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幸-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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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幼微心里暗骂“你这张乌鸦嘴”,但到底忍着没骂出声儿来。而事实证明,曾子牧请来的医生医术确实不一般。他光凭严幼微小腿的肿胀程度,以及他用手按压时对方的反应,就向曾子牧下了定论:“曾先生,我的初步意见是要打石膏,当然具体情况还是要照X光才好。”
曾子牧点点头,立马给孙晋扬打电话,让他带辆轮椅上来。那帅哥医生又跟曾子牧低声交流了几句,就说要回去做准备,先行离开了房间。
到这个时候严幼微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本来是来做采访的,现在却被人架着去打石膏了。当孙晋扬进来时,曾子牧很自然地就伸手去扶她起来。严幼微一手撑着沙发一脸无奈地望着对方:“我的采访还没完成。”
“瘸子还是采访,你自己选。”
“哪有那么严重。”
曾子牧才不理会她的小嘀咕,直接把她塞进轮椅里,冲孙晋扬道:“先带她下去,我一会儿就到。”
“不用了哥,交给我就行了。我保证会……”
孙晋扬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嘴。严幼微好奇抬头,就见曾子牧神情严肃地望着对方。不,应该用“瞪”这个字来形容更恰当。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沉默着。孙晋扬推着轮椅出门,转身往来时的反方向走,搭了另一部电梯下楼。电梯停在了四楼的位置,严幼微一出电梯门就觉得这里挺眼熟。
她扭头问孙晋扬:“这是去整形医院的方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曾子牧确实向她介绍过船上的一家整形医院。可是……
“我断的是腿!”
“你放心,那里的医生不但会割双眼皮,基本的手术他们都会。那些都是个中高手,你在S市综合大医院看病的医生,水平都没他们高。”
尽管带着满心的疑问,严幼微还是任人宰割了一回。整个治疗过程曾子牧都陪在一旁一言不发,脸上始终没有一点笑意。
当一切都完成之后,严幼微累得几乎就要睡过去了。护士推着她往病房去的时候,她路过曾子牧的身边,就听他压低声音冲孙晋扬道:“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听到任何闲言碎语。”
第18章 礼物
严幼微在船上的医院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向窗外一看,已经大亮了。
她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电话吵醒的。阳阳几天没见她,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在电话那头高兴地大嚷大叫。严幼微这几天忙着采访的事情一时顾不得想儿子,此刻听到孩子奶声奶气叫“妈妈”的声音,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阳阳吵着要她赶紧回家,严幼微只能再三保证一下船就立马回家,并且答应给他买至少三个玩具,小朋友才依依不舍挂断了电话,由外公外婆喂早饭去了。
严幼微挂断电话后在脑子里将阳阳的脸想了五分钟,然后她睁开眼睛,突然想起了另外一桩事情。
她的采访还是没有完成!
她很想跟用“好事多磨”这四个字来说服自己。可挣扎了半天还是觉得没什么说服力。也许这就是老天爷对她的考验吧,越是难得的东西,越要经历磨难才能得到。
想到这里,严幼微轻叹一声,掀了被子准备下床,却被自己的右小腿吓了一跳。
这画面真是壮观。
她翻了个白眼,伸手敲了敲,就听耳边有人笑道:“严小姐,你醒啦。”
护士推开门走了进来,严幼微冲她尴尬一笑。美女护士却理解地点点头:“你的伤不算严重,打一段时间石膏就好了。如果你觉得住这里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送您回房间。”
这个提议不错,严幼微立马就“麻烦”了人家一回。
美女护士笑起来甜甜的,两个酒碗真是人见人爱。她把严幼微推回房间后又将她的包递还给她,
礼貌又客气道:“严小姐,那你好好休息。对了,您的包里有曾先生送您的礼物。那,再见。”
说完这话护士就退了出去,贴心地把门从外面带上。严幼微还沉浸在她说的最后那番话里,迟疑了两秒后开始翻包。
包里的东西全被倒在了沙发上,她粗略看一下没发现特别的东西,全是她原本就搁里面的。唯一有点不同的是她的那本笔记本。她拿起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己记录采访问题的一页被人折了一个角。
这个角折得挺大,而且挺工整,不像是不小心折的。翻到那一页上面除了她的笔迹外,还有另几个熟悉的字。
那是曾子牧的字。跟他的人一样,坚毅、果断、潇洒又充满力量。她伸手摸了摸,甚至能感觉到那力透纸背的力量就在自己的指腹间游走。
他只留了三个字:听录音。
严幼微立马打开录音笔,插上耳机听了起来。开头一段是她昨晚采访曾子牧的三个问题。后来因为打石膏的事情,录音被中断了。在一阵细微的杂音后,曾子牧的声音竟然又响了起来。
严幼微即使自信心爆棚也绝对不认为曾子牧会在录音笔中向她表白。于是她按捺着性子听了下去,听到最后结束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简直比被人表白还要激动和感动。
录音时间很长,粗略一算大概说了有二十来分钟。在这二十分钟里,曾子牧当了一回采访者与被采访者。严幼微仔细想了想,他当时应该是这样的。
一手拿着她的采访日记,念一个上面记录的问题,然后滔滔不绝说上一大堆。再念一个问题,再做一大段的回答。如此往复十几遍后,终于成就了一篇条理清晰内容丰富的采访录音。
换句话说,曾子牧在这二十分钟里一直在自问自答,几乎完美地替严幼微准备了一份采访记录。有了这份录音,她马上就可以开始写稿,甚至直接传给任婷婷让她去搞定就可以了。
这真是一个意外之喜。本来严幼微还在懊恼自己昨晚的行为,明明人家抽出空来了,但她却不争气地睡着了。
曾子牧这么做无异相当有绅士风度,甚至可以说很是体贴。这让严幼微一下子想起从前两人一起念书时的情景。
严幼微比他小一岁,年年都跟在他的屁股后头问问题。曾子牧有时候看她的眼神既无奈又嫌弃,给她讲解的时候态度也不太和善。但无论他怎么嫌弃,每次重大考试,比如期末考试前,曾子牧总会为她准备各科的笔记要点。
曾子牧自己说这是他从前用过的,现在用不着了才给她的。但严幼微并不傻,如果曾子牧真有这东西的话,一早就该给她了。很显然这东西是他为她专门做的,里面还特别根据她一个学期以来问的问题分了侧重点。对她薄弱的环节进行了巩固和加深,以确保她在考试时可以更好地发挥。
在严幼微的学习生涯中,曾子牧就像是一只领路的帆船,尽管离得时近时远,但她总是跟着他的轨迹在行走。他在无意中引领着她,甚至到最后连大学她都稀哩糊涂和他填了同一所。
有这么一个哥哥罩着其实真的挺好的。严幼微高考结束后曾忍不住跟曾子牧大发感慨:“真希望下辈子还有你这么个哥哥,最好是亲生的。”
曾子牧当时喝着她给买的饮料,不屑道:“我可不希望下辈子还有你这个妹妹,哪怕是表的。”
严幼微拿着那份录音发了会儿呆,心想跟曾子牧做朋友,真的要比做夫妻轻松舒服多了。
有了这份录音,她一整天都没再出过门,从早上一直写稿写到黄昏时分,期间跟任婷婷通了无数个电话,两人就内容做了好几次调整。
任婷婷几次调侃说曾子牧对她情深意重,都被严幼微直接吐槽了回去,还拿从前的那些例子来证明他们两人最多只是兄妹关系。
她虽然并不傻,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如果曾子牧可以拿着录音笔一个人完成采访,为什么不能接受她的电话采访,而非要请她上船呢?
这个问题任婷婷想到了,却没有点破。
当成稿终于写成发出去后,严幼微疲倦地打了个呵欠,然后就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她至少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她上一顿吃的还是昨天的晚餐。
解决掉心头的大事后,人似乎对饥饿的感觉就会成倍增加。严幼微转着轮椅去倒水喝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握杯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原来人在饿极了的时候,真的会有这样的反应。
于是她赶紧上网订餐。平日里迅速又体贴的服务今天却打了折扣,她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有人送东西来,饥饿之余就决定自己出去找东西吃。
她刚开门想要把轮椅转出去,就见走廊一头江承宗款款走了过来。他步伐沉稳神态自然,倒不像是抢新闻抢得团团转那种。
本来这次上船的媒体就不多,主办方对他们都是大行方便之门,新闻根本不用抢,早就有人将重要事项打印成册送了过来。媒体只要按时间表到场拍摄即可。
三家媒体资源相同连新闻内容都差不多。要说真有什么不同,那就只能算严幼微的那篇专访了。
她看到江承宗就主动向对方打招呼,对方停在了她面前,看着她绑满石膏的腿,皱眉道:“伤得真不轻。”
“还是多亏了你。要是没你,我估计更惨。”
“下次抢新闻注意点,人命还是新闻,你自己挑。”
江承宗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好像昨晚也有人这么对她讲过。严幼微的眼前立马出现曾子牧的脸,但她强行把那画面甩了出去,故作轻松跟江承宗开玩笑:“听说你以前抢新闻可是拼命三郎,你不是当了很久的战地记者吗?跟你一比,我真的不算什么了。”
江承宗脸色平淡,回了她一句:“我有病,你也有吗?”
这话说得很噎人,严幼微完全没词接了。两人默默看了对方一会儿,大概江承宗也觉得话说重了,主动开口转移了话题:“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东西吃。今天网上订餐好慢,半个多小时了也没动静。”
“你不走运。今天船上有大宴,听说厨房那边的协调出了点小问题,你的晚餐他们肯定收到了,不过可能还要过一会儿才能送来。你还是回去等吧,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可能找到什么吃的。”
江承宗说完也不等严幼微有反应,径直打开自己那间的房门走了进去,连声道别的话都没有。
严幼微越来越觉得这个晚间新闻当家男主播脾气古怪。但想想他的话也有道理,只能无奈耸肩,关上门继续等。
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她终于想起来要给曾子牧打个电话了。电话接通的时候背景声音略显嘈杂,严幼微这才想起刚才江承宗的话。
今天船上有大宴,曾子牧应该正在赴宴。于是她赶紧致歉:“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是。”
真是不客气啊。严幼微只能接嘴道:“那我挂了。”
“已经打扰了,就把话说完再挂吧,反正你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曾子牧的话音刚落,严幼微就听到电话里有女人软糯的声音响起。对方似乎在跟曾子牧说话,但曾子牧连一点回应都没有,似乎还故意走开了,挑了个相对安静的环境又道:“好了,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呢。”
严幼微来不及思考刚才的情况,略带感激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专访我已经写完了,辛苦你了。”
曾子牧安静了片刻,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却有点冲:“道声谢就够了吗?严幼微,你得拿点诚意出来。”
第19章 撒娇
诚意?难不成要她以身相许?
严幼微这么一想不由想笑。她可不是没许过他,当初她委曲求全的时候,是他明摆着不要她的。
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曾子牧肯定不会提这样的要求,于是问道:“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我请你吃饭,船上的东西随你点。”
“呵呵。”曾子牧笑得有点不给面子,“你是不是忘了,这船是我的,上面所有的东西也都是我的。你拿我的东西谢我,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严幼微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没好气道:“那你想要什么?你说吧,只要在我经济范围允许内,我都给。”
“改天再说,反正你也没钱,贵的也要不了。”
这人说话真是尖刻,严幼微第一次气得想要挂电话。但随即对方又换了种态度,关心起她来:“腿好些了吗?”
“还好,就是行动不方便。”
“早知道你伤得这么重,不该让你上船来的。”
曾子牧态度一放软,严幼微也变得客气起来:“没关系,为了工作嘛。婷婷说了,今天开夜工,明天就可以上报了。到时候你要不要看看?”
“我对这种没兴趣。”
“自己的采访也没兴趣?”
“都是随便说来唬人的。”
严幼微吓了一跳:“你,你是胡说的?”
“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这篇稿子真实性有多大?”
他这么问,倒把严幼微给问住了。她仰着头想了半天,又摇了摇头:“不清楚。几年不见,我觉得自己不大了解你了。”
“我变了吗?”
“变了,变得还挺多的。”
曾子牧在电话那头轻咳两声:“那你倒说说,我都变了些什么?”
“成熟稳重了,以前的你有股年轻人的气息,现在就跟个小老头儿似的。”
“还有呢?”
“圆滑世故了,人在商场滚,大概必须得这样吧。”
“继续。”
“脾气比以前差了。你以前从不乱挂我电话,最近这段时间你自己数数,你都挂了我多少回了,姓曾的。”
最后这三个字吐出来的时候,严幼微自己也愣了愣。这感觉就像又回到了十年前,他们还是好“兄弟”时的那种状态。她每次咬牙切齿喊出“姓曾的”三个字时,就代表她的心里对曾子牧存有很大的怨气。如果是当面说这话的,她一般还会抬手给曾子牧一拳头,以表示自己的愤怒。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再说出来,却让她觉得有点儿变味儿。他们终究不是当年两小无猜的亲密关系了,结婚又离婚,在一张床上睡过,又各自分道扬镳。他们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而她却还用从前的方式跟他撒娇,未免不太妥当。怎么听怎么像是情人间互相抱怨似的。
于是她想开口解释两句,曾子牧的声音却插了进来:“看来你还和以前一样,对我挺了解。”
“我,我说对了吗?”
“对我的了解永远只停留在最肤浅的一面。”
严幼微再次无语。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电话真是打错了,早知道她就不该感动。
“你很闲吗,非要放弃那些名门淑女跟我在这里闲磨牙?”
“我记得电话明明是你打给我的,而且名门淑女跟你没什么两样,说不定比你更肤浅。”
“曾子牧!”严幼微终于忍不住想要暴走,“我要挂电话了,再……”
她的那上“见”还留在嘴边没说出来,房门竟让人从外面推开了。她一脸疑惑地望着走进来的江承宗,对方却理所当然道:“你没锁门。”
好吧,这是她的失误。只不过……
“你来干什么?”
江承宗面无表情抬起右手,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晚饭,你的。”
他的话音刚落,严幼微就闻到空气里阵阵饭菜的香味。她赶紧冲对方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