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临阵磨枪-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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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玄武岩铺地,漆黑光滑地板正中,却有一个泥塑的人像木然而立,全无光泽。
那人像足有十丈高,犹若山岳,上顶天棚,下踏地砖,蟒袍花翎,皆以油彩涂画,此刻却龟裂褪色,失却了鲜艳光彩。
展长生垂目时,便瞧见路上点点血迹,延伸至泥人足下为止。
不需如何细看,也能发觉,这泥人前胸后背已被贯通,清幽光泽透胸映照。
展长生尚未细看,那泥人轰然一声巨响,竟自行坍塌,化作一堆黑褐泥山。
展龙却忽地化了人形,轻轻一扬手,泥土如波涛滚滚,自正中朝两边分开,露出深埋泥土之中,一颗指头大小的石子来。
那石子形如河滩一枚细长卵石,灰白外皮,平平无奇,展龙却再扬手,将那石子收入手中,以拇指摩挲片刻,皱眉道:“有外力阻隔。”
展长生亦觉那石子仿佛蕴含无穷神力,却又有一层无形阻隔,将其束缚在无法触及之处。正如水月镜花一般,可望不可及。
他正好奇时,忽听大殿尽头处传来一声幽幽叹息。展龙眉头略皱,手腕微动,好在展长生眼明手快,一把握住展龙手腕,柔声道:“师兄,莫要伤到无辜。”
展龙神色不悦,只道:“小题大做,哪来这许多无辜。”
却果真不再动杀念,只将展长生手掌握在掌中。
展长生只得依他,二人携手同行,绕过泥山,往宫殿尽头靠近。
大殿尽头,暗黑无光。于这两位修士却全无阻碍,只见根根铸铁粗栏杆自黑岩中伸出,将大殿一角围成牢笼。
牢笼之中,隐隐有绿意青光飘散,那荒芜而全无活物的石头宫殿内,仅有这一角上,生机勃勃,绿草青苔爬满石壁,长得生机盎然,青翠欲滴。
绿意正中,有一名青衫的书生盘膝安坐,许是听闻二人脚步声靠近,便徐徐睁眼。
刹那间,仿若春||光乍现,令这阴沉殿中,披上一层明朗绿意。
这书生容貌平平无奇,唯有双眸仿佛幽绿深潭,悲悯暖人,叫人一时间移不开视线。
展长生同他对视,顿时心头一热,仿佛心潮澎湃,湖泊荡漾,竟生出几分把持不住的悸动。只是手指一痛,被展龙牢牢扣紧,方才略觉窘迫尴尬,干咳一声移开视线。
那书生见状,不觉扬眉轻笑,声若清泉,施施然站起身来,对二人拱手行礼,“在下水叶舟,谢二位援手。”
那铁栏硬度堪比斩龙枪,展长生一筹莫展,只得望向展龙,唤道:“师兄?”
展龙虽明了他所指,却不为所动,只皱眉道:“无缘无故,为何又要救人。”
展长生仍是劝道:“日行一善。”
展龙微嗤,略带不屑道:“麻烦。”
展长生再被他一噎,便禁不住皱眉,先前软语,便带上几分愠意,“你救是不救?”
展龙见他不悦,眸色愈发深暗,怒道:“这精怪不如我硬,更不如我力大,无非粗了些,你便如此不知羞耻,心心念念,莫非看上他不成?”
展长生初时微愣,待得消化了展龙言下之意时,便勃然大怒,恨不能一拳砸在那人面上,亦是怒道:“胡……胡言……”
展长生终究不敢对这桀骜魔枪出言呵斥,只气得面目发红,狠狠一甩手,挣脱展龙手指,又上前两步,取出阵盘,指间扣了几枚蝉翼,要施展风刃之术。
那自称名讳水叶舟的书生见状,往牢中一角站定,叹息道:“这位道友切莫误会,在下不过一株半朽的麒麟木,一心只求苟延残喘,绝无非分之想。”
展龙横手一揽,便将展长生拦腰抱起来,森冷道:“若无非分之想,你同他抛什么媚眼?”
展长生耳根一热,却也半是心虚半是困惑,故而不语。只听水叶舟叹道:“在下本体为麒麟木,乃是……春神。生万物,泽天下,凛冬去,百草生。这位小道友……许是与在下同源同质,故而靠近时,彼此有所感应。”
展长生本待挣脱,听闻水叶舟解释时,不觉同展龙视线交汇,二人心中皆浮现了二字:神泉。
展龙轻哼出声,这才将展长生松开,却仍道:“你待如何证明?”
水叶舟敛目低叹,指尖轻轻拂过铁栏,经过之处,一簇簇青绿小草凭空生了出来,却因那铁栏肃杀而无凭无依,转眼便枯萎掉落,散了一地。
那书生又道:“在下被界主关押了三年有余,沧冥界经历三年凛冬,不见春阳,万物长眠不醒,草木不见复苏,只恐百姓已苦不堪言。只求两位道友看在苍生无辜的份上,放在下离开这魔窟。”
展长生却好奇道:“那界主为何要关押你?”
水叶舟略略沉吟,片刻后仍是笑答:“界主提亲,在下虽受宠若惊,却因重任在身,不敢谈私情,只得拒了,不料因此触怒界主。”
展长生一时感慨,未曾开口时,却听展龙冷笑道:“区区泥偶,亏你看得上眼。”
水叶舟视线自展龙自然而然落在展长生肩头的手掌上扫过,复又长叹,“无非各花入各眼罢了。”
展长生不忍,才开口唤一声师兄,却又被展龙打断话头:“你明知这泥偶性情执拗,却断得不干不脆,优柔寡断。你实力分明在其之上,却故意示弱,自甘堕落被关入石牢,连累凡人受了三年大雪天灾,如今却又来惺惺作态,哄我师弟同情,居心何在?”
展长生一时怔愣,自从展龙收回来世之刃,便能洞察真相,竟是半点隐瞒不得。如今词锋犀利,咄咄逼人,哪里还有不通人性的表象?
分明已洞彻人心,却只是傲然旁观,懒于俯身相就,曲意顾全罢了。
展长生听得明白,便不做声,只冷眼旁观。
水叶舟却是面色青白,身躯颓然,半跪在地上,幽绿眼眸被眼睑挡住,少了令展长生心襟动摇的春|色,却多了几分凄楚悲戚的颓丧。
一行清泪,自那书生眼中缓缓淌落,水叶舟颤声道:“在下……我……错了……”
展龙冷嗤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师弟,我们走。”
展长生被他扯拽,身不由己踉跄向前,却仍是扭头看向那青衫书生身影,仿佛融入夜明珠遗漏的黑暗之中,渐沉渐没。
他反手抓住展龙手臂,急急唤道:“师兄,此人所言有几句能信?”
展龙道:“句句属实。”
展长生道:“既然如此,师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展龙眉心深锁,怒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愚不可及,留下无穷后患,谁喜欢给你善后。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不过一个沧冥界,毁不足惜。”
这却是迁怒了。
只怕在展龙心中,对屠龙仙人昔日对无垠墙的一击,依旧耿耿于怀。
屠龙只为一时痛快,贸然涉险,却引来神王震怒、祝融毁枪,自此屠龙被囚受苦,神枪入魔而颠沛流离,当真是后患无穷。
展长生一时心痛,不知如何是好。
他与师兄僵持原地,却见展龙眸中腾起一抹黑气,便抬手勾住那人颈项,双唇柔柔贴近。
展龙初时身躯一僵,许是震惊于这青年投怀送抱,展长生见他僵直,不觉更生出几分怜爱之心,只微微侧头,辗转吻他。
那展龙自是毫不客气,照单全收,非但如此,更是反客为主,将青年一口气压到石柱上,一面唇舌肆虐,一面贴紧他肋下与腰身用力揉搓,去解展长生腰带。
展长生虽有修为护体,却仍是气喘吁吁,急忙抓住展龙手腕,低声道:“师兄……有、有人……”
展龙低沉应了一声,却道:“杀了就是。”
展长生无奈,只得伸出舌尖,轻扫那魔枪化形的双唇,“师兄,求你。”
展龙不语,眼神却愈发狂热,烈火一般笼罩而下,仿佛已将展长生尽数剥光,展长生只觉他手指扣在自己腰间,用力抓握得隐隐生疼,却不愿挣扎,只抬手轻抚他肩头,又软软道:“师兄,求你。”
他唤得缠绵悱恻,婉转动人,展龙终是开口道:“若是放了他,你就坐上来如何?”
展长生自耳根开始,渐渐涌现薄红,仿佛燎原烈火般,将白净如玉的面皮烧得一片绯红,他挣扎片刻,仍是开口道:“我就……坐上来。”
展龙却不肯放过他,续道:“一诺千金,君子一言。”
展长生怒道:“莫非要击掌为誓不成?”
不料那魔枪竟当真伸出手来,要同他击掌。
展长生窘怒交集,气得两眼发懵,却无论如何不肯同他击掌。
展龙只得收回手掌,冷道:“姑且信你一次,若敢出尔反尔,家法伺候。”
展长生才欲追问何为家法时,眼前暗金光芒一闪,斩龙枪已再现。
他急忙伸手握住枪柄,只觉手中武器如虎添翼,竟生出天下间何人胆敢与我为敌的豪气来。
他运足力气,枪尖对准铁栏杆,一上一下,横劈而过,顿时铿锵声乍起。两枪劈过,铁栏尽被斩断,展长生再靠近前,抬脚一踹,便轻易将一排栏杆咣当踹翻在地。
水叶舟大喜过望,却仍是颤巍巍撑起半跪身躯,一步一步,缓缓朝殿中行去。最后立在泥土堆旁,凝目直视了片刻,方才抬手贴上泥土。
自他手掌为中心,成片青葱草叶蓬勃生长,点点青紫小花接连绽放,转眼间将这粗陋的泥土堆点缀成绿茸茸的璀璨彩毯。
水叶舟柔声道:“这厮枉为界主,实则笨拙胆怯,百无一用,全靠我维持沧冥四季轮回,草木荣枯。我却偏生……”
那书生倏地住口,凄然笑开,幽绿双眸愈发深邃。复又转过身道:“道友所得的五彩石,外覆了一层隔绝阵,若信得过在下,不如取出,容在下破去阵法。”
展长生听闻五彩石三字时,微微动容。更是不疑有他,将那小石子取出放在手中。
水叶舟指尖轻点,那小石子外层隔绝之力便骤然消散,灰白外壳亦是脱落,露出内里莹润宛如雨花石的透明质地。
又自莹白石皮中,隐隐透出青、赤、黄、橙、紫五色,均匀分布,难分难解。
蓬勃神力引而不发,将石子团团包围,虽不过指头大小,却隐隐有山岳扑来的气势。
展长生动容,水叶舟却笑道:“沧冥界上古传说,天神炼五彩石补天,其石蕴含天地之力,能贯通异界。以其为材质,能炼神器,能屠神斩魔,破碎虚空。还望道友好生物尽其用,莫要步入邪道。”
展长生肃容道:“自当如此。”他却忆起屠龙传授的乾坤九炼之法,五行四相九炼当中,土行宝物,正是五彩石。
若是如此,这沧冥界,黑水城,莫非是屠龙昔日留下的宝藏之一不成?
水叶舟又道:“你有救世之能,济世之才,他日万界苍生拜你为主时,切切留一分怜悯,与那蝼蚁般的凡人。”
展长生皱眉道:“我自有分寸,不需这许多说教。”
水叶舟仍是低声轻笑,“是了,是我的不是。如此……道友珍重。”
话音才落,那青衫书生便俯身扑进土堆之中,身形眨眼便失去踪影。
眼前土堆中却有一株苍青色树木拔地而起,飞快窜高,眨眼就将石殿房顶撞破,一味往九天云层冲去。
树围亦是飞速扩张,占据整座大殿尚且不够,更是将整个山峰一道吞没在根须之下。
展长生仰望巨树时,手腕被人一拽,旋即上抛,下落,触手处有成片温热光滑的坚硬鳞片。
那巨木转眼便占据了大半天空,葱绿枝条宛若垂柳枝一般,层层叠叠,密密落下。
风起叶扬,四周白雪飞快消融,化作潺潺清水滋润万物,暖阳高悬,草长莺飞,不过一盏茶功夫,四周银装素裹的天地便俱化作葱绿鹅黄,一派新春气象。
分明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喜悦景色,展长生却难抑心头悲怆,眼泪一颗颗落在手掌下的鳞片上。
第五十九章 异界谜
展长生同展龙与那麒麟木化形的春神交涉之时;潘辞正与那两名凡人御风而行;穿过雪原,朝黑水城进发。
正遥遥望见峰顶那漆黑高耸的城墙时,忽然间一股丰沛旺盛的生机之力自峰顶蓬勃涌出;迅捷无声;朝着天地四面八方飞驰铺展。
转眼间;雪原披上绿茵,春光无限。
那猎户汉子瞪圆双眼;黝黑脸上惊喜交加,手指扣紧猎刀,颤声道:“春神……春神得救了!”
潘辞不明所以,尚未及开口,突然身周成片绿光漫卷,他顿觉眼前一花,便又换了处所。那处地界在密林之中;头顶硕果累累,足下溪水潺潺;香花绿叶,美不胜收,宛若仙境。
潘辞不动声色,只立在原地,神识朝四周打量,却尽被层层叠叠浓绿藤蔓阻挡。他修长手指便微曲,剑气蓄势待发,沉声问道:“各方神圣大驾光临,何不现出真身来,彼此坦诚相见?”
一时间寂静无声,唯有风过林梢,低吟如歌,更为这空阔山林增添几分幽静寂寥。
潘辞甫一迈步,藤蔓条条缠绕,有意挡住前路,那剑修掌中玄紫光芒倏地开藤条,数根儿臂粗细的枝条跌落在地,有若蛇盘扭曲挣扎,渐渐化作轻雾汇聚,拉长成蛇形。雾气凝聚,便化作了一条金光湛然的长蛇。
那黄金长蛇身长数丈,粗细与成年男子小腿相若,双瞳血红如焰,獠牙雪白森冷,在茸茸绿茵上优雅盘曲,高高立起蛇头,吐出一条尺余长的赤红蛇信。咝咝声如钢弦急颤,分外有锐利之感。
潘辞敛目看它,同这金蛇对上,竟自它双瞳中读出几分戏虐笑意来。
“潘辞。”那金色长蛇嘶嘶唤道,蛇信吞吞吐吐,诡谲莫名,“你可甘心?”
潘辞才欲斩它,却被一股强烈灵压如泰山压顶般罩住,竟生出无法动弹的畏惧感来,头顶无形重压仿佛层层加厚,令得他肩头仿佛担了两座泰山,这面对百人同修为修士也面不改色的强横剑修,也难免变了脸色,膝头微颤,终至半跪草丛中,以手掌撑地。
潘辞强运灵力同那无形重负对抗,勉勉强强撑住身躯,却难免汗湿重衫,晶莹汗珠一颗颗自额头滑落。
他哑声喝道:“何方妖魔,乱我心神!”
语调中却已难掩惊惧,这金蛇看似平凡无奇,却拥有无限灵力,源源不绝压迫至他肩头上。绝非……妖魔所为。
那金蛇扬起蛇尾,缓缓伸向潘辞,在他下颌轻轻一顶而托高,仍是嘶嘶笑道:“吾自来处来,往去处去,无关紧要。潘辞,你出身修仙世家,又生得根骨出众,资质卓越,出则受万民景仰嫉羡,入则享绝世仙法灵药,何其尊贵,乃是千金子,万金躯的帝王之尊,落在那区区凡人眼中,竟连一柄破枪也不如,你当真甘心?”
潘辞肩头发沉,灵力运转几近枯竭,手臂青筋暴起,一面全力对抗,一面哑声道:“长生与旁人不同……斩龙枪亦是天下无双。”
金蛇蛇尾划过潘辞颈侧,轻佻厮磨,一面仍是嘶嘶笑道:“凡间密传,三世无常斩龙枪,斩人、斩鬼、斩龙,皆已圆满,故而能炼成屠神之力,能破神国壁垒,终有一日,要斩神王于座下。故而尔等凡人皆心生谵妄贪念,欲夺枪而据之。果真是……志当存高远,可惜不自量。”
潘辞面色遽变,原本气色极佳的白皙面容转作铁青,手臂一颤,眼看就要被重压压倒在地,不料那无形重压却骤然撤去,对抗灵力失了着力点,顿时在经脉丹田中暴走,潘辞一时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