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卿不娶-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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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之间根本不会存在秘密,只要一个眼神便足够了,只是两人的心气都太高,从不服输的性子让两人远走越远。
康皓刚过完生辰,但嘉颜却展不开笑靥。
宁沨在归途,但母舅的死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师,悲痛之余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是知道杀她母舅的便是濛卿。
消息的来源很诡异,是有人将纸条塞到了她的食盒里,上面清楚地写着杀她母舅的人就是靖王妃,虽然她不相信,但玉箫模棱两可的说法让她确信了。
玉箫原本不愿意过多与她说话,只是当时她也不知怎么了竟对玉箫下跪,玉箫这才说了句:“我只是为主子办事,无论对错。”
忽然意识到濛卿对她的态度转变,一次次的忍让,一次次的宽慰,都太不寻常了,这时她才敢肯定濛卿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对母舅下手。一时的忍让居然让至亲陷入绝境,命丧黄泉,不由得心中传来一阵疼痛。
摇篮里熟睡的康皓越发可爱了,只是面貌越长大越不像宁沨,看着这样一个孩子,嘉颜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凉意,若彼时他知道这个孩子并非他亲生,会不会抛下她?寒意涌上背脊,不住地发抖,鬼使神差般慢慢靠近康皓,伸出纤白的手,拿起枕头就往孩子脑袋上捂。突如其来的憋闷让熟睡的康皓一下子醒过来,小小的手脚无力地挣扎着,哭都哭不出声。
“你在做什么?!”
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嘉颜心里一慌赶紧松手。
康皓得到氧气,长大了嘴巴死命地哭闹着,仿佛刚才就是一场噩梦。
玉箫本是闲来无事才过来瞧瞧,没想到却撞见这样不堪入目的一面,抢身上前,夺过嘉颜手里的枕头,质问:“他是你的亲生子,你怎么如此狠心?莫不成,当真小世子并非你十月怀胎所生?”
嘉颜被玉箫这么一问,吓得心里七上八下。
“难道我真说中了?”
“你胡说些什么?”
宽袍里的手紧握着,忽然灵光一闪,大呼起来:“来人啊!来人啊!”
被她这般一叫,府上的侍卫都闻讯而来,嘉颜面带怒色,纤纤玉手指着玉箫,恨恨道:“这个贱婢,趁着王妃不在,竟对小世子下手,妄图断了王爷血脉,以下犯上,其罪当诛!给我拿下!”
玉箫扔掉从嘉颜手里抢过来的枕头,在这样的场景下她是百口莫辩,只得忍气吞声,静观其变,哪里曾想嘉颜竟道:“杀无赦!”
“我乃六品女官,岂容你这般凌辱?”
玉箫大跨一步,就要上前对嘉颜动手,但转念一想就算此刻占了半分上风,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就单单这些侍卫就不好应付,更何况嘉颜将这样大的罪名扣在她脑袋上,她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索性撩开侍卫,冲出房门就跃上屋檐,遁地而走。
嘉颜弱质纤纤,自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玉箫逃走,但若玉箫活着,便是她脑袋上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她绝不能冒险!
“传令下去,魏国女官玉箫,以下犯上,妄图杀害世子,全城通缉,格杀勿论!”嘉颜狠炼地说出这番话,又道,“立刻派人通知内务府和京师衙门,让他们代为搜索。”
第一百七十六章 笑话一场
更新时间2014…6…13 14:10:32 字数:5658
灰白色的城墙足有数仞之高,士兵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有风吹草动便是弓箭准备。城墙下的护城河极深,湍急的江水被引过来,形成一个人工的屏障,就算有大军威胁也能抵抗许久。
此刻正值正午时分,烈烈阳光照得人疲惫不堪,衣服都湿透了,有些市井之徒光着膀子在街上晃荡,偶尔有女子经过,都以袖掩面疾走。
宁沨赶到晔城门外却按捺住忐忑的心情,城门内外不一样的情况让他几乎做不了决定。
城墙下站着一个人,笔挺着背脊,目光定格在宁沨身上,匆匆叹息,快步迎上。
暗红色的蟒袍,金腰玉带,这身衣服他们兄弟几乎一样,只是颜色上略有差异。
“六哥。”
“她……”
宁沨没有说下去,他看到宁溪的眼眸中带着的遗憾和几乎让他崩溃的摇头。
一双手有力地搭在宁沨的肩上:“六哥,你不能跨。”
他面目表情,宁溪加紧了手上的力道:“敬妃娘娘等不到你回来,已经以贵妃体制葬入妃陵,六嫂吉人自有天相,或者……或者她没事。”
宁溪这话分明是自欺欺人,他自己都不相信如何让宁沨相信?
“玉箫也出事了。”
“又怎么了?”
宁溪叹息着将所听到的全都告诉了宁沨,宁沨眉头紧蹙,却半点也拿不定主意,问:“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我是不信。”
“为甚?”
“玉箫乃魏国六品女官,主子又是嫡妃,康皓永远都只能有一个嫡母,她不可能会下手。”
宁沨叹息,嘉颜做过太多错事,只是他一直装作看不见,如今又对玉箫下手,若濛卿真的不幸丧命,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只有保住玉箫。
“玉箫此刻在哪儿?”
“我哪儿知道?”
“你知道。”
宁沨双目如炬,肯定的语气让宁溪不由得一个颤栗,支支吾吾:“我真不知道。”
宁沨没有继续追问,反而道:“我刚回来,且去你府上坐坐。”
说着就往前走,宁溪赶紧拦下:“六哥许久没有见过康皓了,还是先回府。”
“说你是一根肠子通到底你还不信!”
这个声音伴随着马蹄声而来,宁溪张大了嘴巴,生生可以塞进一颗鸡蛋,宁沨却怔在哪儿,“呼啦”地一声转身。
马儿英姿飒爽的她唇边浮着淡淡的微笑,几日前就看到玉箫放出来的鹰,心知不妙,这才连夜赶回来。
一蹬下马,松开缰绳,还没缓过神就落入一个温柔的拥抱,不明所以地看着躲得老远的宁溪,宁溪只是耸耸肩,转身就走。
濛卿皱着眉拍拍宁沨的背:“你且松开,勒死我了。”
宁沨松开手,又将濛卿转了个圈:“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儿?”濛卿害怕宁沨再继续追问下去,岔开话题,“你该是回来复命的,还不进城?”
淡淡地“嗯”了声,失而复得的心情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六嫂果真吉人自有天相。”
“少拍马屁,赶紧带我去见玉箫。”随即又跨上马,再对宁沨道,“你务必即刻进宫,以免他起疑心,你且记住,今时不同往日,耶律宁治的人马恐怕已经遍布朝堂,万事小心。”
宁沨淡淡点头,宁溪赶紧小跑到城门,从侍卫手中拉过马,上马领路。
玉箫一出事便找上了他,京师衙门的人不敢搜查皇子王孙府邸,内务府唯一不敢得罪的就是永王宁淳和韩王宁溪,宁淳与濛卿乃表兄妹,未示清白必定会请旨搜查自己府上,至于韩王府恰恰是一个死角,没人能想得到玉箫会找到这位正直的王爷。
韩王府邸比靖王府大上许多,自然也是母家权势的关系,这点濛卿也是明了于心。
后院的一处幽静竹林中藏着小屋子,屋子很普通,像极了寻常的仆人住所,只是这里鲜有人出入,常常被人遗忘。
濛卿跟在宁溪的身后,一路上毫不避忌,宁溪的作风极其淳朴,可以说这里的人绝对是他的心腹,所以断然不会出乱子,也没有靖王府的勾心斗角。
“宗姬。”
玉箫原本是藏在树枝上,眼力劲极好的她一眼就看到了宁溪身后的濛卿,赶紧飞身下树,跪道:“奴婢终于等到您了。”
“嘉颜耍手段?”
“是。”
“你查出来了?”
“是。”
“行了,我知道了。”
“等等,你们主仆二人到底在说什么?”宁溪摸着光洁的额头,皱着眉,“这几日我可是冒着极大的危险帮你们,总要让我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你暂时毋须知道,只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些日你务必看紧神武门,我怕……要变天。”
顿时,气氛浓重起来。
玉箫脸上阴沉了些许:“厉王出入宫中较为频繁,难道是……”
“这些我们不做猜测,只是今晚宁沨回不来了。”
“那我们该如何?”
濛卿捏紧了拳头,咬了咬牙:“十弟,你陪我进宫。”
“六嫂你……”
“宁沨的安危比什么都重。”
濛卿刚迈出一步,韩王府的管家就来报,宫中来人。
宁溪只得赶紧交代了一下就出去,濛卿紧随其后,准备躲在屏风后面一看究竟,没想到来者竟是曾德权。
曾德权先是请安,之后便开门见山:“老奴今日前来并非是见韩王殿下,而是皇上甚为想念靖王妃,所以老奴才到王爷府上请六王妃。”
屏风后面的濛卿皱着眉,心知躲不过,索性银牙一咬,跨出侧门:“曾公公真是皇上的好帮手。”
“王妃,皇上圣谕,假若王妃进宫,六王爷自然能平安出宫,轿舆都准备好了。”
唇边扯出一点幅度,今日不是生离,而是死别,终究还是要面对。
“走吧。”
“六嫂。”宁溪拦住濛卿,面色艰难,“你不可以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玉箫瞪大了眼睛,她知道濛卿这一去意味着什么,只是此刻她分身乏术,一旦走出韩王府,外面的人就会对她下手,躲在这里,主子就会陷于困境,从来她都没有这么为难过。她焦急难耐,若热锅上的蚂蚁,但又想不出招,只是躲在暗处干蹬脚。
六人轿舆,给足了面子,这等排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只是现下坐在轿舆中如坐针毡,黄绸的内饰,做的很精致。约莫一炷香的时日,轿舆便停了,她以为到了,掀开帘子却看到熟悉的脸。
四目以对,却无能为力。
他的身后便是神武门,他要离开必定要她来换,他们之间只能活一个,这些俩人都心知肚明,只是当真到了这个时刻才觉得这些时日太短了。
“安心。”
她没有出声,只是唇形在告诉他,他的眉皱的很紧。
方才见过父皇,他面如纸色,身边有宁治陪着,大限将至,所以他才这么急,要为宁治铲除最后的障碍。此刻他也不敢乱动,城门上的弓箭手早就准备好了,一旦他们有何轻举妄动,当下就得丧命。
他是孝盛帝的儿子,几十年的相处他深深地知道父皇究竟有多心狠手辣,大哥被囚禁,二哥被废,十弟被收权,这样的手段在他看来都是残忍的。民间常说,虎毒不食子,可身为天子的父皇却一次次地伤害儿子。
虽说里面有他做的一些事,但这场争斗的血腥是他们必须承受的,只是他想不到最后却要一个女人来承担。
天色渐渐变暗,止步不前,曾德权长叹:“王妃可要知道万岁爷的好意,切莫让六爷辜负。”
好意?妻离子散便是帝王的好意?
濛卿扯出一丝笑意,诡异的让人沉醉。
“你回去吧,我没事。”
“好。”
没有过多的言辞,刚刚才重逢,这一刻或许就是最后的一眼,他强忍住心上的疼痛,加快了步伐离开。
濛卿放下轿帘,泪顺着脸颊滑过。
他们都已经尽力,苏尚棠的兵马驻扎城外,就算夺位成功,只怕到时候也是尸骨无存。
她是唯一一个坐着轿舆到四方殿外的人,这厢轿帘被掀开,那厢殿门就被打开。
慢慢走进屋内,烛火还算明亮。
坐在桌边的人,面色苍白,龙袍也显得沧桑。粗糙的手细了许多,手里握着装满热茶的杯子,杯子不断地冒着白色的气体,一切仿佛都不真实。桌子上放在明黄色的卷轴,这样的卷轴她有许多,圣旨,写满了命令的卷轴。
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他的衣着一如往常,腰间的芙蓉石倒是圆润。
濛卿就那么站着,没有要跪的模样。
“卿儿,咱们好久没见了。”
“皇上还记得濛卿,濛卿感激不尽。”言辞之中很是冷漠。
孝盛帝不恼倒是笑着望着别处:“朕一直都将你当作亲生女儿。”
这话像是说给濛卿听,但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濛卿父王还在人世,毋须皇上担心。”
气氛一度沉默。
“部署妥当了吗?”
没由来的,孝盛帝这般问,濛卿的眼睛立刻转到了宁治身上。
“回父皇,文国公在外守着,苏将军在城外守着,一切都在父皇的掌握之中。”
孝盛帝长满皱纹的脸就那么笑了起来:打开面前的圣旨,展开笑容:“濛卿,朕若要宁治登基,你会怎么做?”
“皇上的意思,濛卿不敢怎样。”
圣旨都在面前了,大局已定,她还能做什么?
“朕看你敢!”孝盛帝突然脸色一改,“你永远都是朕的心腹大患啊!”
“濛卿一介女流,怎么就成了您的心腹大患?”
孝盛帝突然叹息:“手握兵权的女子,你是第一个。嫁给与魏国有关的皇子,你仍是第一个。宁沨这孩子不错,只是投错了胎,偏偏是卫氏的孩子,聪明、计谋、领导,这些都是作为帝王必不可少的,可惜偏偏你们两个的血脉里都流着魏国的血。”
濛卿恍然大悟,他在意的原来是这个,让情同父女的两人一瞬间反目的事竟然这个。突然嘲笑道:“难道皇上认为,所有人都和您一样,拿自己的婚姻大事来做赌注?为了皇权,再次让生灵涂炭?”
一瞬间,在场的三个人都明白过来。这样的悲剧,只是个错误,只是个笑话。
濛卿当初的决断无非是为了寻找自由,偏偏事与愿违,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若是能保住宁沨一命,五万大军和我这条命给你们又如何?”
宁治看着濛卿,苦笑,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聪明得让人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你何时才能不那么倔强?”
孝盛帝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个孩子,他看着她长大,可是她最终还是成为了他的心腹大患。当她知道安亲王的死因,他就知道他们之间必然要做出一个决断,可为了大齐江山,这个决断只能是她死。
濛卿淡然一笑,苍白的月映着苍白的脸,却是温馨的。她的心里有他,永远不会离开,不会抛弃。
孝盛帝慢慢地站了起来,凄凉一笑,有些恨恨:“濛卿,你让朕失去了那么多好儿子,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
晋王不争气他不追究,只是太子和瑞王,瑞王虽然不是继承大统的人选,但带兵打仗却是一等一的大将,当接到他的死讯的时候,他才真正被击垮,这个儿子是他除太子以外最疼最爱的,虽然他从不表露出来,只是他清楚得知道,他有多爱这个孩子。
她依旧笑着,笑的如罂粟一样,美的让人沉醉,却是致命的。
宁治慢慢地仰起头,他本不是个无情之人,只是皇位之争让他变成了这样一个对手足极为残忍的冷血之人。幽幽吐出一口浑浊的气体,眼睛平视濛卿,却在此刻发现濛卿正在看着他,瞬间愣住,不知该如何自处。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
“记得。”
“很好。”濛卿看了看宁治,最后目光落在了孝盛帝身上,突然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