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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武唐攻略-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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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典卫面面相觑之后,异口同声地谢过。开玩笑,李贤若是小气,天底下就没有大方的人了。他们自打到了这沛王第,身上的衣服和一应装备外加马匹,放在外头至少得上百贯,如今一开口又是安西良种,要说是挥金如土也不为过。

一行人又放马慢跑了一阵子,便到了某家宅邸前。对于这地方,盛允文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而那五个典卫却还是初来,勉强认出门口牌匾上的字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虽说知道跟了这样一个主儿,肯定要和无数高官权贵打交道,可第一次就来这地方,还是让他们感到一阵兴奋。

李贤利落地从前头甩腿下了马,见门口一个仆役朝自己探头探脑,而几个正在等着接见的官员也在瞥着自己,便笑嘻嘻地赶上前去,用鞭柄在那仆役肩头一敲。

“怎么,就两天没来,不认识我了么?”

“殿下哪里话,您可是常客,小人怎敢忘记!”那仆役反应贼快,立刻往里头嚷嚷了一声,很快,便有人出来照顾马匹,当然,在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人一溜烟地奔去里头报信。等到李贤照例大手笔地打了赏钱,某管事便端着笑脸上前充作领路人,这一路上却是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说自家主人最近怎么忙,怎么没功夫。

这要是换成别人,说不定就立刻告辞打道回府了,偏生李贤脸皮极厚,非但没有告辞的意思,反而还嘿嘿笑道:“人道是做官需要劳逸结合,上官太傅都已经是宰相了,成天劳心劳力怎么行?事情多就下放一点给下头的官员,自己不妨喝喝酒做做诗,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身体是本钱,上官太傅可得多学学我才是!”

那管事几乎没被李贤这话噎得背过气去,这要是宰相上官仪都学李贤,岂不是朝廷都乱套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 老上官,千万别错过了我给你的机会

如既往来到上官仪那个大书斋的时候,李贤便发现上不是那么好看,脸上的笑容更像是硬挤出来的,怎么瞧怎么别扭。不单单这个,刚刚他只是一瞥,就瞧见老上官似乎正在把什么东西往案桌上的卷轴里头塞,他也只当作没瞧见。

“上官太傅,怎么瞧着你像是消瘦了?”

彼此一见礼,李贤便一惊一乍地嚷嚷了一句,旋即匆匆从赵一刀,也就是那个刀疤脸典卫手中接过一个小酒瓮,笑容可掬地搁在了那满是卷册的桌子上,仿佛根本没看到上官仪忽然一跳的脸色。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人生苦短,上官太傅得空了还是该多多歇歇,比如说饮酒作乐,看看歌舞,或者是出去游玩游玩,莫要一直沉浸在这些公务里头,憋坏了身体。父皇对上官太傅信任有加,这日子还长着呢!”

这些话虽说都是平常李贤常常说的,上官仪大多一笑置之,心情好的时候甚至会反唇相讥几句,但此时此刻,老上官却只是苦笑着瞥了一眼那酒瓮,旋即没奈何地一摊手道:“我可没有殿下这般好福气,最近就是去东宫教授太子殿下也都寻不出什么空,就别说什么享乐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诸葛武侯这话虽说有些悲凉,却是吾等人臣本分。”

老上官是这么精忠的人么?李贤心中表示怀疑。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继续嘻嘻哈哈地说了一些有地没的,和往日没什么两样。趁着这说话的功夫,他又在上官仪身上打量来打量去,越看越觉得这上官老头是强颜欢笑,指节甚至有些发白,顿时愈发断定其中有鬼。

眼珠子一转,他便忽然神秘兮兮地道:“上官太傅,你可还记得我上次和程伯虎他们几个打的虎?”

那事情当初闹得沸沸扬扬。上官仪还参加了那场全虎宴,怎么会不记得。虽说心不在焉,但他还是勉强答道:“那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殿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李贤猛地一拍大腿,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我当初还以为洛阳城外一向太平,怎么会冒出两只大虫来,简直是见鬼了!结果倒好。前几天我偶然又带人出城了一次,无意中发现了那里有一座宅子,便上门去讨酒喝,谁知那宅子竟是十四叔送给七弟的。本来这不干我的事,可是,偏偏让我发现,那两头老虎就是从那里跑出来的!”

上官仪刚当上宰相一年多。正在踌躇满志希望能更进一步地时候,自然是更喜欢堂堂正正的过招——这要是现在再面对李义府,哪怕对方还是宰相,他的底气也起码会高涨一倍。但是,对于阴谋之类的勾当,他历来并不算十分擅长,再加上此刻脑袋被别的事情填得满满当当,他几乎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方才搞明白李贤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对曹王明地印象很好,非但精于吟诗作赋,而且写得一手好飞白,这种人不太可能会……总不成是李显……天哪,难道又是兄弟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当初李承乾李泰兄弟俩龙争虎斗的情景,立刻头皮发麻四肢冰凉。

李贤哪里会不知道上官仪那陡然变化的脸色是啥意思。故意长长叹息了一声。这才把之后的事情抖露了出来。还没等对方松一口气。他便一桩桩一件件地掰着手指头历数这些天的反常事件,最后才笑眯眯地把今儿个下午曹王明以抓小偷的借口出动地事情说了。又着重指出,这事情有程处默插手,甚至还出动了金吾卫和坊间巡行卫士。

谋逆……不对,这事离着谋逆还有一段差距,但至少,刺杀皇子或是暗算皇子的罪名就跑不脱了!上官仪震惊之余,不免霍地站了起来,可这一站之后他便发觉不对劲——想想这段时间似乎发生的事情是不少,他怎么就没有重视?都怪他那不省心的女儿闹了他一阵,还有那边人送来的消息太过惊人,他竟是把其他事情都丢下了!

他越想越透彻,越想越心惊,只是一瞬间,他就把刚刚前来报信的那人拿出的东西和这件事联系了起来,那张老脸登时绷得紧紧的。

干,还是不干;理,还是不理;这着实是一个问题。但是,他现在最最重要地事,却是把那个家伙扣下来再说!

想到这里,上官仪一个箭步冲出门去,那速度简直是前所未有地迅速,叫来一个仆役之后,他便连珠炮似的吩咐了几句话,声音刻意压得极低。虽说如此,李贤在那边却是听得

楚明明白白,不禁晒然一笑——看来,自个这一趟确

“对了,我昨儿个还和秦御医一起去探视了许相公,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李贤唉声叹气地摇摇头,仿佛要多惋惜有多惋惜,“父皇顾念旧情,自然希望许相公尽快康复,但如今看来只怕是万分困难。秦御医已经断言,许相公纵使康复,也几乎不可能再处理政务了!可叹元老重臣之中,又少了一个能为父皇分忧的人!”

秦鹤鸣虽然早就做出了诊断,言道许敬宗即使病愈必定得退出中枢,但知道这事情的除了当日在场三个人之外,就只有武后和荣国夫人杨氏两个,就连李治也在王福顺的刻意隐瞒下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这时候李贤说出来,他便知道对老上官来说无疑是最大的震慑。

这么说许敬宗以后很可能得在家里荣养了!

上官仪竟是不由自主地用右拳砸了一下左手,张口想说什么却又犯了犹豫,如是重复了几次之后,他终于咬咬牙上前亲自关了门,回转身之后,口气忽然变得异常凝重严肃。

“就在数天前,有人信誓旦旦地跑来禀告,言道是宫里有人做法厌胜!”

居然是这种下三滥的借口,真是好笑!李贤心中狠狠地把那些没创意地家伙大骂了一通,面上却露出了十万分惊愕地神情:“厌胜?上官太傅从何听来这种消息?从古至今,后宫朝廷因为厌胜罪名而死地不计其数,但大多都是别人构陷所致。”

但话说到一半他就停住了,仿佛他那老爹死活要废后的时候,拉出来地借口之一就是王皇后和其母使用厌胜之术,这话再说下去就不对了。因此,他轻咳了一声,又加上了一块砝码:“上官太傅应当知道卢国公的职责,这如果只是小打小闹,他是不会轻易出动的,由此可见……这个嘛……”

李贤不说不代表上官仪不会联想,于是,老上官那张保养得极好的老脸愈发皱得厉害,额头上的川字仿佛要裂皮而出。就在李贤担心这位宰相会不会因为过度紧张愤怒而突发脑溢血的时候,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相爷,那个人跑了……”

上官仪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竟是顾不上李贤就在旁边,猛地怒喝道:“好好的人怎么会跑了,还不赶紧去派人追!就是跑到天边,也得把人给我找回……”

一个来字还没说出口,一阵叱喝声忽然由远及近地传来,那招牌式的大嗓门分明昭示着某个混世魔王的来到。李贤强忍笑意,反客为主地上去打开门,也不理会那个满脸羞愧的仆役,侧耳倾听了一会便笑嘻嘻地回过了头。

“上官太傅,听声音似乎是伯虎到了!”

程伯虎?这家伙怎么会也跑到自个家里来了?上官仪今天着实是被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搞得糊里糊涂,听到李贤这话更是满头雾水。正疑惑的时候,只见某个雄赳赳气昂昂的人拖着一个家伙进了院子,而后面还跟着另一个茫然不知所措的少年。

程伯虎大大咧咧地把人往地上一摔,也不管人家死活,径直上前拱拱手道:“上官太傅,有一个贼从你家翻墙出来,正好给我看到,就给你抓过来了!”

此时此刻,程伯虎后头一溜小跑跟上来的几个上官家仆役满头冷汗。这位主儿帮着抓贼确实不错,也让他们少了一顿责罚,但问题是,程伯虎居然是拎着一个人翻墙过来的!几个人你眼望我眼,全都为刚刚亲眼目睹的娴熟翻墙技术而唏嘘不已。

敢情这就是混世魔王的本色!

薛丁山犹如木头人一般站在程伯虎身边,听这位大声嚷嚷着什么擒贼的经过,几乎是强忍着才让自己没露出惊愕的情绪。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们俩呆在隔壁宅子里某颗最大的树上头,用一个奇怪的筒状物观察着上官家的一举一动,只怕他们就得被人当作偷窥狂了。

至于说抓人的勾当,他是一点都没参与,只是眼睁睁看着程伯虎三拳建功。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笑眯眯的李贤正准备说话,一个仆役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气急败坏地嚷嚷道:“相爷,相爷,陛下有旨,让您火速进宫,贞观殿觐见!”

一瞬间,全场皆静。李贤此时却想道——老上官,千万别错过了我给你的机会!

第三百三十五章 … 机警的阿萝,冷静的老妈

出洛阳宫大仪殿,郭行真的身上少了几张符录,以及他亲自下手铸成的金质长命锁片。虽说东西对于一位大唐公主来说并不出奇,但他这个东岳先生如今地位节节升高,二来又是货真价实的一片心意,因此武后满意之余,不免又许了他不少好处。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沉甸甸的,甚至连走路都有透不过气的感觉。勉强提脚迈出去十几步,他终于停下了步子,满是阴霾的面上闪过一丝凶光,紧接着又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正当他想就这么出宫的时候,忽然不经意扫到了那边的某座宫宇,一下子神色一变,竟是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在身后几个徒弟疑惑的目光下,他立刻朝那座宫殿走去,可没走几步忽然停了下来,慢悠悠踱回来对几个徒弟挥了挥手,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惶急派头。

“我去贞观殿拜见陛下,你们先回去好了!”

然而,等到人都走了,郭行真装模作样地去贞观殿转了一圈,陪着皇帝说了一会闲话,立刻调转方向直奔庄敬殿。由于李贤已经在外头有了宅邸,因此这里早就不是这位沛王常住的地方,然而,阿萝却依旧坐镇此处,没有往宫外的沛王第搬。

这一天下午,阿萝正在指挥着一群侍女整理库房,冷不丁一个心腹侍婢过来悄悄报说郭行真求见。她不禁呆了一呆,这才出去。大约是郭行真来访地方式太过诡异,不走正门而走偏门,而且还特别鬼樂,因此引见的那个小内侍一直往这位东岳先生身上瞧,直到阿萝到来,方才告退了下去。

“郭真人可是稀客。”

面对这位赫赫有名的东岳先生,又曾经听过李贤的特别吩咐,阿萝自是礼敬有加。此时。她敏锐地察觉到郭行真面色似乎有些不自然,再联想到他奇怪的拜访方式,她立刻吩咐那个心腹侍婢去门外守着,这才正色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郭行真话一出口,就觉得这种口气有些不对,便干脆站起身来,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大圈。他方才转过身来,急不可耐地问道,“阿萝姑娘,你可有什么方法,让我尽快见到沛王殿下么?我有要紧的事情同他商量!”

也难怪郭行真这么说,李贤虽说有了宅邸,但瞎逛的脾气从始至终就没有改过。一天里呆在家里的时间大约就是晚上那几个时辰,这个时候跑去修文坊沛王第那是肯定找不到任的。因此,阿萝苦笑一声便摇了摇头:“郭真人,这恐怕就非我力所能及了。”

郭行真早就料到十有八九是这个答案,但此时此刻仍然免不了一阵失望。低下头沉思片刻,他反反复复忖度了这些天遇到地怪事,最后想到阿箩乃是李贤心腹,索性把心一横。上前几步,原原本本地将自己的遭遇一一道出,末了才光棍地一摊手。

“阿萝姑娘,我和沛王殿下有约在先,如今看来,怕是这事情就在旦夕之间。我几次三番想提醒娘娘,可这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你也知道……咳。总而言之。我就是觉得最近诸事仿佛都不顺当,似乎有人存心使坏。沛王殿下聪慧机敏。想必应该比我更清楚某些事情的轻重。”

最初的一番话听完,阿萝就已经维持不住那张镇定自若的脸,此时再听郭行真这么说,她自是货真价实地心乱如麻。反反复复掂量了一下这事情的分量,她愈发感到不能轻视小觑,遂重重点了点头,深深屈膝行礼。

“郭真人放心,此事我必会尽快通知殿下。至于皇后娘娘那里,我也会设法去提个醒。你如此有心,我在此代殿下多谢了!”

面对如此一个灵巧懂礼的女子,郭行真实在是说不出地高兴,赶紧欠身答礼谢过。他不想让别人察觉他到这庄敬殿来过,立刻便起身告辞。心领神会的阿箩立刻让门口的侍婢叫来刚刚那个小内侍,很是嘉奖了一番他的机警,又赏了他一些钱,便让他将郭行真领了出去。

但郭行真这么一走,阿萝便犯了难。派人去通知李贤自然很简单,自己亲自去武后那里走一趟也并不困难,但是,区区几个迹象

么解释才能解释清楚,会不会是这郭行真偏信命理术太过多心?

这犹豫只是在她心中一闪便被抛下了,在她看来,没有任何事情比李贤的安危荣辱更重要。她匆匆来到书斋写好一封信,随即找来一个忠心可靠的内侍交付了,严令其亲自交到李贤手上,便将其打发了走。这边人送走,她便立刻来到了自己的下处更衣。

换上一袭浅红月纹长裙,又选了一件武后亲赐地月缎衫子,对着镜子取下发髻上的白玉簪,换上一根朴实无华的银钗,这才满意地打开了门。然而,她这不开门还好,一开门,外头一个侍婢差点和她撞了个满怀。

“阿萝姐姐,不好了,不好了!”

阿萝本能地眉头一皱呵斥道:“天塌下来也不用这么紧张,像什么样子!”

那侍婢也不顾阿萝的责备,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刚刚东岳先生郭真人在出右掖门的时候,忽然有内侍追来,说是陛下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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