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萨炸酱面-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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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他,怎么听着有点儿——我没有自多绝对没有自多——酸呢……
“给人怎么了,我给你你做了吗,还不是我替你抓的药。”我把他推到墙边,“站着,不许动!”
快步冲进宴会厅,也不理人家端着酒杯来碰,穿过重重障碍找到手袋,最后回到长廊上,苏湛还在那儿乖乖地,可怜巴巴地站着。
“拿着,这我可没随便给人!”
是我从北京带来的醒酒汤粉。
这厮一喝就躺平一醉就犯贱,虽然我赌咒发誓再也不管他了,可……可我收拾行李的时候,还是往箱子里扔了两包药粉,我安慰自己,带了也不一定给,给了他也不一定喝,喝了他也肯定不知道。
不知道这些酸苦难喝的药粉里,碾碎了多少牵挂,揉进了多少怜惜。
“哎,你去哪儿?”
“我累了,反正里头也吃得差不多了,我想先回房间。”
“你没事儿吧?”苏湛皱眉,“这礼拜特忙?脸色这么差?”
“没事儿,昨晚看小说看太迟了,没睡好。”我不在意地挥挥手,“替我跟Amy他们道歉啊,发什么礼物记得帮我拿,我走啦……”
“Michel!”
我回头,苏湛站在长廊尽处,肩膀染了光晕,轮廓格外瘦削,落地窗上的背影像从窗外那一丛丛龙舌兰上长出来似的幽深靡丽。他一手紧紧攥着那两包药,一手用力挥了挥,“给你拜早年,龙年见。”
“龙年见。”
我走了,留下身后觥筹交错,笑语欢歌。腊月二十六的夜晚,我窝在城市客栈的大床上补习《失恋33天》,有人说这片子特别适合失恋的人看,也有人说失恋的人千万别看,我不知道哪个对,反正我现在的状态既不算失恋好像又有点像失恋,怎么说都行,于是我看了,然后被鲍鲸鲸的犀利与毒舌逗得哈哈大笑。
有的人有A面有B面,有的人有S面有B面。
你连人都没生过,有什么资格埋怨人生。
我之所以这么刻薄,是因为你太值得我刻薄了。
这么个时代,这么个世界,不得个抑郁症什么的,你都不好意思见朋友。
哈哈哈……
就这么一路笑到了结尾,王小贱握着电话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从咱们进公司起,它就没亮过,我费了很大劲,找人把这霓虹灯亮起来了,有了光,你以后再站在窗口,景色就能开阔点……你这话说得,我都没法往下接了……黄小仙儿,在这个字母的见证下,我答应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身边一米的范围内一定有我在……黄小仙儿,我陪着你呢……我陪着你呢……”
呵呵呵……
突然特别想找个人说话,哎,你看过失恋33天么,可乐了,王小贱忒可爱了……可惜薛壤不在线,苏湛不在线,老夫子不在线,连那个我今天半路刚认的人生导师也不在线,各种IM加起来居然只有一个席悠悠在线,签名档改成了“圆梦”。
今晚一曲钢管舞,就是她的梦想么?
那么米开朗,关于爱情,你的梦想在哪里。
还是从来就没有过,所以你起头起得漫不经心,放也放得轻而易举。
醒醒吧,鲍鲸鲸都说了,不是每一个黄小仙儿,都能在33天里遇上一个王小贱,更何况那就是爱情的结尾吗?陆然都能在七年之后出轨,保不齐哪天王小贱也会沉痛地对黄小仙说,“至于我自己,已咎由自取,愿日后再不负人。”
腊月二十七,我春节长假的第一天,回辰州?开玩笑,那么早回去干什么,被米东南审问见薛家的始末,还是听玲玲学妹跟我讲育儿经?
我退了房直奔罗湖海关,在铜锣湾找了家金店,给米开颜买了个生肖挂坠,然后直奔中港城码头搭喷射飞航到澳门,一头扎进新葡京。临近春节,港澳游愈见火爆,散客大厅简直人满为患,每张赌台前都挤满了华夏各地口音的大陆客。二十一点太复杂,轮盘赌太西化,老虎机没意思,赌大小太掉价,我米开朗兑了一万人民币的筹码,今天就跟百家乐耗到底了。
赌过学业,赌过感情,赌过工作,米开朗是个赌性很大的姑娘,没想到吧,这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上赌台。
见庄跟庄,见闲跟闲,见跳跟跳,损三暂停……我不是傻赌,我是有原则的人,只投注不坐位,一注不超三位数,玩玩停停,走走看看,个把小时下来逛了一圈散客厅,净赚四千九。
在接着赌一把还是先去吃中饭之间我只犹豫了1秒,趁现在势头好,多赚点再说。于是我重新选了张荷官看起来高大威猛的台面押注,刚堆上筹码,手机响了。
“在哪儿呢?”
“师兄?”我一惊,只想往外钻,惜乎筹码上了桌拿不回来,只好缩在人群里压着声音说话,“我,在外头……有点吵……”
“那啥,昨晚上礼物有好几种 ,我自己做主替你挑了个膳魔师。”
“好啊好啊,那你帮我带回北京呗……”拜托,这么点小事儿也要专门打个电话?我知道苏湛嘴碎,也不用唠叨成这样吧……
“那么,你自己路上小……”
“Any more bets? Last call。”荷官忽然开口,声音洪亮。我被震了一下,手机差点儿脱手。
苏湛瞬间安静了。
“No more bets。”荷官敲了下钟,开始发牌,叮一声钟响刺得我脑仁儿疼。
“你到底在哪?”电话那头有什么东西在烧。
“我……”要死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在新葡京……”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张总,我原意不是这样的……我本想要个铁血冷硬的男人……为毛写成这么温油有爱的大叔?
步兵的意思请自己度娘,谢谢。
文中的黑白红三色德意志国旗不是现在的德国国旗,而是1866年普奥战争后…1919年一战之前这段时间的德意志帝国旗帜。
部分语句引用了文章同学出轨门后的长微博,特此声明并致谢。祝文章日后永不出轨。
鉴于我比预期提前5小时贴出此章,乃们不应该按个爪吗?
给苏湛加油鼓劲儿也好呀!
☆、焰火香洲(本章完)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果断选择吃中饭。
如果苏湛没听出我的破绽,也许,就没有后来的那么多后来。
可世上哪来那么多如果,瞧,被某人下咒了吧,“站着,不许动!”他拷贝我昨晚那句话还不带改的。问题是,昨晚我只用两分钟就解除了他的禁锢,今天他从竹子林到蛇口再过澳门至少要花两小时,我神思不属地叼着个热狗在场子里转悠,就这么势不可挡地一路输了下去。
苏湛扒开里三层外三层的赌鬼找到我的时候,我一万块本金只剩两千。
“再等我几分钟,最后一把,输光拉倒……”我一边掰他手指一边往台面上扔筹码,他攥我肩膀攥得狠了,我一咬牙两千筹码全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正好落在“Tier”上。
“米开朗你脑子进水啊……”苏湛脸都绿了。
“我告诉你自打你说要来我这手气就没好过,反正都是输干嘛不赌个大的。”我抹了抹额角汗珠桀桀奸笑,“来看看老娘这回是输两千还是赢一万六,赢了我请你吃葡餐哈……”
Tier说是一赔八,惜乎概率一成不到,结果自然是输,我两手空空、神清气爽地踏出新葡京,身后门洞里是漩涡般的铜臭人间,眼前却是一片薄煦下的碧海翠椰,我深吸一口怡人海风,一吐连日来胸中淤积,似乎五位数钞票甩出去,看苏湛也没那么烦人了。
“这下过瘾了?”我爽了,他恼了,瞪着我,眉头皱成一朵菊花。
“着急麻花过来找我,就为跟我说这个?”
他用力地翻白眼,“我以为及时赶到至少能保住你本金。”
“喂,你来之前我一直赢好吗,你不来,这会儿我指不定都赢回几个月房贷了。”
苏湛抬手就捏我脸,“我还不知道你!赢不赢的有区别吗?不到全输光你会出来?!一千两千也就罢了,一万!你家开印钞厂也不带这样造的!”
“苏总,我赌我的,又不偷又不抢又不欠高利贷你着的什么急?”我拍开他手大声反问,“席悠悠都可以跳钢管舞,我不能玩百家乐?!”
我承认我很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席悠悠,而且我对她跳钢管舞没有任何意见,可这个名字愣是没提防从嘴里溜了出来,苏湛一愣,加倍凶煞地呵斥我,“她跳脱衣舞都不关我事,你,我就得管!”
好像真的有点生气……
至于么,我米开朗又不是烂赌成性,活了二十六岁赌这么一把,还担心我输得卖笑卖身不成?再说你苏湛又是哪根葱,米东南都管不了我,你管个屁啊。
可无论如何,他原计划今天回上海开始休假,这样匆忙赶来,势必要改签机票,找理由搪塞爹妈,而且我相信他也不可能提前办好澳门签注,用的肯定是护照上的美国签证,往第三国过境澳门却不离境,是要盖个DT戳儿的,一回可以,两回就惨了……想想他这一趟也不容易,人家还是我顶头上司,我,我还是原谅他吧……
“算了,输都输光了,没钱请你吃大餐,吃蛋挞好了……”
“哎,哎,去哪儿啊?……”
冬日午后的大三巴牌坊,六十八级台阶满是游客,我和苏湛坐在高高的石台上,一人一盒蛋挞,边吃边看牌坊内外一对对新人挨挨挤挤地拍婚纱。
“她说父母严厉,一心要把她教成乖乖女,从小到大一言一行不敢有半分差错,就这么压抑了二十年,终于找到了一条发泄途径,就是跳钢管舞,父母越反对她越坚持,她说一辈子听爸妈的话,这是她唯一不想再妥协的事。”
苏湛咬着蛋挞,慢慢悠悠和我聊席悠悠。
“她报了夏乐的钢管舞班,不小心爱上了自己的老师,那老师很年轻,对她很好,尤其是她和家里闹翻那段时间,给了很多支持帮助,她鼓起勇气表白,可老师拒绝了。
“她想兴许是自己不够优秀,所以拼命练舞,老师出国深造,她也毕业,老师回国继续在夏乐执教,她重新报班。没成想老师从国外带回来一女孩儿,听说和老师认识十几年,是青梅竹马的爱人和妻子,于是,她彻底出局。”
红螺山下那一舞,席悠悠的目光是怎样驻留在苏湛身上久久不去,又是怎样借着夜色星光的掩护悄悄地如痴如醉,福至心灵,我迫不及待拿出手机。
那是传说中夏乐最受欢迎的舞蹈老师,不到三十的年纪,阳光一般的微笑,眉心一道隐隐约约的浅纹,落在别人身上是愁容,在他却成就一种与男子气毫不冲突的娇俏,我抬头盯着苏湛,那黑眸清透幽远,似曾相识。
其实除了眼睛,轮廓气质都不十分像,票友与专业的舞技更不可同日而语,但当两者巧合地在同一个人身上汇聚,所有的惊艳与移情就都有了原因。
“我把话说得很开,她说她知道,也分得很清,同样的傻事不会再做第二次。”苏湛讲完,似放下件心事般轻舒了口气,我却听得起疑,“你俩啥时候谈得这么深入了?”
“圣诞前她送我回家那次。”
我差点站起来,“果然有情况!你还扮无辜!你倒说说,既然话都说开了昨晚那钢管舞又是怎么回事?”
“那只是圆梦。”苏湛拉着我重新坐好,“她学钢管舞好多年,一直没勇气扮上造型在大庭广众下表演,昨天这段舞不完整,总归是迈出了第一步,总有天她要正式登台,演给所有人,包括那位老师看——她是这么跟我说的。”
关于爱情的梦想结束了,关于舞蹈的才刚开始,求而不得,永为配角的苦恋,也一样要留下只属于它自己的余味。
米开朗,其实席悠悠比你勇敢得多。
“干嘛,跟我说这些。”我有些讪讪,苏湛笑起来,“表一表清白,省得你以后动不动拿她说事儿!开朗,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别天天不是拿眼刀飞我就是指桑骂槐损我要不就干脆躲起来不见我,师兄我hold不住啊。”
他很清楚,我的愤懑尴尬不知所措他都看在眼里,只是这一切异常的根源,他不知道。也许那个阴差阳错的长吻对他来说,永远只是个美丽而稍稍有点严重的疏忽。
“好吧,”我吃掉最后一口蛋挞,拍掉手中碎屑,“看在霜儿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他的微笑像手机里那张照片一样凝住了。
“我可警告你啊,再有下次我一准告诉霜儿……”
“开朗咱今天不提霜儿成吗。”
“为啥不提。”
“我现在一口一个薛壤你高兴么?”
我心下一惊。我和薛壤已走到绝境,难道他和司徒霜也有不能解决的问题?我盯着他,他扭过脸,俊秀侧颜不复往日带笑的弧度。
“师兄,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大家好商量……”
“米开朗你给我闭嘴。”
好好好,我投降,我不问,你以为我乐意提么……我也扭过脸,各自后脑勺对着后脑勺,kappa了一会儿,苏湛跳下石台向我伸手,“过来。”
我跳到他跟前,他拿出纸巾使劲擦掉我嘴边的油渍,絮絮叨叨地排路线,“待会儿呢沿板樟堂街到议事亭前地吃双皮奶,然后去岗顶看何东图书馆和老城区,接着逛一圈妈阁庙,饭点儿正好杀回来吃沙利文葡餐,怎么样?”
我一眨不眨望着他。
“说话呀。”
“你叫我闭嘴的。”
马上我就被揪了下鼻子,“你个死丫头。”
我跟着苏湛一级一级跳下台阶,绕到大三巴牌坊后面,漫步那条着名的澳门恋爱巷,间或冲甜甜蜜蜜拍婚纱的情侣扮鬼脸。粉红嫩黄的外墙,白边勾勒的窗台,浓浓的葡式地中海风情里,我饶有兴趣地问他,“哎,你一临时跑过来抓包的,哪来的攻略?你以前不没来过澳门吗?”
苏湛背着手走在前面,出了恋爱巷才说,“以前和霜儿计划来过。”
只是今天,这条葡文名叫迷恋与激情的小巷,陪他一起走过的人是我。
除了牌坊,除了小巷,除了熙来攘往的板樟堂街和幽隐隔世的何东图书馆,我们还踩过了圣母玫瑰堂前彩带般的石子路,闻过了山崖边妈阁庙里一圈又一圈的盘香,我们随海风走到福隆新街和河边新街的交界处,我说师兄你造吗,《2046》里梁朝伟和章子怡喝完酒回家走的就是这条路哦,苏湛摸着肚子说,别跟我提喝酒,我馋虫犯了,咱赶紧打车去沙利文,我要吃葡国鸡。
“昨天那一顿大餐还没吃够啊。”我揶揄他。
“昨天光顾着说话喝酒,压根儿没吃什么。”
其实我也是,从头到尾食不知味,看完失恋33天两眼冒着绿光找泡面。
“悠悠跳舞的时候你和Joey在外头晃了那么久干啥呢,俞总一早就进来了。”
“没干嘛,随便聊聊。”
“聊啥了都?”
“问那么细,吃醋啦?”
“……”一口苹果酒呛进气管,苏湛咳得一把小餐刀都握不住了。
“哎表紧张表害怕,我就那么一说,你这么优秀,我抢不过你的,安啦。”
我说啥了我?为啥某人边咳边用一种完全不认识我的眼神看我?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Joey那家伙花得很,左一个橙橙右一个Coco,虽然我知道在他心里你是不一样的……”
苏湛的咳嗽上了一个新台阶,惊天动地惨不忍听,半个沙利文餐厅的服务员都开始嘬牙花。
“你再胡说八道?”好容易止住咳,他顶着一张媲美红咖喱蟹的脸朝我挥餐刀,“Joey挺不容易的,别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