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婚记-第2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咏臻主动出击闯空门的一霎那,袁杨的叹息跟着倪群的动作一块儿落了地。
漂亮的假动作后是锁腕制擎,膝盖横扫着腿弯压下去,一气呵成,漂亮到让人尖叫。
哪怕他一只手的弊端导致锁死不那么成功,可是沈柒绮这样年轻的女孩子还是兴奋到涨红了脸,口哨合着掌声一块儿送上了云端。
与此同时,稳坐钓鱼台的赵全眼皮一抬,敏捷的拎起鱼竿,一揸长的黑背鲫鱼甩着尾巴脱水而出,上钩了。
被牢牢摁在草地上的谢咏臻一边喘着一边笑骂,洒脱却也不见难堪:“我操,兵王就是兵王,哪怕就剩一只手也够我们这些老百姓喝一壶的。服了。”
殷虹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两步,是想靠近又羞怯的矛盾心理。
这会儿的感觉多奇妙啊,兴奋混着雀跃,微微的眩晕,像是喝了酒。
她没见过这样的倪群。他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如鱼得水,腾挪闪越灵动如豹,每一颗汗珠都在闪闪发光,璀璨如钻,吸引着她想要靠过去,不顾其他。
心跳的很急,每一下都带出新鲜的醉人味道。
这是她的男人呵,那种骄傲的虚荣几乎破顶而出,开出绚烂的花朵。
她没觉得自己这样的念头有多傻气,不过是兄弟间类似于玩闹的过手,而胜出或是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就是觉得骄傲,骄傲到鼻子都微微发了酸。
“行了,你别压着我了,胳膊要折了。秤砣似的,死沉死沉的。我的个老腰……”谢咏臻推开倪群,翻身坐了起来:“愿赌服输,等着啊,我给你们捞鱼加餐。”
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谢痞子已经一个跃步直接跳下了水。
袁杨慢了一步,伸出的手捞了一把空气,慢慢收了回来。
大家没成想这家伙说跳就跳,失笑之余不免佩服。
谢咏臻,是个人物呐,赢得起也输得起,姿态漂亮步步大方。
“我算是服了……”徐岩咧着嘴角摇头,干脆的拒绝自家女朋友的撺掇:“我打不过兵王,就那两下子,非要自不量力,也得跳河捞鱼去。”
话音还没落,荡漾着的水面上传来谢咏臻痛苦的低呼。
一直密切关注的袁杨反应最快,外套一甩,两步跨过去直接下了水:“谢痞子腿抽筋了。”
陈瑶脸色都变了,一叠声的吩咐大伟:“大伟,快去找负责人过来帮忙。这人真是,水下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就敢跳下去,我看……”
话都没说完,水面上炸雷似的响起男人粗犷的笑声,上气不接下气的。
陈瑶不明所以,徐岩抻着脖子看了一会儿,呲牙一乐:“袁局上当了,谢咏臻是假装的。”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喜欢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写起来也特别顺畅。
☆、第 38 章
两个落汤鸡没带换洗衣物,只能回房裹了大浴袍,然后把湿哒哒的衣裤紧急送到一楼洗衣部烘干,折腾了好一会儿,也到晚饭的点了。
晚上在餐厅吃饭基本都是规规矩矩的,喝个二两暖暖身,没人劝酒。
除了前一天宿醉的痛苦,拖家带口的现状也给聚会定了性,这是家庭聚会,不是单身汉狂欢。
两个孩子疯了一天,吃饭的时候就有点撑不住了。
陈瑶抓紧给停停喂了几口饭,让谢咏臻抱着送房间的路上,小丫头就睡着了。
倒是林林,眼皮打架的闹了一会儿少爷脾气,没个十分钟居然又来了精神,即使没了玩伴也不影响他到处乱跑,害的郭颖完全坐不下来,跟在自家小家伙身后照顾着。
分房间的时候,出了一点点小状况。
大伟和赵全两个单身汉一个屋,没说的。
三个小家庭有带孩子的也有怀着身孕的,家庭房也是没问题。
问题在于还没领证的那一对。
徐岩脸皮没城墙那么厚,不管是不是已经吃到嘴了,这种公众场合还真有点羞于拽着沈柒绮拿房牌。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好意思主动开口问这事儿,多尴尬啊~
倪群永远都是率先出头那一个。伸手捞了个303的房牌握在掌心,生怕别人分开他们两口子似的提防表情:“我跟我老婆一屋啊,要不我睡不着。”
谢咏臻听不过去了:“你丫早上在医院睡的跟死猪差不多,那叫睡不着?”
倪群半点羞愧都欠奉,较着劲的对顶:“不是你灌我,我能喝成那德行?再说了,我也不敢跟你比啊,谁在那儿酒杯还没撂下就钻桌子底下去了?”
眼看着几个人互相揭短掐架的即将升级,沈柒绮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柒哥的豪爽不是瞎吹的。细长的手指上绕着305的房牌,洒脱的不见扭捏:“我跟老徐一块儿住,妥妥的。”
谢咏臻促狭的挤挤眼睛,拎了另外两个房牌塞给袁杨一个:“柒哥,忘了跟你说了哈,今晚订的可都是夫妻大床房。”
沈柒绮毕竟是未出嫁的女孩子,给他这么挤兑着,想硬撑场子也红了脸:“大床房就大床房。”
徐岩看不过眼了,伸手一把捞过自己的妞:“谢痞子,欺负小女孩有意思吗?”
谢咏臻乐了:“怎么就成小女孩了?徐岩你别忘了,你比我还大一岁。”
论斗嘴的功力,在座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谢痞子称第二,没人敢冒领第一。
“行了,都回去歇着吧。”和稀泥的是袁局。当今的社会,婚前同居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只是别这么堂而皇之的拿来调侃,搞得他相形比较之下,跟古板的老古董有一拼:“我看你们昨天折腾一晚还都精力充沛嘛,要不搞个拉练越野跑外加俯卧撑三百?装备不齐,凑合出去折腾折腾也行。”
树倒猢狲散说的就是眼前的状况。
个人领了房牌,分头回房。
谢咏臻还不死心,频频回头:“哎袁局,小倪子,里外里啥也干不了,打麻将啊?”
“三缺一啊,”单纯的小倪童鞋立刻接话:“赵全不会,对了,大伟呢?大伟会不会?”
殷虹踢了自家男人一脚,那家伙完全没领会精神,居然还一根筋的一条道走到黑:“还有徐岩,徐岩肯定会。”
“徐岩没空。”谢咏臻吊儿郎当的叼着烟卷:“人家忙。”
“大晚上的忙啥?”倪二哥配合的不是一般的顺,偏偏他自己还不知道:“昨晚数他喝的少,后半夜也睡了,嗯?老婆你哪儿不舒服?累了?”
“哪儿都不舒服!”殷虹简直要河东狮吼了:“回房间睡觉!”
老婆的话就是圣旨,何况前一天还差点落个记大过的处分。倪群乖的跟伏低捋毛的小猫似的,只是块头大了点,勉强算是只听话的大虎:“中!回去睡觉。”
谢咏臻闷笑的要抽筋,一点没有成人之美的自觉性。闲闲的瞎撩:“袁局,听说你们飞鹰早两年流行斗地主?三人玩的吧?”
“对,三个人玩的。”倪群都走到楼梯口了,又回头多嘴:“嫂子见过的。在鲁营海岛集训那次,我们原本正在宿舍斗地主,袁队玩阴的,带嫂子进去看我们满脸贴纸条,借机衬托他高大全的光辉形象。”
袁杨终于听不过去了:“滚房间睡觉去!信不信我把你拎出去捶一顿,睡前加餐?”
“袁队就会公报私仇,小心眼,老毛病。”倪群吐吐舌头掉头就跑:“咱现在成家立业度量大,不跟你一般见识。”
度量大的小倪同志终于一步三回头的回了房间,世界清净了。
谢咏臻一人难唱独角戏,偌大的前厅只剩下他自己。
瘦高的男人习惯的扯了扯领口,斜着嘴角哼笑,懒散的往楼上走:“真行啊,一帮见色忘义的家伙。这才八点钟,房门一关床上一躺想闹哪样?”
说着说着又有点怅然。
时间多快,转眼那些混不吝的刺头儿都成了家,意气风发吃苦当吃饭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磨平了那些豪气傲气和锐气,什么东西被留在了军营,什么东西再也找不回。
找不回就找不回吧,人生如此,谁能例外?
就像是他的身手。被倪群强压着倒地的瞬间,他有着近乎于不解的迷惑。
怎么就打不动了?
明明在他自己的记忆里,他还是那个一顿吃四碗冒尖的米饭,单杠引体向上和腹部绕杠双料冠军的混小子,怎么会一觉睡醒什么都变了?
“老子那是让着你呢,”细长的眼睛晃漾着似笑非笑的不羁,懒洋洋的:“在老婆面前扬眉吐气大展身手,美得冒泡吧……傻小子……”
……………………………………………………
正是夜里睡的最熟的时候,倪群突然像是发了什么癔症,前一秒还是放松着身体沉在深眠当中,下一秒已经鲤鱼打挺的想要跳起来。
身上盖的棉被束缚住了他的手脚,浑身紧绷似铁的男人腾的坐起身体,大口的深喘着,好半天没回过神。
“怎么了?”殷虹被吵醒,惺忪的揉着睡眼拧开台灯:“做恶梦了?”伸手搭上他的后背才发现,一身的潮汗,背心都湿透了。
维持着僵硬的坐姿好一会儿,倪群耸了耸肩放松下来:“没事……你睡吧。”
殷虹倦的厉害,打着哈欠安慰的拍拍他:“噩梦而已,早点睡。”
房间很安静,连钟表的滴答声都没有。
抬眼看过去是陌生的结构,电视柜,小茶桌,圈椅。
这是酒店,不是他们的家。
身侧的女人很快重新进入梦乡,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倪群蹑手蹑脚的起了身,穿了长裤披了外套,摸到烟盒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房卡出了门。
标准间不大,天气又冷,他不能在房间开着窗抽烟。
已经是后半夜,整个山庄都进入深眠的状态,夜空深邃幽蓝,黑暗中有树叶摇曳的沙沙响声,寒风劲凉。
倪群蹲在客房部大门外的台阶上,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
五脏肺腑都因为这口烟气而慢慢沉淀归位。
有多久没做这个噩梦了?
好像从他认识殷虹开始,那些强迫性暗红惨烈的画面就没再入过梦。今天是怎么了?
血光,火光,爆炸声,还有呛满鼻腔的灼热空气,带着硫磺的浓郁——
“睡不着?”
身后悄无声息的接近吓的倪群一哆嗦,毫无防备下的直觉反应是欠身向前跃下台阶,转身抬手身体伏低,做出攻击的架势。
“行啊,身手还没荒废的彻底。”袁杨低低的笑。
高大的身影走出来,雪白的牙齿间跟他一样,咬着根燃了一半的烟卷,暗红的烟头在灰烬的遮挡下若隐若现,青灰的烟气几乎看不见。
倪群泄了气站直身体:“干嘛鸟悄的跟半夜查岗哨似的,吓出我心脏病。”
“我住你隔壁。”袁杨重新丢给他根烟,顾自蹲在他刚刚的位置:“老毛病,你要是动静大点我还真醒不了。”
倪群笑了,两步跨上台阶跟他并排蹲着:“都是职业病?我是怕吵醒我老婆。”
正是一天之中最黑的时刻,月亮都被云彩挡住了大半,远山影影绰绰的,依稀看得出大致的轮廓。
呼吸间的空气有泥土和树叶混合的味道,少了那些久居大都市人为的痕迹。
倪群不是感性的人,只是眼下这种环境让他无比的放松,从心底往外散发着宁静和舒坦的味道,仿佛婴儿回到了母亲的子宫,惬意自在无拘无束。
“队长,我好像回到飞鹰了。”倪群叼着烟卷含糊的说。
不管是不是突兀或者词不达意,袁杨却是完全的理解。
他没说话。
因为他这个时候也有同感。不该有的软弱怀念却无比的真实。
倪群喃喃的,左臂放松的搭在膝盖上垂着:“我记得那次是潜伏训练,也是这么黑这么冷。从我趴着的角度去看三九六高地,就是这样。”他抬手指了指前方,划过一道波浪的曲线:“从天亮趴到天黑,六个小时没挪窝,冷的我鼻涕都下来了……队长你夜观天象故意的是不?知道那天晚上要下冻雨,特意给我们几个下马威的?后半夜的时候,虎头小小声的跟我说,格老子差点睡着,幸好做梦闻到烧鸡味儿了,哈喇子都要把草窠子打湿了。我瞄着黑乎乎的前方就跟他说,那就对了,爷爷我刚放了个屁,给你闻着热乎的了。哈……原来我觉得那些训练枯燥的不行不行的,现在怎么就……”
袁杨深深吸了口烟,乍亮起的一点鲜红映出了他浓密的眉毛和细长的眼睛,转眼复又湮灭在黑暗之中。
“想吧,以后你会越来越想。”
倪群自嘲的笑着摇摇头,垂下眼睑看着眼前一块方寸之地:“队长,咱们老了吗?不是说老了就会回忆吗?”
“我比喻你是八…九点的太阳你都不乐意,偏说自己是祖国的花骨朵。现在怎么就好意思说自己老了?”袁杨抬脚把烟头压在鞋底踩熄:“恭喜你倪群,终于长大成人了。”
倪群竖着眉毛:“说你睚眦必报一点都不假,不就晚上顶了你两句吗?小心眼。”
“行啊,都会用成语了。”袁杨哼笑,低沉的声线听起来无比迷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当兵教了你八年都学不会文绉绉的一套,还是你老婆更厉害。”
“那是,”不管谁表扬他家殷虹,倪群都乐颠颠的应着:“我看中的女人嘛。队长,”倪群犹豫了一下,笑容还在脸上意犹未尽,眼底已经染了认真的肃穆之色:“对不起。”
袁杨愣了一下:“什么对不起?把我吵醒?算了,你要真觉得不对,乖乖转过去给我踹一脚……”
“不是。”倪群低下头,声音因为这个姿势几乎被反向着压回喉咙里,闷闷的:“我刚才梦到R3了。”R3,rescue救援三号任务,那次异国他乡飞鹰折翼损失惨重的行动,他失去右臂而袁杨失踪半年的结果。
袁杨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重新摸出一根烟点燃。
“我欠你一声对不起,隔了这么久,你看我没心没肺的过着,可我真觉得……”倪群不知道该找个什么合适的词儿形容,焦躁的反手把半截香烟捏熄,搓动的拇指和食指因为这个略带鲁莽的动作而带飞几点火星,很快湮灭在黑暗中:“你没回来的时候我老是被这个梦吓醒,每次都是你把我推出机舱即将爆炸的临界点……你要真是在我面前被炸个粉身碎骨我也就没指望了,大不了给嫂子做牛做马,哪怕一刀捅死我也认了,偏偏就那么吊着……”
“那半年,呵……”烟气从男人的鼻腔里喷出来,将他清晰的面部轮廓悉数模糊掉:“没炸死,活的也不容易。我掉下去的位置东向偏离了坐标十几里,幸运的是,我落在了一辆正在转移的卡车车篷上,没摔死。不幸的是,在我醒来不到五分钟的功夫里,就面临着要被枪决的悲惨命运。”
袁杨耸耸肩,是他平日里几乎不会出现的动作:“那支队伍是个七拼八凑的杂牌军,跟政府军作对,又经常处于打不过被追着屁股跑的狼狈境地。我当时脑子受伤,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后面炮火不歇,队伍仓皇逃窜。卡车颠簸着连枪管的准星都跟着一块滑稽的抖动,对方不会英语,交流不畅的前提下,他别无选择的先把那两个押车的家伙料理了。
一直逃到天色大亮身后枪声稀疏,队伍靠在一处树林边上休息整编的时候,才有人发现押车的哈吉两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全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家伙。
所有人嗷嗷叫着乱成一团,紧张的空气一触即发,六七支黑洞洞的枪口歪七扭八的对着他。
后来是美裔阿拉伯人马丁的出现帮了他,简单的交流后,警报解除。
失去身份的袁杨就这么不可思议的成为了一名反政府军武装分子,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