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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天风-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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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流逝如电,一直到了7月9日,霸业城才全面了解到信鸽事件,此时,浅水清已经趁其不备,占领了大批的惊虹城市和所属乡镇。利用此一契机,浅水清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自己初入惊虹时的那个状态,杀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被逼无奈下,梁丘旭终于决定立刻发动第四次大规模围剿,而这一次,正如浅水清所料,是一场完全准备不足的围剿之战,孤正帆在得知此事之后曾大发雷霆,称此次行动为惊虹人最失败最失策的一次围剿。这一预言不幸命中,梁丘旭犯的这个致命错误让他注定了要蒙受自铁血镇进入惊虹以来最大的一次损失,第四次围剿,也因此成为惊虹人最失败同时也损失最惨痛的一次围剿。
  而此时,为铁血镇立下汗马功劳的诡八尺,依然正与夜莺困在总督府内,与严真平一起过着囚徒生涯。
  他过的有滋有味。


第六部 纵横三万里 ㊣第九十九章 … ~别来救我~㊣

  就在惊虹中南部风起云涌,一场大战即将上演的时刻,火云城却渐渐恢复了平静。
  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并没有影响火云城内百姓的安居乐业,甚至连总督府最初的剑拔弩张,也渐渐的变了味。长期的蹲守消磨着卫队士兵的精力,但是面对这种情况,却又谁都拿不出办法。
  与以往所有的刺杀均有所不同的是,刺客除了年纪小外,最令人称道的就是定力出奇的好。
  不是没有过刺客劫持行刺目标然后试图离开行凶现场的事情发生,但是这一次,刺客没有提出任何要离开的要求,反而要求在这里住下,不受任何人打扰。这匪夷所思的要求使得缉凶演变成漫长的等待。
  看起来,诡八尺并不介意就在这小小书房里过上一辈子。
  “将!”诡八尺得意地拍手大笑,牵动伤处,疼得龇牙咧嘴。
  严真平苦笑着摇头,重新摆棋局。
  “以前的大梁帝国在军制上采用府兵制,即:大量士兵战时为兵,闲时为农。这种做法不是很好吗?为什么现在都不采用了?”
  “社会是进步的,进步的程度越高,分工也就越细密。历史告诉我们,一万职业军人所能发挥出来的价值远胜过十万杂牌军,而随着土地制度的改良,秫米品种的优化,土地利用度的增加,以及通商范围的扩大带来的国库收入的增加,都迫使军人向职业化过度。”
  “可如果职业化军人存在的意义就是战争,那么职业军人的存在是否也就意味着战争将永不停息,又或者职业化军人的存在本身就是战争发生的推动力?”
  “等你赢过下一盘棋再问吧。”
  “反正你每次都输,预支答案也没什么关系。”
  “好啊,那你让我一子。”
  “那可不行。”
  一老一小的对答听得旁观的夜莺忍俊不禁。出于无聊,诡八尺把浅水清带给铁血镇的象棋又搬进了总督府,教会了严真平,两个人在一起下棋娱乐,消磨时光,刺杀者与被刺杀者竟然坐在了一起摆起了棋局,尽管看上去不伦不类,却也不失为谋杀时间的好办法。为了提高兴致,甚至还立下赌约,输的一方要回答赢的一方任意问题。
  老的自有算盘,打定主意要套些关于铁血镇的秘密,小的也不傻,仗着老的新学初会,对规矩不熟,大杀四方。老的想尽办法要赢棋,小的却步步谨慎不让对方有赢的机会,于是两个人一面在棋局上勾心斗角,一面在棋局外互相盘算。对诡八尺来说,这是很有趣的一件事,他曾先后跟随过姬若紫,浅水清等人,但从未跟随过文官,也不理解他们的工作性质和内容是什么。如今到是个机会,便大肆请教起来。
  对于诡八尺的提问,严真平也是有问必答,反正这两个人跑是跑不出去了,就算掌握再多的秘密终究还得埋进土里。不过诡八尺更感兴趣的还是为政之道,这些东西是以前他跟随的人无法教他的,偏偏正是严真平最擅长的。因此棋一盘一盘的下,问题一个一个的问,诡八尺对惊虹国内的政局情况也就渐渐了解了许多。
  比如说:梁丘旭有两个儿子,太子梁鸿,廉王梁锦。而梁丘旭的烦恼则和苍野望一样……次子比长子至少要强上许多。他的烦恼甚至比苍野望更强一些,因为惊虹百年历史上,曾有过废长立幼的先例,他自己就是次子继位的受益者,因此二子之间的不和早已公开化。
  比如说:那位惊虹丞相益子谦据说老当益壮,前后娶了十三位侍妾,为他生了二十多个子女,在外面的露水姻缘更是数都数不清。听说他府里有一个侍妾和四个丫鬟,是西蚩人送的,这就难怪他要为西蚩人说好话了。
  比如说:严真平在朝中其实并不受太多人欣赏,因为他的治国理念与益子谦是背道而弛的。益子谦是典型的宁予外寇,不予家奴式的思想,在他的眼里,天风就是家奴,就算不是家奴,也是一个家庭里分出来的兄弟,翻了脸,就从此陌路。情愿草原上的豺狼虎豹过来打野食,也不情愿天风人永久性霸占惊虹。严真平则和朝中许多大将的心思一样,宁可亡于天风人之手,不给草原蛮族任何机会。因此他不受益子谦的喜欢。
  再比如说:当朝太子是益子谦鼎力支持的,但是二皇子梁锦却是严真平的学生,严真平在出任火云城城守之前,是霸业城颇有名气的讲学大师。
  所有的这一切,诡八尺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笑眯眯地下棋,有一天没一天的过日子。
  他手上的伤还没好,每日里依然痛得死去活来,就算好了也不知道是否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一只左手从此废掉亦不无可能,但小家伙个性倔强,竟始终微笑着度过每一天,仿佛那只手不是长在他的身上,更仿佛此刻的他并不是困守待死。
  起初的日子里,追日组织了多次的营救行动,试图悄悄潜入书房救走严真平,但是夜莺机警小心,与诡八尺轮流值守,根本不给对手一丝机会。追日把营救行动进行到第六次时,诡八尺直接切掉严真平的一根手指扔出窗外,冷冰冰地丢下一句:“下次就是一只手。”
  追日彻底放弃行动。
  当时诡八尺拉着痛得几乎要昏过去的严真平说:“来,继续下棋。”,听得所有人毛骨悚然,就连夜莺都不得不叹息这小子心狠手辣,且定力十足。他师傅被困在惊虹,每天想的不是怎么杀出重围,而是拉着对手一起死,做徒弟的也不甘示弱,有样学样,困在这小小书房里竟能自成气候,切了人手指后拉人下棋。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人伤势渐渐都有了起色,但是诡八尺却毫无离开的打算。总督府的侍卫削减了一拨又一拨,看起来是有所放弃,但是诡八尺知道,他们是在暗中布局,等待他们主动离开的那一天。
  这是一场耐心的较量。
  ……
  今天终于赢了一盘,严真平喜上眉梢。
  诡八尺大摇大摆地往后一仰,靠在墙上说:“问吧。”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严真平立刻道。
  “什么时候我能够确定外面是安全的,就什么时候走。”
  “本官可以主动撤消外围所有守卫。”
  “可你没法让全城守卫都离开。”
  “本官可以送你们。”
  “谢谢,但不必了。我看现在没有地方比这总督府更安全,严大人的好心我领了,不过暂时我不想走。”
  严真平怒火上涌:“老夫从未见过如此无赖的刺客,杀不了对方竟还赖在对方家里不走了!”
  诡八尺仰天打了个哈哈:“我杀不死你,我气死你!”
  “……”严真平气得险些休克,夜莺则苦笑不得。
  这些日子,由于诡八尺和夜莺的存在,严真平彻底与公事绝缘,天知道现在多少事情等着他处理,他却被逼得在这书房里和诡八尺下棋,世事离奇,事态发展走到这一步,严真平都不能不叹息。
  诡八尺突然坐了起来,向严真平眨眨眼睛:“我知道你心忧什么。要不这样吧,你在这里处理公事。”
  “这里?”严真平吓了一跳:“在这里如何处理?”
  诡八尺伸了个懒腰:“简单得很了,如果是一般公事,就让他们在窗外候着,我开个窗口让你们说话。如果有紧急事务,也可以派人进来,不过必须被绑着才行。交代完公事再离开就可以了。你觉得怎么样?”
  “这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师傅常说,过程有时候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令师是在误人子弟!为人师者,当洁身自好,为人师表……”一说到教育学生,严真平立刻滔滔不绝起来,显露出自己一代讲学大宗师的风范。
  诡八尺用咳嗽打断了对方的教导:“总之呢,小爷我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的了。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不接受。其他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师傅还说过,对于军人而言,一切礼仪教化都是多余的东西,只有生存与血性才具有价值!”
  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严真平看着这小兔崽子良久,终于点点头道:“好,老夫接受!”
  “吼!这下可以看看大官们是怎么办公断案的喽!”诡八尺一句欢呼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夜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颜如花,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好。
  尽管诡八尺从未说过要如何脱身,但是夜莺知道,其实这鬼精鬼精的小东西早和外面的离楚和飞取得了联系。
  他送出的那句话是:“我不说走,就别来救我,保护严真平,勿让他为人所害。”
  没有人知道诡八尺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可以肯定,小家伙心中自有算盘。对于这样一个胸中自有丘壑的小家伙,夜莺就算是想替他担心都难。相比之下,如果说铁血镇里还有谁可以让夜莺担心忧虑,替他不安的,那么这个人不是浅水清,而是无双。
  无双啊无双,此时此刻,你应该已经走出惊虹,踏上了前往涯国的回家之路了吧?夜莺悠悠想到。


第六部 纵横三万里 ㊣第一百章 … ~离合~㊣

  风,吹动南弯河的河面,泛出波光粼粼,水面上映照出一条大河船,正在水手们奋力地摇桨中迅速前进,左右各四十根大船桨,在掌舵的口号下以一种奇特的韵律有节奏地拍打着水面,同起同落,整齐划一,两岸的风景不停地从眼前闪过,不一会就晃到了脑后。
  前舱甲板上,幸中源背负双手,遥看天边,看上去心情不错,侧首边站着的正是那为津家大小姐,津津。
  “再有一会就要到渡口了,津津啊,收拢一下你的性子,可不要在云家大小姐的面前失了礼数,会让人看你父亲的笑话的。”
  津津把嘴一撇:“我津津虽然性子急了些,至少也知道谨守家风,不做那败坏门风的事情。她和那浅水清的故事,如今是天下皆知,都说此女不但生性不守妇道,且有克夫之相。不然不会有先有南无伤之死,后有浅水清之困。在她面前,想必本姑娘无论做什么都不能算失了礼数的。”
  幸中源脸色一正:“胡说八道,市井流言岂可轻信。云霓小姐是世间奇女子,我当初见过她一次,便知此女外表稳文贤淑,内心刚烈坚强,只要看她此番为救铁血镇,不惜抛头露面,出使圣威尔,便可知其人。你不尊重她也就罢了,怎么可以如此胡乱中伤!作为你出言无撞的惩罚,过会到地方后不许你下船,待本帅办好正事之后,若你表现不错,再为你介绍她二人。”
  津津吐了一下舌头,低着看脚尖:“知道啦……人家也就是听说嘛。”
  幸中源自己没有女儿,把津业宏的这个女儿一直当成自己女儿看待,因此也极心疼她。这刻看自己有些言重,只能再好言抚慰她几句,不过禁令却是不能撤消。他好歹是军团主帅,说出来的话岂可轻易收回。
  大船随波逐流,不日就到风陵渡口,渡口不远处,一列车队已停在那里多时。
  车队的中央,那辆坠着啼血鸳花,刻着枪盾纹章的豪华马车便是云霓的坐车了。
  大船缓缓靠岸,水手们利落地放下船板,幸中源第一个从船上走下来,马车此时亦已车帘掀开,露出的是云霓那张如花玉颜。
  在无双的搀扶下,云霓轻轻走下马车,对着幸中源薄施一礼:“云霓见过幸帅。”
  “哈哈,贤侄女不必客气了。”
  抬眼看看车旁的无双,幸中源道:“这位就是无双太子了吧?云小姐已经告诉了我关于你的事。”
  无双一拱手:“见过幸帅。”
  “恩。”幸中源点点头:“没有想到啊,涯国太子竟然会在我天风军中任职,是我们有眼无珠,委屈太子殿下了。”
  “亡国之人,不敢称尊,幸帅客气了。”
  “不客气,不管怎么说,太子殿下既然曾在我天风帝国有此一段经历,那也就算是我国的朋友了。我受野王之命,向太子转达我天风人的真情厚意,还望太子回国登基之后,能与我天风修好,有前面的交情在,想必这不是什么难事。哦对了,陛下还托我为太子带来了礼物……”
  幸中源说着,双掌互击,一批下人抬着一箱箱的珠宝走下船来,打开箱盖,珠光宝气迷人眼。
  幸中源笑道:“既要复位,以财帛动人心是必不可少的,我天风帝国虽不富裕,拿出些许资助却也不难,还望太子不要客气,尽请接受。”
  “那就请幸帅替我多谢陛下吧。”
  幸中源意味深长道:“只要太子喜欢,其实我们还可以给太子更多帮助,无论军队,武器,还是其他别的什么。”
  无双看着幸中源,盯着他的眼神道:“回报是什么?”
  幸中源一呆,无双已经说道:“幸帅请勿动怒,只不过我跟随浅督这两年来,多少明白了一些道理,天上不会掉馅饼下来,所以很多事情不妨摊开了说,至于那些政治词汇……很抱歉,我学会了做军人,却还没学会玩政治,所以我不会说。开出条件吧。”
  幸中源吃惊地看云霓,云霓转过头去当什么都没听见,他颇感觉有些尴尬,只能笑对无双:“太子言重了,只是一点小小礼物,为两国修好之用,没有什么太多意义。”
  “如果只是为了两国修好,我在这里可以向陛下和幸帅承诺,若我登基,涯国永不与天风为敌。不过如果是想我涯国和天风联手,前后夹攻麦加人……幸帅,事关国家大事,我不好轻易做主,总得回去问问我那帮老臣子才行。当然,军事同盟我不敢保证必定成功,但是至少不会做敌人,这是可以肯定的。只要有浅水清在天风,我无双永不可能与天风人为敌。”
  “那就好,那就好。”幸中源笑道:“老实说,令叔与麦加人走得实在是太近了些。”
  “这也正常,麦加人就在涯国边上,我们实力比不上他们,自然只能客客气气。”
  “现在有我天风帝国在……”
  “前门趋虎,后门进狼,就在一个月前,我刚刚从惊虹人身上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很抱歉,除非有必要的理由,否则我不会轻易把涯国绑在天风的战车上。”
  “既如此,本官知道该如何回复陛下了。”
  “还望陛下海涵。”
  “无妨,太子可知其实浅将军托云小姐送了信过来,称只要浅水清一天不死,就不允许天风国内任何人逼迫无双太子。所以太子尽可放心,财帛大可收下,小小礼物不算什么。军队你不想要,也不会有人逼你,更不会强迫太子去苍天城做客。总之,无双太子你是自由的。”
  无双心中一动,值此浅水清兵困惊虹,正需要帝国在后面鼎力支持的时刻,竟依然委托云霓传了这样强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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