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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005中国散文排行榜-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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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这小屋里,外面看展览的人熙熙攘攘,从看到这个人后,就像演电影一样,一幕幕一出出滑稽剧在我脑子里“隆重上演”。
  记得一个地主出身的学生,还是我从北京带来的,他比我大七八岁,那时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怎么从台上跳出一个地主学生?他控诉我的—句主要罪行是“为了搞反革命;为了他失去的天堂,他说老婆也不要分!”这罪多吓人?!谁有那么大本事在那恋爱都不敢拉手的年代,去大胆搞反革命而且还把老婆搭上?
  蒋介石是反革命,那么大头头,他得娶多少老婆去让人搞反革命?那反革命里有很多女的怎么办?蒋介石忙得过来吗?
  他家是地主,我是城市贫民,我失去了什么“天堂”?他又到了什么“地狱”?这不是不打自招?
  我的“天堂”已经忘记了,小孩记不住苦难的童年,因为小孩不会“记仇”。我只记得一生忘不了的日子(1949年4月12日我参军),用这地主学生讲我进了“地狱”,这一天赶上吃大肉包子,一口气来了九个,撑得我三天没爬起来。这进地狱第一天就吃大肉包子喝鸡蛋汤,真不知道“天堂”是什么样!小孩不争气,我怎么就会把“天堂”给忘了呢?
  还有一个老几,也是我从北京带来的学生,我俩之间无话不谈,无心不交。他比我这个老师也就小两三岁,出身富农,爸爸是三青团区委书记,劳改死的,大伯和叔叔当土匪给枪毙的。
  那时“出身”不好的人和子女,日子都不好过。我还经常给他粮票、稿费之类的以“资助”他搞“反革命”。他挺有本事,他上台检举我的当天晚上还给我“交心”,当然还是“无话不谈,无心不交”。但是第二天斗争会一开始,第一个跳到台上批斗我的竟是这个小丑。先上来就给我来了一句“小恩小惠”拉他“下水”,接着就把平时的“无话不谈,无心不交”都给交了出来,我顿时感到不可思议,心想:不是昨天晚上“无话不谈,无心不交”时他讲:我不会把你交出来”吗?怎么这批斗会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他?!……最最不可思议的事,平时“谈心”的那些事怎么就记得那么一句不漏呢?!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顿悟”,原来朋友的“朋”字还有这么多学问。这个“朋”字一开始就说,这朋友里面有一半是“丿”是歪的,或说是些歪门斜道的。有一半是“”是正的,或者说是些正人君子。这一撇说明你有难处时,他撇下你就走人,那一立刀说明你有不幸时他能两肋插刀。这告诉人们要小心交友,不然会泪洒胸怀,你没看到那个“朋”字的肚子里夹着那么多泪水吗?这泪水全都浇(交)在这“朋友”二字里了……
  这一检举不要紧,我坐了四年零七个月的牢,劳动了十四年,断了六根骨头,挑了一根筋,离了两次婚……
  后来他们都当了“长”入了党,入党的时候他们单位还来到我这个非党人家里征求意见,我说,“他们出身不好,在那个时期可以理解,都是历史了,谁还能怪谁……”
  人能忏悔不大容易,不但要有良心,还真需要点勇气。一个从四川来的学生不学无术,学的是美术却不会画画,可挺会整人,他还不如我北京带来的学生,因为北京学生起码还知道我一些“材料”。可他斗我最凶,多少年后还在许多场合讲我怎么“反革命”。这种人品德和格调怎么也上不了这种文章,那属于另类。
  最使我不得其解的是:北京带来的还有一个祖孙几代都是老革命家庭的学生,奶奶都是拿枪上阵的英雄。这么一个无产阶级家庭出身的无产阶级怎么比那些地主、富农还“落后”呢?我没听到他检举我有什么“反动”言行,自始至终一两年他只是吸烟、沉默,再吸烟、再沉默。这个无产阶级真是一点“战斗力”也没有,批斗场上我“顿悟”又“顿悟”——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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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美林:木头片子(2) 



  如果往大处想一想,我括下来算是侥幸,我不禁想起那些我十分尊敬的老师、前辈和革命家。我参军时是个孩子,单位的工作是建烈士塔,我知道了很多烈士的英雄事迹,我在启蒙时期就记住了这革命胜利来之不易;我上学的第一天,就知道这是穷人上的贫民小学,贫民小学还有富人吗,所以老师也不愿在这种学校教书,老师吃的穿的与穷人的孩子没两样,但是在这个学校里我知道了贝多芬、知道了“六王毕四海一”。到了大学,我除了身边的老师以外,社会上的革命家、艺术家、科学家、阴谋家、巨奸、败类、英雄、铁汉……都填在我的永久记亿里。
  我不断地“顿悟”:悟人、悟事、悟国、悟世界……悟到最后,悟出了一个理:这世界是两面事物组成的。黑白、阴阳、高低、深浅、虚实、忠奸……悟着悟着怎么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又变成黑的,忠的变成奸的,奸的变成忠的……
  老天爷跟咱们开玩笑,这样变可都是真的,这原子变成反原子,粒子变成反粒子,正的变成负的,平行线变成交叉线,而且还能互相转化变回来。哎,这世界多奇妙!
  我曾说过我是属秤砣的,什么时候都沉底。有些人是属木头片儿的,什么时候都浮在上面。
  在大学二年级,赶上反右,一些学生今天认老师,明天就上台斗老师,哭天抹泪地控诉老师对他的种种“罪过”。可过几天老师摘了右派帽子,还是这些学生左一个张先生右一个刘先生,那毕恭毕敬的劲儿怎么就那么“真实”、那么“虔诚”?文化大革命一来,带上红袖章拿棍子的就是他们,看着一排排又绑又跪的老师,不但不张先生也不李先生了,二话不说上台举手就是一个大巴掌,又踢又跺,老师受不了这种“可杀不可侮”的罪,第二天就自杀归西了。不过还是没触动了这些“小将”们,他们歇斯底里地站在台上高喊“自绝于人民”、“罪有应得”!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人也不知是什么材料长的!
  他们不知世间有忏悔二字,他们永远正确,他们不知道这样做人还撑得住吗?这些人晚上睡觉埋在被子筒里不红脸吗?你可知道这些木头片子是害人、害国不利己的罪人吗?画家里有,作家里有,政界里也有,而且是一大批。
  记得那段日子,有些作家、艺术家真是革命“英雄”。红了紫,紫了红,就是不变黑,他们永远也不黑。他们给我们指出“金光大道”但他们不走,他们破了这么多旧,也没见他们立什么新。人家跳楼的、÷跳河的、抹脖子的不都是这—类让别人走金光大道的人干的好事吗?
  我们学校就有这么一个“华侨”学生,运动里整了这个整那个,把一些真的爱国华侨学生都整得很惨,有的至今下落不明。“文革”中我都给整进监狱了,他竟然跑到监狱里给我加“水”,为此我还让那个看守所长给玩了一次假枪毙(假枪毙比真枪毙还难忍受)。同时,在监狱里他还列了一连串我们老师、同学的名字,让我“立功赎罪”。审到半截,他去厕所时,没想到同去的军代表,偷偷地给了我一句话:“韩美林,你可不要胡写乱写,一定要实事求是。”我心领神会,等他一回来,我就说了三遍“不知道。”
  这人是木头片儿一点不假,后来一改革开放他就飘到南方走穴去了,现在这一家人开的公司还真不赖,蛮有钱的!
  这个时候我在想,当时他号召我们“党的利益、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伟大口号都上哪儿去了?是不是进了他的腰包变成股票、钞票和彩票了?!
  ……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在今朝!
  他们在任何场面都能出现,钞票捞得大大的,嘴里讲得麻麻的,头衔倒是一大把,有的名片前面不够后面续,甚至还再加—张,名声都炒到剑桥、牛津的名人大辞典上了。虽然是花钱,这钱也没白花,混职称足够用了。再看看他们的另一面,他们利用这另一面为自己儿子、孙子、滴答孙都扫清了一条条“金钱大道”,人五人六,就是一件好事也不办。
  趁中国这个转型时期,什么陈年老渣子都能泛上来。弄虚作假、偷梁换柱,想尽一切办法弄地、弄批件、洗黑钱,让国营资产三毛五毛就转
  成合作项目,然后他再跳过国营的桥去到对岸当董事长……
  这些专讲颂词又当蛀虫的人,能使国富民强吗?这些肉麻的捧词儿能解国家多少难呢?这些木头片子它可是永远也不会沉底的代代红人!他们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个忏悔的基因。
  有一次开会,会很重要,上来一个木头片子在那里摇头晃脑自我陶醉的讲捧词儿。我和谢晋老师并坐一桌,听得十分刺耳、肉麻加不耐烦,后来他说:这家伙已经讲了一个小时了,看样还得一个小时,干脆你回家给我拿茅台去吧!我溜号去家拿酒,回来时那木头片子还在口吐飞沫,铿锵有声,我耐住性子听听他到底讲的什么高见需要那么“郑重其事”……
  一听不要紧,我后悔这一个多小时没记笔记,于是我赶紧拿纸,终于记下一点“肉麻学”中的捧词儿(原样照抄):
  定心丸……动员令……十分振奋……大快民心……弄懂、弄通、付诸行动……目标明确……新的突破……加大力度去理解……高度评价……新阶段……真理性、实践性、权威性……精神支柱……众望所归……鼓舞人心……气势恢宏……群英荟萃……承前启后……非常成功……内容丰富……阐述深刻……旗帜鲜明……太好了、太重要了、太及时了……伟大宏图……历史性转折……反响强烈……
  我真的后悔没有把整个发言的捧词儿记下来,如果全记下来,我一定想办法公诸于众,看看这个木头片于是怎样迷惑和愚弄人们的!
  我久思不得其解,这些人到底居何心肠,非得弄得我们国破人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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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 希:一分钱情结



  上世纪50年代的一首歌曲,歌词的第一句是“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歌词朗朗上口,歌曲动听,给一代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更可贵的是,这首歌曲教养了一代人的精神境界,培养了高尚的“一分钱”情结。一分钱是个什么概念?在上世纪50年代,一分钱买一包火柴,一分钱可以存一次自行车,一分钱可以买一块用彩色纸包装的水果糖。即使是在低工资时代,也没有人把一分钱看在眼里。但是,一旦在马路上看到了一分钱,事情的本质就起了变化,捡起来,或者是踏过去,表现了一个人对于货币的尊重。尊重货币,更体现着一个人神圣的公民意识。更重要的是,捡起这一分钱之后,以高度主人翁的态度交给警察叔叔,更体现了一个人高尚的精神境界。从小处做起,培养廉洁品德,为一生的健康成长打下坚实的基础。
  时代进步,市场经济体制下,工资成倍增长,低工资时代结束,进入小康,一分钱不再被人重视,甚至于几乎不再是货币概念了。前些时间我经过马路边的餐桌,那里卖蛤子,一小盘煮蛤子,盘边儿上放一枚一分钱硬币,食客用来挠蛤子壳。食客用过之后,店主收起盘子,将盘中的蛤子壳和那一枚硬币一起倒掉,这一分钱的历史使命也就完成了。
  至于一般商店,物价已经是以角为计算起点了,正规超市,规规矩矩,还有分位值,选购物品,结账,电子计算器亮出结果,也是小数点以下二位数。但收款时,等到找回顾客几分钱的时候,许多人就将那几分钱丢在柜台上扬长而去了。
  一分钱时代已经终结了。
  住在美国,已经沉睡多年的一分钱意识又在我心中复苏了。美国堪称是世界首富,美国人的收入绝对比我们高,最低收入,超市打工,一小时也是好几美元。顽皮的中学生,下学后到超市收三小时款,下班领个十几美元,存着去看棒球赛,再找个没人的地方,几个坏小于喝啤酒。而至于白领的收入,对于中国人来说,那就更是天文数字了。
  美国物价,绝对以小数点以下二位数字标注明白,有名的9.99。是最通行的标价。怎么就一定要是9.99呢?明明就是10元钱了么,美国人再小气,也不会计较那一分钱吧?但美国人非常在乎这个9.99,你标10元,保证没人理你。标了9.99;就是实实在在的9.99。你付款时,交上 10元,收献员非常认真地找你一个硬币,你不将这枚硬币收起来,这笔生意没有结束,收款员会等你,后面等侯的顾客也不会走上来,结他的账。在美国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人丢下那一分钱硬币扬长而去的。儿子说,如果你斗胆丢下那一分钱硬币,商店里会有人追出来,恭恭敬敬地提醒你:“先生,你忘了钱。”
  多少钱呢?一分。
  美国随处都有九九店,所谓的九九,就是99美分,欠一分钱就是一个美元。这和日本的百元店一样,卖的都是淘汰物品,过时的小刷子,小碗小盘,更有许多平日用不上,用时真缺手的物件。一百日元以现行比价算,中人民币的6元,一美分则只合人民币8分。对于年薪10万、8万美元的美国白领说来,一美分算得了什么?换上我,每个月能够收入上万元人民币,莫说是一分钱,就是一元钱,我也不在乎了。
  一分钱,不只是一个货币概念,更重要的是一种意识修养,一分钱包容着许多深层意义。成人随意丢弃一分钱,就不可能培养孩子的一分钱意识,孩子自幼没有一分钱意识,长大了自然就不知道一分钱意味着什么。在国内,我常常看见家长领着孩子购物,当收款员找出几分钱的时候,家长不屑地扬长而去,孩子也毫无感知。如此下去,那就再看不到“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的象,更没有人捡起这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了,警察叔叔自然少了许多麻烦,但在孩子们的心灵中造成的空白,实在就更难修补了。
  美国马路上你是捡不到一分钱的,美国人将一分钱捏得很紧,倒不是这一分钱能办什么事,是这一分钱意识实在太重要了。
  今年春天离国之前,马路上遇见一个乞丐,这个乞丐向我伸出手来,理直气壮地向我说:“老板,帮我一元钱。”
  你瞧,乞丐已经以一元钱为起点了,如果你斗胆给他一分钱,他很可能以为你在骂他。
  何以乞丐如此无理?因为我们大家早就将可贵的一分钱情结丢弃了。
  经济要发展,生活正在走上小康,国民平均收入大幅度增加,一分钱情结还有什么意义?国人应该好好思考,发达国家有他们的财富观,但发达国家的人民没有丢弃一分钱情结,倒真应该我们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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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文玲:寂寞分水塘



  山水胜迹,是永远葱绿心田的诗行。
  这些葱绿心田的诗行,往往不仅擅形胜之美,更因有人文内涵。因此,省政协文史委考察中对几个名人故居的探访,便使我有挥之不去的印象。
  除了以前所描述过的艾青故居,还先后看过了吴晗、马寅初故居,新近,又单独观瞻了陈望道和冯雪峰故居,先辈们的千秋英业万载文光,就像难忘的电影镜头不时在心头闪回。
  最早敬识马克思主义最早的传播者陈望道先生这一名字,并非得见于他最早以中文翻译的《共产竞宣言》,却是因为我的先生和兄长都是五十年代的复旦学子,当先生和兄长屡屡以极恭敬的口气说起这位解放后第一任老校长时,紧随的话题便是校长先生的大作《修辞学发凡》是中文系、新闻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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