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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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爷出了什么事?”
驭风说:“爷无事,十三爷是在塞外出的事,那会儿子,爷还在京里呢。”
在塞外?舒伦想了会儿,没个头绪,只暗地里希望这时候胤禛和十三不要跟夺嫡牵扯上,不要犯了圣上大忌,才好。
舒伦问:“你可知,十三爷是不是因为在塞外与太子或者直郡王有什么亲近,才被关起来的?”
驭风语气有些生硬,他说:“现在,几位爷里头,除了与太子殿下争位的,还有谁愿意与他走的亲近,这次,在塞外,殿下身边的人,又有几个被除去的,如今大家避之不及,那里还会有什么亲近,至于十三爷是不是与直郡王有联系,奴才就不知了。”
若不是与夺嫡有涉,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可为什么又会被关起来。
舒伦心揪到一起,只想着胤禛能快些回来。
舒伦看了驭风一眼,她发觉他话里总是向着太子,太子的事情也一清二楚,她心中一顿,问了句:“太子的这些事,是爷跟你说的,还是…”
其实舒伦知道,太子之事,当不是胤禛跟驭风说的。
胤禛因为她与太子之事的缘故,心里是不愿多提太子的,更不会跟个侍卫谈及太子。
驭风回说:“主子曾经吩咐过奴才,就是死,也不许告诉福晋,是他安排我和乘风进四爷府上伺候,暗里保护福晋的。”
舒伦一听,扶了椅子,才稳住自己的身子,说了句:“你是他的人?”
驭风正色,说:“主子说,奴才和乘风两人在这世上该效命的人,只有福晋一人。”
舒伦说:“向我效命,保护我?”
驭风道:“正是,主子曾说,宫里水深,他怕自己护不了您,只希望,您出宫后,他可护的一二,保您一个平安。”
舒伦怔愣着,许久无话,烛台上的蜡烛,蜡芯烧的太过,嘶嘶作响,她过了会儿说:“你们是几时入府的?”
驭风道:“当年圣上下旨,把福晋做配四爷的时候。”
竟然是那么早之前的事了,舒伦低着头,默默的说:“他这是何苦?”
驭风道:“殿下怕福晋过的不好,殿下常问奴才,福晋过得可好,四爷待福晋可好,若奴才回一句,福晋那一日落了泪,受了委屈,他便站在窗前,许久都不说话。”
舒伦问道:“许久之前,爷不叫我见阿福,他突然到府,便是你们传的信儿?”
驭风点了点头。
舒伦只觉得眼睛酸的很,她说:“日后,我的事儿,不管是好的,坏的,都别叫他知道了。”
驭风有点儿不敢相信,他有些吃惊的说:“福晋,殿下的心意,您不是不知道的。”
舒伦打断他,说:“正是因为知道,才不叫你再跟他说什么,我要是不好,他定会难过,要是我过得好,他…他也多半会难过,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什么都不叫他知道。况且,爷已经知道我与太子的事,他心里很介意,我如今是爷的福晋,心里也有了他,自然不能再叫他失望伤心。”
舒伦猛然想起一件事,驭风是胤禛的暗卫,乘风呢,则平日里都跟着他,那岂不是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夺嫡之心,他暗里联络的那些人,不是都叫太子知道了。
她试着问驭风:“除却我的事,爷的事,太子可知道?”
驭风回道:“殿下只问福晋的事,对于四爷,主子说,福晋现在与四爷是一处的,只叫我们誓死效命,决不违逆。”
那便是知道了,舒伦歪在椅子上,或许他几个兄弟的心思他早看的一清二楚了。
驭风却突然跪下,说:“奴才今儿个说这些话,若叫主子知道,奴才必是死罪,只是,奴才即便死,也要说。奴才只想福晋日后若能见殿下,多开解开解,好叫他有个念想,叫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个人知道他的心,还记挂着他。”
舒伦说:“你什么意思?”
驭风道:“殿下这些年恣意妄为,毁尽贤名,为的什么,不过是想让圣上断了对他的念头,废黜他,可他若没了太子之位,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说道此,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历朝历代,被废黜的太子,有哪一个是能活下来的。
后世即位的君主,又有哪一个容得下,前朝太子留存于世。
他这是起了死念了。
舒伦撇开脸,抹了眼角的泪,进到里屋,从箱子最里面拿个盒子出来,那盒子里盛着个碧玉簪子,她拿了出来,交到驭风手上,说:“你再见他,把这个给他,你跟他说,若他不好好的,便再不是我的二哥哥,我也再不向他拿回这碧玉簪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发现自己笔力不足,还有待提高,有待提高啊,所以偶要奋发图强,多写文,多改进。这几天天气好热,看文的童鞋们要防暑降温啊!!1
☆、变天
銮驾到十六日才抵京,舒伦闻信儿,便一直等着胤禛回来,直等到十七日中午,才见到人。他满脸憔悴,形神疲惫。
舒伦盼的太久,看到他时,竟呆呆的站着不动了。
胤禛略笑了笑说:“才这几日功夫,娘子便不认得你夫君了?”
舒伦这才缓过神儿,一把抱住他,低声呜咽出来。
胤禛抱着她,下巴放在她头上,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声说:“真的想你了,见着你,一下就觉得安心了。”
舒伦稍稍离开他,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正经的玩笑。”
胤禛抵着她额头,说:“怎么是玩笑,这段儿时间,风云变幻,我心里怕得很,没有着落,只想着能快些见你。”原来他跟她是一样的心思,只盼着相见。
舒伦轻轻捧了他的脸,垫脚,吻他的唇,他本就好些天没见她,想她想的厉害,这时,她这般诱他,他自然收不住,便拦腰将她抱了起来,转到里屋床上。他直闹了许久,才罢休,伏在舒伦身上,痴痴的笑。
舒伦经历这半月的惊吓,这会儿他在自己身边,她有些不敢相信一般,食指从他额上,顺着鼻子滑下,停在他唇上。
胤禛捉住她滑动的手指,轻吻,他说:“你再这样盯着我看,我便还要再来一次。”
他这般说,舒伦脸上一红,立刻偏了头。
胤禛见她脸红,伏在她肩窝里,笑的更欢,他呼吸热,直直的打在她莹润的肌肤上,那肌肤顿时染了桃色。
好一会儿,舒伦见他玩够了,想起十三的事,便问:“十三犯了什么事,怎的驭风说,他叫圣上关起来了。”
他一听,刚还高兴的脸,瞬间便有些难看,半晌,才说:“十三弟,都是为着我。”
舒伦心中顿时骇然,她说:“怎么回事?”
胤禛缓缓的坐了起来,倚在床边,他说:“那夜,十八弟病重的信儿传到驾前,皇父悲痛至极,十三弟听闻此事,便去帐前问安,却恰逢皇父责骂太子,话里有废黜太子的意思。这几年,几个兄弟都不安分,都想争一争,早私底下结了党派,你争我夺。十三弟知道我对大位起过心思,便想着替我听听信儿,也好早作打算。谁知,他去过皇父帐前的事,叫皇父知道了,皇父便说他,阴谋窥测圣意,妄图大位。随后,就让人把十三弟关了起来。”
说道最后,他面上皆是沉痛,懊悔。
舒伦握着他的手,说:“你心里有什么打算?”
胤禛摇了摇头,说:“如今风声鹤唳,只能等着。”
他说到此,看了看舒伦:“皇父打算废黜太子,就这两天的功夫,就该有旨意传下来。”
舒伦垂了垂眼睛,说:“我听驭风说了。”
胤禛见她神色凄然,有些不悦,吃味儿的,说:“你替他伤心了。”
舒伦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不能提太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捻这个酸,她轻捏他的鼻子,说:“简直是醋缸里泡大的。”
她抬了胳膊,领口有些开,胤禛瞧见她脖子里的暧昧红痕,才略平了气,说:“皇父到底偏爱他,虽说要废黜,可心里痛的很,竟当着诸子,众臣的面,扑倒在地,痛哭流涕,一点儿也没有往日的君王仪度。兄弟几个,皇父皆防着,只恐谁伤害了他。”
圣上自然会防着,他既然被废了太子位,其他皇子,若要做太子,必视他为眼中钉,第一个处理掉的就会是他。
舒伦说:“他自幼便是太子,皇父亲自教导栽培三十余年,如今要废黜,这半生心血,付诸流水,怎会不痛。”
胤禛嗯了声,歪在她身上,不说话。
好一会儿才道:“我过会儿还要入宫,这几个月,也多半不能在府上,你别担心,顾着些自己。”
舒伦一惊,忙问:“怎的还要走?”
胤禛说:“皇父下了旨意,拘执太子,叫我和大哥一块儿看守。其他几个兄弟,也都在宫里呆着,我们天天呆在皇父眼皮子底下,他天天瞧得见,才能安心。”
舒伦只觉着,不安心,不住的交代:“皇父面前,你一定仔细些,与太子位,大位有涉的事,咱们一定一句话也别说,多顺顺皇父的意思,便算是忠孝了。”
他倚在她身上,不说话。
舒伦晃他,说:“你听到了没有。”
胤禛睁开眼,笑道:“又不是小孩子,怎会那么糊涂。”
舒伦急说:“你还不当回事么?你以为不会糊涂?一旦教权势蒙了心,再聪明的人,都成了傻子呆子,明明看到是个火坑,还往里面跳。”
胤禛见她真是急了,抵着她的头,轻轻的晃,他说:“娘子放心,我心里镜儿一般,清明着呢。”
他这样说,舒伦才略略安了心。
舒伦说的一点儿没错,真的是,一旦教权势蒙了心,就变成了傻子疯子,这头一个犯傻的就是直郡王。
圣上于二十四日日,昭告天下,废黜皇太子,将其囚禁于紫禁城咸安宫。
太子被废,直郡王以为圣上会废嫡立长,一时间,气势滔天,更利令智昏,上折子奏报圣上,说什么,若要诛杀胤礽,不必圣上动手,他可代为之的糊涂话。
圣上听后万分震惊,将直郡王召到殿前,指着脑门子,骂他,身为长子,不以身作则,反生出杀弟之念,不谙君臣大义,至伦理亲情与不顾,实乃不忠不孝,天理难容。随即圣上一道谕旨,晓谕群臣,说绝无立胤禔为皇太子的打算,说他秉性冥顽不灵,愚钝燥急,当不起皇太子之位。
至此,直郡王还不罢休,将注意打到八贝勒胤禩身上。
其实直郡王平日里与胤禩走的并不多亲近,反倒是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以及十四阿哥胤祯这几个年纪小些的与胤禩走的近些。
只是现在直郡王明知自己无望大位,而一众兄弟中,只胤禩自小是有直郡王的母妃惠妃抚养的,算起来,还有些牵连。
况这时,胤禩正被圣上重用,又有贤名和势力,所以直郡王就奏请圣上,支持胤禩去做皇太子。
圣上于次日,便将诸皇子召到乾清宫,直言大宝非人人可妄行窥伺,并说八阿哥胤禩柔奸成性,蓄意大志,私下集结党羽,谋害胤礽。圣上说,胤禩的心思他早知晓,当时便下旨,要将胤禩议政处审理。
而与胤禩交好的九阿哥,十四阿哥,竟带了毒药上殿,决议于胤禩共生死。他们这番作为,真好印证胤禩结党,圣上直骂几个兄弟一点儿不知体谅君心圣心,只知道争权夺势,恣意妄为。
十四替胤禩说话,说他肯作保,胤禩无夺嫡之心。
圣上见他还不知收敛,便说十四耍梁山泊义气。十四也是倔脾气,就不肯低头,言语里冲撞圣上,最后竟惹得圣上拿刀要杀他,幸的五阿哥胤祺抱了圣上的腿,又有诸皇子求情,圣上才收了刀,让人把胤祯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算了事。
或许就是胤祯这一闹,众皇子的求情,让圣上看到,兄弟几个之间还是有些情谊的,心中略安,只让人查胤禩的案子,说是待案情查清了再定夺。
至于其他皇子,皆相安无事。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张明德案查清后,圣上以胤禩明知张明德狂言而不奏报为由,革去胤禩爵位,只做闲散宗室。然后是诚郡王胤祉揭发直郡王胤禔联合喇嘛震魇胤礽,被圣上查知却有其事,随即圣上下旨把直郡王革职,幽禁府中,无旨意不得出来。
这短短月余,太子被废黜,一个郡王被革职幽禁,一个贝勒被夺爵,而被牵连诛杀的各派党羽更是不少,一时间,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舒伦整日的待在府中,只盼着胤禛能偶尔从宫里传出几句话,叫她知道,他还安全。
宫里头,大阿哥出事,留守咸安宫的便只剩下胤禛。
其实早些年,胤禛与胤礽走的算近的,那时,娉婷总让胤禛帮着他。胤禛那会儿,心里只一个娉婷,万事不肯拂逆佳人的意思,自是她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后来,他心思转到舒伦身上,却在一颗心都交付给舒伦时,发现舒伦与胤礽曾有前缘。
前有娉婷的例子,后有舒伦,自此他就恨上了胤礽,他怕胤礽以情相诱,以势相逼,夺了他的舒伦。
所以那时,他想夺他的太子位。
虽然舒伦一再跟他说,只恋着他一个人,他仍是怕,是以这些年,他面上与夺嫡不沾边,暗地里却从未放松过。
现在,胤礽被废,他倒不担心胤礽会来争抢他的舒伦了,可又觉着如今胤礽势孤,少不得舒伦会替他伤悲,帮着他。
胤禛想到此,对胤礽的怜悯之心,顿减了大半。
作者有话要说:
☆、夜谈
两人一处待了这好些天,除却寒暄,竟话也未说上几句。
这天晚上,还是胤礽来他屋里找他的,说是一处到院里喝酒。
胤禛有那些小心思,很是不情不愿的去了。
那晚月亮很好,是个满月,两人就坐在院子中间,喝酒,大冬天的,像两个傻瓜。
胤礽喝着酒,一脸惬意,一点儿也无外头说的,疯癫暴戾。
胤禛说:“外头打的头破血流,你倒轻松的很。”
胤礽说:“三十多年了,舒坦日子没过过多少,这几天算是。”说完,他饮了一杯酒,酒未温,凉的很,他却觉得正好喝。
胤禛看他悠闲样子,有些不高兴,说:“别人争都争不来的东西,你倒弃若敝履,果然大胸怀,堪比周公了。”
胤礽看了看他,轻笑了笑,他这个弟弟啊,心眼儿小,特别是碰到跟舒伦相关的事,他说:“人家都争,你怎么不争?”
胤禛不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争?”
胤礽说:“你争?为着什么 ,为了阿菩?”
这阿菩两个字,可刺激了胤禛,他声音猛然高了些:“你少叫这两个字,少喊她的小名儿。”
胤礽仿佛要故意激他一般,说:“我为什么不能喊,我从来都是叫她阿菩的。她唤我一声二哥哥,自她额娘去后,这世上就我一人叫她阿菩,独我一人。”
胤禛气急,一把揪起他的衣服,说:“就不许你喊,她早不是阿菩了,他是我的,她日日唤我四郎,你知不知道。”
胤礽一愣,问了句:“她日日唤你四郎?”
胤禛哼了一声,松开他,面上有些得意,他道:“对,天天唤。”
胤礽看着他面上真切的笑,一阵恍惚,好一会儿,有些沉痛的说:“就是你这样的性子,缠着她,占着她,叫她真的喜欢上你了。”
他眼睛有些呆滞的望着月亮,袖底下的手,死死攥着根碧玉簪子,这碧玉簪子提醒他,她没忘了他,他仍是她的二哥哥,不过此生也只是二哥哥罢了,所以他只等着来世,等来世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