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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宫闱庶杀-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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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待她回眸,洛英已经窜上了她的身侧,伸手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叶贞?”他笑着喊,阳光下酒窝清浅,如同给他迷人的五官镀上一层金色。

    “小公爷!”事已至此,都已被他拦住,叶贞只能清浅行礼,只想着尽快离开别教人看见便罢。否则她百口莫辩,纵是有千张嘴也是难以说清楚的。素来洛英的名声,便不太好的。

    若是被人传出去,说她与他有染,不定会出怎样的乱子。

    “你为何见我便走?”他站在路中央,丝毫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叶贞侧眼望着身旁的小径,只是浅浅道,“奴婢并未躲闪,左不过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多谢小公爷援手之恩,奴婢告退。”语罢,她快速拐了弯朝着小径走去。

    洛英怔了怔,甚至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

    惯来只有他甩不掉的桃花,如今偏就生得这样一个容色俊俏的女子,对他置若罔闻。那种眼神,宛若他是令人嫌恶的苍蝇,好似他在她眼中宛若无物。

    心头浮起异样的感觉,洛英回了神,竟神使鬼差的追上去。

    小径蜿蜒,绕在假山群内。叶贞加快脚步,不愿再与洛英有丝毫的牵扯。在这处处杀机四伏的宫闱,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站住!”洛英厉喝一声。

    到底,他才是小公爷,她虽是四品待诏,可是在他面前依旧是奴婢。

    站住脚步,叶贞长长吐出一口气,横竖今日是躲不过的。

    徐徐转身,叶贞回眸看他,目光平静如水,泛不起丝毫波澜,“小公爷有什么吩咐?”

    洛英快步上前,斜眼看她略带无奈,稍显倔强的眸子,“你便如此不待我么?我这般让你惊惧?还是你在害怕什么?”

    叶贞摇头,唇角是一抹浅浅的蔑笑,“奴婢听不懂小公爷的意思。”

    他顿了顿,手缓缓抬起。叶贞骤然心惊,不由的退后一步,极为戒备的盯着他的脸,那一刻,眼眸中尽是不信任与防备。

    然,这丝毫不能阻挡他的手,触上她的脸。

    “疼吗?”他低低的问,眉目间自生一派风流。流光淌在他的眸中,溢出清浅的疼惜,连带着他举止温柔的手,清浅掠过她的面颊。

    叶贞凝眉看他,羽睫颤了颤,无温开口,“不疼。多谢小公爷关心,奴婢无碍。”深吸一口气,叶贞行礼,“小公爷若无吩咐,恕奴婢告退,想来皇上那边尚需伺候。”

    语罢,叶贞转身便走。

    谁知刚迈开步子,手腕却骤然被人扣住,就势一拽,她毫无防备的撞进柔软的怀中。温热的气流随之而来,抬头,却迎上洛英温柔得可以拧出水的双眸,灼灼之光如同阳光,暖了一冬的积雪。

    叶贞微怔,在他的吻还未能贴上自己的唇之前,狠狠推开他,眸中含嗔。

    冰冷的唇,只吐出几个冷厉的字眼,“小公爷请自重!”

    她转身,疯似的跑开。

    身后,传来洛英低低的喊声,“叶贞?!”

    叶贞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一口气跑回乾元殿。

 102。问皇上要了叶贞

    时值轩辕墨午睡将起,叶贞抚了抚面颊上的五指印,径直走进了他的寝殿。'**'

    重重帷幔撩开,叶贞进去时,轩辕墨正坐在床沿,一身金色绣祥云的寝衣宽敞着,露出胸口精壮的肌肉。极好的线条,清晰的古铜色,洋溢着健康的光泽。

    叶贞垂了头走上前,殿内没有一人,他素来不喜太多人伺候。

    “皇上。”叶贞行了礼,取来衣衫为他更衣。她修长而净白的手拂过龙袍上的金丝绣龙,吞吐的日月明珠,祥云暗纹。

    腰间的金玉带层层关扣,她跪在他的身前,为他细细扣着。

    他的手拂过她的面颊,挑起她精致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却只是看着不说话。叶贞的眸光有些闪烁,大抵因为面颊上鲜红的指印,让她有种对视时的窘迫感。于是她将羽睫垂着,顾自遮去眼底的精芒。

    “怎么回事?”他问,声音却冷得出奇。

    叶贞莞尔,“不过是寻常之事,皇上不必惊诧,奴婢如今还能好好伺候着您,便算是万幸的。”

    他知道,若然她不肯说,便是他问上千遍,她也不会说。

    松了手,他俯下身子,与她的跪姿保持着平行的高度,“以后学聪明点,让身旁的宫女来报朕。”

    叶贞颔首,“奴婢谢皇上。”

    “为朕磨墨吧!”他走出寝殿,带着她去了御书房。

    案头叠着一摞接一摞的折子,叶贞上前为他磨墨,不言不语,只是偶尔会定定的看着他手执御笔的模样出神。等到他抬眸,她又低下头去。

    风阴从外头进来,躬身行礼,“皇上,小公爷来了。”

    闻言,叶贞骤然挑眉,眼中的异样没能躲开轩辕墨的眸子。

    他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冲着风阴道,“传!”

    叶贞不说话,低头磨墨,佯装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只是方才的错愕,已然被他尽收眼底,他自然知晓其中之意。

    她没能想到,洛英会出现在御书房。其实她该想到的,他是小公爷,她越是逃离就越发激怒了猎人的心思。她忘了,他是尊贵的小公爷,多少女人趋之若鹜的小公爷。

    洛英终于走进门来,视线却第一时间落在磨墨的叶贞身上。

    冲着皇帝行礼,洛英道,“臣参见皇上,敬祝皇上万岁金安。”

    轩辕墨停了手中的御笔,抬头轻笑,“你与朕何须多礼,坐吧。”而后关了手中的折子,“说吧,有何要事,看你这般行色匆匆。”

    收了视线,洛英正了颜色,“臣来请旨,家父即将归朝,原该入宫赴宴。但家父来信说是委实疲倦,实实想在家中饮宴,还望皇上恩准。赐国公府家宴,宴请百官。”

    一语既出,叶贞的心咯噔一下,不由的抬眼看了看眼前的轩辕墨。

    却见轩辕墨依旧眉目清浅,唇角勾勒出的笑意在叶贞看来,何其酸涩冰冷。大臣征战归来,理该帝君赐宴,宴请文武百官以示褒奖。如今臣子请旨府中设宴,宴请文武百官,这俨然就是帝君姿态,不知将天子威仪置于何处?

    她看见他桌案下的手蜷握成拳,而后渐渐摊开。面上,依旧是不起波澜的笑靥,只是清浅道,“此乃小事,何须请旨。盈国公功于社稷,替朕征战万里,这等小事朕准了便是。你速速回去早些准备,也替朕通知百官赶往赴宴。”

    洛英眉头微凝,面色不是很好,“臣知道,此举实属……臣谢主隆恩。”

    终归,他还是行了礼,眸光沉沉,仿若他也是不愿的。到底是臣子,到底是帝君,哪有臣僭越君上之理?

    “彼时朕会与贵妃一道赴宴。”轩辕墨道,又打开了折子继续批阅,容色平静。

    “多谢皇上。”洛英长长舒了一口气。

    复又看了叶贞一眼,她还是进来时的模样,低头磨着墨,浑然不将任何的话语听在心头,更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除了偶尔抬头看着自己的君上,眼中容不得分毫尘埃。

    “不知叶贞大人脸上的伤可有好些?”洛英忽然问。

    委实将叶贞惊住,当着皇帝的面,他怎么敢这般明目张胆。只是她忘了,他原就是个明目张胆恣意惯了的人。

    “就不劳费心了。”还不待叶贞回答,轩辕墨冷冷的睨了他一眼。

    洛英微怔,皇帝这一眼大有深意,显然带着几分敌意。难道他与叶贞……?不知为何,这般想着,心里竟有种闷闷的不舒坦,紧接着面皮都跟着稍变。

    “皇上有所不知,此事原也是长姐之过,臣如今心内愧疚,若是皇上怪责长姐,臣……洛英开口,恭敬躬身。

    轩辕墨看一眼叶贞,而后清冷道,“朕不会迁怒贵妃,也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叶贞是朕的御前四品待诏,但贵妃终究是贵妃,责罚宫人本是她的分内职责。你也勿要放在心上,免得心上放久了,便生生拿不下来!”

    这最后一句显然是警告。

    洛英颔首,“臣谢皇上不责之恩,想来长姐也会放了心。”

    “你还有事吗?”轩辕墨顾自埋头批阅奏折,宛若无暇再估计与他。

    “皇上日理万机,臣不便打扰。臣告退!”洛英行了礼,缓步朝着门口退去,视线却清清冷冷的落在叶贞身上。

    却将她眉色稍缓,紧绷的面容仿若如释重负,徐徐吐出一口气。

    心里忽然有种异样的错觉,竟然在门口站住了脚步。

    叶贞的眉头骤然凝起,陡然察觉门口处的洛英投射而来的灼热目光,竟有种被烈日灼烧的炙热。不由的捏紧手心里的磨石,眼底的光寸寸冰凉。

    终究,她的预感是对的,她的预感从来都是对的。

    洛英站在门口,突然开了口,“皇上,臣有一请求,不知皇上肯与不肯?”

    轩辕墨侧一眼叶贞,而后将视线徐徐定格在洛英略带绷紧的面庞之上,幽冷道,“不知卿有何请求?”

    以手指着叶贞,洛英眉目素冷,“臣想问皇上要了叶贞,不知皇上可否允准?”

    话音刚落,叶贞手中的磨石吧嗒落地,她的身子随即跪在地上。耳边却传来轩辕墨冷冽的回应,“哦?叶贞?!”

    最后两个字,她听得心惊,却能感觉到来自轩辕墨的咬牙切齿。

 103。带尸体出宫

    那一刻御书房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异常诡谲,隐隐如同冷风掠过,漾开寒若冰窖的死寂与冰凉。三个人以最不协调的姿态呈现着,一个稳坐龙椅,一个跪身在地,一个伫立门口。偏生得一张张倔强的面孔,有着各自不为人知的心头魑魅魍魉。

    轩辕墨唇角微扬,却是看一眼翘首的洛英,复而起身走到叶贞身旁。他俯身蹲下,指尖捏起她精致的下颚,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下颚骨捏碎。

    叶贞倒吸一口气却不敢喊疼,只是迎上他锐利如鹰隼的眸子。耳边是轩辕墨冰冷彻骨的声音,“叶贞,你可愿……”

    还不待他说完,叶贞斩钉截铁的开口,“奴婢不愿。”

    闻言,轩辕墨挑眉,幽暗的眸子没有半分光泽。她看见他幽冷的瞳孔绽放着隔世的彼岸花,那是鲜血的颜色,也是魂灵的祭奠。不由的心下微凉,却一头撞进他的眸中,再也无法从他的眼中走出来。

    她想,也许世间真有一种东西叫宿命。

    可是……

    “为何?”他的脸上依旧是毫无波澜的表情,如同无关痛痒,只是眼底的幽冷稍稍淡去少许。语罢,他却将视线投向门口略显错愕的洛英。

    叶贞深吸一口气,“奴婢此生只愿侍奉皇上,不愿易主。”

    轩辕墨松开她,徐徐起身,她伏跪在地,看着他金色绣龙的靴子从她的视线里走出去,而后便传来他无温的声音,“洛英,你如今还想要吗?”

    仿若是倔强的挣扎,洛英冷了声音,“若皇上肯赐,臣自然是要的。”

    “好。”轩辕墨道。

    却让身后的叶贞身形一震,羽睫不自觉的轻轻煽动。那一个好字,如同利刃刺入心窝,深不见血却痛彻心扉。

    “谢皇上!”洛英甚是高兴。

    叶贞不紧不慢的扭转身子,朝着轩辕墨磕了头,不卑不亢的直起身子,“请皇上赐奴婢一死!”

    那一刻,她扬起羽睫,清澈的眸子看见轩辕墨脸上清冷的表情,回头却是唇角微扬。他早已料到她会如此这般?或是,他又拿她赌了一场。

    洛英怔在当场,良久才扯动了唇,“你宁可死在这里也不肯与我走?”

    叶贞朝着洛英磕了个头,“奴婢的心在这里,小公爷就算带了奴婢走,也是于事无补。若然小公爷强行带走奴婢,便只能带着奴婢的尸体出宫。奴婢谢小公爷抬爱,来生结草衔环报答小公爷的恩德。”

    轩辕墨望着洛英,“现下你是要留下她,还是带她的尸体走?”

    身子稍稍僵持,洛英忽然低头轻笑一声,“罢了罢了,左不过见她在皇上身边得力,想着带出去尚算划得来,如今委实不值得。偏生得这丫头这般倔强,若是带出去还不定要给臣惹什么乱子。”

    躬身行礼,洛英轻叹一声,“多谢皇上,臣告退。”

    叶贞垂了眼帘,听着洛英走出御书房。

    寂静的房内,剩下轩辕墨与她二人。

    她抬头,看着轩辕墨抬步走到窗口,眸色清冷无比的望着天际。仿若这是他一贯的举动,仿若只有这样,他才能忘掉自己是个君王的事实。他就站在那里,背对着她,再也不叫她看见自己的任何表情。

    跪在他的身后,她静静等着他开口。

    过了良久,久得连她都不知有多长。

    终于,她听见他浅浅的声音,一如往昔的平静,却没有习惯中的冰冷。他说,“贞儿,过来!”

    心头微颤,叶贞起了身,因为膝盖处的久跪而略显痛麻。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她站在轩辕墨的身后。那一刻,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她忽然觉得他还是昔日的墨轩,还是那个曾经在雨中为她打伞,而后手执红丝线,问一句“可愿”的男子。

    可她也明白,左不过自欺欺人的笑话,待他转身他还是君王,高不可攀的九五之尊。

    便也是这般小心翼翼的心里,让她忽然有种悲凉的悸动。手,不自觉的抚着腕上的红丝线,心,微微疼着却不欲让任何知道。

    蓦地,温暖的掌心握住她的手,叶贞愕然抬头。

    轩辕墨依旧站在那里,身子没有半分挪动,甚至于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他只是伸出一只手握住她微凉的柔夷,她却垂眉定定的看着他的手良久没有回过神。

    “皇上,万一教人看见,奴婢……”

    她挣扎了一下,谁知他却握得越发生紧。

    “别动。”他冷冽的开口,如同命令,却是圣旨般不可撼动。察觉她的安静,他才缓了口吻,“陪着朕,片刻便好。”

    叶贞不再挣扎,只是任由他握着手,站在他的身后。而轩辕墨,至始至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这是一种极为微而怪异的相处,带着无以言表的情愫,一个君一个奴,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卑微至尘埃。

    她就这样陪着他静静站着,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看。

    静静陪着就好,这样……很好。

    直到夕阳西下,风阴走进了御书房,只一眼他们紧握的手便垂下了眼帘,“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

    叶贞的羽睫颤了颤,手上一松,他已放开了她,心头一空,宛若冰冷的潮水顷刻间将她淹没。敬事房……垂首退到一旁,他还是君,她还是奴。

    轩辕墨转过身来,也不去看她一眼,只是冷了眉眼,“进来。”

    敬事房的太监端着各位小主的绿头牌走进来,恭敬的托与头顶,奉与皇帝翻牌子。轩辕墨看了风阴一眼,却是翻了叶蓉的牌子,“朕已经许久不曾见到叶贵人了。”

    身后,叶贞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叶蓉……他分明知道她们的恩怨,可是当着她的面还是这么做了。她没有资格说什么,他是君,他不是她的谁,只是主子而已。他有他的万里江山,她也有她的血海深仇。

    “退下吧!”他扭头看了她一眼。

    叶贞颔首,躬身行礼,“奴婢告退!”

    仰起脸,她的脸上一如他的平静,素来她便是伪装高手,素来不愿任何人知晓她的心事。可是……她知道瞒不过他,那双锐利的眸子总是能刺透人心。

    今晚,叶蓉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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