光束在飞雪中层层交错,宛若剑光阵。顷刻间鲜血飞溅,哀嚎遍地。断臂残肢尽碎空中,血染冷宫。
琴音四起,剑光疯狂。
整个冷宫陷入一种诡异的杀戮,见不到一人,却让所有踏入冷宫的军士悉数毙命。那横扫无忌的剑气,带来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叶贞的口鼻,呼吸着冰雪带来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