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庶杀-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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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自然是越早赶上大军越好。
骑上马,二人不做停留,快速朝着落马镇飞奔而去。
早前遗失了所有的行李,如今要补充一下储备才可。好在这东辑事的马匹,每个马鞍底下都封着一定的银两,这是为了方便锦衣卫行事。
不过叶贞却清楚,慕风华不会轻易放弃,很快他们就会追来。这群爪牙,是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
匆匆入了落马镇,购置衣衫和干粮。
因为方圆数十里都是蛮荒之地,所以落马镇是这里最后的聚集地,因此规模倒是挺大。三四个村庄加在一起,外头筑了土围墙,如同围城般将所有人围在其中。
也不敢去酒楼茶肆,两人就着巷子僻静处坐着,喝着水啃馒头。离歌锐利的眸子不时的环顾四下,随时保持最高的警备状态。
压了压斗笠的边沿,离歌眸色微沉,“我们吃完就走。”
叶贞颔首,“好。”
这厢刚要起身,却听得有锣鼓喧嚣的声音,好似城中有人娶亲。顷刻间鞭炮齐鸣,便有大红轿子从不远处经过街市缓缓走来,喜婆喜娘笑逐颜开,那新郎官还策马恣意,笑得极具感染力。
“这轿子我倒是坐过一回。”叶贞笑了笑。
离歌将干粮绑缚马背,却应了一句,“我倒是也劫过一回。”
闻言,叶贞噗嗤轻笑,“亏得你劫了轿子。”
“我不劫轿子,难道看你做什劳子的慕夫人?罢了罢了,那小妖孽还是留着孤独终老,诚然嫁不得。”离歌收拾妥当,便道,“走吧。”
叶贞翻身上马,长长吐出一口气,想着快要见到轩辕墨,整个人都振奋。此前所受的颠簸流离都已经不重要,只要能见着他,能活着见到便好。
不远处尘烟弥漫,离歌陡然眉色一紧,随即扯着马儿朝着巷子深处奔去。
躲在深巷内,外头是马队策马而过的声音。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锦衣卫们冷戾的嘶吼,“滚开!”
飞鱼刀随意挥舞,所有挡路者悉数亡于刀下。慕风华在前,一身肃杀无温,穿过街市直抵出口。
途径迎亲队伍的瞬间,慕风华乍见红色喜服,瞬时眉目生愤,反手便抽了身侧锦衣卫的飞鱼刀,一刀便将新郎官砍杀于马上。人头咕噜噜滚落在地,鲜血染红了骑乘的白马,顿时让整个街市都沸腾无状。
鲜血从街头染红街尾,锦衣卫一路飞驰,一路滥杀无辜。
但凡阻挡马前者,悉数斩杀马下,无一幸免。
离歌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叶贞的指甲几乎嵌入肉里。没有亲眼目睹,不会知道当时的惨状,那种惨烈的哀嚎和鲜血飞溅的壮烈,简直难以想象。
她看见慕风华策马奔驰,视性命为无物。
锦衣卫手中的飞鱼刀就是夺命刀,带来了一整条街的惨绝人寰。
因为马队飞奔得太快,原本聚在一起看迎亲热闹的百姓根本来不及躲闪,相互踩踏挣逃,一时间场面混乱至绝。
年幼的孩子因为人潮的拥挤,被遗失在街市中央。估摸着两三岁大的孩子,站在那里放声大哭,声声唤着“娘”。
叶贞心头的那根弦陡然断裂,整个人都生生揪起。
娘……
彼时狼狈,她也想唤一声娘,可惜娘再也不会回来。而她,此生都无法成孕,以后都不会有孩子。
眼眶突然湿润,叶贞冷喝一声,“离歌,救那孩子。”
话音刚落,离歌如箭离弦,轻身落在孩子身侧,抱着孩子就地驴打滚落在街边一角,恰好避开慕风华的马蹄。若是晚一步,这孩子就会被马蹄踩死,彼时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却也是这样,慕风华的马队骤然勒着马缰。
离歌愤然抬头,迎上慕风华杀气腾腾的脸。因为昨晚的伤和连夜的奔波,慕风华面色煞白如纸,飞扬的眼线亦呈现着诡谲的颓然,让人有种阴森恐怖的错觉,遮去了他原本倾城的容颜。他端坐马上,目光快速掠过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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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这一眼,叶贞的心瞬时提到嗓子眼,急忙将身子隐没深巷中。
该死的慕风华,绝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
只要她藏好,凭着离歌的身手,定然可以全身而退。
深吸一口气,叶贞攥紧了衣袖,等着外头响起的兵刃相见之音。
232。做他的掌中灯
快速放了孩子,那孩子的母亲一骨碌冲上来,抱了孩子还来不及致谢便逃得无影无踪。离歌站在那里,眉目素冷,冷剑横立身前,却是一副傲气傲骨,“慕风华,想不到你还活着。没想到慕青座下废物何其多,那影子也没能杀了你!”
“叶贞在哪?”慕风华冷喝,唇角的一丝血迹映入离歌的眼中。
冷笑两声,离歌挑眉,“想知道吗?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
这无疑是在激怒慕风华,只见他眸色一沉,“杀了她!”
话音刚落,锦衣卫已经将离歌团团围住。昨儿个夜里,她亲眼看着那个黑衣人破了锦衣卫大阵,暗暗记下了大阵的生门死穴。这一次还想故技重施,当她离歌是吃素的?
冷剑出鞘,离歌眉目微扬,“慕风华,若你一人独回,不知慕青会不会饶了你?”
慕风华冷睨,“那便试试看!”
锦衣卫随即摆开锦衣卫大阵,围着离歌飞速旋转,飞鱼刀闪烁着迫人寒光。离歌以急速旋转式飞身,利刃抱在怀中,霎时剑气齐发。剑指死穴,脚踩生门,剑气横扫而过,顿时鲜血飞溅无数。半数以上的锦衣卫应声倒地,却见离歌纵身一跃,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要去追,奈何肩胛处挨了影子一掌,如今疼得厉害,慕风华的面色骤然变得难看至绝。眸色微恙,但听得一声厉喝,“四下给我搜。我就不信,她能跑得了多远。”
既然离歌出现在这里,那叶贞应该也不会走远。所幸还有七八个锦衣卫幸存,只要他手上还有人,就绝对不会放弃。
一墙之隔的农家庄院,离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唯有她自己知道,昨晚上的锦衣卫大阵,委实伤了她的根本,方才她不过是勉力为之。否则她岂能放过慕风华,左不过因为自己也撑不住了,才不得不假装潇洒离开。为的只是蒙蔽视线,不让任何人看出自己内伤深重。
叶贞还在那头深巷中,只要慕风华不出手,叶贞就不会有事。
故而离歌只能附耳贴墙,听着外头的一举一动。
听得慕风华这话,离歌全身血液一下子涌上脑门,恨不能直接翻过墙去,宰了外头东辑事的爪牙。奈何她方才已经拼尽全力才能杀死半数以上的锦衣卫,如今体内真气乱窜,丹田处阵阵剧痛。
咬着牙,离歌无力的靠在墙壁处,跌跪在地,冷剑笔直没入土中。
她已经气竭,勉力撑着不倒已然难得。
叶贞……自求多福吧……
慕风华的目光骤然盯着深巷,他若没有看错,离歌就是从里头窜出来的。翻身落马,捂着生疼的肩胛,慕风华站在巷子口,嘴角微扬。邪冷的眸子扫过幽暗的深巷,几乎可以听见她颤抖的心跳声。
叶贞!
一步一顿走进去,慕风华故意加重脚步声,飞扬的眼线是他恣意的人生写照,如今他便要亲手为叶贞的人生画上句点。眉睫微垂,微白的面颊泛着虚弱的颜色,却听得他站在拐角之前,低狠的开口,“我知道你在这,出来吧!”
那头叶贞屏住呼吸,死死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心已经跳到嗓子眼。
慕风华的声音清晰而冰冷,字字诛心,如刃剜割着她的皮肉。她几乎能听见刀子刨开人心的声音,鲜血流淌,自己被做成慕风华掌中灯笼,悬挂在寂冷阴森的东辑事正殿内。
“叶贞,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让我过去找你?”他继续阴冷的说着,嘴角的笑靥魅了魂魄,“其实那日,我是真心要与你成亲,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成了贞嫔,却碎了我的骨笛。注定了,你要实践诺言,做我这掌中灯。你放心,我必小心为你绘皮,绝不会损伤分毫。”
“你这皮面,我自然不会与东辑事的放在一处,日日悬于床头,可好?左不过疼了一些,彼时你咬紧牙关便是,我下手很快,诚然不会痛太久。”
语罢他深吸一口气,往前迈了一步,却好似想起什么,又停了停,“还不准备出来?”
叶贞倒吸一口冷气,却是绷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眸色寸寸染血,慕风华眉角骤然抬起,身形如风霎时移动向前。伸手便去擒拿墙角的影子,岂料却是一根木棍套着一件外衣。手中死死拽着那件外衣,上头还残存着叶贞的气息。这种气息早在客栈便已经刻骨铭心,到死都不能忘记。
目光灼热,恨不能将周围的一切焚烧殆尽。
四通八达的巷子,唯有一匹马还在甩着尾巴,他便是被这气息,被这马声骗了理智。慕风华站在那里,快速环视四周,终于目光点点黯淡下去,到底无果而终。
马尚且在这里,人却不知所踪。
叶贞果然越发聪明,这是他第二次被骗。前一次碎了骨笛,这一次碎了所有的耐心。身后的锦衣卫快速围拢过来,扑通扑通跪在慕风华身后,“大人,属下等未曾找到贞嫔踪迹。有人说,瞧着有快马出城了。”
出城?
慕风华长袖轻拂,眉目含嗔,“哼,好一招声东击西。却没想到为了自保,她连离歌都肯舍得。好!果然是极好的,总算学会了不折手段,委实没有辜负这一番宫闱厮杀。”
那一刻,他几乎咬牙切齿,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叶贞!
便是你全身而退又能如何,我慕风华要的东西,便一定要得到。就算你逃得出落马镇,又能入得了军营吗?便是追至天涯海角,我亦不会放过你。纵然将你剥皮拆骨,也要留你在身边,实践你昔日誓言。
这是你们欠我的,必得偿还。
长袖轻拂,慕风华低眉望着手中的衣衫,忽然抛向半空。瞬时抽出锦衣卫的飞鱼刀,顷刻间衣衫片片飞落,如漫天的飞雪,飘零而下。
他自零碎的世界里走过,目光森冷幽暗,一身戾气无人可挡。
。她瞪大眸子,死死拽着那人的手,却迎上那双微凉锐利的眸子。
一袭黑衣,除了那双眼睛,所有的一切都隐藏着黑色素裹之中。曼玲珑的身段,矫捷敏锐的身手,她一身冰冷如霜,在慕风华到来之前将叶贞带离现场。
耳边只有她低低的耳语,“嘘,别说话,我是来救你的。”
叶贞羽睫微扬,再也不敢动弹。
233。交易的真相
及至外头响起渐行渐远的马蹄声,离歌才凝了气跳出墙外,快速朝着深巷而来。谁知这深巷里什么都没有,连带着马匹都消失无踪。是叶贞顺利逃脱,还是已经被擒?不对,应该不是被擒,因为马蹄声并非朝着归程,而是去了前方。
“叶贞?贞儿?叶……”胸口血气翻腾得厉害,离歌靠在墙壁处,额头满是淋漓的冷汗。手中死死握着冷剑,锐利的眸子依旧不改颜色。
一阵冷风掠过,只见墙外头跳入两个身影。
“离歌?”叶贞心惊,急忙上去搀了离歌。
“你是什么人?”离歌横剑身前,一把将叶贞拽到自己身后藏着。
对面的黑衣人诚然是个女儿身,却有一双如鹰隼般凌厉的眸子,“若我心存不轨,你觉得你现在的情况能挡得住我几招几式?昨儿个在客栈你已亲眼看见,此刻还要与我为敌吗?”
离歌敛了眉,却见叶贞点点头,“她方才救了我。”
闻言,离歌一口鲜血喷出,面色煞白如纸,“大恩不言谢,告辞!”
“你这样能走多远?若然遇到慕风华的回马枪,你能挡得了吗?”那女子伸出手,却是一枚丹丸置于掌心,“大还丹,能尽快修复你的内伤。”
“为什么要帮我们?”离歌不是轻信之人,江湖上见惯了风雨与争斗,岂能随意将性命交付。
那女子低低一笑,“奉命而为。”说着也不管离歌如何,脚下陡然一顿已然近至离歌身前,指尖陡然掐住她的咽喉,大还丹瞬时滑入她的喉间。下一刻,黑衣人一声口哨,一匹棕色的良驹竟从深巷里奔出。
纵身轻跃,黑衣人凌空消失,唯有那飘渺的声音在半空中游荡,“赶紧走吧。”
“离歌?”叶贞见着离歌乍青乍白的面色,担忧不已。
“不知道是何人之命。”离歌陡觉一股热流从丹田窜出,迅速修复体内剧痛的五脏六腑,诚然如那人所说,是个疗伤极品。只怕,常人难以得到。
叶贞敛了眉,“走吧,许是慕风华会回来。”
若然慕风华追了一段路程,发现未有踪迹,定然会返回。所以离开这里才是上上策,否则被反包围,诚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力。如今离歌也受了伤,情况委实不。
两人同骑一匹马,朝着出口快速而去。
离歌凭着江湖经验,并不朝着马蹄印多的地方去,尽量避开慕风华极其爪牙。果不其然,等着慕风华察觉上当返回之时,二人早已消失无踪。
所幸,快了一步。
耳边冷风萧瑟,心却是暖的。剑是冷的,流的血却是热的。
大军浩浩荡荡的开拔,眼看就要抵达边境,前方云幽城已经被戎族占据,不能再往前走。如今安营扎寨,只等着明日休整过后发出战帖,两军就算正式开战。
这是轩辕墨第一次看到原野上的落日,用残阳如血来形容也不为过。血色的残阳挂在山头,冷风掠过眼角眉梢,吹动他的披肩,金色的盔甲在夕阳中熠熠生辉。眉目清冷,一双幽冷的眸子远远眺望远方,沉冷而坚毅。
风阴站在一侧看他,刀斧雕刻的五官透着精致完美的轮廓弧度。自从离开皇宫,轩辕墨的脸上再无一丝一毫的表情。
“皇上?”风阴上前,“秋意侵体,还是回营吧!”
望着皇宫的方向,轩辕墨敛了眉色,“但愿朕留给她的东西,她用得顺手。”语罢,想着她的面孔,不由的嘴角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别惹出乱子就好。”
风阴低了眉,“皇上可曾后悔,这一场战役,本不该皇上沾染。”
扭头望着满目营帐,一张张冰冷的军士面孔,以及自身周围虎视眈眈的士兵,轩辕墨冷然齿寒,“朕不后悔。”
“其实有另一种解决方法。”风阴凝眸。
“朕知道,左不过如果说明白的话,她会死无葬身之地。你觉得朝中蠢蠢欲动的势力会放过她?若然说明,她以后如何自处?朕与她……”轩辕墨顿了顿,“风口浪尖的日子,也够了,无谓再让她痛一回。”
风阴不说话,却是轻轻的点头。
脑子里却回想起当日的情景。
宽敞的东辑事正殿内,黑衣斗篷立于殿内正中央,慕青就站在那里,四目相对,嘴角噙着最冰冷的笑意。
“劳皇上大驾,臣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慕青不冷不热的开口,话虽这样说,却没有行礼的意思,只是拱了拱手。
翻下斗篷,轩辕墨站在那里,容色无温,“千岁爷好自在。”
慕青冷笑两声,“皇上这是夸臣还是觉得臣已然不中用,成了多余之人,欲除之而后快?”
“朕没有这个意思。”轩辕墨沉冷。
四下寂冷,只有风掠过殿内廊柱,人皮灯笼发出的低低呜咽,像极了人的哭声,又好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