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庶杀-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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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愿意跟着你走,一次又一次,像个傻瓜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
跌跌撞撞的起身,叶贞觉得整个人都被抽空,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冷厉,让她不自觉的颤抖。将黄绢收入袖中,四周黑漆漆的教人害怕。她仿佛看见张牙舞爪的无常,看见那些随风而散的魂魄,终于都覆灭在火光里。
君临天下日,尸骨回魂时?
轩辕墨,如果你敢骗我,如果你再敢骗我,我一定……一定杀了你最爱的女人。这对你而言,是最重的惩罚,不管你信不信。是你教我的,对自己狠,才能对别人更狠。
她觉得自己就是鬼,浮游在这个冰冷黑暗的世界。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她只记得走进营帐的时候,看见那燃烧的烛火,便一头栽在了地上。
醒来的时候,叶贞看见耶律辰坐在自己的床沿,容色憔悴。
“贞儿,你醒了?”耶律辰心惊,急忙搀起她。
叶贞面如死灰,眼底没有一点光彩,她痴痴的坐在那里,只是盯着门口一动不动。外头天色大亮,阳光很好。
天再暖,也暖不透冰冷的心。
外头好一阵喧嚣,耶律辰看了看外头,又看了看叶贞,“昨晚出事了。”
叶贞没有反应,只是羽睫垂了一下。
“丞相……”耶律辰顿了顿,“没了。房内一滩黑血,大抵是……”
“他死了,是我亲眼看见的。”叶贞终于开了口,眼底的灰暗带着隔世的冰冷,“他就死在我的怀里,我……救不了他。可笑我还自诩济世救人,却原来什么都没用。”
耶律辰陡然握住叶贞的手,“贞儿?”
叶贞抬眼看他,脸上没有悲伤,有的只是冷漠疏离,“军中现下如何?”
“木塔其将军已经去调查,说是茶中有毒。不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现下也没有确凿的定论。”耶律辰说得很轻。
但在叶贞听来,却是何等的刺痛。
毒死的?是毒死的!她亲眼看见他毒发身亡,还收到了他所谓的遗书。
“谁都找不到他,他决定的事情,任谁都无法更改。”叶贞面无表情,心若凌迟。
“你是说,丞相真的死了?”耶律辰低低的问了一句,眼底有过异样的神采。
叶贞的眸子陡然变得冷厉如刃,狠狠剜在耶律辰的脸上,“是!他是死了,我亲眼所见。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就连他的尸体,他都不肯留给我。十三爷,你满意了吗?”
耶律辰愣住,“贞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深吸一口气,叶贞下了床,“金灵在哪?”
“她佯装公主,自然在营帐中等着最后的结果。”耶律辰担虑的看着叶贞。按理说她与轩辕墨感情如此深厚,如今轩辕墨死了,不是该悲痛欲绝吗?可是此刻的叶贞,不悲不喜,无怒无嗔,反倒像个局外人。
是昨夜发生了什么?还是……
今日的叶贞,好似冷得彻骨,一双幽暗的眸子,没有半点温度。
耶律辰一顿,叶贞却已经大步走出去。
431。丞相的死讯
昨晚有鬼卫暗地保护,几乎没有人看见轩辕墨是怎么死的,是故现在轩辕墨的生死已经成了无人可知的谜。本书百度搜索抓几書屋只有叶贞知道,他骨子里的骄傲。生和死,他都不愿任人摆布。可是他却残忍的将这一幕展现给她看,偏是要她记住,刻在骨子里,记清楚自己心爱的男人是怎么死在她的怀里。
爱若短暂,那就拿恨来成全。
他走得不留痕迹,连尸体都不曾留下,空余恨与她,与这万里江山。
她若说不恨,那是假的。
轩辕墨,既然你要我君临天下才能找回你的尸骨,那我便如你所愿。反正这辈子被你骗了太多次,过了这一次,你就再也骗不到我。
等我找回你的尸骨,就与你一起埋尸黄土之下,再也不分开。
营帐外头重兵围困,叶贞走过去的时候,她看见十九公主与木塔其正在说些什么。杀了人,却还带着笑,教她如何能释怀?茶中有毒?非亲近之人,是绝对无法在轩辕墨的茶里下毒的。他素来多疑,不会轻信任何人。
所以这毒,除了老十九,旁人是没办法做到的。
好,很好!
叶贞看了看天,阳光明媚,以后这世上,自己可以所向无敌了吗?没有牵挂,没了牵绊。除了小梧桐,好似她什么都没了。
“十三王妃?”木塔其看一眼叶贞站在营帐外头的冷戾模样,稍稍一怔。
“不必找了,丞相大人已死,乃我亲眼所见。”叶贞扭头望着他们,嘴角是一抹似笑非笑的清冷,如同说着不相干的人,“尸身被一名黑衣人所劫,如今不知去向。”
木塔其怀疑的望着叶贞,“你如何看见这些?为何今日才说?”
“昨儿个吓着了,以至于没能看清楚这些,便晕了过去。说来真是笑话,还望将军莫要见笑。如今我以我十三王妃的身份起誓,丞相已死,可以盖棺定论上报狼主了!”叶贞笑着,阳光下眸光利利。
耶律辰从后头走来,“昨夜贞儿确实晕过去了,如今才说清楚。怎么,十三王妃的分量不够的话,我这个十三爷的分量总该可以了吧?”
木塔其点头,“既然是十三爷所说,那必定是没错的。只是丞相大人在虎师营地遇害,狼主若然怪罪下来……”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叶贞扳直身子,面色肃冷,“早前我就与丞相把过脉,将军上报时,只管说是旧疾复发没能及时救治。至于尸骨,便只当是送回相府途中被人被人所劫。丞相当日斩杀德王爷及其部下,想必仇怨不少,此刻正好推到他们身上,将军也就不必再担这干系。”
闻言,木塔其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叶贞,她思虑周到,仿佛早已算好了下一步该如何运作。但叶贞所说的确实可行,一方面可以将轩辕墨之死一笔带过,另一方面也能给狼主一个极好的交代,不至于连累虎师,影响太后娘娘的大计。
“怎么,将军觉得不妥?”叶贞冷了眉目,眸若利刃,不带一丝温度。
木塔其看了十九公主一样,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上一封折子,向狼主禀明实情。”
语罢,木塔其转身便走。
叶贞这才将视线清清冷冷的落在老十九身上,眸色微红。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头,她恨不能将眼前的女子撕成碎片。却将金灵的眼眸也是红了一下,而后痴痴的望着被重兵把守的营帐,仿佛……
一步一顿走过去,叶贞终于走到了金灵跟前,“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向太后娘娘复命了。”
金灵扭头看她,嘴唇张了张,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她能说什么?
她该说什么?
说:贞儿,我是离歌,轩辕墨是我哥,所以我不可能杀他。
可是……说了能有什么用?轩辕墨能活过来?还是她有能力逆转轩辕墨留下的杀局?走到今日的地步,就算离歌说出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改变什么,甚至于会让叶贞心生恨意。
被仇人哪怕是不相识的人设计,最多是愤怒与怨恨。
但被自己身边的人,乃至最深最爱的人步步设计,谁能说得清楚这种痛楚?彼时叶贞不就是因为受不了叶年与轩辕墨的算计,才会假死离宫吗?
离歌不敢说,这辈子她什么都敢做,杀过人,刀头舔过血,唯独现在面对叶贞,她什么都不敢说。
让她保守秘密,无疑比杀了她更让她难以承受。
可是贞儿,对不起!
我哥走了,你却还要活下去,所以……我只能继续骗着你,把我哥未完的嘱咐化为实践。
深吸一口气,离歌点头,“我会跟太后娘娘交代,这就不劳十三王妃多心。”这话说完,离歌快速离开,不做片刻停留。
她怕自己一犹豫,叶贞就能看出端倪,而自己如何能忍心面对外表坚强,内心已经支离破碎的贞儿?
望着那抹背影在拐角处一闪即逝,叶贞眸色肃杀,一身凌然冰冷无温。
杀了人,还能如此淡定如常?
她不会放过这里的每一个人,血债血偿,天理循环,谁都别想好过。
耶律辰站在那里,看着叶贞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狠狠的疼了一下,“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
叶贞扭头看他,嘴角微扬,眼底再无任何波澜,“我为何要哭?他说过不许我哭,只这一次,唯这一次。除非他死而复生,否则这辈子,我的泪都随他葬在风中。以后我只流血,不会再落一滴泪。”
值得她流泪的人都已不在,她还有什么可哭的?
深吸一口气,她站在那里,风吹起她的衣袂,拍在身上呼啦呼啦的响。
墨轩,以前你放弃的一切,今日我便全部为你收回。
只是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誓言:君临天下日,尸骨回魂时。
我便等着你!
不要再骗我……
丞相轩辕墨的死讯很快就传出去,顿时朝堂哗然。彼时耶律楚正在与自己的娈童们痛饮狂欢,期待着戎国彻底回归的消息。谁知听到轩辕墨暴毙的消息,手中的杯盏当时便摔落在地。下一刻,他怒而持剑,将殿内所有人杀得一个不剩。
432。丞相出殡
轩辕墨一死,有人欢笑有人愁,萧太后计谋得逞,自然喜上眉梢。(百度搜索黑岩谷;耶律楚没了左膀右臂,自然也是折了翅膀的老鹰,想要高飞已然不可能。唯有靠着轩辕墨留下来的布局,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最后的殊死一搏。
石国一纸令下,举国同哀,丞相轩辕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赐金顶玉葬,百官致哀。
因为轩辕墨丧礼,耶律辰与叶贞走出虎师营地,暂时回到了亲王府。
马车在街市上徐徐而行,途径丞相府门前,叶贞撩开车窗帘子,看见那恢弘的府邸悬挂着惨白的灯笼,上头两个硕大的“奠”刺痛了她的眼睛。眼眶红了一下,泪腺早已干涸,忘了哭是什么滋味。
缩回手,叶贞端坐车内,宛若什么都不曾看见,宛若什么都于己无关。
回到亲王府的时候,耶律辰将一套黑色的素服交给叶贞。叶贞没有拒绝,若是换做以前,她一定要孝服加身的。可是现在,她已经无所求。
人死了,可是念还在。
这念就是她活下去的理由,为的就是还能再见到那个尸骨回魂的男子。
一身黑衣如墨,叶贞临窗而立,负手站着,忽然明白为何轩辕墨如此喜欢负手立于窗前。一个人历经太多,看得太远,却在最后才发现,被困在四四方方的窗户里头,就会想起要放低身份,要隐忍蛰伏。
他这一忍,便是八年。
只是她不曾想过,万里江山,在他唾手可得的时候,他却选择了随她隐退。身居高,没有那个堪与自己分享执手的人,纵有江山如画,也比不过心爱之人回眸嫣然。
此刻,她便是他当日的心境。
耶律辰站在她的身后,“你准备怎么做?”
“原本今日为他穿孝的人是我,可是那个杀了他的人却假惺惺的为他守灵。十三爷,你说我该怎么做?”叶贞转身看他,“是哭着找过去,还是学着当日他的模样,对自己更狠一些。他能假装忘记一切,我也可以。”
“走吧!”耶律辰想要过去牵她的手,叶贞却侧身避开,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此刻的她,只当自己是个死人,无怒无嗔,无悲无喜,与丞相轩辕墨,素无瓜葛。
百官致哀,整个丞相府,被黑白两色笼罩着,陷入一种极度压抑的哀戚中。哀而不悲,多少寒凉,谁有说得清楚。许是致哀的百官,大多数是想着轩辕墨死的!到底他是耶律楚的宠臣,有他一日,多少人升迁无望。
一声“十三王爷,十三王妃到”,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门口的马车出。
叶贞随着耶律辰走进丞相府,这是她第一次踏入奢华的殿宇。满目繁华空凋零,该是怎样的可笑?
白绫随风摇曳,叶贞走在蜿蜒的回廊里,视线无温的落向正堂。
每走一步,如同利刃剜心。
疼吧,哪日疼得麻木了,便不会再疼。
终于,她站在偌大的灵堂之前,抬头便看见正前方的立着轩辕墨的灵位,白色的绸布迎风微动。金丝楠木棺材就放在灵堂正中央,两侧站着文武百官。
她与耶律辰走进去的时候,百官皆向他们躬身行礼。
她分明知道,轩辕墨的尸体根本不在棺木内,可是那颗心,那双眼睛却再也无法从棺木处挪开。
步步靠近,叶贞面无表情,黑衣素裹,将一身的冷艳表露无余。
这衣服是按照大彦朝的规格,是耶律辰特意为她做的。他自然明白,无法亲自送别心爱之人的灵柩,该有怎样的痛彻心扉。
叶贞面无表情,管家送上清香的时候,她的手不经意的颤了一下。
墨轩,我不哭,以后也不会笑。
这哭与笑,我都留给你。
衣冠冢,墓碑上镌刻的,再也不是她的名字。这遗孀,本该是她,如今她却连给他扶灵的资格都没有。
“丞相大人,一路好走。”她低低的开口,字字诛心,心多疼唯有自己知道。
离歌穿着一身孝跪在那里,也不抬头,只是恭敬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还礼。这孝服,她确实该穿,兄长过世,她作为唯一的亲人,披麻戴孝……
门外一声“狼主驾到”让叶贞的视线陡然从离歌身上抽离,她骤然转身,听着门外逐渐清晰的脚步声。下一刻,是耶律楚令人憎恶的熟悉面庞。
耶律辰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站到一旁。
所有人都朝着耶律楚行礼,叶贞也不例外。
抬眼瞬间,她看见耶律楚为轩辕墨上了清香。香气缭绕,那灵位立于灵堂内,庄严肃穆。空无一人的棺木,金顶玉葬又如何?满门荣耀,能换回一个活生生的人吗?
耶律楚转身环顾众人,视线终于落在叶贞的脸上,眼底却掠过失望的颜色。在叶贞素白的面颊上,他没能找到应有的痛彻心扉。按理说叶贞与轩辕墨情比金坚,现在轩辕墨死去,叶贞应该会肝肠寸断,何以还能如此镇定的出现在轩辕墨的葬礼上?
“十三王妃的气色不太好,想来为治疗虎师之事,煞费苦心!”耶律楚定定的看着她,从未见过叶贞穿如此阴沉的颜色,却委实有种让人无法掩饰的惊艳。
都说女要俏,一身孝。
但她便是不穿孝,墨黑的颜色,亦足以将她冷艳的气质衬托无虞。
叶贞浅浅行礼,“多谢狼主关怀,能为戎国尽一份心力,叶贞荣幸之至,不敢言苦。”羽睫微垂,遮尽眼底精芒。
只要耶律楚相信轩辕墨还未恢复记忆,就算死,他与叶贞都尚未打开心结相认,耶律楚就会沿袭轩辕墨留下的计划,将死局进行到底。
叶贞在等,等着最后的厮杀扯碎这阴霾的戎国天空。
“很好。”耶律楚这话不知是对她说的,还是对不远处的十九公主。叶贞没有抬头,始终保持恭敬的姿态,而耶律辰也始终站在她身边。
耶律楚抬了手,便传来奴才一声高喊,“起灵!”
心里的那根弦忽然断裂,叶贞袖中的手陡然握拳,羽睫止不住颤抖。她徐徐抬眸,看见那具奢华的空棺木,从自己的眼前慢慢抬过去,而后抬出了灵堂大门。
文武百官随着耶律楚走出去,她却忘了挪动脚步,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