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庶杀-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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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街市上走着,黎明的街市安静无比,但大都之内,自然是安全了。
戎族皇宫称之为石国,乃是用巨石垒砌,周漆白色,看上去像白玉一般极具异国风情。内里奢华无比,乃是戎族皇室的聚居之处。
里头住着最尊贵的戎族之主狼主耶律楚,以及萧太后。
有人快步入了皇帝的寝殿,耶律楚正依靠在软榻上。身前那眉目如画的小倌正为他轻轻捶腿,将一颗颗葡萄塞进他的嘴里,不时搔首弄姿。
耶律楚挑了小倌的下颚,“这美人如斯,又何曾比得上你?”
“狼主!”御前侍卫赫尔巴快步走进来,贴胸单膝跪地,“臣参见狼主。”
眸色一次很,耶律楚挥手退了貌美的小倌,眉头微挑,“如何?”
“臣失职,十三爷……跑了。”赫尔巴的鼻尖不断冒出冷汗,半低着头不敢再吭声。那一身类似胡服的束腕袍子早已被冷汗浸湿,垂落的手微微蜷握成拳。
“跑了?”耶律楚的声音带着极长的尾音,而后慢慢起身,一步一顿的绕着赫尔巴走了一圈,“赫尔巴,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失职二字,只怕抵不了你的罪。”
“狼主恕罪,臣一定会再找机会,绝不会……”
“不必了!”耶律楚冷冷将视线落在桌案上的镶满各色宝石的匕首处,陡然一声匕首出鞘,顿时削去了赫尔巴的左胳膊,鲜血霎时喷涌而出。
赫尔巴不防备,登时倒地咬牙翻滚,却不敢哀嚎一声。
耶律楚冷笑两声,“下一次,就不是胳膊,而是你这个摇摇晃晃的脑袋。”
“多谢狼主……”赫尔巴紧捂着鲜血不止的伤口,跌跌撞撞的离开。
望着一摊子的血迹,耶律楚眸色素冷,心腹太监康新上前一步,“狼主,太后娘娘那里万一得了消息,只怕不那么好收拾。”
“老妖妇。”耶律楚凝眸,“她不是卧病在床吗?要下得了床才行!就她那身子骨,能不能熬过这个月,还是个问题。”
康新颔首,“那这十三爷的事情……”
“老十三素来仁慈得民心,他若不死,我这皇位如何能坐得稳?”眸色一沉,“现下他们到了何处?”
“已经回了大都,眼瞧着就要回亲王府了。”
“传谕下去,我亲自去接。”
“是!”
得了令,康新二话不说便退了下去。耶律楚眸色肃杀,自从兵败被擒,他几乎是民心丧尽,就连满朝文武如今都对他……若不是十三王爷惯来笼络人心,说什么以德治国,他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下场。
当今太后并非耶律楚的生身之母,太后萧氏是先帝的阏氏,膝下并无孩子。先帝病逝,萧氏独揽大权拥立了二皇子耶律楚为帝。萧氏甚是强势,处理朝政更是雷厉风行,算起来手段虽然凌厉,但善恶分明,诚然也算得一个睿智的女人。
只是这两年身子每况愈下,这才还政于耶律楚,安心在后宫养病,也不大管理朝政。
然这耶律楚先前卑谦有度,自从掌权,便是翻脸无情,一贯的恣意妄为发动战争。
早前兵败,也是萧太后使人去换其回朝。
335。很快就能回去
马车在街市上缓缓而行,四下太过平静,反倒让轩辕墨眼底的幽暗越发深沉。'**'
陡然间前方有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响,迎面而来大批的戎族军士将马车团团围住。一辆金釉黑漆的豪华车辇拦住了耶律辰的马车,那浩浩荡荡的阵势,让轩辕墨的心头陡然一沉。
“主子?”车外随扈一声惊呼。
耶律辰看了轩辕墨与叶贞一眼,示意他们莫要出声,自己挡在车帘前头,撩开了半副帘子,“什么事?”
瞧着眼前的阵仗,耶律辰面色一沉,走下了马车,“想不到我一回来就这么大的场面,委实受宠若惊。”
“十三弟客气。”耶律楚从豪华车辇内走出来。
这声音委实让车内的轩辕墨与叶贞倒吸一口冷气,尤其是叶贞。分明是耶律楚的声音,她到死都不会忘记。那日城墙之上,耶律楚曾经以她为要挟,逼迫轩辕墨投降。
该死……
轩辕墨双拳紧握,竟然是耶律楚。
而耶律辰,竟然是戎族的十三王爷。
他早该想到!只是一直没能确定。
一个耶律家的人,能有这般谦卑而和善的态度,一路被人追杀,除了当朝以仁德出名的十三王爷,还能有谁?
大意了!果然是大意!
如今就算他们想避开,也是为时已晚。
此刻,他们是俎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走一步算一步,只要不与耶律楚照面,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大抵也不会猜到,今日马车里的人,就是昔日战场上对峙的大彦朝君主。
“参见狼主。”耶律辰躬身行礼。
“十三弟辛苦,我特意在此迎你。不过看着十三弟面色红润,想必在外又有所得。”耶律楚嘴角微扬,眼底的光清清冷冷。分明是笑着,却有一种寒彻骨髓的冷意。
耶律辰不怒不笑,只是平平淡淡道,“蒙皇兄厚爱,臣弟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这话旁人听得无意,但两兄弟之间却是心知肚明。
耶律楚笑了两声,“那便最好。”
“臣弟累了,先行回府。明日便会领着名医入宫为母后诊治,请皇兄安心便是。”太后病愈,耶律楚安心才怪!
“我在宫里设宴为十三弟洗尘,今晚咱们兄弟两个,不醉不归。”耶律楚笑得随和,唯有身边的人都知道,耶律楚的笑代表着杀戮。
深吸一口气,君王设宴,岂有拒绝之理。就算明知是鸿门宴,也必须得去。
耶律辰颔首,“臣弟谢皇兄厚爱。”
“来人,送十三爷回府。”耶律楚冷笑着放下帘子。
如同软禁,大军送了耶律辰回府,却再也没有撤离,而是将亲王府围得水泄不通。亲王府大得出奇,听闻早年乃是先帝所赐,构造设施皆以皇宫的规格建造,摆设都是以顶级奢华为主。
可见当时十三王爷尚在年幼,便已经深得先帝宠爱。
若非先帝走得早,此刻他定然是戎族之主。
只是谁也想不通,彼时的萧太后为何执意立耶律楚为君。按理说,萧太后雷厉风行,应该能知道耶律楚的为人,狼子野心岂能完全遮蔽双目。
将轩辕墨与叶贞安排至西厢房,耶律辰便急急忙忙的离开。
合上房门,叶贞轻叹一声,“没想到绕来绕去还是回了皇宫,这皇宫倒也罢了,还是敌军的皇宫。不知你这一人之下,该如何思想?”
“既来之则安之。”轩辕墨自倾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喝着,一如宫中为君的模样,“你没瞧着硝烟弥漫吗?宫闱,无论哪一国,都是厮杀最惨烈的地方。只要是人,都有贪念,一旦起了欲念,那就会招致杀身之祸。”
“你倒安心,就不怕耶律楚杀了耶律辰,到时候连累我们,就无法回国了。”叶贞坐下。
轩辕墨轻笑,眉头微挑,那一刻叶贞看见满天的阳光都落在他的眼底,暖了心肠。
他只对她展露这样毫无公害的笑意,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颚,“只要耶律楚见不到你,我们就是安全的。不管他们如何,我都会保护你。”
叶贞眉目微垂,“你这话我倒听出几分怪异。”
松开手,轩辕墨只笑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她是知道的,他做事向来有分寸,许多事情并非不愿让她知道,只是怕她知道太多麻烦也多。
“不想见到耶律楚怕是很难。耶律辰要我医治他的母亲,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萧太后。听闻萧太后甚是厉害,我这厢还是没有把握。”叶贞顿了顿。
“五天!”轩辕墨扭头看她,面色平静从容,“我只要五天。你无论如何拖住耶律辰,五天后入宫。期间,方便我安排一切。”
叶贞凝眉,“你如何安排?”
轩辕墨浅笑,顺手揽了她入怀,只低低的道了一句,“傻瓜!”
几近宠溺,极为轻柔。
“你不说,那我不问。”叶贞靠在他的肩头,“这五天,我会尽一切办法治你的伤,若是我……”
“你放心大胆的去,耶律辰不会让你有事。他既然是仁义之人,无论是真是假,都会让你安安全全的回来。否则,他如何对得起自己好不容易堆砌的名声?”轩辕墨说得清浅,指尖在她的脸上轻轻游动。
叶贞笑了笑,“我倒是忘了,你惯来擅于算计,如今这局面,若你不发挥自己的算计本性,岂非吃了大亏?”
“我这厢吃亏不打紧,只要你不吃亏便是。那耶律楚早在交战时便对你心存非分之想,你莫要轻易教他看出端倪。彼时换上男儿装束,再行进去,如此也算安全一些。不然耶律楚若刻意要留你,耶律辰也是无计可施的。”轩辕墨细细的叮嘱。
“果然是做了爹的人,比我这做娘的都要嘴碎,这些你都说过多回,我自然是记得的。”叶贞笑着打趣,心里却念着小梧桐,不知现下如何?可有饿着?是不是夜里……会啼哭不已的想娘亲?
思及此处,眼眶红了红,却不敢让轩辕墨看见,免得他也跟着揪心。
转念一想,她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336。宫里的还有一个轩辕墨
这头轩辕墨与叶贞身陷戎族,那头大彦朝几乎找人找疯了。爪*机書屋 但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找,只能暗地里寻觅,却费了不少的时间。
慕青在药庐那里足足等了两天两夜,始终无果,只好带着小梧桐反朝。
他前脚踏进东辑事,皇帝后脚就跟进了门。
东辑事的正殿内,慕青倚靠在赤金蟒椅上,怀中抱着小梧桐。自从他得了小皇子,更是日夜寸步不离身边。
所有人都退出去,慕青将小梧桐放在柔软的榻上,低眉温和为孩子盖上墨狐大氅,容色竟有着出人意料的宠溺。
“你终于来了。”慕青背对着门口,却已经听见了脚步声,知道是谁来了。但他并不打算转身,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软榻上的孩子,一种好似全身心的寄托。
“把孩子给我。”那是轩辕墨的声音。
“你既不是孩子的爹,又不是一国之君,你觉得本座会给你吗?”慕青冷笑两声,指尖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细嫩的面颊。
这种举动,好似随时都会掐断孩子的脖颈,让人看着胆战心惊。
“你既然明白这是皇子,就不该对他动手。他才那么小,你怎么忍心?东辑事不乏该死之人,无论你要谁的命都可以,唯独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哼,风阴……你觉得现下还有资格跟本座谈条件吗?”慕青终于徐徐转过身子,眸色冷戾如刃,刀刀割碎人心。
面前的风阴,没有银色的面具,却是一身明黄色的金丝绣龙黄袍,面容与轩辕墨一模一样。连音色,也是相差无几。
可惜他眼前的是慕青,自然是瞒不过的。
“或者,本座该叫你一声太子爷。”慕青冷笑两声,一步一顿走下台阶。
袖中双拳紧握,风阴浑身紧绷,俊美的容颜,冰冷的眸子,一身肃杀无温。
“轩辕风,你还是来了。”慕青睨一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人皮灯笼,“夏侯渊果然厉害,这一张脸做得跟皇帝一模一样。皇帝因为早年兰妃的缘故,憎恶女人,所以就让你临幸后宫。说来,倒是便宜你了。不过那又怎样?你受过伤,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哦对了,那一掌好像是本座给的。说到底也不过是皇帝的替身,如此一来倒是成全了皇帝。”
深吸一口气,这张与轩辕墨一模一样的容脸,绽放着冰冷彻骨的颜色,“不管以前如何,以后怎样,我只要这个孩子。他是皇上与贵妃的孩子,是唯一的骨血。我决不能让你为所欲为,伤害这孩子分毫。”
听得这话,慕青长长吐出一口气,竟然顾左右而言他,“本座派人在渭河水里打捞了整整两日,沿江去找,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许没有见到尸体,都是好的。有个念想,也诚然是不错的。”
“你既然知道,就不该伤害无辜稚子。你可知道这孩子不单单是皇子,他还是你的……”
“对了,是皇子。”慕青接过了风阴的话茬,愣是让风阴将后头的话吞回去,“贵妃心善,本座甚是喜欢。否则何以会给皇帝七星丹,解她的红花寒毒?身为女子,大抵都想要留下挚爱之人的骨肉。”
说到这话的时候,风阴愣了半晌,只看见慕青眼底的光,瞬时黯淡了一下。但这种表情稍纵即逝,随即换上了寻日里的冰冷阴戾。
“你到底什么意思?”风阴将视线落在了软榻上。
“很简单,这孩子本座暂且留下,等着找到尸首或者他们回来,本座会让一切各归各位。但是现在,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本座就让江山易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慕青冷厉的盯着风阴,“别想从本座手里拿走任何东西,本座现下无暇顾及其他,不然你以为自己如何能活到现在?”
若不是成全,何来的双宿双栖?
但这江山……只能是轩辕一族的!
“这东辑事杀气深重,你以为这就是对孩子好?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是另有图谋,你心中清楚。只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千岁爷的一度仁慈,不知是福是祸,这孩子留不留在东辑事,也并非千岁爷一人说了算。”风阴拂袖冷哼。
“哼,你们只管来抢。本座手里的东西,谁抢到就是谁的。”慕青傲然伫立,眸色嗜杀如血。
风阴赫然飞身,不顾一切的扑向软榻。
慕青眸色一沉,长袖轻拂,顿时平地起风,席卷风阴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风阴骤然凌空旋转,躲开了慕青的掌风。终于落在了软榻之前,眉目大喜,伸手便要去抱孩子。
谁知眼前一晃,慕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肩膀陡然一沉,风阴霎时被击飞出去,狠狠落地。
再抬头,慕青已经抱着小梧桐安然坐在软榻上,眉目如旧,眼底不起一丝波澜。
嘴角溢出鲜血,若不是慕青手下留情,此刻风阴必死无疑。慕青那一掌,岂是寻常人可以承受,便是离歌在场,也未必能面对面接下慕青的掌风。
肩胛处疼痛入骨,风阴勉力站起,“把孩子给我!”
“若不是你还有几分用处,本座现在就能杀了你!”慕青冷然,“滚出去!”
“你会后悔的!”风阴忍了疼痛,勉力直起身子,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低眉望着怀中依旧熟睡的孩子,慕青眉目生凉,后悔?哼,是真的要后悔了!后悔了十多年,如今……
“皇上?”外头的太监心下一怔。
风阴的面色惨白无色,一双眸子赤红充血,可见是愤怒到了极点。
蓦地,头顶一声惊叫,却有一只大鸟盘旋在空。风阴霎时瞪大了眸子,“是夜隼!”当下一颤,该死……真的是夜隼!
三步并作两步往乾元殿赶去,风阴忍着肩胛处的剧痛,终于在夜隼飞落御书房窗口时赶了回来。
这并非寻常的夜隼,乃是通讯之用,比之信鸽行程飞得更远,更凶猛。寻常的人也不敢轻易射杀夜隼,故而可用于长途传讯。
果不其然,夜隼的脚踝处有一银环,上头拴着一个小竹棍。
风阴解下小竹棍,倒出一张小纸条。白纸黑字,却让他有些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