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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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安定。
“到了。”那男子将她放下来,从背后点开她的穴道,旋即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梁灼赶忙回过身,青衫策马中,只余一双通透深情的剪瞳长长回望。依旧黑白分明,依旧波光潋滟。
却,终是变了。
青衫策马,马声嗒嗒,妾心依依,
再回首
枉顾十里青城色成碧,难抵侬今付君一片情。
(作者的话:开始的开始,不经意的你和懵懵懂懂的我……然而,人与人,从相遇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日后的千回百转。所以,有了最后的最后。)
002 前往红云山庄
细雨才歇,天空沁亮瓦蓝,柔软得如同一匹水墨泼成的蓝玉浮光锦。梁府一女子闺房中,一个光亮亮的紫玉镯子横冲直撞,嘴里不住念叨着,“到底藏哪里好呢,藏哪里才不会被姑姑发现……”
“阿鼻,你快出来,现在你还不能往别人身体里面钻,你留在这也没用,你快点出来!”外面青衣女子的声音十分着急,隔空传音的连连喊着。
“就不走,就不走……”紫玉灵镯闷哼一声,眼见前方有一个长得很是漂亮的花瓶,便“嘭”地一下撞了进去。
“咦,小绿豆,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光?”一边擦洗的婢子抬起头十分惊诧的看着梳妆台边上的八宝如意花瓶。
“光?什么光?”
“红光,一阵红光跑到花瓶里面去了。”
小绿豆愣了一下,走过去将花瓶翻了个底朝天,奇怪的问,“哪有什么光?你看,你自己看。”
另外的婢子将头一凑,只见花瓶里白白净净什么也没有,心里纳闷,支支吾吾起来,“这……这……”
“我看你还是好好将这个花瓶放好吧,这个花瓶可是郡主最喜欢的呢。”小绿豆走过去将八宝如意花瓶端端正正放好,这才去动手擦洗其他的器物。
……
闺房外,天青气朗。
“如意,快,跑快点!”梁灼一身火红色的流云裳娇笑着在前面跑着,害得后面的如意紧赶慢赶,一张白胖胖的小脸喘得像个红灯笼。
“郡主——郡主——”如意满头大汗地追过来,手搭在门上,不住地喘气。
梁灼回头朝她娇笑一声,扭麻花似的蹭到梁子雄身前,伸出春笋般的纤手轻划着面颊,满面娇憨:羞羞羞,才跑了这么点路就成这样了!
“王爷,我拦不住——”如意赶紧跪下来辩解。
“哈哈,你这丫头,越发得刁钻了!”梁子雄放下书卷,朝如意摆摆手,捋须大笑,眉眼里溢满**溺。
“说吧,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活猴儿,这回又打什么鬼主意!”梁子雄站起身来,看着梁灼,髭须冉冉,目光如炬。
“父王,瞧你说的——”梁灼“嘤咛”一声,躲到梁子雄怀里,伸出莹白纤嫩的的手指去摸梁子雄的胡须,绕着他浓密的胡须一下一下地打着圈,眼珠子一转,笑吟吟道:“女儿今晚想跟着父王去见一见那旷世的宝贝!”
说完,从梁子雄怀里跳出来,立在他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梁子雄眉头紧皱,沉声道,“娴儿,这事依不得你。”
“父王——”“父王——”“父王父王!”梁灼跺脚疾呼。
梁子雄还是摇头。
“不然娴儿偷跑去,父王——”梁灼幽幽一声,眼眶已红了大半。一双琉璃盏似透明的大眼里泪光闪闪。
梁子雄怔了一下,焦灼地来回踱步,半晌,看了看梁灼,摇头一叹:“你——好吧好吧”
“好!好!父王最好了!”梁灼破颜一笑,柔声道:“娴儿答应父王一定不生是非,什么都听父王的,不让父王担心!”
“你——”梁子雄气恼地抬手推开梁灼,但受不了梁灼缠磨,最终这也不得,那也不得,无可奈何地笑了。
梁灼这才眉开眼笑连蹦带跳地跑了出去。
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个听之任之**之惯之,对你无可奈何又无限**爱的人。
但,记住,不是所有人。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永远不要高估自己的魅力,在他眼里的天仙落他眼里不如烂泥。
“哈哈哈,王爷这会又着郡主的道了!”如意在梁灼身后格格笑道。
“有吗?”梁灼眨了眨眼睛,顿了半秒,嬉笑着冲进了闺房,闺房中某个不安分的花瓶里面某个不安分的家伙正伺机窥探着。
刚坐下,一双莹白如玉的双手俏生生地伸过来,瓦蓝的茶盏,碧绿的茶。
“郡主,用茶。”声音娇滴清脆,宛如黄莺出谷。
梁灼端起茶轻抿了一口,放了回去,抬眼盯着她笑:“静好,你近来是越发得好看了,看来不久你就可以出嫁了。”
“女婢听命。”静好眼波一闪,不卑不亢的答道,只是眉梢愈发清冷了。
“怎么怎么了,我逗你玩呢。”梁灼跳到静好身前,拉过她的手娇笑道。
如意也跑过来,端着各色瓜果,扭头笑道:“瞧瞧,马上静好都快成咱府里的二郡主了。”
“你这破嘴,还说还说,看我今天非得把它撕烂不可!”梁灼横瞪了她一眼,伸过手去就要作势撕她的嘴。
“别,别,我错了还不行,你们专会欺负我这憨厚老实的!”如意搁下瓜果,连连讨饶,“静好姐姐,快救救我!静好姐姐!”边喊边一个劲地往静好身后躲,惹得梁灼哭笑不得。
“饶了她吧。”静好盈盈一笑,她这一笑,原本清冷的面色,顿时就变得说不出的甜蜜动人,纵是再铁石心肠的男人,也忍不住要软下心来。更何况那模样——
一张尖俏俏的瓜子脸娇嫩的犹如刚出水的芙蓉花,细长的双眸,亦是*夺魄,眼波流转处,那眼眸简直要滴出水来。
一身紫色轻衣,身段窈窕婀娜,纤腰不盈一握。莲步款款,身不移而飘,色不动而媚。天生一段**态度来,当真是秋水为神玉为骨。
怪不得,连梁灼也不禁多让她几分。
因为没有人拒绝得了美,美男也好,美女也好。活着也好,死了也好。
这和爱不爱无关,本能。
暮色四合时,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整个世界静悄悄的。淡漠的风凌厉穿梭着,整个长街空空荡荡,只剩下梁灼他们乘坐的玄色轿辇沉沉地在石板路上辘辘辗过。
“若耶哥哥,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梁灼凑到公孙瑾身前,满面笑容道。
“娴儿,再闹,立即回去!”梁子雄寒着脸,低声道。
公孙瑾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梁灼的手腕,梁灼这才滴流着一双大眼转来转去,不置一词,一个人在那吃吃地偷笑。
终于到了地点,梁灼跳下来,四处瞅。
眼前并不像她平时所到的王府宅邸,倒像是一个破落荒败了的园子。
黑漆漆的大门连着十数间房子,乌压压一片映在半山腰上,四周树木森然,黑影幢幢。一盏羊角灯挂在门上方,泛着淡淡的光,随风摆动,摇曳不明。
梁灼低着头,掀着红色的裙角,一小步一小步在石阶上欢快地跳来跳去。
梁子雄和公孙瑾面沉如水,一前一后地护着她,不发一言。
推开门,入了内堂,满屋的人,面色凝重,手持刀剑。
孟戟端坐在正中央,双眉斜飞入鬓,神采奕奕。虽两鬓斑白,却仍掩不去一身风华朗俊。
“孟伯伯!”梁灼眼瞧见熟人,不由得欢呼雀跃起来。
梁子雄立时回过头看公孙瑾,公孙瑾会意。
“呃——”梁灼瞪大眼睛,却没法再喊出半个字!
……
“别来无恙,欢迎到访红云山庄。”
“红云,不,红云山庄?”
“对,红云,红云山庄。”
梁灼听得迷糊,人已经被公孙瑾抱到邻边的一间房。
“娴儿,不要让我担心。我答应你,你乖乖的待在这,我就让你看到那旷世宝贝好不好。”公孙瑾端坐在**边,眸色如水,言语温柔。
说罢,俯下身去轻轻吻了吻梁灼的眉间,又望了望,转身离去。
梁灼想抬起头来,想说话,却半丝半毫也动弹不得。
外面的风簌簌地刮着地皮,像陈年旧恨,摇得整个山庄都咯吱咯吱响起来。
整个红云山庄老旧得如同用尖锐惨白的指甲一下一下从坟墓里刚刚挖出来似的。沁着血,滴着恨!
一件红裳闪过,猩红的长袖下柔白如雪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梁子雄满面干笑,公孙瑾凝目不语,孟戟笑若春风。气氛波云诡异,一个红衫丫头捧着杯盏进来,一下一下地倒茶。
茶水流泻,佳人曾经红泪如注。
茶香四溢,佳人曾经折断竹扇。
茶水进口,佳人为君魂牵梦萦。
茶水入腹,佳人昨宵生生死死。
茶,好茶,喝茶。
人,女人,怨女。
(作者的话:嗯哼~~,看来某个不安分的家伙要开始了他漫长的潜伏期,咳咳,淡定淡定……)
003 红舞倾君心
对岸,苍绿成林,挂满灯笼。
一盏一盏,圆通通、红融融,明亮而喜悦。
红云山庄的风依旧刮着,贴紧头皮刮,一下一下,尖锐地蹭破头皮。
风在闪烁璀璨的灯光里沉醉。
梁灼直直地走出来——青丝如瀑,赤脚、红衣,在石阶上翩然起舞。
此时的她褪去平时的娇憨天真,如同着了魔,媚眼如丝,红唇轻颤,显露出一种夺人心魄的风情来。
酒红色的光线缓缓在她的身上流转——
修长白皙的玉颈、
婉约微喷的丰盈、
妖娆扭动着的小蛮腰……
光线迷离低喘,纤美的脚踝若隐若现,柔若无骨的玉足踮起、绷紧,轻轻点地,脚面玉雪可爱,血红色的裙衫随风清扬,整个人旋转起来,不停地旋转,一圈一圈,像一朵妖冶放肆的曼珠沙华,在讳莫如深的沉沉夜色中欣然怒放。
红火滔天……
浓绿的暗影里,倚在树枝上的少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完美绝伦的眉峰微微压低,一双狭长的美眸微微眯起来,浓密的睫毛低垂下来,落下一片暗影,如同蝴蝶的羽翼。
梁灼还在跳,脚步越来越快,旋转得越来越急迫,蹁跹的脚步,热吻一般,疯狂而又**的落满石阶。
她一脸的清然决绝,眉心、粉颈缀满细密的水珠,密密层层,流动着、颤栗着……
这时,躲在枝桠上的男子,眉头轻扬,终于俯下身低低笑了一声,原先的冷漠疏离扫然一空,变得温热起来,顿时,漫天的雪花都融化成了春水,汇进他的眼眸里,花在那里得到滋养,慢慢绽放,于是,他的眼睛里开出花来,花香袭人,落满你的心头,令人忍不住靠近,忍不住耽溺。
哪怕,只为这一秒的温暖。
“娴儿——你累了。”慌慌张张的公孙瑾气喘吁吁的跑来,点了娴儿的穴位,轻轻地抱起她,面色沉痛地往回走。
他,冷眼看着这一切,唇角向上扬起,露出放荡不屑的笑容。
梁灼猩红的血色衣裳顺着公孙瑾的怀抱静静流淌下来,长长的细密光滑的绸缎沿着路面轻舔。
红云山庄的红色灯笼依旧一个个瞪得铮圆,嘶嘶地龇着牙阴笑。
阴森森的风里,传来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
“喂喂,别再臭美了,时间到了,好借好还好不好?”另一个青影闪过,压低了声音命令道。
“姑姑……”某人再次撒娇,“伦家想让娘子见到自己最好看的样子嘛。”
“不行。”青衣女子眉头紧皱,十分嫌弃地剥去了那一副皮囊,不屑道,“死镯子,谁叫你身子骨这么软的,动不动就要全部拆光光,活该!”
“呜呜呜……”某人,或者说某镯子捶胸顿足大哭,不不,应该是捶地顿地撒泼大哭。
“又来这一套……”青衣女子转过头,十分十的不屑。
……
夜半,那玄色小轿沿着蜿蜒的小道渐渐消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这一天清早,她尚在睡梦中,四周寂静,像是做了一个沉重的梦,脑仁涩涩的疼,迷迷糊糊中,听见帘外幽密**的雨声,那声音极是纤微清和,恍若夜间不经意翻身时,菊花花瓣在枕头里攘挤的声音。
在这样的雨中,她倏然觉得,帘外那凉凉的雨水就是那飘扬的碧绿冠带,就是,是,是,是那男子。
起身,罩上水红色的烟罗**裙,正待梳妆,如意冲进来,面上扑着清棱棱的水汽:“郡主,宫里的人来传话,让您和老爷往宫里去一趟呢。”
“嗯,静好,梳妆吧。”梁灼望住菱花铜镜中自己漆黑的瞳仁,樱唇轻启,微微一笑道。
静好耐心地蓖着头,长长的头发倾泻下来,流光飞舞。
……
梁灼提着水红色的裙角往梁子雄怀里躲时,蹭到侧脸青冉冉的胡须,有些扎人,惹得她咯咯直笑。
跪在梁子雄脚边的那宫里来的人这才战战兢兢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模样极是狼狈。
“扑哧——”一声,梁灼忍不住低头一笑,白生生的俏脸在蒙蒙水汽中美好如一朵含羞的白莲。
她的心里头欢喜,是的,他的父王是厉害的,她自然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南国的皇宫,殿宇无数,红墙金瓦、琉璃飞檐,气度恢弘。
不过在梁灼眼里,无非是一样的泻金流玉,倒也无甚稀罕。
雨停了,天气还是湿漉漉的,一掬可哭。
透明细碎的雨珠撞在生硬的青石板面上,碎了一地,狼藉一片,薄绡的青缎鞋底轻轻踩上去,都会发出“吱流——吱流”的悲泣声。
见了燕妃,梁子雄和她,在密不透风重重叠叠的帘幕中愀语微言,细细商量。梁灼听不仔细,也没有耐心听这样沉闷的谈话。于是自以为隐蔽的,拈着裙角一步一回头,一步一回头偷偷跑了出来。
雨后的天气格外清冽甜爽,佳木葱茏、奇花灼灼。草木焕然新生,洋溢着天然的芬芳气息。
梁灼晃着小脑袋四处张望,蹦蹦跳跳。水样的红裙在一汪碧色中缓缓滑过。
人或多或少都有过这样一段时光,对着什么都是好奇的,都能吸引你,都能把玩半天,天底下的大事,或纷扰,抵不过你手中紫色的花朵,比不过河底暗暗浮动的水草。
那时,我们对世界怀有初生的天真,对生命,我们热爱它,依恋它。
过后,除非我们被保护得很好,否则那种稚气就会褪去。
梁灼一路盯着那些花花草草,不知不觉被堵在一座低暗的假山前,刚想转身离开,忽然从假山后传来一阵低低的缀泣声,她不禁好奇起来,从旁边绕了过去。
却看到几个粗壮彪悍的大汉围着一个绿衣丫头拳打脚踢,那丫头梳着双环髻,瘦小伶仃,一个劲地躲,脸上满是泪痕。
梁灼“蹭”地一下冲过去,大吼道,“你们给我住手!”
忽然间,抓着那丫头下巴的油乎乎的大手停顿了,另一个人准备往上踹的脚也收回来了。
“你是哪个宫里的?”一个脸上长着肉瘤的男人,胆子稍大,上前一步恭敬的问道。
“什么宫?我哪个宫也不是,我今刚进宫!你问这作甚,快放了她。”梁灼气呼呼地瞪着他们,疾步走到那丫头身边就要带她走。
“姑娘到底是谁?再不说,休怪我们无理!”那人已面带怒色,脸