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庶杀-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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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了张嘴,好似还想说点什么,然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端坐凤榻,叶贞望着风阴离开的背影。外头月明星稀,她定定的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垂眉瞬间,叶贞捏紧了袖口,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
慕青走出未央宫,却在未央宫外头的宫道上站了良久,临走的时候,他不经意的扭头望着未央宫门口的宫灯,璀璨流光一如叶贞华贵的步摇之光。
他何尝不知道,她肯回来是下定了怎样的决心。
带着小梧桐,那就意味着是来稳坐朝纲的。
彼时轩辕墨未能做到的,她势必会继续去做。
想到这里,慕青好一阵心寒如霜,但脸上却慢慢溢开一丝欣慰的笑意。许是常年的不笑,他竟忘了开心是什么滋味。
忘了,什么都忘了。
变了,什么都变了。
白虎快速的走来,行了礼道,“千岁爷,少主人和公主在正殿候着。”
“是来讨还小公主的。”慕青冷了眉目,继而拂袖前去。
东辑事的正殿内,离歌与慕风华双双站立。
乍见慕青略带倦怠的容色,慕风华稍稍一怔。这么多年,他从未见慕青如此表情。一贯的慕青,面对屠戮亦是不改颜色,甚至于对朝政大权,对世间一切的付出与索取都抱着最冷酷的心思。
但是今日,慕风华实实在在的看见了慕青脸上从未见过的微光。
说不清是什么,但就是与往日不同。
“义父?”慕风华开了口。
端坐蟒椅的慕青眉头微抬,冷冽的目光扫过两人的脸,“叶贞就是慕兰。”
离歌稍稍一怔,随即便道,“你要的我们已经做到,只是来日如何,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现在,把雪儿还我。”
“你倒是直爽。”慕青冷笑。
“千岁爷,你可想过,也许你苦苦追求的结果,并非是善果。如此,你还要坚持吗?贞儿回来了,但是她一定会杀了你。你信不信?”离歌挑眉。
慕青不怒反笑,“这眼睛,随风儿,越发的毒。”
离歌看一眼慕风华,嘴角微扬,“我这眼睛毒不要紧,只求着千岁爷的心,不要太毒。虎毒不食子,何况千岁爷可是独此一人,别无二选。贞儿既然回来,便不会再手下留情。否则我们这番苦心,岂非都白费。”
“看样子,你们也吃了不少苦。”慕青以手扶额。
“自然,餐风饮露的,还要表演跳崖的戏码。不过你也无需自作多情,我这般做不是为你,我是为了贞儿。不管旁人怎么看怎么想,她是我的妹妹,我们是交过心发过誓的。就算将来她双手染血,她还是她,叶贞就是叶贞。”离歌冷然。
慕青陡然愠怒,“她不姓叶!”
离歌冷笑,“有本事你去冲贞儿吼,看她会怎么做。”
闻言,慕青的脸上泛着冰冷的寒意,“你敢再多说一个字,休怪本座不客气。”
慕风华上前一步,“请义父把雪儿还回来。”
四下陡然一片地狱般的死寂,风过正殿,吹着摇晃的人皮灯笼,发出清晰的声响。离歌眸色森冷,掌心已经凝力。
只要慕青动手,她绝对不会退缩一步。
慕青长袖轻拂,“来人,把小公主带来。”
离歌稍稍一怔,他竟然肯……
半晌,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错觉。
离歌也跟着犯嘀咕,这慕青的性子越发的阴晴不定。反正是要将雪儿还给她的,何必还要与她扯皮?只是最后那句话,倒有几分祖父待孙女的味道。
想来一个人孤寂了太久,对着纯真无邪的孩子,是最容易产生情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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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夺锦衣卫,灭东辑事
“回家吧!”慕风华抱着雪儿,扭头望着离歌。本書同步更新百度搜抓机烛光下,离歌望着他笑得绝世的容颜,轻轻点头。
走上前,离歌牵起他的手,难掩唇边笑意,“以后,我们就过自己的日子,再也不搅合他们的是是非非。等着雪儿长大,我们就走遍大江南北,过神仙般的日子。”
慕风华在她眉心轻轻一吻,“都随你。”
青山逶迤,执手相伴,此生不渝。
远处的回廊,慕青看着慕风华一家三口幸福的走出东辑事大门,眼底竟然融开了稍许冰霜。便是这样,胜过手中的荣华富贵,胜过无尽的生杀大权。
“千岁爷?”玄武归来,跪在慕青的身后,“属下失职,未能把皇上一并带回。”
慕青站在那里,风过他斑白的两鬓,“若是寻日,本座定要你血溅三尺。只是现在,本座却觉得厌倦了杀戮。然则这世上,你若心慈手软,下一个躺下的便是自己。”
顿了顿,慕青压低了声音,“皇上现在如何?”
玄武跪在那里,摇了头,“早前并未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如今是个活死人。所幸有夏侯先生在,尚算保住一口气。只是……以后如何,连夏侯先生也是没有把握。”
“两毒相冲,又是积年旧疾。”慕青冷了眸色,“为了贞儿,他也算是拼了命。夏侯渊现在何处?”
“居无定所,不知所踪。”这就是玄武的答案。
慕青冷笑两声,“那老狐狸的狐狸窝众多,你们何尝是他的对手。罢了,反正在贞儿的心里,皇帝已死,那就当他死了也好。传令下去,若是遇见御林军接手锦衣卫,任何人不得阻拦反抗,违者格杀勿论。”
玄武一怔,“千岁爷的意思?”
“欠的就该还,本座还得起!”慕青冷然,“这锦衣卫在本座手里多少年,就算如今交付,也还是本座的。本座一声令下,谁敢违拗?”
“是!”玄武颔首,“锦衣卫只听千岁爷一人吩咐。”
慕青缓步走在回廊里,昏黄色的灯光落下,衬着他身上墨黑的袍子,血莲如火盛开,“明日把皇上立后的消息传开,势必要人尽皆知。”
玄武点头,“属下明白!”
语罢,慕青又顿住脚步,“密切关注朝中动向,随时来报。本座不喜欢这夜里太安静,总觉得无趣至极。”
翌日,圣旨下,叶贞顶着慕兰的名号,登上了后位。
凤鸾车,金丝凤羽的凤袍逶迤在地,赤金凤冠下的流苏,在风中发出清晰的撞击声。清脆悦耳,却冰冷无温。
叶贞仰头望着高耸的金殿前台阶,拎了裙摆拾阶而上,经过的地方,奴才们像下饺子般,扑通扑通跪了一地,而后高呼着,“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遥想彼时,贵妃洛丹青对于这个千岁之位,可是觊觎多时。
正是这样一个位置,多少女子可望不可即,费尽心思的去争夺。她却平白无故的做了两次皇后,却都不是本意所想。
站在金殿前,所有人都讶异她的容颜。
所有人都只当叶贞已死,如今还好生生的站在这里,不免诧异而错愕。但人有相似,想着皇帝长情,故而在叶贞死后遣散三宫六院,如今寻一个与前皇后一模一样的女子,也就不足为奇。
叶贞缓步走上去,行礼正式的宫礼,“臣妾参见皇上,敬祝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风阴走下龙椅,迎了叶贞走上一侧的凤椅。转身瞬间,叶贞又听见震耳欲聋的声音,“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那一刻,朝臣臣服在她脚下,大彦朝的江山也在她的脚下。
殊不知在风阴的龙案上头,压着一叠折子,全部是昨夜急奏。
礼部尚书杨立,昨夜旧疾发作,暴毙;
工部侍郎王安,昨夜突然隐患,暴毙;
都尉将军石云鹤,暴毙……
今日的朝堂上,对于立后,无一人提出异议,因为心生异样的人都在一夜之间暴毙。叶贞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大彦朝的金銮殿内,这也是她第一次明白皇权为何物。
她扭头望着风阴,浅浅一笑,眼底终于燃起了稍许光泽。
端坐御书房,风阴教会叶贞如何批阅奏折,早前她瞧着轩辕墨如此这般,今日心里想着轩辕墨的样子,便也心领神会。
短短一月光景,叶贞就将轩辕墨早前要做的事情全部经历了一遍。
如何上朝,如何处理公务,如何批阅折子,如何应对大臣,如何……一人孤寂。一个人站在御书房的窗口,负手而立,这不是他惯做的事吗?
他总爱站在这里静静的想着事情,而后转身冲她拦手,清浅一笑,说一句,“贞儿,过来。”
叶贞深吸一口气,这两日她开始提拔官员,将早前轩辕墨培植的心腹都升了官阶。如今她正一步步蚕食锦衣卫大权,势必要将东辑事的权力收回。
故而叶贞将锦衣卫分为十二支队伍,分别派人监察。说是监察,其实是为接手锦衣卫准备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叶贞正在推慕青上绝路,但奇怪的是,慕青根本不为所动。
早前他就下过命令,任何人不得违抗。
所以叶贞接手锦衣卫,一路上十分顺利。
她也不起疑,甚至于怪异得连多问一句都没有。而风阴,自然也不敢多问,只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异样。仿佛她似乎知道点东西,但……这手段确实也凌厉生狠,不留一丝余地。
风阴忽然在想,等着叶贞接手了锦衣卫,她又会如何对待慕青?
杀或是囚?
若是杀,以后若然知晓,是否会恨他们入骨?
若是囚,以后知道了真相,又该如何面对?
“你在想什么?”叶贞放下手中的御笔,斜睨风阴一眼,只看见他如轩辕墨一般伫立窗口的清冷。
“我在想,从明日开始,是不是该称病?”风阴敛了眸色。
叶贞没有犹豫,只是垂下头继续批阅折子,挽唇扯出一个字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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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阴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
他从袖中取出自己的银色面具,一直带着,就等着哪日还能用上。到底还是用上了!
“明日我会拟一道旨意,接手慕青手中最后一支锦衣卫。”叶贞道,也不抬头,“彼时锦衣卫的虎符我会亲自问慕青讨还。”
风阴心神一颤,“你要杀了他?”
叶贞的笔,停顿了一下,“东辑事不灭,何以成大业?慕青不死,不足以谢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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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手握生杀
烛光下,风阴看着叶贞毫无波澜的脸,一如当年的轩辕墨,大有君临天下的气度。她坐在那里,凤袍在身,凤冠在烛光里熠熠流光。执笔挥毫,指点江山,她早已不是当日如履薄冰入宫的叶贞。
她是慕兰,当朝皇后娘娘。
风阴不再说话,只是垂下眉睫,到底这江山以后都是她的,他何必多思多想。不管她做什么决定,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风阴忽然觉得,叶贞是不是知道什么,否则何以如此明目张胆的对付慕青?她就不怕慕青反抗,就不怕慕青杀了她?
可是转念一想,似乎这个事情,从未有人透露过分毫。
然则这样聪慧的女子,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都不会在脸上留下痕迹。她如同轩辕墨,将最深层的思想都埋藏在内心深处,再也不会随意表现出来。
就像她自己说的:以后不再为人棋子,只做那个下棋之人。
翌日时分,风阴拟一道旨意,称病不朝,将朝政大权悉数交付给叶贞全权处置。叶贞正式走上政治权利的最高峰,一张珠帘,割开了前世今生,将她送上了人生最光耀的巅峰。然而那张脸,却再也没有笑颜。
即便嘴角有少许笑意,眼底也没有半点温度。
唯有看见小皇子时,她才会稍稍缓和了面色,而后定定的看着那张与轩辕墨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良久良久回不了神。
叶贞垂帘听政,不出三日光景,她便已经收回了所有的锦衣卫大权。
朝堂上多少人反对叶贞,叶贞心知肚明,却也不做声。那些忠正耿直的朝臣,她自然明白都是少有能说真话的谏臣,在他们的嘴里能听到最真的事实真相。所以她自然不会对他们怎样,但那些风吹两边倒的,叶贞绝不会手下留情。
心不正,剑则邪!
早在轩辕墨当政之时,他便时不时的与她提起,哪个朝臣可堪重任,哪个朝臣其实是阴奉阳违。
但朝堂还是需要这些阴奉阳违的人,不然如何能鼓动人心?越是这些吹牛党,越可利用,他们能比寻常人更快的看清形势。
是故叶贞提拔了六部中这些有意投靠自己的人,利用他们网罗名目,编织罪名,将一些反对自己的贬职查办;而那些个贪腐之臣,有些是依附已故的盈国公,有些是依附东辑事的,叶贞则只是定了罪名,不是杀就是流放。
短短月余,整个大彦朝的朝堂,竟然被她的铁腕手段整治得安安静静。
而接下来,就该是东辑事的那位首座千岁爷。
在叶贞的授意下,一整叠的折子蜂拥而至,名列了东辑事的百十条罪责,条条状状都是致命。连慕青,也被冠上宦官乱政的罪名。
一时间,整个朝堂血腥漫天,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慕青,便是轩辕墨也不敢轻易对付,何况是如今的皇后娘娘?一个女人,要想杀了老谋深算的千岁爷,谈何容易。
弄不好,就会自食其果。
风阴依旧带着银色的面具,恢复了自己的殿前一等随侍身份。睨一眼前方步履稳重的叶贞,那明艳的凤袍在灰色的天空下,显得格外的耀眼夺目。
一侧的太监手上,捧着圣旨,明黄色的绢面上,绣着精致的金丝祥云龙纹。
“皇后娘娘?”风阴顿了顿,欲言又止的眸色带着担忧的神色。
叶贞停驻脚步,扭头望着风阴,眼底的光凌厉如刃。长袖轻摆,身旁的奴才们全部退开,集体背过身去不敢窥探半分。
“说吧。”叶贞站在那里,脸上没有半分温度。
“微臣并非想拦阻皇后娘娘,只是如今朝堂还不算安稳,皇后娘娘若是铲除东辑事,就不怕东辑事反了吗?”风阴其实是想让叶贞缓一缓,倒不是怕慕青,他只是怕万一慕青现在死了,慕青的那些党羽会反。
叶贞敛了眸光,“本宫明白你所担心的,左不过迟早的事情。如今的朝堂,本宫已经着手整治,已见初效,至于东辑事……那就是一枚插在大彦朝的毒刺,若不早早剔除,等到底下的人回过神来反本宫,只怕为时已晚。本宫就是要快,而且要不留余地。”
语罢,叶贞抬眼望着风阴,那张银色的面色,阴霾不去的天空下,微弱的寒光让她的心口有些微疼。
犹记得那时候的轩辕墨,到了夜里总会顶替风阴的身份。
那一夜她被留在国公府,轩辕墨便亲自策马去接。也是从那时开始,她知道了夜里的风阴,其实就是轩辕墨。
她想着,轩辕墨如此小心的人,为何当初没有杀了她灭口。
大抵早在一开始,他也动了心。
叶贞扬起羽睫,盯着那张银色的面具,手不自觉的抬了抬,却终究停在了半空。风阴看着她,眼底升起一丝期许。
然叶贞却缩了手,到底不是他不是轩辕墨。
“走吧!”叶贞拂袖而去,与风阴擦肩而过。
风阴站在后面,望着叶贞的背影。左右皇后的仪仗浩浩荡荡,再过不久,就该是帝王的仪仗才是。
眼底的光寸寸黯淡,风阴深吸一口气,君臣有别,以后……
这是叶贞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