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繁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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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你的样子，一点都不难过？”宋亦妍奇怪的问。
　　“难过她也活不过来了，难过我还是会走上这条路，结果都是一样的。”莫智皓的口气沉重了些。
　　“那你后悔吗？”宋亦妍问。
　　“我这辈子做事从来不后悔，这件事也一样。”他很坚定。
　　“可是你气死了你妈妈。”
　　“我要是没走这条路，她根本活不到被我气死的那一天。”
　　宋亦妍盯着他俊美的侧脸，心里一遍一遍回旋着他说的话。都说光鲜亮丽的形象背后一定有充满汗水艰辛的过程。他现在活得意气风发，谁知道当初的他是怎样无可奈何？
　　“不要用那种同情的眼光看我，我并不可怜。”莫智皓嫌弃的笑道。
　　宋亦妍笑了笑，天底下苦中作乐还能甘之如饴的能有几人？他莫智皓绝对是其中一个。
　　“你什么时候走上这条路的？”好奇之下，宋亦妍忍不住想知道关于他更多。
　　“十八岁。”他回忆起过去，竟然还能乐观的勾起嘴角。
　　“你爸爸很早就死了吗？”
　　“我妈没跟我提过他，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莫智皓淡漠的说着。父亲应该是一个孩子心中最亲近的形象，但是他对父亲有的，除了陌生还是陌生仙网TXT下载。他甚至连‘爸爸’这个称呼都没有叫过。
　　“没见过也许是件好事。。。”她幽幽的说。
　　莫智皓侧头看了看她，“或许吧。”
　　“这条路走得很辛苦吧？”她缓缓的问，她的班级上也出现过不少坏学生，有几个孩子是本性就坏的？都是无可奈的。“我听说那条街是这个城市死亡率最高的地方，帮派火拼是司空见惯的事，动不动就有人跳楼，喊打喊杀的。”
　　“那是以前。”莫智皓说，“重华街以前有一个很嚣张的帮派，叫‘石门’，后来被跃兴的老大灭了。”
　　“这件事我听说过一点，好像当时有上百具尸体横躺在码头，有女人，有小孩。。。”宋亦妍回忆着，“这么多年警察一直找不到凶手，十几年过去，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莫智皓勾勾嘴角，“现在的警察都是一群脑子长在屁股上的饭桶！靠他们！几百年过去还是抓不到凶手！”
　　“所以你不相信法律？”宋亦妍记起当初他在夜总会里说过的一句话，在那里，他的话就是法律。
　　“法律是用来保护有钱人的，不是我们这种别人所谓的‘人渣’。”他这句话说的悠然淡漠，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
　　“我发现你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在那种环境里还能这样乐观？”宋亦妍好奇的问。
　　“什么环境？一样是给人生存的，只不过方式不同而已。”莫智皓对他的世界自有他的认为，能理解的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能理解的，即使在一个世界里还是会有距离。
　　“你的口才很好。”宋亦妍赞叹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曾经也是个好学生。”他逮住时机不忘记夸奖自己。
　　“好好的有书不念，跑去混？”宋亦妍反问。
　　“当你真的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会发现，读书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不如那一条人命换一百块钱。”他的手指摸着手边的香烟盒，来回好几次都没有伸手去拿。
　　“人命在你的眼里就只值一百块钱？”宋亦妍无法理解他的价值观。
　　他转过脸来，看着她，自嘲的扬起嘴角，“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
　　这句话，深深的敲击着她的心。她本来以为他的价值观是无比错误的，但是当他把这句‘你不懂我’说出口，她知道，她不能再以她的观点去看待他的世界。他有她无法想象的复杂，那些复杂的经历拼凑成他的过去。尽管现在的他活得神采飞扬，在他的过去里，有她不知道的心酸和煎熬，一点一点的铺垫出这条他一直在走的路。
　　“确实，你跟我有很多的不同，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宋亦妍缓缓说道。
　　“又来了！”莫智皓不耐烦的骂了句脏话，“你tm真的是外星人？怎么你说的话我的都听不懂？！”
　　宋亦妍笑了，“你生气的时候就喜欢骂脏话。”
　　“生气不骂脏话难道说敬语啊？！”莫智皓理所当然道。
　　“我还是觉得你装深沉的时候比较帅。”宋亦妍由衷的叹了一句。
　　“我觉得我什么时候都很帅！”他恶心的笑着。
　　“你的笑话真的很冷。”宋亦妍白了他一眼。
　　“我从来不说笑话！”

　　

　　☆、第五十六篇　离思

　　余翌翔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他答应了每天回家吃饭，就真的风雨无阻的准时回家。很多时候即使是到办公室里，他都是数着时间过。手表上的时间显示到五点钟，他一定准时离开办公室，踏上回家的路。
　　而她，还是每天在家里画画，做饭，打扫，等他。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他的车子从院子的大门开进来的画面，然后她笑嘻嘻的蹦到玄关站着，等着他开门跟他说一声‘你回来啦！’。
　　他们的相处自然而然得好像那句‘我可不可以喜欢你？’没有说出口，那天之后她没再提，不表示他能忘了。
　　他的记性本来就好，记得住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小小的细节。更何况，是一句对他而言那么重要的话。他甚至记得她当晚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漫不经心的按着遥控器，没看他，他却感觉得到她的紧张。
　　她不想浪费时间在跟他玩‘羞涩游戏’上。他是一个历经风霜的男人，这种小孩子的青涩情绪他早就没有了，所以活在这样一个男人身边，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成熟一点，一定要成熟一点，不要让他一直把她当成一个‘小丫头’暧昧高手。
　　尽管她那么不愿意，时间还是在她的细数下悄悄流逝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能那么放心的跟一个男人生活两个月之久，然而她在这里住的这段时间，平静地几乎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她小心隐藏的感情。
　　她站在房间里看了看，想想有什么东西是自己能带走的。衣服是用他的钱买的，不是她的，画板和画笔也是他给的钱买的，也不是她的。在这里，除了她自己，好像没有一样东西是真正由她带来的。
　　假装忘记把东西带走，也许以后还能有理由常常进来这个地方。她想，悄悄的回头看了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出门的余翌翔。
　　这个星期，他几乎没有在晚上出门，除了有一次莫智皓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他，他才出去了三个小时，在她睡觉之前他回来了。
　　她打开放在床头的画册，有一天她惊奇的发现，这本画册里画的，竟然每一页都是他。他喝咖啡时优雅的样子、他看报纸时认真的样子、他在厨房做饭时温柔的样子、他看着向雨菲时，深情的样子。。。
　　被小心放在房间桌面上的画纸中，有一张是画着他的笑容的，她当时入迷的轻轻抚摸，还被他从身后吓了一跳。
　　她把画翻出来，沉迷的看了好久，她发现，这是她在这里住的期间，画得最好的一幅画。如果这幅画拿到mandy面前，mandy一定一眼睛就能看出她喜欢他。
　　可是他却不懂。她假装没问过那个问题，他也假装从来没听过那个问题。女孩子第一次告白，他怎么说也是个有过那么多女人的男人，喜欢不喜欢就不能明确一点表示吗？
　　他坐在客厅里，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脑上模糊的数字。想着她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再次问那个问题。
　　如果她问了，他要怎么回答。。。其实不回答是最好的。。。他还是不能伤害她。
　　如果说在她面前他还能保持一种清醒，那就是他清楚的知道，他不能把她带入他的世界，不能亲手将她推向沼泽。
　　可是当她脸色坚定的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用澄澈明亮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看的时候，他的心动摇了。
　　他知道，如果她问了，他的答案不是一句话，而会是一个绵长的拥吻。告诉她，她不止可以喜欢他，而且已经让他喜欢上她。
　　“我要好好的记住你的脸，开学的时候跟我的同学炫耀我暑假的时候遇到了天底下最帅的帅哥！”
　　她的话，差点让他吐血！
　　用这样认真的表情，讲出来的话却是让他非常的无语。。。
　　没办法，那句‘可不可以喜欢’，她不敢再问了，怕他的回答会让她连最后一个晚上都待不下去。
　　看了很久很久，看到她觉得她的眼睛已经算了，搞不好下一秒就会哭的时候，她转移视线了，把手中的画递给了他，“虽然我还没有成为画家，但是这幅画是我认为我在这里住的期间画的最好的，请你收下吧。”
　　余翌翔拿过她手里的画，虽然她还不是画家，但是这幅画，却是他看过世上最美的画，连同画里的人，都美得让他无语。
　　“我在你这里白吃白住了两个月，你一分钱都没跟我拿，我知道你很有钱，但是如果你以后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你尽管说，我一定万死不辞！！”她信誓旦旦的说道。
　　他勾了勾嘴角，他能有什么让她‘万死不辞’的事？就算有，他也舍不得让她去‘死’仙诀。
　　“还有！”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经常喝的蓝山我放到下面的柜子里了，你原来放的地方太高了，我总要踩着凳子拿，你也知道，我矮嘛。”她极不情愿的说出最后几个字，“下次你煮的时候不要说找不到了。还有！上次你去超市买的冰淇淋，我看你放在冰箱里一直不吃，我在家没事做的时候就把它们吃掉了，我有机会再来这里的话，我会给你买很多很多。还有，你放在抽屉里的钱我把我用掉的补上了，一分不少，你可以看看。”
　　“不用了。。。”他的声音有些惆怅。他买那两盒冰淇淋本来就是要给她的，还有那些她用掉的钱，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冰山一角。
　　“还有！”她想起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你晚上回来总要吃宵夜，我担心我不在的时候没人给你煮，但是我昨天去超市买了很多只要放进微波炉就能吃的东西，你饿的话自己动手，虽然肯定没我煮的好吃。。。”
　　其实，他根本就不喜欢吃宵夜，只是想跟她多待一会儿，看看她为他忙碌的样子。
　　她突然狠狠的叹了一声气，“我真的很不想走。。。”
　　这才是他最想听到的话。
　　“你这里环境好，治安好，风景好，什么都好，要是能住一辈子多好。”她哀怨的看了看这间客厅，好怀念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感觉。。。
　　就差没说住在这里的人很好了。他笑了笑，起码这是一个能让她怀念的地方。他不担心她会忘了他，因为他知道，要让一个女人忘记他很困难。
　　她看了看他，主动走到他身边坐下，“再陪你坐一会儿吧，明天我就要走了。。。”她的语气无限沉重。
　　他放下手里所有的事，只专心的把她留在心里。
　　“馨儿，如果不想回家，可以再来这里。”他说，温柔的说。
　　“丽姨说你总是帮助别人，要是下次你再把别的女孩子捡回家，让她住了我的房间我要住哪里？”她咬着唇，担心的问。
　　“你是我第一个捡回家的女孩子。”也是最后一个。他说。
　　可是这样说也不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带别的女人回来啊。比如那个‘雨菲’。‘雨菲’就好像她心里的一根刺，悬在心上，时不时扎她一下，让她清晰的感觉到心痛。可是她又不敢问他，什么时候会让‘雨菲’住进这里？
　　就算‘雨菲’住进来了，她也不会担心她没有地方住，因为‘雨菲’会睡他的房间。
　　后来，她想着想着，越来越觉得心里难受，干脆一转身，紧紧的抱住他。
　　悲伤得说不出口的初恋情结，她喜欢上了一个跟她在不同世界的男人。他不会知道当他一次又一次的称呼她为‘小丫头’，那种不被他当成女人看待的思想，残忍的告诉她，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个孩子，连个女人都不算。
　　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拳，这种自虐又贪恋的享受，折磨着他的心，和被指甲紧紧压住的神经。他多想紧紧的抱住她，多想不顾一切的把她带进他的世界。
　　但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他更想看到的是她在画坛上神采飞扬的样子，更想看到的是她画画时专注美好的样子。她洁白的羽翼会带着她飞翔，他不能绑住，只能放飞。
　　但是，只是这一个带着依恋的拥抱，足以让他恋上她纯洁又美好的味道。
　　他抱过很多个女人，没有一个能让他在拥抱的时候有即使心痛也快乐的感觉。

　　

　　☆、第五十七篇　离思

　　向来都要中午才起床的余翌翔起了个大早，而金亦馨是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莫智皓的车子早早的就开到了门外，明明住在对面的他宁愿好几个月不回家，也乐意大老远的跑到郊区来接金亦馨去学校报到。只因为，这样做可以讨好宋亦妍。
　　“我走了。”一向都是她站在玄关送他出门，这一次身份调转，说不出的悲伤。她恋恋不舍的穿好鞋子，依依不舍的站在门口回头再跟他说一句话。
　　“嗯。”他点点头，没说别的。
　　“又不是见不到了，干嘛这样啊？！”一大早就来到的莫智皓已经受不了他们了，明明起了个大早，却什么话都没说。让他等他们吃完早餐再走，他等！让他等他们说完几句话再走，他等！
　　现在还要在玄关上演‘别离依依’，他等不了了！再不走宋亦妍又要对他生气了！
　　“照顾好她。”他对莫智皓交代道，语言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废什么话巅峰狂妃TXT下载！从这里去她学校还会遇到劫匪啊！”莫智皓没他们那么好的耐性，拽着金亦馨的胳膊，“走了，你姐姐等急了！”
　　金亦馨真想走几步回头看一眼，可是没敢这么做。直到上了莫智皓的车，看到屋子的门在人走之后自动关了起来，她才忍不住一直盯着门，期待着他能打开门看她一眼。
　　“别看了！看了两个月还看不够？！”莫智皓启动车子，没好气的说。一早上就看他们肉麻的别离，明明心里都有感觉，谁都不说！真爱相互折磨！
　　她悲哀的靠在车窗上，好难过啊。。。心都流泪了。。。
　　莫智皓皱着眉看了她几眼，问：“既然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跟他说，那家伙，只要是长得还不错的女人，他都是来者不拒的。”
　　“那也是女人，在他眼里，我只是个孩子。”金亦馨悲哀的说。“哎~”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莫智皓好笑道。
　　“要是姐姐不喜欢你你叹不叹气？”她反问。
　　“不喜欢就追到她喜欢为止，我才不会浪费时间叹气。”莫智皓理所当然的说。
　　“又不是人人都是你。”金亦馨抱怨道。
　　莫智皓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你还是想想怎么面对你姐姐吧。我昨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气得都想杀了你。”
　　“姐姐才不会。”金亦馨懊恼的说，“最多就是骂我几句，她连打都没有打过我。”
　　“你消失了两个月，你要是我妹妹，我早就把你的脚打断了！”莫智皓毫不夸张的说。
　　“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金亦馨突然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莫智皓。
　　莫智皓还以为什么大事跟宋亦妍有关的，正准备洗耳恭听，谁知她竟然说一句，
　　“我忘了问他要电话号码！”
　　莫智皓看她一副懊悔的恨不得掉头回去问余翌翔要电话号码的样子，他就想狠狠的给她一拳！亏得余翌翔老早就把她的生辰八字都给背下来了，她竟然现在都还不知道余翌翔的电话号码。
　　“我手机里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