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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章

儒道至圣-第6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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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是皮紧了!”方运模仿曾经见过的一些家长道。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小爷我不是吓大的!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城南那些混混提起张经安的名字,哪个不竖起大拇指?”张经安骄傲地抬起头。
  “那怎么你一路赶车被人追着骂?”方运似笑非笑道。
  “你……堂堂侯爷怎么揭小孩子的短?再说了,咱侯府是东城,不是南城,一路上遇到的孩子谁家里在朝中不认识几个人?我还没问你呢,你到底是不是逆种?”张经安反问道,颇有些小气势。
  “放肆,有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吗!”方运提高声音。
  张经安硬气地回答:“以前没有老子,不知道怎么跟老子说话,以后我会注意!”
  方运又气又笑道:“你还挺有理!”
  “那是!别岔开话题,你到底是不是逆种?我告诉你,反正我爷爷不是逆种,他是大英雄,他在两界山杀死无数妖蛮!快,说说你的事。”张经安道。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当年一个好好的进士,能有什么事?你对你老子不满,我也对我老子不满!若不是他涉嫌逆种,我怎会被囚禁十年?”方运没好气回答。
  ‘你……不准那么说我爷爷!我爷爷才不是逆种!’张经安气呼呼道。
  “你何必自欺欺人?为父当时入狱,也对你祖父有怨恨,但并非恨他涉嫌逆种,我是恨他所有事情都自己扛,不透露一点口风!那份怨恨,现在已经转化为遗憾了。”方运轻声叹息。
  “为何?”张经安好奇地问。
  “因为,我至今也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何事。”
  张经安沉默片刻,道:“其实……我知道你比我还惨。我这些年虽然很苦,但每到活不下去,就会有人暗中接济。哪怕在桦爷爷去世后,我破罐子破摔,四处惹事找死,最后也没人杀我。不像你,十年一直在暗无天日的监狱,比我苦。”
  “你能如此说,为父很欣慰。”方运道,心中颇有些感慨,这个张经安虽然看似是个熊孩子,但却也不算是恶徒。
  “桦爷爷临死前,跟我说过你,不让我恨你。他说,你比爷爷和他更倒霉,你本来有大好前程,却被生生打断。”张经安道。
  方运目光一动,道:“回家我问你一些事。”
  “嗯。”
  父子两人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
  和之前不同,张府的门口已经站了许多人,不过这些人大都是家丁打扮,最多是一些年纪较大的童生或秀才,没有身居高位之人。
  这些人手中都提着礼盒,红绸包裹,缎带缠绕,煞是喜人。
  等方运从车上下来,这些人纷纷涌过来。
  “恭喜张侯爷脱罪,小的是贺禅,不知道您还记得不记得?可惜我家老爷早上就启程去了襄阳,不然一定会亲自拜访祝贺……”
  “祝贺张侯爷沉冤得雪……”
  这些人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纷纷自报家门祝贺。
  张经安冷眼旁观,丝毫不为所动。
  方运微笑着与这些人寒暄,心中却想得明白,自己刚被放出来,具体状况谁都摸不清,大多家族都在观望,只有一些当年交情还不错的人派人送礼,但都没有亲自来。
  方运心中并无怨言,毕竟张龙象当年有逆种嫌疑,张万空的事至今不明不白,他们能派人送礼,已经顶着巨大的压力。
  小小的张经安却没有方运那般宽容,无论谁问候,都冷着脸一言不发,甚至还故意瞪来人,许多人只能尴尬陪笑。
  随着张龙象一剑斩苟植的事传出去,来人越来越多,方运和张经安都有些不耐烦。
  其中有几家来人与张府关系极好,方运也不客气,让他们帮忙收礼记录和找人打扫清理张府,自己则当甩手掌柜,带着张经安进入他平日居住的地方。
  “为父有话问你。”


第1432章 逆种谜团
  张经安的房间,原本就是张龙象妻子的房间。
  张府的其他地方大都残破不堪,但这间房屋除了稍显老旧,各处都干干净净,而且都保留当年的原貌,仿佛独立于珠江侯府。
  方运站在梳妆台前,小经安立在床前,一双颇有灵性的双眼中流露出忐忑之色。
  “十年前,我被楚王捉拿,囚禁至今,一直也不能与你们相见。你母亲和桦叔之死,我都要背负责任,而你这些年的苦,我的过错最大。身为父亲,我向你道歉。”
  张经安顿时慌了神,面色潮红,又激动又紧张,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对自己说这种话,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他心中虽然恨张龙象,但不过是找一个憎恨的对象而已,其实他心中明白,整件事情中,张龙象比很多人都更倒霉。
  过了半晌,方运缓缓道:“整件事情十分怪异,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可惜我在狱中十年,消息断绝,毫无头绪。桦叔定然对你说过许多事,你一一道来。”
  张经安仰头看着方运,犹豫片刻,道:“桦爷爷其实嘴很严,在前些年,只给我讲一些你们都知道的事,比如爷爷如何考中进士,如何成就翰林,如何大战妖蛮,如何让苟葆那条老狗低头认错。不过,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很少提你。”
  “当年我与你爷爷比,差了许多,桦叔不提我也很寻常。”方运道。
  “嗯,或许吧。总之,他只说爷爷多厉害,没有说什么秘密的消息。直到桦爷爷被苟植带人打伤后,他才偶尔糊涂,每当清醒的时候,就说一些秘密。”
  “那你把那些秘密说给我听。”方运道。
  “很多秘密,一时间我也不能完全记起来,我就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等以后再想起来就告诉你。他最常说的秘密,就是爷爷不是逆种,而是两界山的大英雄,曾经在两界山战斗,并取得辉煌的战绩,成为两界山人人敬仰的大学士。”张经安道。
  “你爷爷具体在什么时候参加过两界山战斗,我都不知道此事。”方运道。
  “啊?桦爷爷没说具体时间,两界山的战斗难道有很多?”张经安道。
  方运道:“当然很多。第一次两界山之战共有八场战役,持续数年。而两界山之战的前后,也都经历过多次战斗,称得上战役的至少有五次。如果没有具体的时间,我根本不清楚你爷爷参与哪一场战斗。”
  张经安伸手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啊。”
  “算了,你继续说,或许我知道了更多后,可以推断出来。”方运道。
  “嗯。好。桦爷爷说,爷爷击退过一次妖蛮后,曾经手持珠江军旗,屹立在两界山上,为文界争光!”张经安道。
  方运心中不断思索,张万空立功的可能性很小,但参与两界山的战斗的可能性却不小,因为这些年人族一直在不断与孔圣文界人合作,让一些强大的文界人利用孔圣文界的通道抵达外界,然后凭借特别的力量停留数个时辰或数天。
  圣院没有披露这些事,但方运与那些年长的读书人交流的时候,听过这类传言,只是以前自己不在意,所以没有细问。
  哪怕在孔圣文界,大儒也弥足珍贵,这种试验性质的行动,自然要落在大学士身上。张万空本来就是大学士中的佼佼者,他又是正直的读书人,舍命参与实属正常。
  “桦叔怎么知道的?父亲甚至没对我说。”方运道。
  张经安摇摇头,道:“我没问过,但听桦爷爷的语气,爷爷后来似乎有些不顺,所以才向桦爷爷吐露一些实情。对了,您被抓后,张府包括娘和桦爷爷在内,都被抓过,但除了您陆续被放出来。我隐约记得,那些狗官让母亲和桦爷爷闭嘴,禁止乱说。”
  方运轻轻点头,道:“继续。”
  “桦爷爷还说,爷爷绝对不可能逆种,珠江军也不可能背叛楚国和人族,一定要等爷爷回来,到时候自然会水落石出。不过在爷爷回来之前,我会过得很苦……唉,你说我怎么就如此倒霉?小小年纪背负逆种的骂名,幸亏小爷心念坚硬如金石,换成那些纨绔子弟,早就疯了……”
  方运打断张经安的话,道:“自夸完了?说正经的!”
  “咳……”
  接下来,张经安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
  方运仔细听着,记在心里,不断猜测,可最后猜出几十个可能,完全无法解开这个逆种谜团。
  张经安说得口干舌燥,不断喝水,到了夜里,他已经喝完整整两大瓢的井水。
  等张经安说完,方运平静地思索,不多时,方运道:“张府的那些下人何在?”
  张经安流露出怀念之色,道:“他们被放出来后,逃的逃,走的走,有些人还抢了咱家的财物。母亲心善,不仅没有追究那些人,还把剩下的部分家财分给留下的人,让那些人都离开。其中一些人不想离开,但实在拗不过母亲。他们也挺心善,哪怕走了,也有一些人会来咱们侯府送些年货银钱。自从母亲去世后,来的人越来越少。今年的年初一,只有四家来人,我要是说名字,您一定记得。”
  方运问:“他们四家人过得如何?”
  “不上不下,据说当地小官吏一直盯着他们,一些亲戚邻居也与他们断了来往,但靠着当年在侯府所得,过得还不错。要不是我娘嘱咐我不要连累他们,我甚至会去他们家住。”张经安道。
  方运沉默片刻,道:“过些日子,等张府拾掇好了,你带人把他们请回来,好好安置。”
  “可是……”
  “既然我回来,这珠江侯府就永远屹立不倒!即便是楚王,也休想动我珠江侯府一砖一瓦!”方运道。
  张经安小声道:“您比我在南城混的时候都能吹牛皮,我差点就信了!”
  方运没好气地看了张经安一眼,道:“明日你把他们四家找回来,从后天开始,每天去学堂学习!实在不行,我花钱请老师在家里教你。”
  张经安如同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顿时炸了毛,一挺脖子,盯着方运大声道:“我就是不读书!我就不去学堂!你要是逼我,我就去城南要饭!”
  方运冷冷一笑,道:“要饭?可以!”
  张经安茫然地看着方运,隐约觉得自己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自己这位亲爹,似乎比传说中更难缠。


第1433章 张经安的梦
  荆州城秋日的阳光明媚。
  在来到孔圣文界的第二天,方运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指挥来人重建张府。
  楚王至今没有把珠江侯的官印送过来,而那些跟张家有千丝万缕的人也无法联系方运,只能派人帮助张家重建。工部倒是派了工家举人出面,让张家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张经安也找回当年最忠诚的四家人,四家人见到方运后老泪纵横,愿意再度进入张府,效犬马之劳。
  经过一天的努力,张府已经算得上一处宅院,而不是废墟,但要想恢复珠江侯府当年的气象,还需要时日。
  没有珠江侯府的官印,方运还有济王的官印,发现自己的官印竟然也能连通孔圣文界的圣庙,只不过无法调动圣庙的才气。
  通过孔圣文界的圣庙,方运进入文榜与论榜,赫然发现除了圣元大陆的文榜与论榜,自己也能进入孔圣文界的文榜与论榜。
  不过,方运更关心圣元大陆的动向。
  圣元大陆的论榜和往常一样,方运很快发现有议论自己的文章,原来举人的上书山已经结束,但唯独自己没有回归,引发了热议,众多读书人纷纷猜测自己的去向。
  大多数人认为方运正在潜修,为冲击大学士做准备。
  按照惯例,晋升文位前后都会潜修,之后再外出磨砺。
  方运试了试,自己只能用神念观看阅读文榜和论榜的内容,无法发出任何有效的信息。
  之后,方运开始翻看孔圣文界的论榜。
  果不其然,方运看到自己文战苟植的消息登上榜首,各地的读书人都在议论。
  两个翰林之战本不应引发如此大的风波,但十年前闹的满城风雨的逆种嫌疑之人一剑斩巅峰翰林,必然能掀起轩然大波。
  方运快速浏览,发现除了少数人怀疑自己作弊,大多数人都猜测张龙象历经十年磨砺,修习有成,更进一步,已经有资格争文界八俊,甚至有资格争夺下一代的孔圣文界四大才子。
  看到评选四大才子,方运笑了笑,因为圣元大陆的四大才子评选出了问题,部分人认为雷重漠不仅有资格位列四大才子,而且可以担任四大才子之首,但也有一些人反对,认为雷重漠不配位列四大才子。
  双方争执导致圣元大陆的四大才子评选一直在向后拖,不知何时才能正式完成。
  这一天平安度过,第三天的清晨,天蒙蒙亮,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张府的院子中。
  那人蹑手蹑脚向正门走去,无声无息地打开门栓,手法老练,动作娴熟,然后悄悄拉开大门,就要出门。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经安,你起得很早,为父很欣慰。”
  张经安身子一颤,全身僵硬,冷汗直流,缓缓转头向身后看去。
  就见在深青色的晨光中,方运手持一卷书籍,正在逐字阅读。
  方运徐徐抬起头,看向张经安。
  张经安身体又是一抖,他仿佛看到,庭院之中,晨光散尽,只剩方运的目光覆压天地。
  “张……你……我……”张经安心都凉了,没想到自己准备得如此充分,对方还是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身后。
  “关上门吧,外面风大。”方运面带慈父的微笑,可张经安却觉得那笑容冷如骨髓。
  “诺。”张经安的内心在挣扎,但身体却老老实实地听从方运的命令,关好门。
  方运手握书籍,背在身后,抬头看着天上的稍有残缺的月亮。
  “你在蒙学一年,读过什么书?”
  张经安老老实实回答道:“《千字文》《百家姓》和《诗词辑录》。”
  “都记得么?”方运问。
  “记不全了。”张经安道。
  “嗯,那今日开始,去蒙学重新读书。若我所料不错,蒙学所教之书理当增加了少许,隐约听人说有《三字经》《幼学琼林》和《狐狸对韵》等书目。”
  张经安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可听到为父之言?”方运的声音格外冷漠。
  “听到了。”
  “那为何不答话!”方运突然提高声音,声音中携带翰林的怒气与狂暴的元气,在张经安耳边炸响。
  张经安吓得身体再度一颤,但仍旧低着头,咬着牙。
  方运面色缓和,道:“你之所以不读书,是根本不想读,还是因为当年之事?”
  张经安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其实很想读书,但受到当年之事的影响,再加上这些年始终不读书,我很清楚,已经读不下去了。张……先生,就放过在下吧,在下实在读不进去。”
  “哦?你试过?”
  张经安脸上浮现羞愧之色,低声道:“试过。这两年,年年都试,但始终不行,静不下心,读不下书。我经常做梦梦到在学堂里,虽然会偶尔梦到那些骂我的小杂种,但也会梦到好时候。”
  “你之所以会做这些梦,是因为心中有遗憾。难道你不想弥补吗?”方运问。
  张经安突然冷冷一笑,道:“我拿什么弥补?连《春秋》都无法让我完全回到过去重新开始。就算我重新开始,又有什么用?我有一个安定的珠江侯府吗?我能有名师吗?我能有一个把我挡在身后的父亲吗?我能面对所有同窗的嘲笑和孤立吗?我能受得起老师毫无理由的板子吗?我……”
  说到最后,张经安泪水直流,轻轻呜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方运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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