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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迁儿(文革文 虐恋情深 白痴受渣攻)作者:米迦勒之舞-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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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哭声在漆黑的房间里,有著深不见底的绝望。

  门被粗暴地推开的时候,我泪眼迷茫,甚至无法对上焦距看清那张可怖的脸。

  杜庆国带了三四年轻的红卫兵。他们手里有什麽东西,摩擦过地板带著沈重的金属质感的声音。

  我不记得他说了什麽,只隐隐听到他说“托你的福老子当年蹲了三年大狱”,我一时恍惚,身体下意识地挡在迁儿身前。

  我想我那时候是不清醒的。

  或者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不清醒了,否则我怎麽会一再伤害我最心爱最珍贵的人?

  第一下砸下来的时候我一别头,沈重的钝痛落在我的肩膀上。我被打得一个趔趄,失去重心向一边歪倒。然後杜庆国追上来又抡了第二下。

  金属的凶器发出残酷的破空声,我茫然地抬头去看,准备迎接意料之中灭顶的重击。

  然後我看见一个雪白的影子飞快地扑过来夹在我们中间。

  ──他消瘦的身体刚好扑在我怀里。他额角温热的血滴下来,落在我的脸上,有种温柔的安宁感觉。

  我想,那应该有很长时间。

  我抱著迁儿,轻轻地擦拭著他脸蛋上不断流下的血,缓慢地亲吻他甜蜜的嘴唇和小小的耳廓。他像个柔软的娃娃靠在我胸前,我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平静得如同午夜的海。我忽然就想起多少年前的场景:他不会挣扎,永远安静地给我抱,他干净的身体有著不可思议的芳香。

  我摇晃著抱著他站起来,周围的几个人不自觉地向後退了一步。

  我把迁儿的身体放平在床上。

  我对他说,迁儿表现得很好,接下来让哥哥来吧。

  大夫和护士赶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到处是血。床上,地上,墙壁上,门上……简直像是屠宰场。

  我撑著墙摇晃著站起来,把手里的铁棍丢到地上。

  我说,大夫,麻烦你救救我弟弟。

  §

  当我醒来的时候,街道和派出所的人都在。

  我因为打架致人一死三伤被逮捕,从医院直接被带到那个挂著巨大毛主席头像和写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的地方。

  一关,就是八年。

  而病房那次,竟成了我与迁儿的最後一面。

  

  ~~拾肆(最终章)~~

  §

  有点难以想象,但迁儿居然没有死。淑贤说抢救了一夜,他们几乎都以为不行了。然後大夫出来,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那时我已经人在大狱里,听到淑贤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意外地没有很喜悦。

  我想那个时候我大概已经多少有点预感,我想迁儿这次恐怕扛不过去。

  监狱里的时光反而安静下来,我只能偶尔通过淑贤的探望了解一些外面的情况。我知道外面很乱,那个时候各地都怠工怠学得厉害,淑贤已经没有工作,整日里带著采芹闲在家里,有时候接一些零碎活计勉强维持著。

  淑贤说其实我因为那件事进了看守所也许是件幸运的事也不一定。我虽然是苦出身,但是我有一个当国民党军官的姐夫,他们一家三口现在还在台湾。我母亲当时又有些不光彩的案底,虽然不是多麽重大的罪过,但那是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年代,我太过耿直强硬的性子到底得罪过多少人,怕是连我自己也数不清。如果在外面,也许早被揪出去斗。

  後来秀海下乡去到河北一个贫困的县,据说离善庄不太远,而那个时候文焕杉已经成了当地的一个干部,秀海因此没有吃过什麽苦。

  秀海一直是个要强的孩子,听说上火车离开的那天他一点也不像其他学生那样欢欣鼓舞。他说他只是想我,还有迁儿。

  迁儿……我在里头想得最多的就是他。

  我想著1953年我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候他还很小,又小又瘦弱。他也许不会想到,离开孤儿院跟了我走,便开始了那样悲伤而痛苦的一生。

  我数得出有限次数的对他好,那印象也几乎模糊。而我留下他只身南下那一夜他绝望的眼泪却仿佛烙在我脑海里,说什麽也抹不去。印象里那是他第一次清晰地叫我哥哥,我到底是如何狠下心来丢下他?


  他不识字,唯一记得的就是我教给他的我们的名字。也许我是无心,却用“安人杰”三个字画地为牢,圈得他逃离不得。

  我强暴他,殴打他,抛弃他……我结婚,生小孩,在潜意识里当他是负累……我不肯给他温暖和安定的生活,也没有给他机会获得自己独立的人生。我只当他是个什麽都不懂的傻子就剥夺了他的一切。我以为他不懂爱,却强迫他爱上我,依赖著我,看不见别的什麽人,整个世界里只有我……

  我以为他注定,是我的。

  我想我是成功了。迁儿几乎没有自己的人格,他活著,就是为了我。

  所以当我不要他的时候,他才不想要再活下去了。

  那一夜他也许并不了解割断输液管求死的意义,他只是觉得,他不再被我需要著了。

  ……

  真是天大的讽刺。

  我那麽爱他,却是我,谋杀了他。

  §

  迁儿在医院躺了整整四年。

  1970年的秋天,他在没有恢复意识的情况下去世。

  接到消息的时候我居然没有很难过。我很乐观地想,也许他早就阳寿已尽,他只是在等我,等我向他道歉或是兑现当时在医院我的承诺:我说如果他肯醒来,我会说爱他并且,再也不离开。

  他只是没有捱到再见到我的那一天。

  §

  1974年的秋天我因为狱中表现良好被提前释放。我没有去看过迁儿骨灰埋下的地方──因为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出身地,所以淑贤把他葬在公墓里──我开始忙碌地工作,被打倒,爬起来继续工作……

  1976年四人帮被打倒,全国人民欢庆伟大胜利,吃著三公一母热烈庆祝的时候我也在工厂值班,不管有没有需要……

  78年改革开放,我第一批南下,在之後20年我几乎都没有再回到过北京,靠著经商在深圳迅速地发展起来,其间得到我远在台湾的姐姐姐夫的很大支持。

  我有了自己庞大的产业,成为全国500强企业的一把手。

  ……

  过度的劳累使得我不到50岁就花白了头发,而我还不肯停歇。

  我只想著,无论如何也不能停下来。

  

  尾声

  “PLAY”键“!”地弹起。

  我闭著眼躺在摇椅上,嘴角有一丝笑。

  刚刚好。

  采芹推了门进来,嘱咐了我几句什麽。我已经听不清,却依然笑著对他点头。她喂了我药吃,替我擦净脸上和襟前的水。

  她以为我不清楚了。

  她以为我怕死。

  怎麽会。我早在那个晚上就应该去了的。那之後的每一天,都是赚的。

  我把卡带从录音机里拿出来放到盒子里,固执地交给采芹,看到她收好,才又满意地躺回摇椅上。

  采芹给我搭上毯子,似乎是要我再睡一会儿。

  好。

  我想。

  我是要睡一会儿了。

  也许……只一会儿……

  我曾经听人说过,说人在濒死之前会看到幻觉。那就好像穿越一条发光的白色隧道,在隧道的尽头是无数列祖列宗和亲朋好友,尽是至亲之人。

  若是那样的话该有多好。

  因为我还有一个人想要见到……

  §

  我似乎很快就睡著了。

  在梦里,我仿佛回到了1953年的那间破旧阴暗的孤儿院。

  那一天,他穿著宽大的白色衬衫,袖口微微磨损。

  他看著我的眼睛乌黑明亮,粉红的嘴唇有隐约的甜蜜的芳香。

  那一天,我爱上他的时候……

  

  ~~all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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