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攻略-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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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我要说的话也和老苏一样,嫣儿这丫头温婉可人,你可得帮这个忙。”许敬宗说到这里,忽然冲着李绩笑道,“英国公,你家里有三个孙子,到时候别忘了给我家瑶儿留一个。”
李贤看见李绩险些一口酒喷出来,心里头大为解气——让你这老狐狸袖手旁观!许嫣虽然性子柔弱了些,好歹还是男人能够接受的;至于许瑶……既刁蛮又自以为是,要是真的进了李家门,将来就铁定得翻天了!
“咳,老许,你家那俩孙女和我那些孙子都还小,不急不急。”话说到自个身上,李绩顿时装不了哑巴,连忙打起了哈哈,“再说,你这身体比我还结实,一时半会走不了!”
“那可说不定!”许敬宗却不肯轻易松口,拿起杯子喝干了,便在那里死命地揪自己的胡子,那笑容愈发灿烂,“要说敬业也快到成婚的年龄了,哪里还小?就是敬猷敬真两兄弟,也是一转眼就要及冠的。好了好了,不多说了,喝酒喝酒!”
被许敬宗这么一搅和,李贤和李绩全都是食难下咽酒难下喉,好容易捱到最后,师徒俩连忙落荒而逃。一起出了文昌阁,李贤刚刚舒了一口气,便忽然听到了一个怒气冲冲的骂声。
“老苏真是害人!”
这关苏定方什么事?难道真是苏定方出卖的他?
李贤心中直犯嘀咕,见李绩脸色异常不好看,想要发问却担心遭了池鱼之殃。好在没说多久,李绩就主动为他答疑解惑。
“老苏和许敬宗关系很不错。当初要不是许敬宗一力促成,老苏俘获西突厥沙钵罗可汗后,哪能轻易献俘于太庙昭陵?他从四品中郎将一路擢升为十六卫大将军之一,许敬宗没少出过力。至于他那孙女,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些而有所冒犯,许敬宗当然不会计较。”
李贤听得头晕目眩,最后只能暗叹政治实在复杂,顺便把苏定方骂了个半死——这就算是害人也得有个限制,哪有老苏这么干的!
“这个许敬宗,人到老时居然转性子了,想当年他嫁女儿,为了聘礼宁可许配给蛮夷也不愿意嫁给京城的世家子弟,如今嫁孙女的时候居然这么起劲!”
李绩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娘,哪里有往日那沉稳的老狐狸气质。见李贤站在那里目瞪口呆,他老脸微红,干咳一声后,也不理会李贤,竟是自顾自走了。
李贤见背后的张坚韦韬盛允文都在发愣,顿时摩挲着下巴在三人身上来回端详——张韦二人都是世家出身,实在不行让这俩家伙上去顶缸算了,反正娶老许的孙女也不吃亏,可惜盛允文早已娶妻…
第二百一十章 …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邀出去喝酒而没有醉醺醺被人抬着回来,这对于李贤现象。因此,他一踏进冷泉殿大门,阿萝就用一种看妖怪似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瞧,就连两侧的宫女内侍也是个个面色古怪。面对这些猜测的目光,李贤只得轻咳一声,旋即狠狠瞪了阿萝一眼。
“殿下回来的正好,陛下身边的王福顺刚刚到,奴婢原本还想让他去文昌台呢。”话虽如此,但阿萝眼中仍旧闪动着一种促狭的笑意,“倒是他自个说殿下没准喝得畅快,不想去打扰兴致,如今正在旁边书房里等着。”
幸亏他今天没有喝得酪酊大醉,否则再这样以讹传讹下去,他以后要是还想洗清名声就难了!
李贤打发张坚韦韬连带盛允文去休息,又脱下了外头用于会客的袍服,便转往书房。见门口还站着两个内侍,他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他方才悄无声息地推门进去。然而,他没有在座位上看到王福顺,而是看到一个人影在书架那边鬼鬼樂樂的。
“王福顺!”
他开口一唤,就只见王福顺慌慌张张地转过身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卷轴,顿时大为疑惑。这王福顺并非昔日东宫出来的内侍,而是李治登基以后方才从宫里的内侍中选出来的,跟了这许多年,在李治身边相当得宠,而且也相当会做人,上次还向他通风报信来着。
这样一个人,在他书房里头乱翻做什么?他这书房里可是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全都是他老爹李治以及于志宁李绩送的书而已。
他瞥了一眼那书,见似乎是论语,顿时一阵愕然。如今可不比后世。读书识字的人少之又少,因为书籍都是手抄的竹简或是卷轴,贫寒子弟根本买不起。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秉笔太监,宫中近万内侍。能抓出百分之一认字地都困难。除非是皇子身边陪侍的内侍,或是有特殊的家境原因,方才可能认字。
他心念一转。便笑着问道:“你刚刚在看论语?”
王福顺刚刚几乎是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此时听到这一问,连忙丢下那卷轴上前跪下道:“小人刚刚只是随便看看。并没有翻看殿下东西的意思……小人,小人以前曾经认识一些字,只是,只是……”
见王福顺吓成这个样子,李贤干脆上前一把将人拎了起来,随口笑道:“不就是看论语么,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地事。幸好我这书房中没有什么春宫图之类的画,否则让你回去禀告了父皇。岂不是大大糟糕?”
李贤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王福顺还是满身冷汗,直到李贤坐下,他的双腿仍旧直打哆嗦,暗自痛悔自己失心疯了。居然会做出这样愚蠢地事情。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贤竟然把他丢下的那个卷轴递了过来。
“要看就直说,借你三天,到时候别忘了还回来!”
对于这种出于意料地举动。王福顺半晌都没有反应,直到上前傻乎乎接过,他仍旧有些呆呆愣愣的。借一个宦官书,这种事情是哪个皇子会做的么?
李贤见面前这家伙似乎傻了,只得咳嗽一声问道:“王福顺,父皇差你来有事么?”
“啊……陛下让小人来和殿下说一声,于大人将正式成为殿下的王傅,和司空大人共同教导殿下。”王福顺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和盘托出今晚来意。他生怕李贤对于志宁有什么成见,连忙又低声道,“殿下,于大人这年纪,大约也就是当这么两年,再说是陛下的意思,还请殿下宽心些。”
李贤哪里会去解释自己已经和老于达成协议,乐得外人误会,当下便沉着脸应了一声。既然没有别的事,他惦记着小丫头,便想早些打发人走,谁知王福顺非但没有告退,反而趋前一步,低声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殿下可知道,李义府的女婿柳元贞死了?李义府今天有一封奏折送来,洋洋洒洒数万言,痛悔其罪之外,还提及了昔日功劳,恳请陛下看在昔日情份面上,允他和儿子同流一地!”他忽然反射性地向大门地方向瞧了一眼,声音又压低了少许,“他在奏折上说,他的女婿柳元贞已经死了,若是将来再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
柳元贞死了!对于这个消息,李贤只是微微一惊,并没有过多留意,然而,李义府的这封奏折却让他大吃一惊。李义府会想方设法东山再起,他自然早就料到了,问题是,他没有想到,
这样桀骜的人,居然会想到动之以情!
倘若说只是一个劲地诉说昔日功劳,那么也许只会招人反感不会有任何打动,但李义府不是要求赦免,也不是要求从轻发落,只是要求与三个儿子同流一地,只要李治稍稍心软一下,那后果不堪设想!那么,是李义府忽然变聪明了,还是有人指点他这么做?
“父皇看了奏折么?”
“看了,陛下阅后久久不发一言。”
这种反应恰恰最最糟糕,李贤心中咯噔一下,犹不死心地问道:“那母后呢?”
王福顺一边把那卷轴往袖子中塞了塞,一边谨慎地答道:“皇后娘娘因为殷王殿下发烧,一直在旁边照顾,应该还没来得及看。”
李旦发烧?那多半是他娘的扯淡,他早上去向老爹老妈问安地时候,还顺道去逗弄了一下,李旦分明是好好的。不消说,武后肯定看过了,说不定还是她首肯,方才有人敢把这样地奏折递上来。有薛元超马屁拍到马脚上的先例在,谁还会蠢到给李义府帮忙?
当初要杀柳元贞,是因为这家伙知道好几桩不该知道的事,只不过这家伙死得太早,反而给李义府提供了机会。吃一堑长一智,李义府要是真地东山再起,必定更难对付!
“我知道了。”李贤生硬地挤出四个字,见王福顺蹑手蹑脚地想溜,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开口把人叫住了,“对了,我记得母后身边有一个王伏胜,这名字念起来和你的差不多……”
不待李贤说完,王福顺便抢前答道:“殿下,小人和王伏胜并没有关系,他是河东王,小人的祖上曾经和清河王有那么一丁点关系,当然,小人如今卑贱之身,等闲也不敢对人说和那种豪门有亲。”
李贤也只是忽然觉得这两个人的名字读起来很像,因此随口一问,听王福顺这么慌忙地解释,甚至又扯到了清河王这一世家大族,心中隐隐明白这王福顺为何识字。点点头任其离开,他便把借书之举抛在了脑后,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李义府还真是阴魂不散!
思来想去,他最终决定明天找李绩和于志宁好好商量——这两个如今都是他的师傅,李绩还是当初监审李义府的人,于志宁也因为李义府方才丢了太子太傅之位,没来由让他一个人伤脑筋。再说,许敬宗看上去和李义府也不见得十分相合,实在不行也可以拉下水出主意。
想通了这些,他便起身打开了书房大门,这大门一开,他便看见外头一张阴沉沉的脸,一愣之下差点没惊呼出声——要是小丫头出现在外头他不会有一点惊奇,可是,门外的那可是大姊头!以前在程家老宅或是李宅让屈突申若乱闯也就算了,他这冷泉殿怎么能让她随随便便进来?这万一是他和小丫头在汤池泡着的时候,岂不是大大糟糕?
“老贼头受伤了,现在躲在我那里!”
屈突申若开门见山的一句话让李贤一下子呆在了原地,旋即心中陡然一凛。燕三这个老贼头固然是嘴贱人贱,但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他曾经和这家伙打交道好几回了,但见其飞檐走壁往来无踪,仿佛是什么地方都去得,此次竟然会失风?
“究竟怎么回事?”
“那帮吐蕃人居然在院子里的树下埋了一个暗哨,老贼头一时大意,腿上中了一记。幸好不是弩箭,否则他这条腿就废了!”夜色中,屈突申若的脸色愈发阴沉,面上写满了恼怒,“你赶紧准备一下送他下山,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听说吐蕃人那边有动静,钦陵已经去求见陛下和娘娘了,难保到时要搜山……”
“真他娘的多事!”
李贤狠狠地一拳打在门框上,端的是气急败坏。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王福顺刚刚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屈突申若这个消息居然更坏!燕三都是积年的贼头了,居然好死不死在这个时候失风!
“师姐,你先回去准备,我马上派人过来。”
送走屈突申若,李贤待要命人去找张坚韦韬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此时长安早已经闭门,这马车就是离了骊山只怕也是问题大大。思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就算搜山,也绝对没人敢搜到那里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 … 金屋藏娇和金屋藏贼
了冷泉殿,贺兰烟的心中还在怦怦直跳。由于上次差险些惹出事端的缘故,她不能常常到这里来,大多数时候只能等着李贤到飞香殿去。然而,今晚她混在随从中间出来的时候,居然无巧不巧再次遇见了钦陵!
好在这一次她没有那么倒霉,对方带着几个人匆匆而过,没有往她多看上一眼。饶是如此,她的呼吸到现在还是乱的,就连李贤来到她面前都没有发现。
“烟儿!”
李贤连叫了两声方才把小丫头的魂给叫回来,心里颇有些纳闷。只是,如今时间不允许他多问什么,因此见贺兰烟回神,他便立刻说道:“烟儿,和我出去一趟,我有一件大事要你帮忙!”
言罢他不由分说地拉起贺兰烟的手往外头走,几个从飞香殿来的随从面面相觑了一会,赶紧也追了上去。
一出冷泉殿大门,李贤便叫来一个内侍,状似漫不经心地吩咐道:“你去一趟白露汤,对屈突小姐说,让她派人把我要的东西送去飞香殿。”
那内侍闻言连连点头,慌忙匆匆去了。而直到和李贤走出老远,贺兰烟方才回过神来,迷惑不解地问道:“贤儿,我们这是去哪里?”
“当然是回飞香殿!”
由于屈突申若已经提过钦陵要去星辰殿求见,不虞被外人瞧见,而一般官员就算知道小丫头上了骊山也不会声张,因此李贤一直拉着贺兰烟的手。
此时,他往后看了一眼,见一帮随从都是远远跟着不曾近前,便压低了声音道:“老贼头的事你应该知道。他今儿个失风受伤,正躲在师姐那里。钦陵现在应该去求见父皇母后了,为免发生事端,我必须把人藏到飞香殿。你明不明白?”
贺兰烟先前见过一次燕三,颇觉得这家伙有趣,此时顿时大惊。那一夜和屈突申若深谈之后。其他的她兴许不以为然,但有一句话她却记得清清楚楚——在你心目中,他是不是比谁都重要?你可以为他欺骗任何人?
想到这里。她立刻定了定神:“没问题,总之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外婆那里自有我去隐瞒。飞香殿虽然大,可是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就把人藏在我那里好了,绝对不会让别人发现!”
小丫头如此深明事理,这自然让李贤大喜过望,他原本还打算要花费好一番唇舌地。眼看晚风日凉。他愈发握紧了贺兰烟的手,见其娇俏的脸上隐约浮现出一缕嫣红,顿时更觉心动,但这一丝绮念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贺兰烟就算肯为了他在荣国夫人杨氏面前遮掩,但他那老外婆可不是寻常老眼昏花之辈。那绝对是一个精明透顶的女人,必要地准备不可忽略!
一群人到了飞香殿。自然免不了要惊动荣国夫人杨氏。闻听是李贤跟着贺兰烟回来了,她不禁为之莞尔。念及这小俩口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她索性也不出去见了。吩咐侍女好生服侍,便自顾自地先行睡下。
李贤坐在主殿的椅子上,耳听贺兰烟在撵那些守夜地侍女,又听她在那里声色俱厉地吩咐,忍不住摇头失笑。虽然按理说贺兰烟比他大四岁,但不知是小时候的印象太深刻,还是个性问题,他总是得当她是长不大的小丫头。
但现如今,小丫头非但出落得风华绝代,而且还能帮上他地忙!
“喂!”他正寻思的时候,却不防贺兰烟已经一阵风似的转了回来,还伸出一只巴掌在他面前晃了晃,“都安排好了,我那两个贴身侍女都是自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早晚也是你的……反正她们肯定不会透露半点风声,你就放心好了!”
小丫头面上闪过的那一缕红晕李贤当然不会错过,但对于那一句“早晚也是你的”,他却不免有些尴尬,哪里还会提出质疑,连忙把小丫头拉到身边坐下。待想再关照,可一看见贺兰烟那种前所未有的坚定眼神,他忽然又把话头缩了回去,最后换成了另一句。
“既然后面都安排好了,那我们到外头去等师姐吧!”
快要到飞香殿地时候,李焱娘便远远望见那站在门口的一男一女,男的英挺女的妩媚,若是不知道年纪的外人,谁都会觉得那是一对无双璧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无穷无尽地艳羡。
她和屈突申若当年便是密友,虽然她早已嫁为人妇,彼此之间却仍然联系密切。而对于屈突申若的心思,她自信天下没有一个人比她更摸得透。
那样一个人前骄傲独立地女人,其实还是有顾虑有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