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卿不娶-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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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权?”
宁沨没有想到濛卿现在竟问这等事,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回,前几个月设想过这样的场面,而且当初还以一盘蛋炒饭给糊弄过去,时间一长他也记不清楚当初相好的说辞。这也是濛卿的聪明之处,她当场不紧着追问,因为她知道如果在他有了想法的时候问,他必定会搪塞她,而此刻他是万万想不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
宁沨的沉默让濛卿顿时明白了几许,冷笑着,仿佛是自嘲:“原来始作俑者是我,呵呵,自以为聪明,实则蠢的要死,作茧自缚。”
宁沨走进她,拉起她的手,很安心地笑着:“从不怨你,若非你,我无法走到今日的辉煌,日后的路还长着,谁胜谁负,鹿死谁手都还是未知数。指不定我,耶律宁沨,就是这大齐百万江山的主子,若然败了,你我都已尽力,只能说咱们技不如人,生无可恋,死亦何憾?”
“从你嘴里说出来这样的话,我不知该喜还是该悲。温润如玉的王爷被我瞎搅和成机关算尽的野心家,是成功还是我错了?”
“现在的你怎么变得有些唯唯诺诺,我认识的濛卿断然不会如此。”宁沨轻轻抱着濛卿,她柔软的身子在宁沨怀里却仍旧感觉冰冷。宁沨长叹一声,才道:“以前的濛卿因为父皇的假仁假义拼命劝说我,要我争储;以前的濛卿为了让我得天下,不惜设计陷害太子;以前的濛卿为求明白,竟和父皇大闹一场,几乎丧命。这些我都瞧在眼里,记在心里。”宁沨缓缓松了抱着她的手,拉起她就往房中走。
玉箫此刻才敢松口气,赶紧回屋子换回衣服,切莫又落人口实。
房间里的屏风早换了,自打她说比喜欢的第二天就换成了万马蹦腾图。此图出自名家手笔,原本人家是不愿意卖的,结果那时的宁沨强行恩威并施,半买半抢才得到的。图上每匹马都有不一样的神韵,但都是四脚离地,一副奔跑的模样,蓝天白云,青草碧水,那全是魏国的景色。濛卿初次得到此画之时笑的几天合不拢嘴,宁沨早上从躺椅上起来的时候还瞧见她笑着流口水的模样,虽然她死也不承认,但那时候的模样却让宁沨笑了她足足一年。
那张躺椅很久没人睡了,只是晌午时分偶尔会在上面躺上一会儿,刚跨进屋子的时候濛卿就瞧见桌子上放着一块大锦盒子,上面两粒玉扣子扣得紧紧的,好似里面藏着什么宝贝似得。忽然就想起成亲第二日宁沨拿出的白老虎皮,虽然宁沨极不情愿将老虎皮给濛卿,但他还是给了,就算次日的腰酸背痛他也忍了。想到这里濛卿不由得笑出了声,宁沨却不解:“你笑什么?”
“我笑当年某人死鸭子嘴硬。”
“还敢提,害得我那时没少看御医。”宁沨只是说着,却不恼。只是快步走上去,拧开扣子,将锦盒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件浅苏芳鸢色的大氅,从在锦盒里的模样可以看到里面放着裘毛,一两寸的裘毛露在脖子处和袖口处,看这光泽也是极好的。宁沨微笑着将大氅拿出来,轻轻一抖,整个衣型都展露出来。濛卿惊讶地长大了嘴巴,那大氅上竟然绣着楚河朝凰图,不敢相信地问:“你怎么做到的?”
“当年是我不好,把你在宫里的唯一念想给毁了,今天这件也许绣工不如以前的那件,但也算是我的一种补偿。”
“错针乱散法乃先楚针黹,如今已经失传,你如何得到的?”濛卿抢过大氅,白若脂玉的纤纤素手在绣图上不断地触摸着,忽然眉头紧皱,“这是两人绣的?”
宁沨讶异:“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一直只对刀枪棍棒有兴趣吗?这等女红你也了解?”
“女红我不了解,不过这楚河朝凰我可费尽心思都得不到。当年父王送来的斗篷被你弄坏,天下再没人能绣的出,只因这个传人当年便死在我府里。我将此事告知父王,本想让父王再送我一件,但父王说天下没人能绣的出错针乱散。”
“那个传人是否姓李?”
“你如何得知?她是楚营战俘,因针法出众就在我府里做针线活,但她身子骨不好,所以绣完我的斗篷没多久就死了。”
宁沨苦笑:“天下看似很大,其实我们都一直在这个圆圈里打转。”
“什么意思?”
“为你斗篷绣楚河朝凰的李氏就是嘉颜的娘亲。”
“那这件……”濛卿忽然明白过,“后面的是嘉颜绣的?”
宁沨点点头,没有否认。
濛卿不再说话,只是将大氅放入锦盒,拍拍宁沨的肩:“不用担心,我不是喜欢吃干醋的小妇人,这件大氅我很喜欢。”
“那你还生气吗?”
“我?生气?”濛卿讶异地看着宁沨。
“为了二哥的事。我知道你和他如亲兄妹一般,我虽不想要他性命,但九弟不这么想,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宁沨叹息,“我知道你心里不乐意,但为了我,也让自己多些笑容,你表哥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濛卿万万没有想到宁沨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中感动至极,却也说不出任何话语来表达。
宁沨拉着濛卿坐下,手握的紧紧的:“莫要再管他人闲事,多紧张你自己,我在乎的只有你。”
每每看到她为苏尚棠慌神,他心中极为不舒坦,但作为男子汉又不能对她言明,只能用这样委婉的方式来告诉她,她如今是他的妻,就算心中容了别人,也不能在人前表露出来,他的自尊也不容许他表露出来为她而妒忌。
枕上交头,含朱唇之诧诧;笼日影於窗前,透花光於簟上。
第一百六十六章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更新时间2014…6…13 14:10:31 字数:4189
东窗渐白孤灯灭,门外秋风萧瑟,屋内暖意尚存。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阵秋风侵入而来,玉箫赶紧用后背将门给关上,才放下脸盆。盆中水十分清澈,映着玉箫的越发成熟稳重的面容。
濛卿的睡眠极好,玉箫摇摇头,走上前去,轻轻推着濛卿,悄声唤道:“宗姬该起床了。”
“让我再睡一会儿。”濛卿含含糊糊地回答着,天知道她的一会儿是多久。
玉箫只是靠着床柱子,望着濛卿,她该是忘了今儿个是她满二十五的生辰。极为平淡地叹息,一个小小的女官怎么能奢望主子记得生辰?
“呀!”濛卿一个骨碌就翻身起来,瞧了一眼玉箫,极快地从床上爬起来,四目以对,濛卿咧开嘴,笑得十分灿烂,“玉箫,生辰快乐!”
“宗姬记得?”
“每年我都记得。”
濛卿以最快的速度自个儿洗完脸,玉箫又伺候着她穿衣梳头,一切捣鼓妥当之后,濛卿才泛起一阵玉箫不懂的笑意。玉箫站在濛卿身后,从铜镜中看起来濛卿的笑似乎有些轻浮。只见濛卿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红绸暗纹的锦盒递给玉箫,眉眼微微上挑:“打开瞧瞧。”
“这是什么?”玉箫虽这样问,但知晓濛卿不会立刻告诉她,只得打开盒子。
盒子里装着一对白中透绿的玉镯子,白中有绿,绿中含白,水头十足,这样子的玉镯子价值铁定不菲。
“此乃西蜀贡品,翡翠琉璃双凤镯。”濛卿站了起来,拉起玉箫的手,她的手较之濛卿略微粗糙,“你跟随我有二十年了,我十六岁嫁给六爷,你做我陪嫁近身,如今你二十有五,可有瞧中哪户好人家?你莫要害羞,且说来听听,我让六爷替你做主,若他做不了主,我让父王说去。”
玉箫将玉镯子搁在梳妆台上:“若宗姬要撵玉箫走,玉箫走便是了,何苦说这番让玉箫嫁人的话?”
“你胡说些什么?我哪儿是要撵你,只是你如今年岁已大,再拖着你,你今后该如何是好?”
玉箫笑的极其温柔:“耿家一直欠安亲王,当年若非安亲王舍命保全,玉箫也活不到今日,只要宗姬好,玉箫便够了。”
濛卿拿起沁人的翡翠镯子就往玉箫手腕上套,握紧玉箫的手,只道:“委屈你了。”
“安亲王为了我们耿家丢了性命,您不将我当作仇人,我已是感激不尽。”
“外公功高震主,引得某人高处不胜寒,就算没有镇南王一事,外公也善不得终。”濛卿长叹一声,“前太子耶律煦不就一样吗?最后的棋差一招竟换来命丧黄泉,说起来外公也是对不起表叔,同是他的侄子,单单他就帮了皇上。”
自古以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当年安亲王的决断没有错,百姓安居乐业就是最好的证明,虽然丢了性命,但他的后世却有常人所不能有的尊贵和荣耀。
并非所有人都能有此殊荣,前楚叛军孤注一掷、釜底抽薪,以为能大获全胜,没想到最后却也兵败垓下,成为战俘,立斩决,妻妾子女为奴,后人也得不到任何的荣誉。
想到这里,濛卿眼睛不由得掠过桌上锦盒里的那件大氅,她们两人的命运截然不同,自然性格也水火不当。
“张氏起了吗?”
“回主子,现已巳时,嘉颜夫人早起了。自打十七爷回来以后,她十分规矩,衣着也朴素了许多,每日都在西苑里养花弄草,安分守己。”
“咱们去瞧瞧。”
濛卿说着就往外走,嘉颜心中却憋起了疑惑,两人向来进水不犯河水,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的?不由自主地望着天,太阳倒是躲在云里没有出来见人,阳光也阴沉沉的,仿佛要压下来一般。
虽然已经入了冬,院子里的花还是开的极好,她擅长弄这些花草就像濛卿擅长舞刀弄剑一般。
刚踏入院子就是一阵清香,难怪他依依不舍。濛卿这般想着,忽闻婴孩啼哭声,皱着眉,让玉箫前去瞧瞧。
玉箫刚走了两步,大屋的门就开了。
她面色淡雅,穿着浅白色的长衫,一双粉色的绣花鞋裹在裙摆中,真丝细腰带勒出她的好身材,领口和袖口都露出两寸的绒毛,看上去极暖,生完孩子她还能恢复的这般好这算是不错了。如今发髻上也只是简单地插着一些绢花和玉钗子,没了往日的大胆。
上前轻跨一步,俯身问好:“王妃万福。”
“免了。”
濛卿直接走进屋子,见康皓在摇篮中啼哭,不免心生怜爱,走进伸出手轻轻在他粉嫩的脸上扶着,说来也奇怪,忽而他慢慢地就止住了哭声。濛卿皱了皱眉:“康皓怎么了?”
“妾身不知,只是一个劲儿地哭,乳娘也去请御医了。”
“你近来身子骨如何了?”
“还好。”嘉颜淡淡地笑着,瞧了一眼康皓,她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那种母亲爱惜孩子的笑容,“康皓见了王妃就不哭了,可算你们有缘。”
“缘?”濛卿扯了扯唇也没有扯出一丝笑意,这个孩子是“缘”还是“孽”,她也说不准。
“嫡母和孩子必定有缘。”玉箫不自觉地嘟囔着,声音虽细但也入了嘉颜的耳朵,濛卿皱眉:“玉箫,这里没有你的事,你且出去。”
第一次濛卿对玉箫说这样的话,玉箫顿时觉着尴尬,她素来得宠,从来她都是濛卿面前的红人,丫鬟下人都以她马首是瞻,这回子濛卿却这样冷言,匆匆跪安离开。
玉箫离开并未关门,屋外的阳光洒进来,暖洋洋的,偶尔一些寒风吹进来也是彻骨之寒。
濛卿挨着暖炉独自坐下,做了个“请”的动作,嘉颜微微欠身,也在濛卿侧身坐下。
“玉箫向来恃宠而骄,你别介意。”
“妾身不敢。”
“看来宁泽的事吓得你够呛,你安心,有我在,他不敢。”
嘉颜每每想起那日宁泽的眼神和他手里的匕首心里不禁连起寒颤,甚至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被噩梦吓醒。濛卿为此事而来,她心中不免一暖:“劳烦王妃了,嘉颜贱命,十七爷乃堂堂将军,自然也不会向小女子动手。”
“你能识大体最好,如今王爷正值关键时期,我不想因你的事而牵涉他,你明白吗?”
“王妃的意思是?”
“我听吴姑姑说你不久前祭拜亡母?”
嘉颜一听顿时慌神,赶紧起身离凳下跪,膝盖还没有沾地只觉得臂上一紧,强劲的力道将她托起来,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濛卿。濛卿叹息:“此番我并非与你计较,只是你母家姓李,若此事被朝廷有心人查出,唯恐王爷惹祸上身。”
濛卿又看了一眼嘉颜,扶她坐下,才又说话:“我听闻前楚滨水翘湖之畔李家以刺绣闻名,你可是其后人?”
嘉颜点点头,母家昔日光辉不在,断壁残垣却也不见,至今她都还未曾回乡,自然不知道大宅如今是何面目。
“楚河朝凰图是你李门绝技,乃失传已久的错针乱散法绣成。”
嘉颜心中一颤,柳眉轻蹙:“王妃如何知道?”
这回子轮到濛卿皱眉叹息:“当年我还年幼,父皇那时对我宠爱有加,不让我回魏国,但我思乡情切,于是父王便派人送来一件斗篷,斗篷上绣着的正是‘楚河朝凰图’,不料次日便被王爷给毁了,兴许是那年就注定了今日。”
嘉颜的身子有些颤抖,她不知道是因为“楚河朝凰图”而激动还是因为宁沨和濛卿的事而嫉妒,面色也是掩不住的难看。
“敢问王妃,您的斗篷是……”
“前楚战俘,李氏慧娟亲手所绣。”
嘉颜难掩激动和悲愤,不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慧娟”是母亲的名讳,母家本是战将,母亲名门之后,嫁于门当户对的父亲,宗室虽与战事扯不上半点关系,但因母家缘故,她才沦落到大齐皇宫为奴,在宫中花了许多时日却只是打探到母亲流放至魏国,再也杳无音讯。
嘉颜忽而抬起头来,满脸的泪痕,只是低声问:“王妃今日怎么会想到找嘉颜说这番话?”
“你绣的大氅很漂亮。”
嘉颜轻笑了一声,早该料到的,他那么迫不及待只是为了她的笑颜,原来最后她却成了他们之间的红娘,这样的笑话还要在她身上出现几次老天才满意?她轻轻闭上眼睛,站起身来,膝盖微屈:“妾身乏了。”
“也罢,你身子骨不好,又被宁泽惊吓到,该好好休息。”濛卿说着就起身,没有片刻迟疑就往外走。门外的玉箫虽不情愿但也静心等候,瞧着濛卿出来,赶紧上前扶着。
两人走出院子,濛卿才幽幽道:“方才我语气重了些,你莫要放在心上。”
“主子说什么呢?主子教训奴才,天经地义,哪儿还能让您赔不是?”
“你追随我多年,我耽搁你的终身,也实在是……”
“宗姬莫要再提,玉箫此生都只能是尹家的人。”她眼光如炬,丝毫没有退却,就算要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濛卿长长叹息:“委屈你,也委屈嘉颜了。”
“玉箫不懂。”
“还记得咱们府上的张氏吗?”濛卿停下脚步来望着含苞待放的红梅,满目的忧伤,“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难道是?”玉箫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早该想到的。
濛卿是什么人,怎么对嘉颜会有这样的转变,关键点便在这个张氏身上。
幼时的濛卿顽皮,那个时候张氏被收到王府有三年多,恰好碰到濛卿爬树摘果子,不慎被卡在树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