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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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头狡黠地笑:“你不是何富民,你到底是谁啊?”
刘彦直没说话。
“你给小楠九千块钱?”老头接着问,“这钱是谁让你捎来的,我不记得对什么人有过这么大的恩。”
刘彦直凑了过去,低语道:“老爷子,其实我是从2017年来的,我是穿越者。”
第十二章 时隔三十年的再会
费教授并没有表现出惊愕,而是若有所思。
“你是怎么超越光速的,你是怎么控制时间的?”费教授此时像变了个人一般,双眼也变得炯炯有神起来。
“对不起,我只是执行人,怎么穿越我不懂。”刘彦直低声道,“我奉了您学生的学生的命令,穿越三十年时光来找你,就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老头儿,按照你现在的喝法,活不到明年,这些钱虽然不多,够你买点好酒了,记住,别喝假酒。”
费教授呵呵笑了:“有意思,如果这是个恶作剧的话,也是个高成本的恶作剧,我还真不信会有人拿这么多钱来和我这样一个废人开玩笑。”
刘彦直道:“我不开玩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记着我这张脸,2017年9月,如果你还活着的话,我会去看你。”
费教授紧紧盯着刘彦直,仿佛要把他印在脑海里。
费楠和她系着围裙的丈夫端着盘子出来了,琳琅满目的菜肴,螃蟹,大虾,鲷鱼,还有玻璃瓶装的可口可乐和早已消失的淮江牌啤酒。
“别客气,何师兄,尝尝咱们近江的特色。”费楠老公是南方人,人瘦瘦的,很和气,他自我介绍说,在市轻工局上班。
“师母怎么不出来一起吃?”刘彦直问道。
“她老年痴呆症,咱们吃咱们的。”费楠说。
这顿饭吃的很没意思,费楠总在打听外企的待遇,刘彦直的思维停留在1997年他二十岁的时候,见识并不丰富,不过忽悠1987年的费楠还不是很难,席间费教授倒是一言不发,只是一杯杯的喝酒。
饭后,费楠老公刷碗,费楠急着回系里开会,费教授也拉着刘彦直回他的楼梯间了。
楼梯间里果然逼仄,只有一张板床,剩下的全是书,连小桌板都是书垫起来的,其中不乏外文原版书籍。
费教授盘腿坐在床上,示意刘彦直打开酒瓶,把五香花生米摆在桌上,爷俩对饮。
“你从哪儿过来的?”费教授抿了一口白酒,发出咝咝的声音,拈了粒花生吃了。
“翠微山上,一个不太固定的位置,他们挖了个坑,铺上金属膜,连接上导线,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穿越了。”刘彦直道。
费教授做沉思状:“嗯,翠微山一直有古怪,抗战的时候,有一支国民党部队失踪在山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怀疑山里有时光虫洞,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不过依现在的技术手段,穿越还遥遥无期,小伙子,你给我讲一下,2017年是个什么样子?”
刘彦直侃侃而谈,将他这段时间在网络上看来的各种信息一股脑的告诉了费教授,听的他时而开怀,时而皱眉。
“未来很精彩,我应该去看看,不应该死在八十年代。”费教授幽幽道。
整整一下午,费教授都在和刘彦直谈天说地,这个老头的知识相当渊博,细问才知道他是国民党官费留学生,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毕业,五十年代毅然回国,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未受重用,十年动乱时期还被打成了右派,饱受折磨,平反后依然得不到重用,加上老伴患上老年痴呆症,这才郁郁寡欢,借酒浇愁。
不知不觉,一瓶淮江特曲喝完了,老头依然精神奕奕,刘彦直却不胜酒力睡了过去,等他醒来,已经是寂静的深夜了。
刘彦直一骨碌爬起来,看看手表:“不好,我要迟到了!穿越时间只有二十四小时,我必须赶回翠微山。”
费教授道:“不慌,还有好几个小时,我现在就送你去。”
刘彦直说:“不要你送,借给我一辆自行车就行。”
费教授说:“我不去,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呢?”
刘彦直想了想,答应了。
两人出了教工宿舍楼,外面黑灯瞎火,不见行人,费教授让刘彦直稍等片刻,只身进了自行车棚,不一会儿推出一辆26自行车来,还是斜梁的。
“你的自行车?”刘彦直问。
“借的。”老头狡黠一笑,骗腿上车:“我带你。”
刘彦直上了座位,费教授骑着自行车,行驶在静静的校园里,远处不知道谁的口琴声传来,更添夜色妩媚。
1987年的城市街头,寂寥无比,宽敞的马路上只有夜归的工人,望着童年记忆中的大楼和梧桐树,刘彦直的记忆开始变得混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1987年,还是2017年,亦或是成为植物人的1997年。
费教授毕竟老了,体力不支,骑到城外就换刘彦直,一老一少紧赶慢赶,终于来到翠微山下,山高路陡,夜色黯淡,刘彦直索性弃了自行车,背费教授步行上山,爷俩爬了四十分钟,抵达山顶,这儿人迹罕至,土坑依旧在,坑里的金属保护层也在。
“老爷子,我去了,你好好活着,等着我。”刘彦直躺进了坑里。
“走好,年轻人,我会等着你的,咱们还剩一瓶酒呢。”费教授远远坐着,老人在月色下开始唱歌,是一首忧伤的英文歌曲。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for the sake of auld lang syne。
。。。
We'll take a cup of kindness yet
for the sake of auld lang syne。
for the sake of auld lang syne。
白光一闪,土坑没了,连同里面的金属保护层一起消失,土地平整,上面野花烂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刘彦直睁开眼,又是党爱国那张脸。
“成功了么?”他急切的问道。
“天亮去费教授家看看,我答应过他,要去陪他喝剩下的那瓶酒。”刘彦直爬出土坑,换下烧焦的中山装。
党爱国等不到天亮了,他立刻给留守研究中心的部下打电话。
“小王,费教授是哪一年去世的?”
“费教授还健在啊。”小王迷迷糊糊的回答,“他老人家身体还行,没听说住院。”
党爱国挂了电话,冲刘彦直竖起大拇指。
“穿越津贴。”刘彦直说。
“马上到账。”党爱国笑道。
……
上午,刘彦直拎着两瓶五粮液,二斤五香花生,站在了江东大学高职楼前,保安询问他找谁,他说我找费教授,保安狐疑的看了看他,拿起电话通知了楼上住户,然后说:“你上去吧。”
历史发生了改变,应该在1988年死去的费教授并没有死,而是脱胎换骨痛改前非,不但戒了酒,还搬去女儿家照顾老伴,渐渐也开始上课,他的课风趣幽默,博得很多学生的喜爱,九十年代,新来的校领导慧眼识才,开始重用老费,让他带研究生,主攻宇宙物理学,如今中国物理学界的大拿,有很多是出自费教授门下,其中就包括党爱国的导师。
费教授已经九十高龄,从不见客,今天是破例,所以楼下保安很惊讶,他不知道的是,来的是费教授多年前的老友。
刘彦直站到了门前,深吸一口气,对他来说,时间只过去了几个小时,但是对屋里的人来说,已经整整三十个春秋,他担心过度的激动会影响老人的健康,但是三十年前的承诺,他不能爽约。
门开了,是一个花甲老妇,戴着老花眼镜,抬头看刘彦直,摇摇头,回头道:“爸,你的客人。”
“是费楠大姐吧。”刘彦直笑道,“咱们见过的。”
已经六十岁的费楠看看他,在记忆里搜索不到此人的印象,含糊道:“哦,你们聊吧。”
费教授坐在客厅角落的轮椅上,腿上铺着毯子,脸上遍布老人斑,头发也只剩下纯白的几绺,本来呆滞无神的眼睛,看到来客后顿时有了神采。
“你终于来了。”老人艰难地说道。
“我答应过你的,三十年后再见。”刘彦直鼻子有些酸,时光对他来说只过了一夜,对费教授来说却是沧海桑田。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for the sake of auld lang syne。
和三十年前一样,一曲《友谊地久天长》响起,老人中气不足,唱的很吃力,刘彦直忍着泪水,和他一起哼唱: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 心中能不欢笑
旧日朋友岂能相忘 友谊地久天长……”
唱完了歌,费教授兴奋起来,喊道:“小楠,拿我柜子里的酒,那瓶三十年的淮江特曲来。”
费楠在阳台晾衣服没听到,才六岁的曾孙女跑了出来,帮太爷爷拿出了那瓶陈年佳酿。
刘彦直拿出五香花生米,摆在费教授面前的小桌板上,拧开了三十年前的淮江特曲。
“老费,整一盅。”刘彦直给他满上了酒杯。
放了三十年的瓷瓶白酒,早就跑味了,如同白水一般寡淡,但是费教授喝的很开心,他没牙了,吃不动五香花生米,用枯槁的手捏给曾孙女:“小萌,吃花生。”
小女孩瞪着天真的大眼睛问:“太爷爷,他就是你说的那个老朋友么?”
费教授说:“对,他就是太爷爷说的时光穿越者。”
小女孩歪着头说:“什么是时光穿越者?”
费教授说:“他们可以跨越时空,改变历史,扭转乾坤,拯救人类……他们是和时间赛跑的人。”
费楠走了过来,见老爹给孙女花生米说,忍不住责备:“爸,我说多少次了,不要给孩子东西吃,您手脏,花生米也容易噎着她。”
费教授对刘彦直道:“看看,我这个女儿和三十年前没什么改变,还是这个臭脾气,不孝顺!”
费楠发现老爹面前居然摆着酒杯,顿时色变:“爸,您不是戒了三十年了么,怎么今儿又喝上了?”
她迁怒于刘彦直,下了逐客令:“我父亲身体不好,不能长时间见客,请你走吧。”
刘彦直起身告辞,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老人家身体情况确实也不是很好,再叨扰下去没什么意义。
费教授说:“小楠,推我下去,我送送客人。”
费楠大惊:“爸,您疯了么!”她有理由诧异,即便是中央领导来探望父亲,也没听说亲自送下楼的道理。
无奈父亲坚持,费楠也只好从命,推着轮椅从电梯下楼,一直把刘彦直送到楼前的草坪。
“小楠,我和小萌在这儿晒会太阳,你替我送客。”费教授微笑着冲刘彦直挥手告别。
费楠老大的不开心,送刘彦直到小区路上,问他:“你究竟是什么人?”
刘彦直说:“大姐,我就想知道一件事,那九千块钱,你最后是怎么花的?”然后丢下满脸惊愕的费楠走了。
当费楠失魂落魄回来的时候,小萌喊道:“奶奶奶奶,太爷爷睡着了。”
费楠上前观察,父亲坐在阳光下,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已经逝去了。
第十三章 取经
近江市第一殡仪馆,中国物理学界的泰山北斗费玉茗教授的追悼会再次召开,秋雨绵绵,廊下一片黑压压的雨伞,来自社会各界的人士为费教授送行,其中就有刘彦直。
他默默地站在雨中,鼓鼓囊囊的兜里揣着一瓶白酒,等待漫长的追悼会结束。
追悼会冗长,江东大学给予费教授极高的葬礼规格,领导讲话缅怀,亲朋友好瞻仰遗容,刘彦直和费教授非亲非故,属于社会人士,只能站得远远的等仪式结束,遗体火化入土,再去老友墓前和他喝一杯酒。
忽然,有人拉扯刘彦直的袖子,低头看去,是个戴黑纱的小女孩,他认出这是费教授的曾外孙女小萌。
“叔叔,你是穿越者么?”小萌问他。
“你知道穿越者是什么?”刘彦直蹲下来扶着小萌反问。
“我知道,太爷爷说,你们是和时间赛跑的人。”小萌很认真地说道。
“你太爷爷也是和时间赛跑的人,他跑赢了三十年。”刘彦直说,“想听听我和你太爷爷的故事么?”
“嗯!”小萌用力的点点头。
刘彦直深吸一口气,目光越过殡仪馆黄色的琉璃瓦,越过高高的焚化炉烟囱,越过苍翠的山峰,仿佛看到了那个没有雾霾的年代。
忽然手里一空,原来小萌被人拉走了,小萝莉挣扎着要听故事,保姆强行将她拖走,远处站着个年轻女人,看样子是小萌的母亲,还用警惕的目光瞪了刘彦直一眼。
……
安太医学研究中心会议室,几名专家齐聚一堂,分析代号L个体案,党还山列席听取大家的意见。
有人提出,L这样的基因突变和他长达二十年的沉睡极有关系,根据相关资料记载,历史上有不少人在脑部受到重创后因祸得福,刺激了大脑开发,诸如突然掌握多门外语,或者成为数学天才,绘画天才能,而L则是激发了新陈代谢和运动神经方面的开发。
“他现在已经成为全能运动员或者超级士兵。”一位遗传学专家说,“人类对于自身的认识还很肤浅,而我们掌握的技术还不能将他的DNA用于造福人类,我们能做的只有给他找多些配偶,生一大堆孩子来改善国人的基因。”
一阵笑声,党还山也笑了,轻轻道:“孟山有这种技术吧?”
专家说:“孟山公司专注于转基因研究多年,他们拥有世界上最强的科学家团队,有最丰富的样本资源,我相信他们已经拥有了这种技术,如果L落到他们手里,不出三年就能用于军事领域,改造出成批的反应迅速体能超强的士兵。”
党还山话锋一转:“塞缪尔·福克斯还是项目负责人么?”
专家手持遥控器按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一个外国人的照片,格子衬衣花白头发,玳瑁眼镜后面是极具穿透力的眼神。
“福克斯已经是副总裁了,他在行政方面的能力不是特强,但是他本人就是研究基因学科的世界级专家,可以说项目组是围着他转圈的,他是不折不扣的核心人物,就如同乔布斯对于苹果那样。”
党还山若有所思,目光在福克斯的照片上聚焦,正是这个人把人类和地球带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
训练中心,刘彦直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他赤着的脊背上绑着沙袋,每一次跃起,手掌都离开地面在头顶击掌,这种高难度的俯卧撑就算是体能充沛的运动员也做不了多少,而身旁查数的雷猛已经不厌其烦的数到了798。
“这货就是个铁人。”这是雷猛对刘彦直的评价,这小子体能远超常人,浑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他曾经以铁人三项标准进行过测试,除了游泳因为姿势不够标准而拖累了成绩之外,长跑和自行车都能达到世界级水平。
刘彦直继续做着俯卧撑,他对这种单调的体能项目乐此不疲,看这样子不做满1000是不罢休了。
忽然中心主任走了进来,雷猛站起来大喝一声:“立正!”
刘彦直不理不睬,继续挥汗如雨的做运动。
主任笑眯眯地说:“小刘,别练了,你另有任务。”
刘彦直这才爬起来,拿毛巾擦汗,伸手去拿衣服。
主任说:“不用换装,你跟我来。”
刘彦直跟着主任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办公区域,小会议室的门已经打开,里面黑漆漆的,主任似乎有些尴尬,说:“小刘,让王医生和你说吧。”
一个穿白大褂戴黑框眼镜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