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庶杀-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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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不解,“一支笛子,在这宫里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什,何以皇上会改了主意召见叶美人侍寝?姐姐越说越糊涂,听得月儿也是云里雾里的。”
闻言,叶贞只好轻叹一声,“你道那是普通的物什,但在皇帝的眼里,却是浅显的威胁。你可知在这宫闱,独有一人手握玉笛,却攥着朝廷生杀?皇帝忌讳,才不会当即驳了叶美人,反倒忍了叶美人的大不敬。”
“何来的大不敬?左不过是唱了首曲子罢了,皇上不爱便是,谈不上大不敬。”月儿忙道,单纯的以为叶贞危言耸听。
唇角清浅冷笑,叶贞摇头,“你可知那首曲子足以让叶美人人头落地!”
月儿心惊,眸子瞪得豆大,“怎的如此严重?”
“帝君生母之事,岂容传唱!”叶贞眸色锐利而冰凉。这些自然是在国公府里知晓的,想当年国公府权势之大,堪用辉煌二字评定。她稀稀落落的听着有关皇帝生母之事,想当年皇帝的生母兰妃,乃歌舞姬出身,善通音律,先帝甚是喜爱便留在身边伺候。
只当是帝宠无福,后宫本不该有专宠,否则就是杀身之祸。
兰妃终归被人毒杀死于非命,先帝为之斩杀上百人,当时宫闱人心惶惶。不久之后,先帝因思念爱妃而薨逝,一道遗照,兰妃之子荣登皇位。
而叶杏所唱道尽了兰妃一生,从卑微的歌舞姬转身为荣耀万千的兰妃,独宠后宫多年。却熬不过后宫的暗害厮杀,终于覆灭在寂寂宫闱中。
叶贞想着,皇帝当时必定是起了杀机的,奈何那一支白玉笛子却让他改了主意。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将此物呈上,定然是有意为之。
要么叶杏是慕风华的人,被指派来试探皇帝,故而皇帝不敢妄言杀戮。
要么叶杏是想告诉皇帝,国公府有意助君剿灭手持白玉笛子之人。皇帝正值大权难归之际,任何的投诚都不可放过。
所以无论出于那一层意思,皇帝都不会杀了叶杏。
惯来帝君多疑心,不肯真心付月明。
不过是个女子,既然送了上来,还带着如此诡谲莫测的目的,皇帝自然要按捺不动,遂了叶杏的心意,也当遂了其背后之人的心意。
皇帝是个聪明人,深谙宫闱之道,以不动应万动。在叶杏看来,当今圣上绝非泛泛之辈。能在朝廷多方势力下隐忍至今,定然有着超乎常人的心性。
正所谓:百忍可成金!
于是乎,一支小小的白玉笛子,左不过最寻常的玩物,让叶杏成了新晋妃嫔中的佼佼者。而叶蓉,自然落得被六宫嘲讽的下场,输的,还是自家的妹妹,估计可以吐几口血祭奠自己未能成行的侍寝初夜。
月儿不敢再说什么,到底这些都是宫闱忌讳,莫怪叶贞一直不肯相告,是怕招致祸端。既然已经知晓盒中之物,便也不必再去猜测,心头的疑惑算是解了。
思及此处,月儿道,“姐姐,时辰不早了。”
叶贞颔首,便朝着尹妃的寝殿而去。这个时辰,尹妃大抵是起了,是该去伺候着。
果不其然,等叶贞带着人进去,尹妃已经坐起了身子。见尹妃神思不佳,想必是因为昨夜叶杏侍寝之事而心存芥蒂。
宫女们开始张罗着早膳,叶贞恭敬上前施礼,“娘娘万安。”
尹妃敛了神色,张口便道,“昨儿个……如何?”
叶贞微微颔首,“皇上已经吩咐人送叶美人回去,赏赐了不少东西。今儿个一早,消息都已传遍六宫,想必贵妃也知道了。”
幽然轻叹,尹妃羽睫微垂,“想不到,皇上竟也肯。”
闻言,叶贞不说话,只是搀了尹妃起身,极为小心的为尹妃着衣梳髻。镜中的女子,略带愁容,想来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与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奈何身处后宫,这是避无可避之事。君王宠爱终有时,那空悬的后位才是实实在在的。
要得到必须有付出,身处后宫多年,这个道理尹妃比任何人都清楚。
“娘娘的额发生得极好,奴婢见着贵妃娘娘的额发都不如您,想着您以后可是要大富大贵的。”叶贞话中有话的关慰尹妃。
只是简单的话语,却让尹妃动了真,不自觉的在镜中抚摸着自己的额发,“果真?”
能胜过贵妃的,只有皇后!
“奴婢不会撒谎,也不敢撒谎。”叶贞慢慢打理着尹妃乌墨般的青丝。
尹妃莞尔,总算展露笑颜,“谅你也不敢。”
正说着,月儿走进来行礼,“娘娘,叶美人求见。”
闻言,尹妃看了叶贞一眼。
叶贞轻笑道,“娘娘,若是皇上和贵妃娘娘知道叶美人承宠后便来华清宫,不知该作何感想呢!”
眸色一颤,尹妃面色骤变,随即道,“不见!”
59。叶氏姐妹的较量1
冲着叶贞斜睨一眼,叶贞便知晓了尹妃的意思,抽身退下。
外头,叶杏吃了闭门羹自然是不明所以,多少怨气暗恨生。她有现下荣光自然拜尹妃所赐,然而她好心好意登门求见,谁知竟得了这样的下场。要知道,现下有多少人眼巴巴的求着她,巴结她,何至于她自作自贱自讨没趣。
转身便走,叶杏眉目嗔怒,弄画与梧桐在一侧不敢吱声。
“小主请留步。”一声清脆的声响自后头传来。
叶杏眸色微敛,徐徐转身,却不改昔日的傲娇之态。如今她已然炙手可热,更将原有的那股子傲然表露无余。美眸飞扬,眸光锐利。薄唇微抿,胸前的蓝色蔷薇烁烁其华。
斜睨叶贞一眼,叶杏冷哼两声,却不置一词。
叶贞快步上前,冲着叶杏躬身行礼,“小主请留步。”
“哼,本主认得你。”叶杏冷然,隐隐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偏生得一时记不得,左思右想也不得其所。
面无波澜,叶贞保持着惯有的恭敬,“奴婢华清宫教习嬷嬷,随侍尹妃娘娘左右。上一次在含烟,与小主有一面之缘。”
闻言,叶杏的心头松了松,眉目却愈发凝结冰凉,“怎么,尹妃娘娘改变主意了?”
叶贞摇头,“小主恕罪,咱家娘娘确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得与小主相见。还望小主海涵!”
“不得已的苦衷?”叶杏凝眉,“此话何解?”
“小主现下荣宠优渥,想必六宫皆知,只不过小主可曾想过,小主原先为何无法侍寝,而昨儿个夜里,又是何人侍寝?”叶贞也不道破,但凡说得太清楚,便失了原先的味道。叶杏过分傲娇,有些事必得她自己琢磨才能点入她的心头。
如此一说,叶杏骤然沉寂下来。面色微恙,眸光略略绽放着稍许忧虑之色。没错,她的伤拜贵妃所赐,而昨儿个夜里正是自己的长姐叶蓉侍寝。也怪自己操之过急,如今可算两头都已得罪。
如同握住了烫手的山芋,叶杏整个人都开始紧张慌乱。
叶贞低眉,看见叶杏袖中的手,不断绞着帕子,似要生生揉碎般纠结。
见状,叶贞顾自不动声色。她在等,等着叶杏自己送上门。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叶杏的额头竟有些细密的汗珠子,她突然一把扣住叶杏的胳膊,眉目灼灼,“还望姑姑回去通禀一声,请娘娘指点迷津,救我一救。”
闻言,叶贞浅浅福了身子,“小主莫要着急,正因为担心小主,娘娘才使了奴婢出来与小主交代几句。小主只消记在心头,自当安然无虞。”
“什么话?”叶杏微怔,源于此次的成功,愈发对尹妃的话言听计从。
“负荆请罪,登门拜谢!”叶贞意味深长的望着叶杏微微一愣的表情,笑得微凉,“小主冰雪聪明,想必明白娘娘的真谛。此次小主翻身,虽说是小主以命相搏之果,然究其原因,小主为何会失去侍寝机会,想必……小主知道该怎么做!”
叶杏颔首,“烦请回禀娘娘,嫔妾自知轻重,请娘娘放心。”
叶贞点了点头道,“小主自是聪慧过人,奴婢不必多言。只这放心二字,还是先放着罢,左不过是时间问题。奴婢代娘娘静候小主的佳音,还望小主步步生莲,早日一偿夙愿。”
“娘娘面前嫔妾实不敢放肆,只愿能得娘娘庇护,此生闲逸即可。”叶杏嘴上这般说,心里却在盘算着叶贞所说的八字箴言。
见叶杏稍有走神,叶贞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浅浅行礼,“奴婢一定转告娘娘。奴婢恭送小主!”
叶杏转身便走,没走几步突然回眸道,“除去上一次,你我是否还见过?何以我觉得你颇为熟悉?”
“小主抬爱,奴婢此身卑微,这张脸自然是久经宫闱,想来小主在哪里见过的,左不过忘了。奴婢谢小主记挂!”叶贞不卑不亢的回答,言语间寻不着丝毫错漏。
蹙着娇眉,叶杏似信非信的颔首,终于缓缓而去。
叶贞直起身子,目送叶杏缓步而去的背影,目光寸寸成霜。
指尖拨弄着腕上的红丝线,叶贞眉头微挑,眸色素冷。
你我何止见过,你和国公府欠了我一条命,一双腿,还有我赔付的一生,怎的现下便忘了呢?若然真的忘了倒也不打紧,我会教你慢慢想起来!让你明白,何为欲救而不能,何为仇何为恨!
转身,叶贞头也不回的走近华清宫。
叶杏离了华清宫,返回含烟,拾掇了皇帝的赏赐,一股脑的派人端着朝凝香殿走去。叶蓉昨儿个被囫囵个的抬出皇帝寝殿,可想而知,现下已经成了满宫的笑柄。生生被自己庶妹争了宠,该有怎样的切肤之痛!
碧夏奉上茶,望着神情自若的叶蓉端坐书桌之前,素手执笔轻描。
“小主还有心思练字?”碧夏愁眉不展,“如今这番境况,怕是人人都要看低了小主。若不是……”
叶蓉看了碧夏一眼,唇角微扬,低斥道,“多嘴!”
闻言,碧夏抿着唇不语,顾自垂下眉眼。
“你只道本主无心,殊不知是这宫里的有心人太多。一个个都开始蠢蠢欲动,既然如此,索性让他们都动起来,下次收拾起来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叶蓉不紧不慢的开口,娟秀而不失大气的字体跃然纸上。
碧夏一惊,“小主的意思是……”
叶蓉放下手中的笔,指尖掠过光滑的白纸,美眸抬起,掠过寒光之色,“叶杏是怎样的性子,本主比谁都清楚。她今日能抢了本主的荣宠,决意不是这般简单。这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抿一口香茗,叶蓉全然没有昨儿个失宠成笑柄的怅然失落,反倒更多了几分自信。
“这可如何是好?会不会冲着小主来的!”碧夏当下震住。
徐徐摇头,叶蓉放下手中杯盏,“本主不过一介贵人,还不至于让人这般费心对付。你且去问问,当日叶美人是如何拦驾承宠的。本主倒要弄清楚,其中有什么定数。”
碧夏颔首,“奴婢明白。”
这厢还说这话,外头却有宫女急匆匆跑进来,扑通跪地,“小主,叶美人求见,现下已经到了园子里,正往这边过来。”
“知道了。”碧夏冷冷的打发了宫女。
回头却见叶蓉依旧慢条斯理的品着茶,一脸素色,眉心朱砂痣灼灼其华。
60。叶氏姐妹的较量2
叶杏自外头款款而入,身后随着数名宫娥,手上托盘悉数摆放着绫罗绸缎以及皇帝刚刚赏赐的珠宝钗玉,各式各样的摆玩物什。
一袭明艳的水天蓝色流云广袖裙,千金一匹的浮光锦衬着叶杏娇艳可人的容颜。弯眉细画,明眸生辉,盈盈一笑间撩人心魂。肌肤胜雪,胸前那朵蓝色的蔷薇花因为呼吸的盈动而若隐若现,愈发让人挪不开视线。
细步灼灼行至叶蓉身前,叶杏大礼伏跪,以最恭敬的宫廷礼参拜叶蓉,面色娇羞而带着愧意,“姐姐,妹妹前来负荆请罪。”说着,美丽的羽睫处凝了几滴泪。
叶蓉也不做声,只是看了碧夏一眼。
碧夏随即上前,作势要搀叶杏,却又道,“小主多礼了,咱家小主并未怪罪之意。何况小主今非昔比,来日咱家小主指不定要小主您多多照顾,哪里受得起您的大礼。”
这是显而易见的讽刺,叶杏心知肚明又不敢当场发作。原先碧夏在国公府便是一直跟着叶蓉的,颇得叶蓉的遂意,故而碧夏的话语多半也是叶蓉的意思。
思及此处,叶杏一把推开碧夏,故作哀戚状,“姐姐可是怪妹妹夺宠?姐姐若然生了大气,要打要骂,妹妹都愿意,但求姐姐莫要气伤了自身,否则妹妹真当罪该万死。”语罢,竟嘤嘤啜泣,羽睫垂落,倒是梨花带雨的娇羞胜过自责。
“哪里有这么多的计较,都是自家姐妹。”叶蓉良久才道,这厢走过来搀起叶杏,不觉轻咳几声,“也是我素日身子不太好,故而无法侍寝也不能全赖妹妹。”
说着,拾起叶杏的手,颇有一副长姐关爱妹妹的怜惜姿色,“妹妹长得好,声音也好,姐姐向来都比不得的。虽说我嫡长,妹妹乃是庶出,但如今你我姐妹无论谁得了宠,只要心存国公府,又有何干系。你我乃是亲姐妹,若然还心存嫌隙,岂非要让人笑话?”
语罢,又是一番咳嗽。
叶杏心头有些异样,叶蓉刻意提及嫡庶尊卑,似乎是有意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在这嫡庶分明的时空,这是一道永远都无法逾越的沟壑。这也是为何叶蓉姿色不比叶杏,却得了贵人的身份,而叶杏空有美貌也只是个小小的美人位份。
缓缓吐出一口气,叶杏眉角微扬。
心道,庶出又如何,在这宫里,恩宠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
“姐姐可是哪里不舒服?”叶杏瞧着叶蓉也不似假意,好像真的身子不适,不由的凝了娇眉浅浅道,“碧夏这丫头如此不顺心,也不知传御医给姐姐瞧瞧。”
叶蓉摆了摆手,“原是旧疾,吃了不少药也总是不见好。你是知道的,我这身子惯来如此,也怪不得碧夏。时节如此,过了这节气就好了。”
听得这话,叶杏也只得颔首,眸色微转,“既然如此,姐姐可要好生将养着。”手一扬,宫女们将一干物什悉数摆在了叶蓉的桌案上,“姐姐虽不怪责妹妹,但妹妹寝食难安。这些都是皇上今儿个赏赐的,妹妹愧不敢受,自当敬奉姐姐。姐姐为长,这些理应姐姐先得。”
闻言,叶蓉眉头微蹙,却也不动声色,“妹妹盛情难却,然而这些太多了,姐姐怕是……”
还不待叶蓉说完,叶杏扑通跪下,随即又嘤嘤欲哭,“姐姐这是还在怨着妹妹吗?”
“好了!”叶蓉轻叹一声,又是低低的咳嗽,“碧夏,收下吧!”
碧夏颔首,便朝着叶杏行了礼,“多谢小主!”
见状,叶杏才起身一展笑颜。
叶蓉好似咳得愈发厉害,面色都泛着异样的潮红。碧夏便搀着叶蓉上了床榻,“小主近日身子每况愈下,御医叮嘱要好生静养,切莫惊扰才是。”
这话,显然是说给叶杏听的。
叶杏也不是傻子,这分明就是逐客令。
与其在这里碍眼,等着被人家赶出去,还不如自行告辞,也落得体己的大度。便上前冲着叶蓉盈盈一拜,“姐姐身子不适,现下好生将养着,妹妹改日再来。”
“咱们姐妹许久未曾说上话,不如……咳咳咳……咳咳咳……多坐会吧,你我……”叶蓉不断的咳嗽,一句话断断续续还未说完。
见状,叶杏眉目忧愁,“姐姐这样的身子可一定要静养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