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王崩天-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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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步走到金竹林，百十练气层次的人修，三五成群在闲聊。厉无芒走过去，独自一人站在人群中。
忽见一个筑基期人修走过来，跃上一块大石，居高临下大声道：“九堂梦堂主欲选一能斗者，练气层次修为。参与公平场搏杀。”
百十名人修围拢过来，一时间议论纷纷。厉无芒站在人群中，看着那筑基期人修。
石上站着的人修见人都看着自己，道出原委：一月前，九堂弟子外出猎杀妖兽，与张姓修仙家族子弟发生争执，一语不合，相互殴斗，张家一弟子被灭杀。
浴血门不恃强凌弱，张家家主问明原由，理直气壮地找到风波城，往九堂与堂主理论。
本来就没有那一方绝对占理。一番唇枪舌剑，双方各执一词。九堂堂主梦玉，不愿浴血门落下欺压修仙家族的恶名，答应公平场上还张家一个公道。
张家有个练气九层的俊彦，故张家家主提出练气层次决杀。梦玉外门弟子中没有练气九层修为者。是以让门人到金竹林招募。
登上公平场，生死各安天命。不过条件也十分优厚，胜出可得九堂赏赐灵石五万。
公平场在风波城南门外，是风波城了却仇怨的地方。风波城不准私自殴斗，有性命相博者，都在公平场。
听九堂筑基期人修话语，百十个人修没有出头者。张家指明练气层次决杀，摆明那俊彦弟子是强者。为五万灵石实在是不值得搏命。
厉无芒身无分文，思虑再三，不得已只能铤而走险。向前走几步，来到九堂人修前道：“前辈，晚辈厉一郎愿往。”
看厉无芒是练气九层的修为，那九堂人修点点头。“随我来。”说完跃下大石，带着厉无芒穿街过巷，来到九堂府邸前。
第十七章惑瞳
既然真君府格局都相似，九堂与十六堂除大门上匾额不同，书着“九堂”外，其余如出一辙。
进九堂府内，厉无芒被安置在前院一间屋子里，带他入府的人修留下几颗辟谷丹说声：“明日决杀。”转身离开屋子。
服食一颗辟谷丹，神念一动，体内毫无生机的金丹，出现在掌中。
一直以来，厉无芒以灵气滋养着这颗金丹，时至今日毫无变化，明日上公平场决杀，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金丹不能再留于丹田中。
想到要以命博取灵石，一缕淡淡的悲哀在心头萦绕。自离开枯寂山狼巢，虽然有机缘获取了八颗丹药，总的说来，厉无芒一直很是压抑。
破碎的记忆中，自己应该是很富有的，不仅是灵石，法宝、丹药应该都不缺乏。
“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境地？”看着掌中灰暗的金丹，自言自语问自己。叹口气把金丹收入储物袋中。
翌日卯时，厉无芒随着两个九堂门人到城南。公平场离南门五里，大块麻石铺就的一块平地，百丈见方。
南北两端各有一大石台，参与公平场决杀的双方各居一石台。
厉无芒与两个九堂门人上北石台，过了一刻，张姓家族十余人到场，都上南石台。陆陆续续有几十人自风波城出来，多是听闻消息，前来观战的外门弟子与散修。
最后御剑而来的三个结丹期修仙者，一个落在南台，那是张家家主。一个落在公平场正中，是双方请来的见证人。最后一个落在北台的，是十八、九岁的美貌女修，这就是九堂堂主梦玉。
梦玉眼角瞟厉无芒一眼，看得出来，今日决杀的输赢，梦玉并不关心。对厉无芒取漠视的态度。
不过是为塞悠悠众人之口，梦玉答应公平场决杀。争夺一块六级妖兽的晶石，却让两个练气九层的人修以命相博，听起来十分可笑。
九堂没有练气九层的外门弟子，或许张家早就知道这一点。才出这么个难题。
张家距风波城千余里，在修仙者眼中，这些许距离就是邻居。在风波城中张家有自家的买卖，虽然是租用浴血门的店面，也经营了几十年。与浴血门各堂口都有些交道。
张家家主张启，结丹后期修为，有几个堂主甚至于与张启过从甚密。这次张家不依不饶，后面或许就有这几个堂主的怂恿。
梦玉对这些事情多少知道一些，浴血门三十六堂遇有强敌，自然是同仇敌忾，但平日里勾心斗角也在所难免，毕竟都是散修，各怀各的心思。
临时找一个练气九层修为者替九堂出战，这搏命的决杀，居然有人修为五万灵石出头，怕也是穷极无奈。梦玉心中不免有些同情起厉无芒来。
“双方可有话说？”公平场中的见证人修大声说道。
张启御空到场中，梦玉一见，知道张家家主有话，只好御空过去。
“梦堂主，兴师动众只为一颗六级妖兽晶石，未免太平淡些。九堂有‘奇巧阁’，张家有‘符箓堂’，都是以买卖符箓为主。本座与堂主赌百年归一如何？”张启呵呵一笑。
“何为百年归一？”梦玉朱唇轻启，柔声问到。
“张家店铺是租用贵门的，还有百年租约。梦堂主是自家的产业。两个店铺合二为一，谁胜了归谁经营百年。”张启笑答。
“本座说张家主为何不依不饶，原来是相中了九堂的奇巧阁。奇巧阁如输与张家，十余名九堂门外弟子何处安身？”梦玉轻言细语的回绝。
“梦堂主不允也就是了，张启下回找个男修赌过就是。”张启依然是笑着说话。
梦玉嘴角往上轻轻一跳，浅浅一笑道：“张家主是使得激将法，本座偏就受不得激。就依张家主。”
梦玉外表柔弱，有如大家闺秀。散修修炼到结丹期境界，都有过人的胆气。梦玉性情刚烈，只是表面看不出来罢了。
“好！梦堂主爽快，不过比斗要公平，张家弟子只有一把宣宝剑，梦堂主听说在金竹林临时招了个外门弟子，所用法宝……”张启怕梦玉借出上品法宝。
“每人一柄宣宝剑，其余法宝一概不许。”梦玉长袖轻轻一摆。
两人各回石台，梦玉走到厉无芒面前。“厉一郎，本座与张家加下赌注。你若是得胜，张家的符箓堂就赏你。”
梦玉不指望厉无芒能胜，但在张启面前忍不住气答应下来。只能以重赏激励厉无芒。
“多谢堂主。”听说奖赏符箓堂，厉无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可有法宝？”
“晚辈有一柄宣宝剑。”厉无芒自储物袋将宝剑取出。
“如此最好，只能使一柄宣宝剑，其余法宝一概不许。”见是宣宝剑，梦玉点点头。起先还担心厉无芒两手空空，一个为五万灵石拼命的人修，或许是什么法宝都没有的。
公证的人修御剑而起，在半空停留。“各自入场，死生各安天命。”
张家弟子张武阳御空出南石台，厉无芒见对方用的是腾云符，也御空而行，往公平场中去。
相距三十丈，两人一拱手，并不搭话。张武阳二十来岁，一袭白衣。右手剑一扬，虚空中跨出三步，一剑刺向厉无芒咽喉。
张武阳自幼修炼，随族人采药、猎兽，常与他人拼杀，是家族中佼佼者。此人修炼了一门邪术“惑瞳”，惑瞳虽然不能提升修为，却在搏杀中屡试不爽。
张启之所以加大筹码，就是指望张武阳依仗惑瞳取胜。
见张武阳剑到眼前，厉无芒后退一步，要出天诛剑式。忽见对手双眼异光一闪，厉无芒不由一愣，警觉过来，连忙一偏身体，左肩已中一剑！
飞身急退，手中宝剑虚刺两剑，躲过张武阳追杀。左肩血流如注，厉无芒忍疼抬起左臂，反手点住几处穴道，将血止住。
张武阳一击得手，虎扑上前，宣宝剑再次刺向厉无芒咽喉。厉无芒不敢硬接，斜刺里穿出，躲过一击。
第十八章符箓堂
忌惮对方的眼中异光，厉无芒四处闪避，心中思想对策。公平场内，张武阳追赶着厉无芒砍杀。
张启笑逐颜开，自家子弟胜出是毫无疑问，想着能得到九堂的奇巧阁，心中得意。
北台梦玉脸上波澜不惊，对厉无芒失利，她心中早有准备。只是略微有些后悔，不该答应对赌奇巧阁。“心性修炼还差火候呢。”梦玉心中暗想。
逃避着张武阳追杀，厉无芒心念急转，如此下去迟早要输。不如放手一搏。
觑得张武阳追到近前，御空而行的厉无芒突然往上一跃，回转身来。张武阳久经战阵，左侧一飘身，同时往上一窜到厉无芒右边。
厉无芒宣宝剑高举，侧身对着张武阳，以神识锁定对方。这样不会被惑瞳暗算。
张武阳嘴角一撇，虽然惑瞳暂时派不上用场，但厉无芒侧身应敌，辗转腾挪都受到限制。且对手不敢与自己面对，神识与眼睛相比，在对面搏杀中处于劣势。
手中宣宝剑划出一道银弧，斩向厉无芒小腹。预计过对手几个逃遁的方位，张武阳全力一击！
虽然左肩中了一剑，厉无芒并没有打算灭杀张武阳，或许是惑瞳吸引了厉无芒，他居然有结交对手的心思。
手中宝剑一侧，厉无芒用剑脊使出天绝剑式。天绝剑式一次能击打十八个点，一招出手，周边灵气乱窜。
张武阳见势不妙，剑招一变，九道剑影护住周身，往后急退。
天绝剑式既已出手，张武阳那里躲得过去！瞬间破去对手护身剑幕，剑脊击打在张武阳左肩，“咔嚓”一声轻响，将其锁骨击断。
宝剑依然停留在张武阳肩头，厉无芒一运灵力，将他压下地。两人在麻石铺出的公平场站立。
剑刃紧靠颈项，张武阳闭上眼睛。一剑刺伤对手左肩张武阳不再有指望厉无芒手下留情的念头。
“得罪。”厉无芒收剑后退几步，一拱手道。
张武阳睁开眼睛，见对手放过自己，心头感激。“张武阳谢过兄台不杀之恩。”
“九堂胜。”见证的人修大声说。
厉无芒与张武阳各自回到北、南石台。
公平场上瞬间的逆转，让围观的外门弟子大声喝彩。北台的梦玉不由的点点头。“厉一郎居然能在惑瞳威胁下取胜，难得。”
张武阳惑瞳之术瞒不过结丹期的梦玉，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取胜希望的她，心中甚喜。不免也要夸奖一句。
南台的张启心情大起大落，尤其是厉无芒剑架在张武阳脖子上的时候，张启心都揪着。心想这公平场的决杀，没有后账可找，张武阳是死定了。
俟厉无芒放过自家子弟，张启也顾不得输掉符箓堂。给左肩受伤的张武阳一颗丹药。“武阳不必气馁，且服食这丹药。”
说完御空到了北台，对着梦玉一拱手。“梦堂主，浴血门下果然是宅心仁厚，本座谢过。”
“彼此。”梦玉依然是浅浅一笑，敛衽回礼。
“符箓堂可着门人接收，这颗玉柱丹给厉一郎，武阳下手太重，本座赔罪。”张启说完将丹药掷给梦玉。
“本座替厉一郎谢过张家主。”梦玉把丹药给了一旁的厉无芒。
“多谢二位前辈。”厉无芒将丹握在掌心。肩上的伤口虽深，但对修仙者来说，并无大碍。
“厉一郎，符箓堂本座赏与你，你随张家主进城接收就是。”
比斗结束，围观者都回到风波城中。梦玉与门人回九堂，张启一干人也自回家族。
张武阳感念厉无芒情谊，自告奋勇带着厉无芒去接管符箓堂。符箓堂在百草堂斜对面，同在主街之上，厉无芒的腾云符就是在符箓堂买的。
张武阳与厉一郎一起进了符箓堂，张武阳拿出一更玉简，递给掌柜。“十哥，这是家主令谕，封存账目货物，移交给浴血门九堂厉兄。”
十哥是练气八层的修为，拿过玉简一看，不敢怠慢。“厉兄稍候，一刻就好。”
让伙计上门板，将账目、货物、钥匙交接给厉无芒。柜上有十余万灵石，本也该留下来，厉无芒不受，让十哥带回宗门。
十哥不肯，说是家主有令，这些用作店铺流转的灵石一定要移交给九堂。张武阳在一旁道：“厉兄，愿赌服输，不要为难十哥。”厉无芒不好再说什么，将灵石收下。
十哥带着几个张家子弟离开，店铺中就剩下张武阳与厉无芒。
张武阳见人都走远笑着道：“厉兄，重打锣鼓再开张，怕是要收几个伙计。小弟还有些事情，过几日来探望厉兄。”张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但一家符箓堂还不放在眼里。
“多谢张兄。”厉无芒将张武阳送出门，独自回到店铺，把店门关好。
意外的收获让厉无芒喜不自胜，符箓堂的货物近六十万灵石，账目上看，每月有二十万灵石的利。只要买卖能维持下去，买筑基丹不是难事。
服食过张启给的玉柱丹，炼化疗伤。一个时辰之后，伤口收敛，不出三五日，这伤必然痊愈。
拿起账本仔细阅读，对照货物比对，将价格记住，为明日的买卖做些准备。
有在百草堂的经历，对做买卖并不陌生。只是伙计一时不好找，厉无芒打算一个人先试一试。
符箓堂的买卖以符箓为主，另外有制符箓的符纸、符笔、朱砂、兽血。修仙者常用的储物袋、辟谷丹及疗伤的丹药也有一些。在柜台上忙活大半天，厉无芒来到后院。
这一带街上的店铺格局大同小异，都是浴血门统一建筑的，后院十余间屋子，由于十哥等人离去，大都是空的。库房只有一间，符箓不占地方，一间也绰绰有余。
选间家具齐全的屋子，看来是十哥的住所，以灵力清扫干净，厉无芒在此屋住下来。
到傍晚，厉无芒取出十万灵石，往九堂谢堂主梦玉。厉无芒为九堂挣得脸面，守门的弟子虽然是筑基期修为，对他也十分客气。
第十九章焦虑的鲁钝
“厉一郎，堂主让你进去。”通报后，守门的弟子出来对厉无芒道。
进大门后，一个弟子领着厉无芒来到中院的厅堂。见梦玉在堂上坐着，厉无芒躬身一礼。“晚辈见过堂主。”
“厉一郎前来可是为了讨要五万灵石的赏？”梦玉轻声慢语的问道。
厉无芒猛然想起，九堂曾经出五万灵石赏，让练气层次人修上公平场，与张姓修仙家族决斗之事。怕梦玉误会，连忙道：“不敢，不敢。晚辈是来禀告堂主，符箓堂已从张家接收过来。”
见厉无芒窘迫的模样，梦玉展颜一笑。“五万灵石自然要赏你，符箓堂的事情与本座无关。”
“启禀堂主，符箓堂财货近八十万灵石，晚辈以为这该是九堂外门弟子所有。”厉无芒盘算半天，在风波城一个人吃不下符箓堂，只有靠上九堂才行。
“厉一郎的意思是要入九堂？”梦玉不动声色的问。
厉无芒道：“是。还请前辈收纳。”
梦玉表情随和的道：“好，即刻起你便是九堂外门弟子。符箓堂依然是你的，不必向九堂缴纳任何供奉。”
“多谢堂主，晚辈带来符箓堂十万灵石，孝敬堂主。”厉无芒双手捧出一个储物袋。
“不见兔子不撒鹰？”梦玉面现薄嗔。
“不是，弟子原本就是来谢堂主的，一时乱了方寸，望堂主见谅。”厉无芒手足无措。
“乱了何方寸？”梦玉语气略带戏谑。
“堂主指晚辈来讨要五万灵石赏，晚辈并无此念，一时竟将谢堂主的正事忘记。”不知为何，见了梦玉薄嗔浅笑模样，厉无芒有些无所适从。
梦玉面容一改，浅笑着道：“本座知晓那是符箓堂流转用的灵石，你带回去。另外赏你的五万灵石，也一并拿去。”
侍立在侧的门人递给厉无芒一个储物袋，厉无芒不敢再说其他，谢过梦玉。
辞别梦玉，回到符箓堂，这一日仿佛在做梦一样。昨日还身无分文，今天就有了八十万灵石的家当。还有自家的店铺，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
翌日打开店门做买卖，符箓堂经营了几十年，在风波城也小有名气。一日下来，除去本钱，赚取八千灵石。
里里外外一个人，着实有些应付不过来。今后还要进货，厉无芒有些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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