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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武唐攻略-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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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眼归瞪眼,但对于李贤最后提出的某个要求,李弘只是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他如今是货真价实的监国太子,虽说武后仍有决断军国大事的执政名义,但这些小事他还是可以做主地——不过是李贤想隐瞒身份去和那两个高句丽使者套套话,说不定还真能问出点什么,他自然得大开方便之门。

然而,拿到了盖有东宫监国大印地公文,李贤却并没有立刻开路,而是到洛阳宫中晃悠了一圈,和老爹老妈亲切交谈了一下,然后才施施然出了宫。走出右掖门地时候,他却看见一个骑着白马的美貌女子正在和自己地三个亲卫聊天,盛允文似乎还是平常的脸色,张坚韦韬却赫然是对人家大献殷勤,显而易见已经是半上贼船了。

“好快的耳报神!”

嘀咕了一句之后,他便慢吞吞地走上前,见张坚韦韬仍然没有瞧见自己,他只得使劲咳嗽了一声。这时候,就只见八道目光齐刷刷地射了过来,而金明嘉的美眸好似会说话一般,眼波流转中流露出一丝动人的妩媚。

“沛王殿下!”

李贤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眼睛在金明嘉身上转了一圈。新罗人留在大唐的不少,贵族在大唐任官的更多,但是,这位新罗善城公主在大唐一留就是好几年,却实在是一个异数。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能够博得武后的喜爱,这是多少内外命妇都没法做到的事。

和大唐女子挽髻不同,金明嘉此时梳着一根大辫子,绒绳束发的地方缀了一颗南海明珠,辫角则系着四个银铃,随着步履发出阵阵轻响。她的身上散发出一阵若隐若现的清香,却不是那种贵重香料的味道,只是一味地清雅,闻着那清香,仿佛人的心情都会愉悦起来。更重要的是,她竟是没有任何架子,所以刚刚才会和张坚三人谈得如此热络。

当然,李贤例外——他虽说喜欢美女,更喜欢有魅力的聪明女子,但是,他的心里却还有老祖宗时刻提点的一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再加上新罗人明显就是别有企图,他自然是乐得见鬼说鬼话。于是,这一路上,金明嘉试探得巧妙,他回避得含糊,这么走了一路,他不累,后头三个亲卫倒累了。

李贤原本是准备直接打道回府的,但耐不住金明嘉一路跟着,他便干脆走了洛水旁边那条小路。到了安康楼前,他用极其暧昧的口气言说自己要上去看看胡姬妙舞,本以为金明嘉会知难而退,谁知道这一位愣是表示也想见识一下洛阳最最有名的声色场所,竟是亲自跟了进去。

作为这里的老主顾,李贤一进门便受到了一帮伙计的热烈欢迎,然而,看到同行的这位大美人,一帮老老少少全都愣了。而紧接着,某位大胆的便上前低声提醒道:“六公子,今儿个飞白娘子和惠真娘子都在楼上,您是不是……”

还不等李贤反应,两个人影便出现在三楼栏杆处。几乎是第一时间,四道目光便不分先后地在他和金明嘉身上打了个转。紧接着,他便看到贺兰烟的脸色多云转阴,阴转雷暴雨,若不是一只手被屈突申若死死拽住,怕是就要直接冲下来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 群美汇聚,是好男人还是古怪男人

个女人一台戏,李贤眼下终于认同了这句话。如果会认为三个赏心悦目的美人坐在身边,那是一种无上的享受,但现如今,他的感觉却好似被人架在火上烤似的,恨不得赶紧使个遁法溜之大吉。

要说这三个女人凑一块,也并没有冷嘲热讽或是上演一场全武行,气氛算得上融洽。小丫头在最初的气鼓鼓之后,甚至还在那边为他细心地剥冰湃葡萄,然后一个个放进他的嘴里,仿佛极尽温柔。然而,在背地里,他脊背后头的肉却是遭了殃,时不时被狠狠拧上一下。

屈突申若则是犹如主人似的,对着几个上来服侍的伙计道出了一连串吩咐——其中涉及食材的种类,烹调的方法,酒的种类,用什么酒器餐具,甚至连舞姬的衣裳打扮都提出了要求。就只见那见多识广的中年伙计面色越来越糟,到最后几乎是哭丧着脸出去的。

金明嘉甫一坐定便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端详着小丫头给李贤喂葡萄,时不时又转头瞥一眼屈突申若。直到一切收拾停当,她方才笑吟吟地道:

“人都道我是新罗第一美人,却不知新罗海东小国,哪里比得上煌煌大唐。休说是号称大唐双姝的贺兰小姐和屈突小姐,就是大唐那些大家闺秀,也不是我能够企及的。殿下真是好福气,不日将娶得贺兰小姐归,也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女人爱听好话,聪明女人也同样爱听好话。金明嘉这番话一说,贺兰烟自是心中欢喜,面上却不肯流露出来,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顺便瞪了李贤一眼。当然,这时候的她就觉得金明嘉稍稍顺眼了一些。想想也是,区区新罗小国的公主,拿到大唐算得了什么,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贤感到小丫头顶着他后腰的那只手一松,心中顿时舒了一口气。无意中却瞥见那边懒洋洋靠着板壁的屈突申若正用若有所思地眼神看着自己。然而,此时金明嘉和小丫头都在看他,他无法做出什么回应,只能用最微小的动作耸了耸肩。

不消一会儿,流水似的美酒佳肴便送了上来,而那伙计亦小心翼翼地禀说舞姬都已经就绪,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言道是哈蜜儿今日早得了通知,如今也在安康楼。李贤还未来得及开口。小丫头便抢在前头说道:“待会让哈蜜儿上楼来,我可是好久没看过她跳舞了!申若姐姐,你说是不是?”

见小丫头故意不看自己。李贤那里不知道是她在弄鬼,却也懒得戳破,径直在那里慢慢品着杯中酒。哈蜜儿已经很少在安康楼出现,平日都被胡天野安排在某个僻静的宅院。他一个月也会去坐上那么两次,看看舞说说话,就差没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这是过了老妈这边明路的,小丫头也并不讨厌哈蜜儿这个异族舞姬。否则这次她和屈突申若到安康楼,又怎么会把哈蜜儿叫出来?

屈突申若原本善饮,小丫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酒量也日益见涨。而按照她们俩的话来说,李贤根本就是一个大酒桶。贺兰烟原打算联合屈突申若。把碍眼地金明嘉先灌倒再说,然而,金明嘉的酒量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一上来她便连干了三大杯,紧接着又是向三个人连番相敬,仅仅是顷刻之间的功夫,一个酒瓮就空了,这种速度别说是小丫头,就是李贤和屈突申若也吓了一大跳——在从前的宫廷饮宴上,他们从来都没注意到,还有一位如此能喝的巾帼女杰。

最最可怕的是,只喝了五六杯的小丫头面上已经浮现出一丝红晕,但金明嘉愣是什么事都没有,仿佛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水一般。如是一番下来,基于能喝酒的女人定不会大奸大恶这一条,屈突申若和小丫头对这位新罗公主地好感大增。而李贤在瞧不出任何端倪的情况下,也不得不承认,能够不用作弊这样喝酒的女人着实罕见。

“六公子!”

就在众人一面喝酒,一面观看下头四个西域舞姬地精妙舞姿时,一个人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又惊又喜地唤了一声。话一出口,她才醒悟到自己的疏失,赶紧上前见过贺兰烟和屈突申若。

乖巧如哈蜜儿自然知晓,今后若是真的想要进那座王府,讨好大妇自然是必不可少地。而等到这两人笑眯眯地点过了头,她便瞥见了一旁服饰奇特的金明嘉,心中登时一紧。

这个外族女子是谁?

“哈蜜儿,过来,让我看看你!”

李贤笑着招手示意哈蜜儿过来,见其双颊比以前丰润了不少,身材却一如当年地纤长窈窕,竟是一种有别于丰腴的魅力。那双微蓝的眼眸仿佛会说话似的,里头焕发出

神采,略一扫视就能让人深陷其中。无论是风情仪韵气度,比起从前那个在安康楼初次献舞地舞姬,她都胜了不止一筹。

端详过后,他便指着金明嘉介绍道:“烟儿和申若姐你都见过,那位是新罗善城公主。”

这时,一东一西两个美人这才真正开始互相打量。金明嘉注意地是哈蜜儿地蓝眸褐发,高鼻深颧;哈蜜儿好奇的则是金明嘉地大辫子和非同一般的身份。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李贤便咳嗽了一声,阻止了这种对视,顺便问了声最近可有什么新舞。

这一问贺兰烟也来劲了,上回那梅花桩上舞,经李贤醉剑赋诗之后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自从哈蜜儿半退隐,便再无人有幸瞧见,今天既然有这样好的机会,她又怎肯错过?于是,她在屈突申若耳边一嘀咕,后者便站起身把哈蜜儿拉到了一边。

若非当日一曲,哈蜜儿也难能逼出李贤答应自己作诗的要求。此刻一听屈突申若的提议,她不免想起了当初旧事,自然千肯万肯,冲着李贤嫣然一笑便轻快地下了楼。纵使不愿意,这舞也是不可能只在李贤面前跳的。

“哈蜜儿,真的是哈蜜儿!”

一声惊呼过后,所有包厢中的人几乎都拥了出来,纷纷抢占有利地形。然而,最好的位置已经被一男三女占据了。有性急的想要上前理论,却好死不死瞧见三女回眸,于是,一大帮志在看哈蜜儿一舞的人全都被镇住了,几个认出了屈突申若和贺兰烟的人赶紧溜开了去,心中惊疑的同时,不免琢磨另一个女子究竟是谁。

“贤儿,快看,哈蜜儿出来了!”

不用贺兰烟嚷嚷,李贤就看到了换上一身盛装舞服的哈蜜儿。黑色的小腰衣,下头是一条盖住了小腿的胡拖裙,下头蹬着一双小皮靴,微褐的长发分成三股,中间一股用银蝶压住,旁边的两股分别缀以各色小珠,衬以灿烂笑颜,自是美艳不可方物。

台上的木板早就被人撤去,露出了下头的“梅花桩”——自从哈蜜儿半退隐之后,安康楼胡姬数十,竟是没有一个人再能跳这奇舞,因此不单单二楼三楼宾客纷纷拥在栏杆前观看,底下大堂中更是人头济济,外头甚至还有人试图挤进来一睹为快。

这安康楼既然是洛阳赫赫有名的胡姬酒肆,自然也卖胡食。此时,仿佛是为了应景似的,几个伙计穿梭在人群中,送上了烧饼、胡麻饼、搭纳、毕罗、油煎饼,另外则是高昌葡萄酒、三勒酒和龙膏酒。李贤取过一盏葡萄酒掣在手中,忽然探出栏杆叫了一声:

“哈蜜儿,今儿个这一曲舞罢,我单独送你一首诗!”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都把目光投了上来,更不用说又惊又喜的哈蜜儿。自打她和李贤相识之后,主动的从来都是她,虽说屡屡有亲近,但那时李贤不是醉了便是漫不经心,她心中自是觉得酸楚。所以,此刻她狠狠揪住了一根辫子,深吸一口气就朝伴奏的乐班子点了点头。

弦鼓一声,纤腰微动,就只见那双足在周遭的木桩上轻盈地点过,旋得舒缓,跳得惬意,配合着同样舒张的音乐,竟是让观者人人心旷神怡。人群中的李贤微微抿了一口葡萄酒,赞赏地点了点头——倘若说早先他还对这胡姬艳舞存有轻视,那么在上次看过哈蜜儿的如此表演之后,他那点轻视之心早就丢到九霄云外了。人比花娇,舞比花艳,这胡舞果然名不虚传。

耳听鼓声日急,弦声日激,眼看底下的哈蜜儿旋转愈快,他一仰头把杯中葡萄酒一饮而尽,便高声吟道:“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左旋右旋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虽说有乐班子在伴奏,但是,李贤毕竟是练过的,那中气叫一个足,这诗一出口竟是四面八方都听到了。也不知愈旋愈快的哈蜜儿是否听到了这诗,手中忽然展开了一方布帛,竟是舞得犹如杂耍一般,脚下犹如钉子一般扎在木桩上,仿佛如履平地一般。

贺兰烟和屈突申若对李贤这种做派习以为常,因此听了这诗之后还在那里笑嘻嘻地交头接耳,而金明嘉却不免心中一跳——在她看来,贺兰烟是李贤的未婚妻,屈突申若则很可能是情人,当着未来妻子和情人的面,给一个微贱的舞女做诗,天底下有这样古怪的男人么?

于是,这位一向聪明绝顶的新罗公主,一时陷入了迷惑之中。

第三百四十四章 … 最难琢磨美人心,人意可能胜天?

风东来忽相过,金樽酒生微波。落花纷纷稍觉多,颜。青轩桃李能几何,流光欺人忽蹉跎。君起舞,日西夕。当年意气不肯平,白发如丝叹何益。

琴奏龙门之绿桐,玉壶美酒清若空。催弦拂柱与君饮,看朱成碧颜始红。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

一边喝酒一边题字,李贤对于面前这张墨迹淋漓的长卷非常满意。他老爹老妈都是一手好字,李弘这个太子就不用提了,就连李显平日顽皮,字却写得还算不错。因此,这三年除了读书练武玩乐之外,他愣是给自己布置了一个死任务——练字。结果,擅长飞白的曹王明被他骚扰得不胜其烦,但他这手字也大有进步。

果然是有志者事竟成,看看眼下他这一手行书,不是很不错么?

他才在心底自吹自擂了一句,旁边便响起了一个声音:“六郎你的字果然大有长进,不愧和曹王厮混了那么久。我虽然喜好飞白,却是难能胜得过他。你这番耳濡目染下来,这字也可以拿出去当匾额了!这样一幅字在安康楼墙上这么一挂,明儿个只怕满城都要传遍!”

“反正我胡闹的名声在外,多那么一桩有什么打紧?说起来,申若姐你可是出家人,不求清静无为,反倒上这种声色犬马的地方,似乎是更大地新闻吧?”

不用转头去看。李贤就知道这说话的是屈突申若。斜睨了一眼那边正在又惊又喜地端详手中扇子的哈蜜儿,再瞧瞧正在她耳边低声嘀咕着什么的小丫头,他只觉得这小小的包厢中似乎荡漾着一股温情,原本只有三分的醉意顿时变成了七分。

酒不醉人人自醉,果真一点不假。

“出家人怎么了,你上次不是还对烟儿说过,酒肉穿肠过,三清在心头么?这酒肉和声色没什么区别,我这个女人难道就不能来胡姬酒肆看舞喝酒逍遥?”

说这句话的时候,屈突申若很是理直气壮。面上带着狡黠的笑意,见李贤一时间哭笑不得,她顿时笑得更欢了,浑然没注意头顶的金冠已经歪斜了大半。又斗了一会嘴,她终于被李贤层出不穷的歪理逗得花枝乱颤,到了最后,只听叮当一声,那金冠连同束发地簪子,一同掉在了地上。就只见她丰盈的秀发都披散了下来,一直垂到了股间。

于是。房间中一下子变得极其安静,但下一刻,小丫头便第一个夸张地大笑了起来,甚至还不管不顾地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倒是哈蜜儿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赶紧上去捡起金冠和金簪,看了看李贤和屈突申若,竟是鬼使神差地把东西递到了前者手上。

“六公子……”

李贤看了看那顶小巧玲珑的金冠,还有那支造型奇特的金簪,面上的表情渐渐微妙了起来。他的见识比这年头的人多,虽说这手不怎么巧。但胜在手底下能人多。这几年来,贺兰周又涉足了好些产业,其中金银铺一开出来,五花八门的首饰就立刻让一大群高官夫人趋之若,而近水楼台先得月,小丫头大姊头李焱娘等女人。他送出的首饰不知有多少。

如果他没记错。这金冠和金簪。似乎就是他某次礼物中的两件。

“看什么看,赶紧给我。否则这披头散发像什么样子!”

见李贤只顾着端详那金冠金簪,一双贼眼还往她脸上瞅,屈突申地面上登时浮现出一丝红晕。没好气地白了李贤一眼,她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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