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庶杀-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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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正想着,外头正殿门口便传来了耶律楚的声音,青龙与玄武直接杀上正殿,耶律楚不得不委曲求全。耶律楚不是傻子,若然他们铁了心,自己岂非死定了?所以现下还是自己的性命要紧。
何况是耶律楚动手在先,如今他若不低下身子,掉在地上的就会是他的脑袋。早就听闻护国公主的驸马乃是当时东辑事首座慕青的义子慕风华,慕风华行事凌厉,手段毒辣大彦朝人尽皆知,便是无需打听也能知晓一二。
如今看这局势,定然也是出自慕风华的手笔。
耶律楚走下正殿,一步步朝着车辇而来,及至近处,却是冷笑一声,“都说大彦朝是礼仪之邦,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仗势欺人,倒有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352。君臣之礼
飞扬的眼线微挑,如诡异的双目蛱蝶,凝眸便是惊心。
唇红齿白,肌肤如雪,凝着白玉般的颜色,便是夏侯舞站在他身边,即便容色不错,却透不出骨子里那种与生俱来的妖娆与妩媚。
一瞬间,耶律楚迷了眼睛,愣在那里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夏侯舞眸色微转,当下就读懂了耶律楚的意思,转而扭头打量着一身青衣的慕风华,嘴角微微咧开一丝邪笑。
下了轿辇,慕风华站在那里,冷冽的眸光狠狠剐过耶律楚的容脸。他掌管东辑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被人如此不怀好意的盯着看,当下心中愠怒已极。若不是身处戎族的宫闱,现下他就会摘了耶律楚的脑袋。
青衣拂袖,慕风华冷哼两声。
夏侯舞上前一步,扳直身子,容色肃然,“狼主这是什么意思?打量着我们远道而来好欺负不是?如此怠慢,还不如直接打发我们回大彦朝更好?”
耶律楚这才回过神,“公主自大彦朝而来,自然是要厚礼相待的,请!”
说着,亲自迎了夏侯舞走上石阶,而后上了金殿。
夏侯舞只管走着,摆足了公主的架势,身后的慕风华却用锐利的眸子快速扫过殿内的一切。金殿之内豪华不减,左不过群臣面相有异,显然并非一心。
睨一眼四下,夏侯舞斜眼望着耶律楚,“狼主觉得该如何礼待我等?彼时大彦朝与戎族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戎族与大彦朝称臣,永不相负。音犹在耳,狼主可是没忘吧?”
这一说,满朝文武皆哗然。
大彦朝的护国公主,公然将两国合约只是搬上台面,可知是对戎族的羞辱,也是对耶律楚的一种羞辱。满朝文武,半数支持君臣之礼相待,而半数却是不支持的,所以此言一出,当即有朝臣愤愤不平,议论纷纷。
慕风华却深知,此刻若然不搏个真理,自己这个使团如何能在戎族自由行动?君臣相待那他出使戎族就是一种巡视行为,否则那就是两国之间的较量,看似没有多大的区别,但实质上却有着云泥之差。
只要他们是君,那在戎族内自由活动就不成问题。
若然不是……他们就得受到戎族律例的限制。
所以现在,松口不得!
耶律楚看一眼夏侯舞,复而盯着慕风华看了良久,嘴角微扬,“这个嘛……使团一路辛苦,我这厢在宫中设宴为各位接风洗尘。”
“狼主打量着我好糊弄?不知狼主现下将我置于何地?将大彦朝置于何地?”夏侯舞岂是好对付的,没有三招两式,慕风华也不敢轻易让她上台面。
此话犀利而冷厉,不带一丝可商量的余地,更没有转圜的后路。
四下陡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见耶律楚沉冷的面色,那双幽暗的眸子里几欲吃人。这种容色,知道的人都晓得,是耶律楚杀人的前兆。
慕风华冷笑两声,眸光微转,兰指轻轻拂过鬓间散发,“狼主不必动怒,公主之言诚然过激,但也不无道理。正所谓先礼后兵,不知狼主觉得可是这个理儿?”
耶律楚盯着慕风华,而后环顾四下,才从齿缝间扯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容色,“是这个理。”话音刚落,当堂哗然。
须知耶律楚一直不肯用君臣之礼相待,如今当堂反水,谁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更何况一代君主,出尔反尔,委实教人摸不透。是有意为之,还是别有所图,谁也不知道!
夏侯舞垂了一下眉睫,而后扭头看了慕风华一眼,却见他依旧青衣逶迤,不怒不愠恣意冷傲。
看样子,这厮也是个危险人物。
不是他三言两语惯用,而是他这张脸这个身段,起了作用。
都说红颜倾国,只怕这慕风华,蓝颜也倾国。
仿佛是一锤定音,夏侯舞也不再计较什么。
金殿上一番唇枪舌战,下了金殿便是一场鸿门宴。宴无好宴,自然是席无好席。不过他们既然是使团,必去不可,何况……
她该相信,叶贞既然在戎族,既然知道使团今日入宫,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与他们见上一面。叶贞的心思何其缜密,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所以现下,夏侯舞与慕风华该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交换一下眼神,二人便随着耶律楚朝着宴席走去。
九曲回廊,偌大的石国虽然比不得大彦朝的精致,但也算得上别具一格。白色的世界,仿若一切都是纯洁无瑕,殊不知白璧无瑕亦是假,包藏祸心才是真。
“早前就听闻过公主芳名,如今一见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耶律楚缓步走着。
夏侯舞长长的罗裙拖在身后,眉目间却有种似笑非笑,“多谢狼主赞誉,不过小小女子,称不得巾帼二字!”
她确实不是什么巾帼,不过换上离歌,那就另当别论。
慕风华嘴角微扬,眼底满是不屑与轻蔑。
所幸是夏侯舞,若然是离歌,便是让耶律楚有色的眼睛瞧上一眼,慕风华也会抠出那人一对眼珠子。
远远的,耶律辰领着叶贞在回廊尽处站着,两人比肩而立,望着宫闱里的风景。
一个异域风情,一个丽容婉约。
一个英姿飒爽,一个英气逼人。
叶贞一身男儿装束,站在耶律辰的身边,虽然较小,但眸色平静如旧,让人有种若即若离的错觉。她不动声色的扭头看着耶律辰,而后将视线若有若无的投向夏侯舞与慕风华。彼此的目光一交汇,便算是得了彼此的音信。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那自然好办得多。
耶律辰领着叶贞上前行礼,“参见狼主,见过公主!”
夏侯舞眸色微转,“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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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弟好雅兴,领着自己的人儿在此处看风景,何不一道入席?”耶律楚好一番长兄慈爱的模样,眼底却掠过一道寒光。那目光直接路过耶律辰落在了叶贞的脸上,他倒要看看,叶贞见着大彦朝的公主,该是如何表情。
谁知那叶贞只是用大彦朝最恭敬的跪身磕头之礼参拜,而后高呼,“草民参见公主殿下,惟愿公主殿下平安顺遂,笔墨轩辕,绘两国永世邦交。”
音落,夏侯舞轻笑两声,“你这人倒也有趣,免礼吧!”
叶贞深吸一口气,徐徐站起身来,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眸色镇定从容,不叫人看出分毫情愫。
353。拼美色
慕风华眉色微恙,眼角不经意的看了身后的玄武一眼,玄武悄然抽身退去。
鸿门宴,总要好好说辞一番才是。叶贞的心思却随着那悄无声息退去的玄武,去了耶律楚的后宫。慕风华听懂了她的意思,笔墨轩辕,说的不就是轩辕墨吗?一句绘永世邦交,自然是说得清楚,轩辕墨有难,若然身份暴露,就会成为戎族的人质。
所以……只要慕风华是为他们而来,就一定会出手相救。
如今,也只能等着最后的消息了。
眉目平静,叶贞随着耶律辰入了席,长长吐出一口气。只是……叶贞不多时便凝了眉,只见耶律楚的目光时不时在她与慕风华之间来回的游荡。这种眼神,让叶贞有种极度的不安,好似总要有什么事情会应验在耶律楚身上。
若是真有什么劫难,她愿一人承受,只盼着不会牵连轩辕墨。
自己左不过女流之身,而轩辕墨是大彦朝的帝君,若然被擒,后果不堪设想。
叶贞忽然明白,风阴始终遮住容颜,不单单是因为与轩辕墨一模一样,而是若然两个人同时出现,必定会有一人要死。而风阴,绝不会让轩辕墨有事。所以……面具掀开,两个君主必定有真有假,冒充皇帝还有临幸后宫的妃子……条条状状都是死罪!
“你放心,那头我已经让人去打点,想来……”
耶律辰靠近叶贞,附在她的耳边低低开口,谁知话未完,事突变。
“来人,去把昨晚上我新得人儿带来,想来也该是大彦朝的子民。公主驾临,大家也该见一见。”耶律楚笑得邪冷至绝。
心下一顿,叶贞羽睫微扬,眼底的光霎时冷若霜寒。
太监去了良久,久得连叶贞都觉得,心跳减速,血液凝固。
耳畔响起一阵脚步声,熟悉而沉稳,声声扣心弦。
眼底的光慢慢凝结成霜,而后在触及那个熟悉的身影之时,渐渐融化殆尽。深吸一口气,叶贞的嘴角微微抽动,袖中五指蜷握成拳,她看着轩辕墨一步一顿的走进众人的视线。
松垮的服饰,略带阴柔的面孔,再不复从前的冷峻刚毅。
心,忽然就疼了,疼得无以复加。
轩辕墨也不去看她,只是朝着耶律楚行了贴胸礼,而后施施然坐在他的身边。那种镇定自若的容色,以及略施粉黛的容脸,险些让夏侯舞将一口子的清茶喷出来。所幸身边的慕风华狠狠在她的胳膊上扭了一圈,夏侯舞的面色瞬时青了一阵。
“想不到狼主身边,还有这样俊美的男子,果然是可喜可贺。”慕风华瞧着轩辕墨此刻一语不发的冷面孔,笑得愈发恣意。
当朝帝君,威风八面,彼时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凡事都尽在掌控。如今……岂不令人幸灾乐祸?
这一幕,才算真正报了当年新婚掉包的仇。
慕风华捂着嘴低低笑着,飞扬的眼线微微挑起,便是万种风情。
轩辕墨幽然抿一口香茶,“想来这位便是驸马爷了!驸马爷风姿错约,若然有心狼主,也未尝不可。”
一句话,登时让慕风华眸色一沉。
心道,作死的东西,便是龙困浅滩,也不忘调侃旁人。
刚要开口,却见耶律楚的指尖轻轻掠过轩辕墨的面颊,而后道,“只可惜了这伤。”
轩辕墨眉目轻挑,额头的白色绷带映着丝丝血色,“狼主不是说过吗,不许见疤,怎么转眼就不作数了?”
这一番说辞,委实有种让人五脏翻滚的趋势。
夏侯舞吞了吞口水,这皇帝果然是个腹黑的种,无论什么时候,翻脸就比翻书还快。刚柔并济,怕是慕风华也未必能做到。那慕风华虽说妖娆万千,但若对着耶律楚来这么一手,怕也要吐出来。
再看眼前的轩辕墨,脸不红心不跳,好似习以为常,又好似从未放在心上。那种从容淡定,绝非寻常人可以做到。
叶贞看在眼底痛在心里,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
“你……”耶律辰是知道她与墨轩的事情,只是看着叶贞面不改色,反倒心生怜惜。寻常女子,倒还能哭一哭闹一闹,可是她却容色不改,镇定如常。
便是这份倔强和骄傲,足以让人心生不忍,徒生怜意。
“十三爷不必管我,不过是喝得急了些。”叶贞笑得温婉,丝毫看不出感情变化。许是酒太烈,真的呛着了,不禁低低的咳起来。
心多疼,自己才知道。
耶律辰轻叹一声,顺了顺她的脊背,“慢些吧,来日方长。”
叶贞自然听得懂耶律辰的话外之音,只是……让轩辕墨受辱,比杀了叶贞还要难受。彼时她纵身一跳,不就是因为不忍看他弃械投降,不忍看他的骄傲落地吗?
如今……他是委曲求全,还是别有所谋,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整颗心都揪着生疼,如同刀子狠狠宰割,顷刻间鲜血淋漓。
轩辕墨依旧保持着方才的清冷姿态,额头虽然有伤,但无碍他的清幽淡雅,那种骨子里透出的从容不迫,让耶律楚眯起了眸子。
不由自主的,耶律楚将轩辕墨与慕风华做了比较。
一个是清雅如兰,一个妖艳无格。
一个翩然若谪仙惊鸿,一个妩媚若妖,风华绝代。
这一场鸿门宴,竟让两个男子抢了风头,真可谓是天下第一遭的奇事。
酒过三巡,轩辕墨低低的轻咳了几声,“狼主,我这厢头疼得紧,怕是无法继续。”
耶律楚笑得轻然,“去休息吧!”
耶律辰亦起身道,“皇兄,臣弟不胜酒力,想先行回府。”
视线清清冷冷的落在面颊微红的叶贞身上,嘴角是一抹邪冷的笑意。耶律楚点头,“去吧!路上小心。”
354。只信我一人足矣
叶贞醉意熏然,抬起迷离的眸子望着轩辕墨,眼底的泪盈盈滚动,倔强得始终不肯轻易落下。'**' 深吸一口气,她只是勉力撑起身子,而后略带抱歉的垂下眉眼,“没事就好。”
耶律辰背过身去,尽量不让任何靠近此处。
不管轩辕墨用什么办法才能独自一人来到这里,耶律辰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只能出现片刻,如同昙花一现。
指尖轻拂她滚烫的面颊,将她鬓间的散发撩拨至耳后,轩辕墨笑得略带凉薄,“不管以后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相信,你该相信的人,只有我。明白吗?”
语罢,轩辕墨在她的眉心轻轻一吻,“许是你现在不明白,但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你没有选择我也没有。横竖都躲不开,我宁愿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连带着你的性命,也握在我的掌心。至少这样,我会觉得心安。”
“诚然如你所说,我攻于算计,好似一种与生俱来的惯性,然我已经无法更改这种天生的秉性。既然无法更改,不如好生利用。贞儿,好好活着。记住我的话,不要相信任何所见所闻。我还是墨轩,是你的丈夫。”
叶贞狠狠点头,她虽然听不懂轩辕墨为何三番四次的强调,让她不要看不要听,不要相信任何人和事。可是她却明白,在轩辕墨的世界里,所有的事情都在慢慢朝着他的筹划进行。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事情结束之前,他连他自己都不会轻易相信。
狠狠吻上她的唇,轩辕墨深吸一口气,“待在亲王府,别轻举妄动,也别跟离歌接触。”
羽睫微扬,叶贞愣在那里。
离歌不是为他们而来的吗?何以轩辕墨不许她们接触?这中间到底……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他说过,要信任!
“好!”叶贞斩钉截铁。
他低眉望着怀中的女子,绯红的面颊,饱满的红唇。那一刻,忽然整颗心都揪起,若然没有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就这样抱着她天荒地老,该是如何的幸福。
奈何这里是戎族,是石国,是耶律楚的眼皮子底下,他也有他要做的事情。
转身,轩辕墨头也不回的离开。
叶贞站在那里看着他颀长的背影,衣袖被风吹得翻飞,萧瑟而微凉。
她从来都是知道的,他的心太大,装了天下。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不会放弃那么多年筹谋的皇位,沦落到今日的地步。她甚至在想,如果他还是皇帝,此刻应该在宫里,而不是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