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圣-第6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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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家众人异常尴尬，颜域是庆国人，在宗家有许多好友，而且又是半圣弟子，又是亚圣颜家的人，身份极为复杂，一旦真与雷家交恶，后果不堪设想。
方运的问题是根基和人脉不足，跟各世家没有姻亲、没有世交，最多跟目前各世家的第三代关系深厚，哪怕有人想帮方运，也止于帮而不会转头攻击雷家。
方运被雷家攻击，他们想出手，理由只能是帮人族虚圣、帮自家亲友的朋友，关系差了一点，可要是惹了颜域空，一大帮同窗、师兄、舅舅、叔叔、叔公、伯父等等必然会冒出来，打着帮颜域空的旗号帮方运。
毕竟颜域空是亚圣世家之人，与颜家有过通婚的世家没有五十也有四十。
一直以来，宗家雷家都避开方运的那些友人，被那些人指责权当没听到。
这一次，雷家也没人指责颜域空，雷重漠点点头，道：“赌局归赌局，但在跃龙门中，人族不能内乱。我们雷家就远离方虚圣，避免有人说我们妨碍他。”
第1343章 两步
一旁的宗尘离道：“我虽未参与赌局，但也应避嫌。”
“随意。”方运并不在乎。
孔英年道：“龙门前的妖蛮太多，再等等吧。”
一干读书人站在岸边等了好一阵，许多妖蛮已经翻过第一道龙门，他们才入水。
所有的大学士迈步向前，在文胆和才气双重力量的作用下，脚踏水面，如履平地，一袭青衣洒脱从容。
方运在他们之中，无论是三境文胆还是文星龙爵的力量，都让他能从容渡水，凌波而行，鞋袜不湿，甚至比那些大学士更加从容。
雷家那未到大学士的四人与颜域空都做不到凌波而行，进入水中后，开始全力向前游动。
临近龙门三里处，无形的力量出现，方运与所有大学士从水面掉入水中，再难凌波而行，只能在水面游动。
此刻停留在第一道门前的妖蛮已经不多，只有五千左右。
方运看到，那几条金色鲤鱼已经开始跃龙门，不过它们身小体弱，不断跃出水面，不断用力摇摆尾巴，在半空拍击发出噼噼啪啪的乱响，但到了一定高度后，后继无力，摔回水里。
那几条金色鲤鱼仿佛不知道何为疲惫，落水之后稍稍游动几息，换个地方再一次全力跳跃。
龙门前的妖蛮体型比人都大许多，在它们之中，那几条金色鲤鱼显得微不足道，但却比任何强大的妖蛮都更吸引方运的目光。
方运一边向前缓缓游动，一边观察那几条金色的鲤鱼，暗中学习它们跃龙门的方式。
“跳跃的时机、发力的角度、半空多次腾跃的方式、躲避其他妖蛮的撞击、到达最高处后如何滞留、落水时如何保护自身……”
方运在心中一一总结。
在观察那几条较弱的金色鲤鱼的时候，方运也同样观察其他妖蛮，总结他们失败的原因。
龙门江非常宽阔，雷家五人与宗尘离向北岸的方向游去，方运等人则游向南岸的方向。
在离龙门还有百丈远的时候，一些没跳过龙门的妖蛮望向方运，双目之中闪烁着凶厉的光芒。
它们之中有体形庞大的象妖，有不喜水的猫妖，甚至还有许多被龙门力量压制的鸟妖。
在龙门近处，鸟妖失去飞行天赋，还不如许多普通的妖蛮，它们每一次落水都要扑腾很久，看那副样子好像随时会淹死。
方运没有理会那些妖蛮，一心二用，一边在观察周围，一边在心中总结推算，寻找跃龙门的好方式。
方运抬头望着前方的龙门，这道龙门呈半透明，由金色的光芒组成，高达二十丈，相当于二十层楼的高度，若气血与才气不能外放，单凭身体力量绝无可能跳过如此高度。
“在之前就听说过，跃龙门的过程非常奇特，需要身体、才气、文胆与意志多重力量结合，需要淬炼，需要磨合，更需要凭借本能和头脑去学习。只要在跳跃的过程中有进步，那么下一次跳跃会获得额外的力量，这才是越过龙门的主要原因。否则，那些普通的鱼妖兵再强大，也没用丝毫机会跃过二十层楼的高度，更何况，后面的龙门更高。”
方运看了一眼留在第一道龙门外的那些妖蛮水族，占此次跃龙门总数的百分之五左右，这些妖蛮各有不足，除非在意志和身体上有惊人的提升，否则绝无可能越过这第一道龙门。
第一道龙门很好跃，是相对后面八道龙门，对万界九成九的生灵来说，第一道龙门是无法逾越的高山，哪怕来这里的都是各族大妖王之下的精锐，也有许多连第一道都跃不过去。
方运没有盲目行动，依旧用头脑在不断收集一切有关的信息，成功的信息，失败的信息，意外的信息，跟跃龙门有关的书本上的信息。
使用头脑，才是人族真正的优势。
人族的一切一切，无非只有两步，获取信息和运用信息，这两步看似简单，但若想做好则异常艰难，不同人获取和运用信息的能力不同，导致人族有了强弱、高下和差距。
方运特意在奇书天地中创造一本新书，记录与跃龙门有关的所有信息，并将其分门别类，几乎等于在自编一套跃龙门教材。
方运经过系统收集信息后，正准备尝试跃龙门，就见那头猫妖侯高高跃起后，猛地抓住龙门的门框，想要借助门框的力量进行第二次跳跃，翻过龙门。
就见猫妖侯身体突然一僵，一动不动，随后仿佛被无形的局长拍下，如炮弹一样从龙门之上坠下，重重落在水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猫妖侯附近的水被鲜血染红。
方运轻轻摇头，妖蛮终究不是人族，龙门何等重要，绝不可能允许这种小手段存在。
方运又仔细看了一眼这些没有跃过去的妖蛮，心中感慨，这些妖蛮之所以无法越过龙门，原因无它，就是实力不足，基本都是先天不适合跃龙门。
在其余的地方，这些妖蛮或许能发挥自身的特长，但在这里，它们只能认命。
方运又看了一眼雷家那几个年轻人，他们几人都面色灰暗。
这时候，几位大学士已经开始试着跳跃，方运观察了一阵，发现这些大学士基本不相上下，只能跳跃到十丈左右的高度，不是他们无能，而是人族在跃龙门先天不如妖蛮。
正常大学士的身体，还比不上稍微强壮一点的妖将。
不过，方运发现孔家的三位大学士跳跃得比其他大学士高一些，而且并没有尽全力，认定这几位大学士吃过什么神物，身体极可能超过普通妖将，甚至有可能达到普通妖帅的层次。
方运暗中感受自己的身体，成为血芒之主后，身体一直在增强，现在已经强于普通妖侯，不过，前提是妖侯不使用气血之力。
方运脸上浮现极淡的笑意，然后开始使用游泳中的踏水技巧，腰部出水，随后，才气与文胆之力灌注到两腿之上，两腿在瞬间粗了一圈，撑得裤子紧绷绷的，然后身体微蹲，双脚踏水。
附近的江水猛地下陷，随后轰地一声炸开，浪花四溅，方运高高跃起。
人族的身影在数千妖蛮之中格外醒目，许多跳到半空中的妖蛮都吃惊地望向那个身穿翰林墨梅服的人影。
白衣飘飘，直上高空，一跃十五丈！
第1344章 不争虚名
方运身体挺直，犹如利箭一样飞到半空中。
上升的速度越来越慢，方运抬头看着龙门，好似自己只要再轻轻用力，就能跨越这第一道龙门。
方运身体飞到升到最高处，在天空停滞了刹那后，开始下落。
方运低头扫视下方，视界无比开阔，天地似乎有了不同的变化。
风声呼啸，头发乱飞，长袍被狂风掀起，挡住视线，就见方运在下落的过程中干净利落地脱下长袍，随手扔出去，极为潇洒。
临近水面，方运低着头，在双脚踏到水面的一刹那，微微矮身，神情无比专注，如同在阅读一本晦涩难懂的圣书。
轰……
高速下落的方运与海水相遇，发生强劲的对撞，掀起喇叭花状的白色巨浪。
颜域空紧张地看着巨浪四溅，随后看到，方运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再一次笔直如箭向上空飞去。
许多妖蛮和人族无比惊讶。
下落后借力进行二连跳是增加高度的正常手段，之前很多妖蛮或水族都做过二连跳甚至三连跳，但连跳对身体的负荷极大。
像象族或鲸族勉强能进行二连跳，若是进行三连跳，身体必然受创，得不偿失。
至于人族，没有任何妖蛮认为人族的身体可以承受连跳，人族是轻，可身体终究羸弱。
如果在二连跳后越过龙门，受伤也值得，问题是，方运第一次跃龙门就直接用出二连跳，这胆子比妖王都大。
那几条金色的鲤鱼一直在跃龙门，任何妖蛮人族都无法吸引它们，但是，当方运起跳的时候，五条金色鲤鱼全都停止跳跃，浮在水面，仰头望着方运，鱼嘴一张一合，吐着泡泡。
方运双臂紧贴两侧，尽量减少阻力。
十五丈一寸、两寸……十六丈……十七丈……十八丈……十九丈一寸。
方运在十九丈一寸高处滞留了刹那，看了看龙门，微微一笑，身体骤然下降。
轰……
方运砸进水面，没有进行三连跳，而是在水中徐徐游动。
方运面色平静，但却在仔细感应身体的每一处，这次下落后，双腿麻了两息。
“唉……”许多人族与水族叹息，甚至许多妖蛮也有点惋惜，但惋惜之后立刻幸灾乐祸笑起来。
“幸好他没跳过去，必然咱们这些妖蛮的脸往哪里放？”
“虽说他是虚圣、一界之主，可毕竟是个小翰林，咱们这些笨重的妖王都不能快速越过，他要是一口气跃过第一道龙门，咱们还不如一头撞死。”
“不过……这个方运的身体似乎很强大。”
“他是文星龙爵，又是血芒之主，身体强大很正常。但是，他很轻，配合强大的身体，看来跃第一道龙门不成问题。”
“不错，他应该是人族中的最强者。”
“未必！”一个说妖语的人族声音响起。
许多妖蛮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雷一顾。
雷一顾扭头看向雷重漠，道：“家主，您别再藏着掖着了，让他们见一见您的力量。还有尘离先生，不能堕了咱杂家的威名。”
雷重漠淡然道：“方运终究年轻，出一出风头无妨，我与尘离已经年过四十，便不争这种虚名，我们要做的，是闯过第九道龙门，成为人族中的真龙！”
“可是……”雷一顾还想再说，但见雷重漠与宗尘离完全不在乎，便没办法说下去。
宗尘离微笑道：“重漠，你既然悟通蛟龙文台，理当与方运获封文星龙爵后相似，在水中更有优势，为何我不见你发力？”
“跃龙门，不应争一时一地之得失，自然要循序渐进，此刻的光芒不值一提，越过那颗真正的大日龙珠，才是我辈的志向！”雷重漠望着远方的雾气，双目明亮。
宗尘离点头道：“重漠说的好。”
雷家其余几人心中暗叹，雷重漠与宗尘离果然是大学士中的佼佼者，竟然真不在乎一开始的成败。
“你呢？在镇狱海修炼多日，我甚至有些看不透你，隐隐有几分返璞归真的意味，这可是即将触摸圣道边缘晋升大儒的征兆。”
宗尘离轻轻摇头，道：“重漠过誉了，无非是稍有进步而已，文胆收获最大。”
“说到文胆……”雷重漠扭头望向方运道，“二境巅峰文胆，的确稍‘高’我们一筹，但我等毕竟磨砺多年，若真要文胆对撞，却是我们稍‘胜’一筹，他必输无疑。他如此乱用文胆之力，恐怕到了第三道龙门已经力竭，而我们撑到第八道龙门依旧绰绰有余。”
宗尘离微笑看着方运，轻轻点头，道：“所以说，他只要再磨砺五年，哪怕依旧是翰林，文胆也会强于我等。不过，他终究是文霸方运，哪怕闯过第八道龙门都不稀奇。你与我不一样，你一直在龙族战界内修习，对他了解有限，而我虽在镇狱海，但那里有圣庙，对这些年发生的大事了若指掌。你可以问问一顾，生活在方运的阴影下是何等感受？”
雷一顾面色微变，他一直留在雷家，这两年雷家的变化不仅看在眼里，而且身处其中，对方运的态度极为复杂，痛恨中掺杂着畏惧，轻蔑中隐含着羡慕，难以言明。
雷重漠淡然道：“无妨。只要并非争圣道，哪怕他明天立地成圣，也与我无关。不提他，我们继续练习跃龙门。”
“好。”
龙门前再次变得热闹起来，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水浪激荡，水花四溅，从无停歇。
方运进行两连跳后，没有立即再跃龙门，而是开始回忆之前的细节，分析、总结和整理。
过了片刻，方运开始不断跃龙门，上上下下，但再也没有进行二连跳。每次跳跃完，都会花时间总结一番。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续有妖蛮或水族越过龙门，过半在越过龙门的时候都会大喊大叫，挑动许多人的情绪。
方运却再也没有惊艳的表现，只是不断跳跃，毫无出奇之处。
半个时辰后，雷重漠突然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说完一矮身，脚踏江水，在轰鸣声中直上天空，一跃就是十五丈七寸，比方运第一次跳跃还高，随后，他开始下落。
落下，再跳，形成与方运一样的二连跳。
但是和方运不同的是，雷重漠越过了龙门！
“我在第九道龙门前等你，如果你能抵达的话。”雷重漠的声音在上空回荡。
第1345章 不断学习
雷重漠头也不回，背影消失在龙门之后。
方运笑了笑，自顾自练习跃龙门，同时观察其余妖蛮水族。
方运再也没有进行二连跳，但许多细心人发现，他总是停下好一会儿才跳，但每一跳都比之前进步，虽然进步非常少，但却持续不断，不像其他妖蛮或大学士，往往连续跳许多次也没有进步，过了好一阵才会突然进步。
等方运再一次落下，水击数丈，颜域空在不远处道：“方运，你现在二连跳，完全可以跳过第一道龙门，为何不跃过？”
“我还没有完全掌握，与其在其他龙门跟更多水族争抢，不如在这里练习。”方运道。
“也是。”
人族几个大学士听到，相互看了看，相互商量几句，决定延迟过第一道龙门，这里人最少，正适合练习。
远处的宗尘离不时望着方运，偶尔露出疑惑之色，过了两刻钟，他脸上浮现恍然之色，开始减少跃龙门的频率，增加思考的时间。
宗尘离练了一会儿，灵机一动，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停止跃龙门，浮在水面，盯着方运，在心里记下方运的一切细节。
“他很少看那些体型大的妖蛮或水族，只看那些人族相仿的，嗯，他对那几条金色鲤鱼关注最多……”
“方才那条鲤鱼突然跃得更高，他立刻闭目养神，看来在思索那条鲤鱼的跳跃方式，趁他思索的时候，我去观察那条金色鲤鱼……”
“他开始跳了，这一次比前一次增高了大概一尺，而且似乎还有余力，不对……他在上升的过程中，和以前不同，有轻微的摆动。明白了，这是他从妖蛮或水族学到的方式，他可以学，那我就学他……”
“他落水后，又开始总结，可惜他的脚和水面相击会形成大量水泡和水浪，我看不清，落水与二连跳的发力，只能靠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